《二十一》

61.厲睿

金在中神態自若。似乎幾年前差點被辭職的事情完全跟ESE無關。似乎,跟厲睿從沒有過任何過節……毫不在意厲睿的神態,金在中繼續向在座的記者宣佈:「ESE的總裁厲睿先生此次前來,正是為了與允在工作室展開更密切的合作!眾所周知,允浩出演的《皇家冒險》,取得了全球十八億多的票房。這不僅僅是世界電影的一個奇跡,更讓世界認識了我們華人演員,我們華人演員的演技和實力」

 金在中點到為止,將話筒遞給厲睿。場面的話,他說到這裡就已足夠,剩下的——輪到厲睿來捧場。

……允浩,是名非常出色的演員。他極有天賦,演技渾然天成。無論在國內影壇,還是國際影壇,都獲得了驕人的成績。這是允浩的成就,同時也是我們電影界的成就。我們鼓勵更多的華人演員能走出去…… 厲睿發言。

作為合作的一方,理所當然的要誇耀對方的工作室和演員。金在中唇角微微勾起,似乎用心的在聆聽在對方的講話,非常尊重厲睿。厲睿的一番話說完,他帶頭鼓掌,一副雙方相互信任,合作非常愉快的模樣。如果不是清楚當時究竟是什麼回事,幾乎連鄭允浩都看不出金在中的異樣。或許,只有鄭允浩才最有感悟。

若他是極有天賦的演員,那麼金在中則是天生的藝人——他的演技,他在幕後運作的能力,已經融入了生活本身……金在中特地安排現場簽約。禮儀小姐端出託盤,裡面放著已經列印好的合同,上面紮著香檳金小禮花,還有兩支金筆。金在中和厲睿現場簽字。明星簽約娛樂公司,這種嫁進來的方式記者見過不少。但是他們沒有想到,金在中把工作室和娛樂公司的簽約也運作成一場SHOW在進行。這種場面極其難得,記者們豈會錯失良機,紛紛拿起照相機,尋找角度又是一陣猛拍……厲睿擰開金筆,在雪白的合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他簽過很多合約。很多都已經記不清了,唯一印象深刻的,是當初把厲晨拉下馬,自己成為ESE總裁的簽約儀式。那是,他一生的輝煌。當時是怎麼樣的情景?險象環生,困難重重,不成功,便成仁。他控制了不少股東,但也擔心那些人會在最後關頭倒戈。而唯一不用擔心,便是金在中……認識金在中的時候,他還年輕,金在中更年輕,只有十幾歲。還不能稱為男人,只是個孩子。長相陰柔,沒有背景,完全不符合十幾年前的審美觀。 那個時候日本那種中性美少年的概念並沒有在國內成形,當時的演藝圈只接受陽剛的、帥氣的、帶點邪魅氣質的大男人形象。 所以,完全符合條件的朴有天紅了。之後的一兩年裡,很多人都把朴有天和金在中看做奇葩。朴有天的陽剛和邪魅,金在中的陰柔和美麗,似乎是其他人藝人永遠無法比擬的特色。雙方都有無數粉絲,人氣極高,大紅大紫,幾乎可以說是分庭抗禮的姿勢。那些人其實並不知道。

最初在演藝圈,金在中陰柔的長相,不僅沒有討到一點好,反而非常吃虧。甚至因為這個原因,經常被演藝圈稍有點後臺和資歷的人動手動腳。他第一次見到金在中的時候。金在中就用酒瓶把某個想要睡他的導演的頭敲破了。

對方破口大駡:「又不是沒被人睡過!裝什麼裝!」

「老子就算給豬睡,也輪不到你!」當時的金在中,眉眼青澀,還沒有修煉成如今的氣場,但脾氣卻不小。

 對方叫人來,想要狠狠教訓金在中。

金在中見勢不妙,撒腿就跑,最後躲在他的車後,嘴裡還忿忿不平,「X的,看我紅了不弄死你!」

「你覺得你幾年能紅……

當時的厲睿難得露出一絲感興趣的笑容。而囂張的少年抬起頭,表情錯愕,年輕的眉眼隱隱透著還未成形的美麗氣場,那個樣子意外的有些可愛。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年輕有為、手段冷厲的厲睿跟容貌陰柔,有著年少的青澀與柔韌的金在中第一次見面,而後的十多年,他們的人生緊緊糾纏在一起……在最危急的時候並肩作戰,不離不棄。厲睿抬起眼皮。對面的金在中身著白色西裝,自信流暢的在合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不經意看了不遠處的允浩一眼。而允浩也同時望向金在中。

一瞬間的眼神交流,只有心有靈犀,默契十足的人才能做到。他跟金在中,也有過這種時刻…… 然而,三年多沒見。

前幾天金在中回國後再次相見時,第一句話便是:「ESE的股份,交換你們的電影優先權。」

金在中還是那個金在中,精明、幹練、美麗。似乎一點沒變。似乎……一點也沒有受到當初他們兩人感情的影響。但是那時坐在ESE最高層總裁辦公室的厲睿卻明白。

眼前的這個人,再也不是他認識的金在中。他的金在中。現在坐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個精幹的同行,或是Partner,或是競爭對手。他坐在他面前。不再是為了一起將ESE帶向巔峰。而是為了另外一個工作室,另外一個人。

 ESE的股份?你那百分之五?」

 厲睿輕笑了一下。他一向不苟言笑,不讓人輕易看出自己的情緒,但是那個時刻,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做出嘲諷般的譏笑。曾經在ESE爭奪權力最激烈的時候支持他。曾經會奮不顧身在最如日中天拋下一切光環。曾經堵上一切家產的那個人——卻用ESE的股票,為了另外的一個人,而跟他談判、交易!

……不是百分之五。」

 坐在對面的金在中,頓了頓,眼睛看向別處,然後輕輕吐出一句。

「什麼?」他一時沒有聽清。

 「我說」對方眯起細細長長的眼睛,直直凝視著他,眼裡多了抹似笑非笑的光芒,像要望進他的心底似的。「我說,不是百分之五。」

 「多少?」

他的臉色立刻變了變,難道……他絕對不允許有任何地方會失去控制,給自己帶來潛在的威脅。

「難道你在收購散戶的股份?告訴你,不可能的。」

 厲睿眼中劃過一抹精光,馬上恢復成原先那個硬朗得不近人情的BOSS模樣。仿佛一座防禦堅固的堡壘,看不到一絲破綻。出乎意料的,金在中卻並未在這個話題上糾纏。

「當初,我們的股份和厲晨他們的差不多。唯一起絕對作用的……是周老闆那10%的股份。」金在中沒有看厲睿,而是輕描淡寫的說。「那個人你也知道。玩殘不少男孩子。但是也的確有一手,很狡詐,一直含糊其辭,不說支持,也不說反對。你,厲晨,都在爭取他……你覺得,為什麼最後一刻,他會突然站在我們這邊。」

 即使強大如帝王般的厲睿,聽到這話後,紋絲不動的面具也裂開了碎片。深不見底的眼睛裡第一次出現了震驚,連厲睿自己也沒發現,他的聲音帶上了一抹顫抖。

「你……你找了他?」

金在中沒有說話,只是緩緩轉過頭,狹長的眼睛看著厲睿。靜靜的。厲睿從來沒有看過金在中這種眼神……強勢的,精明的,美麗的,他見過很多次很多遍。但卻從沒見過金在中這種……安靜如死寂得會讓人發不出聲音的眼神。他曾見過那些被玩殘的孩子。身體上面各種疤痕,慘不忍睹,只是看著那些傷痕,就能想像得出被陰毒的虐待是怎麼殘酷的場景。難道那時,金在中身上的……

ESE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交換優先權。」

「連同你的恩情……一起還給你。」

然而,金在中只是這樣回答了他。前塵往事俱盡。厲睿突然明白,他這一生,還會遇到更多的人,但是,再也不會有第二個金在中了。

這一生,再也不會有第二個金在中了。

 

62.續集

厲睿簽名的筆有那麼一刻不再順手。尖銳的筆尖勾破了合約的打印紙,在上面留下了無法挽回的痕跡。

「你有沒想過,也許過了幾年,他也會選擇婚姻?」

厲睿深沉的臉上依舊看不出情緒,卻在現場簽約的時候突然低聲問道。他們離台下的記者席還有一定的距離。這樣的聲量,只有厲睿和金在中兩人才能聽到。

「他?允浩?」

金在中眯起狹長的眼睛,輕輕搖頭笑了笑。金在中表現得很隨意,但越是隨意,往往越代表著信任、信心。只有完全信任一個人時,即使存在種種潛在的威脅,也相信對方和自己,會一併度過。

「你為他付出這麼多,他知道嗎?你就不怕——他到最後,會像、會像我那樣……對你。」厲睿的聲音終於變得艱澀。

空氣仿佛凝固了。厲睿和金在中兩個人似乎身處一個狹小的透明的空間。台下記者議論紛紛,卻傳入不到他們的耳中。在這個交織著現在與過去,放棄與重新開始的空間裡。只有,厲睿和金在中。

金在中看著厲睿,細細長長的眼睛充滿著平靜,他安靜的凝視了厲睿幾秒,終是一笑。

……我曾經,也相信過你。」               

簽約儀式正式完結。在簽上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厲睿像忽然之間感到自己老了許多。屬於他和金在中的過去徹底結束。然而,離開了ESE,離開了厲睿。金在中還是金在中。

他仍神采奕奕,繼續完美的控制著記者會的流程:「感謝ESE如此支持我們。相信大家都看過《皇家冒險1》,現在,我要當場宣佈一個更令人振奮的消息,要猜猜看嗎?哈哈。」

 在記者前面,金在中永遠是無懈可擊的完美狀態。不同的是,現在的金在中,他的才智,他的能力,是為了允在工作室,是為了允浩。下面的記者炸開了鍋。既然金在中在開頭提到了《皇家冒險》,那這個消息肯定有關係的。如果說演藝圈中,娛樂公司老總的一句話、一個動作可以被稱為風向標,算是一條重要消息,那麼現在這個牽扯到票房奇跡,跟國際影壇的爆料則更令他們興奮!

「是要開續集?!」
「允浩有角色嗎?講什麼內容,什麼時候開拍,什麼時候上映?」
「別吊我們了,趕緊告訴我們,早告訴早上頭條,嘿嘿……」記者們迫不及待的想抓新聞。

 「哈哈,這些問題我說了……當然不算。」金在中輕挑眉峰,淚痣微微閃爍,「電影的問題,當然要大導演發話才算數。我們何不親耳聽聽《皇家冒險》大導演Luc是怎麼說的?請看VCR。」

 VCR的事情,厲睿完全不知道。鄭允浩也不清楚。因為這是回國前金在中單獨帶著翻譯找Luc談的,確認國內的官方消息由他這邊來宣佈,並請Luc給允浩錄製這個,一方面是為了渲染氣氛造勢,更重要的是,是要借此機會向表明國內的演藝圈表明——允浩的價值,是被國際大導演親口承認的。演藝圈有無數記者會。這是其中普通而又不普通的一個。短短的一個多小時,記者們像是做過山車似的,一次又一次被金在中宣佈的消息弄得措手不及。無論是久未露面卻在國際影壇上名聲鵲起的允浩,還是ESE總裁親臨現場簽約,或是先前完全沒有收到任何風聲,現在卻突然當場看到好萊塢大導演Luc宣佈《皇家冒險》續集即將開拍,大贊允浩的VCR!記者們心花怒放,一致覺得今天的記者會真是來對了。唯有厲睿心底明白。這,就是金在中的能力……

這些記者會的效果非常好。鄭允浩的名氣再次被打響,沉寂了幾年之後重新出現在國內的演藝圈。從前那些對他感到失望的粉絲,或許是因為時間的淡忘,或許是時間已經漸漸證明了一些事,而再次關注起鄭允浩來。

「好可惜。現在本來應該繼續鞏固國內地位的。」飛機上,金在中和鄭允浩交談著。

記者會第二天,金在中就把允在工作室成立消息的報紙全部買回來了。簡直像超市大採購般的——帶著墨鏡的金在中發現一份就扔給鄭允浩拿著,同樣帶著黑色墨鏡的鄭允浩手裡的報紙逐漸增多,漸漸變成一大疊,弄得報攤的賣家驚訝死了。而整個過程,面對報攤賣家吃驚的表情,鄭允浩只是含笑看著金在中。

「是啊,沒想到Luc會催這麼緊。「一般這種大製作,會有幾個月的前期準備工作,沒想到這次剛一確定,就調集演員馬上開拍了不過兩個主演的意願也很高,馬上就調整檔期。第一場戲……我看看,要在城堡拍攝。城堡?似乎很有趣。」金在中狹長的眼睛一亮。

「嗯,還不錯,法國城堡,當時吃住都在那裡。」

 「看來你很熟呀。」

如果拍攝不忙,說不定自己和允浩可以一起在城堡裡逛逛。金在中是這樣打算著,沒想到一下飛機,就有一輛勞斯萊斯專程來接他們。金在中此時已經覺得這個大手筆不像是法國導演Luc會做的事。果然,當轎車開到目的地後。城堡的噴泉雕像前,管家還有一些傭人像電影裡面那樣站了兩排。而站在最前面的,除了Luc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那個人,金在中只見過一次。但是對方身上那種難以讓人忽略的,高貴優雅的氣質,金在中在演藝圈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即使是已經成為天王巨星的那些腕們,也比不上……

U-Know,你終於來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這次Brauchli會跟我們在一起!他對《皇家冒險》非常感興趣,不僅願意借出城堡,還說可以讓他的傳媒集團專程報導我們!保證拍攝期間有足夠的關注度!哈哈!」

 

63.腿法

鄭允浩覺得很意外,沒想到那天跟他聊天的竟然是B.R集團的繼承人。仿佛感覺到他的視線。對方蔚藍色的眼睛也望向他,神秘如藍色海洋般的顏色,迷人而高貴。那人對著鄭允浩勾起一個笑容,淺淺的。鄭允浩一怔。心底一刹那浮現出又熟悉又悲傷的情緒。像是夜晚的霧氣,有種浸心的涼意……

Luc在說什麼?」旁邊的金在中低聲問道,目光卻飛快的看了一眼Brauchli

這次出行,他們沒有帶翻譯過來。一來是,鄭允浩本身懂英語和法語,二來時,在當地聘請翻譯比從國內帶翻譯過來更划算。但金在中沒想到,這將是他最失算的地方。

「他,那個藍眼睛,就是借出城堡的。導演說,B.R傳媒集團會給我們做專題報導。」

鄭允浩想直接說Brauchli這個名字,但是舌尖抵在唇齒之間,卻怎麼也發不出來。仿佛有種天生的抵觸。

「那麼大的集團,他工作應該很忙吧。怎麼會這部電影怎麼上心?」金在中眯了眯狹長的眼睛,一語道破。

……不清楚。」鄭允浩輕輕搖了搖頭。

金在中和鄭允浩不約而同的看了眼面前的城堡。中世紀的法國古堡巍峨肅穆,每一處每一個雕刻都精緻優雅,充滿了歷史的厚重與美感。然而,面前漂亮鏤花的深色鐵門,卻一張像變化莫測的網,沒有人會知道在這裡將發生事……Luc的帶領下。 金在中和鄭允浩往內走去,鄭允浩曾經在這裡住過,自然是輕車熟路。金在中卻生出一種奢華之下濃濃的陌生感和距離感。經過Brauchli的時候,對方湛藍的眼珠子瞥了金在中一眼。那種顏色漂亮得跟玻璃珠一樣,然後……對方低低說了一句法語。金在中聽不懂。完全,聽不懂。那種陌生的語言,簡直像一張高高在上的戰書,生出巨大的心理壓力。這一瞬間的感覺,更讓金在中深刻的體會到——這裡是異國他鄉,而自己,站在別人的地盤上——孤立無援。然而,儘管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金在中卻同樣低聲回應了一句。Brauchli微微一愣,沒有聽懂。因為——金在中用的是,自己的語言。同樣用對方完全不懂的語言,來回應對方。

直到日後Brauchli學了中文,才拼湊出,當初金在中說的是,允浩,是我的。而此時的金在中已揚起下巴,勾起唇角,右眼底下的淚痣微微閃耀,跟著允浩身後繼續走入這個陌生詭秘的城堡。即使環境再不利,即使在異國他鄉,他也有著自己的生存之道和自己的驕傲。《皇家冒險2》的事件起因設計在古堡裡。這個神秘的中世紀古堡的前任主人是一個女伯爵。為了獲得永世的美貌,她在地窖殺害了許多處女,並用她們的血沐浴,以達到長生不老的目的。領地大量的少女失蹤,城堡終年彌漫著鮮血的血腥味和獨特詭譎的香氣。最後國王派出騎士調查出事件的真相,並在大庭廣眾之下處死了女堡主。但是,即使女伯爵兇殘如此。仍有一名煉金術師瘋狂的暗戀著她。他偷走了女伯爵的屍體,重新回到城堡,企圖用煉金術復活對方,然而,儀式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騎士再次出現,破壞了這個五芒星陣。儀式失敗,差點復活的女伯爵再次消失。煉金術師懷著恨意自殺,並將被破壞的的五芒星換成另外一種邪惡的黑魔法陣法……幾百年過去了。一切看似風平浪靜,但是當地卻仍然籠罩著一層恐怖的陰影。仿佛不知道什麼時候,隱藏在黑暗處的邪惡亡靈會再次來襲……《皇家冒險》第一部中。

 

在沙漠獲得了無數寶藏的女主和男主,在仲介商花言巧語之下,買下了這座城堡。兩人開心極了,還以為自己撿到了大便宜。結果花園裡的玫瑰一夜之間全部變成死亡的黑色。 城堡庭院中的小天使雕像噴泉,在夜晚噴出的不再是清澈的地下水,而是……血。女主無意中發現地窖。先前被死亡玫瑰刺破手指的傷口,像是被忽然莫名的力量再次擠裂似的,傷口湧出血。一滴鮮血,滴進去了當初繪有五芒星的陣圖……一霎那,地窖響起無數冤死,被抽幹鮮血的少女們的淒慘叫聲……地窖的油燈全數熄滅。 悉悉索索一片,仿佛有什麼東西從黑暗世界被召喚了過來。幾天後,小鎮上有很多人死掉。 死因全部是全身的血液被吸幹,最後乾癟得只剩一副皮包骨的樣子,渾身發青的駭人模樣。女主和男主的城堡也出現了一些不明生物……女主在第一部差點死掉,最後浸泡了沙漠聖域中生命之泉,傷口才好轉。那是最神秘最神聖的泉水,而不明生物則想抽幹女主的鮮血,用煉金術製作成——返魂香!沙漠守護神聖之泉的鄭允浩察覺到泉水的異動,特地從聖域趕了過來,鄭允浩的戲份就從這裡開始。

這次加入了新的武術指導,香港人,圈內尊稱「季師傅」,季家班在華人界裡更是赫赫有名的武打班底。上一次的電影裡面的武功鏡頭大獲好評,因此美國的投資商希望續集能有更精彩的打鬥場面出現。

「手是兩扇門,全憑腿打人。」

 季師傅非常喜歡設計腿法,因為手上的功夫很容易模仿,而腿部的功力則需要專門的培訓。尤其是在電影中,無論是橫掃,而是飛踢,演員們表演腿上功夫,不但拍出來的效果非常贊,更讓觀眾覺得難度很大,很震撼!鄭允浩就在季師傅的一對一指導下,專門練腿法。正踢,側踢,迴旋踢,橫踢,跳踢、外擺腿,彈腿、側踹腿、邊腿等等,進行魔鬼式的訓練。

 

64.危機

武術一般要從小學起。從前的老電影,啟用的都是有武術功底的演員,一招一式都是實打實的。舒展大方、如日出泰山之巔的北派腿法——十二路譚腿、北王腿等;短巧寸勁,如月懸小橋之上的南派拳法——蔡李佛拳,洪頭佛尾,詠春……南拳北腿,東槍西棍,即使攝影設備不如現在,但是拍出來的場景也異常精彩。

但現在的電影,一方面有高科技的運用,以前只能憑武師完成的動作,現在可能電腦三維特效就能做出,另一方面,真正的武術已經流失得很嚴重,很多武指本身也只知其表,不知其裡……好萊塢跟國內不一樣。國內有「尊師重道」的禮數,練功的時候師傅再怎麼嚴厲都是應該的。但在好萊塢,一切都要根據大牌影星來調整,想練了就要教,不想練了則不能勉強。 《皇家冒險》的女主就是如此,壓腿壓狠了,就自己跑去找劇組配備的按摩師。

男一號也很怕壓腿,每次都痛得忍不住飆出幾聲。但是他心底也清楚,訓練夠不夠直接關係到片中表現,直接關係到電影的票房和獎項……大概都是華人的關係。季師傅對鄭允浩更加嚴厲,每次都是坐到允浩的背後,親手摁著允浩,直到他的頭能挨到膝蓋。 然而,演員到了這個年紀,再做壓腿,下橫叉,開一字馬這些動作,難度非常的大。每根腿筋都在拉伸中抽搐顫抖,這種痛苦完全不壓於一場酷刑。鄭允浩平時練的時候不怎麼說廢話,只是一聲不吭地把腿放在雙排橫杠上一次又一次的下壓。幾次下來,額頭、背脊就遍佈了冷汗,腿都顫得站不直。這種嚇人的勁頭,把男一號都給震驚了一下,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看似修長並不強壯的東方男人,能堅韌到這個地步……

「要是季老頭不好好設計你的動作,看我不拔光他的鬍子!」金在中看見後心疼得要死,但是明白這一切都是為了電影,是必須付出的。

「嚴師出高徒。」鄭允浩只是笑。

Brauchli也去訓練室看過。女主、男主還有其他的國外演員都知道他的身份,因此沒有擺出一絲巨星的架子,反而很熱情,在他面前訓練得更刻苦,更加敬業。
Brauchli似乎天生話不多,藍色的眼珠襯得他整個人氣質高貴,帶著淡淡的笑意。雖然不容易親近,卻沒有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距離感。介於一種想靠近他,但是很清楚對方跟自己有著地位、財富以及身份上的差距。不是輕易就能逾越的差距。他跟每個人都聊了兩句,最後來到鄭允浩面前。

……聽說季師傅很嚴厲。」蔚藍色的眼眸把鄭允浩從上到下仔細的看了看,見到鄭允浩因跟對手套招而擦傷的眼角,目光更是閃了閃。

「還好。」

對於Brauchli的來訪,鄭允浩只是淡淡跟對方打個招呼。Brauchli跟傅子瀚一樣,都有著一雙很容易讓人淪陷的迷人眼眸。不同的是,傅子瀚年輕,強勢,而Brauchli更高貴,更優雅,會讓你打內心覺得,拒絕這樣一名身份高貴的紳士是種錯誤……兩人聊了一下。Brauchli迷人低沉的聲音仿佛能直接探入他的心窩,熟悉溫柔得令鄭允浩驚心,像是一張密密麻麻的柔軟細網,讓人不由得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好感。儘管如此,鄭允浩卻是一種客氣到生分的態度。

 直到一旁的助理提醒:「Brauchli先生,明天早上九點還有會議,現在必須趕回美國了。」

「美國?」鄭允浩微微一愣,「這裡不是法國嗎?」

 助理插嘴:「Brauchli先生很忙,為了趕回來,每次在美國法國之間來回奔波,非常辛苦!」

鄭允浩詫異的望向Brauchli。心念一動。嘴唇張了張,想說些什麼,最終卻重新閉合上嘴。然而,對方卻仿佛沒有發現他的猶豫和遲疑,只是溫和的朝他淺淺一笑……

 

U-Know,你練功實在太辛苦了。劇組之前的按摩師有限,現在專門給你配了兩個。」Luc身為導演,負責前期的統籌工作,也是異常忙碌。但是自Brauchli去過訓練室後,卻特地找到鄭允浩,「他們很專業,不會讓你肌肉過度損傷。」

鄭允浩連連道謝。他現在雖然紅了,看似跟國際影壇沾上邊。但是這部電影裡面,最紅的是女主和男主,他只是個配角而已。雖然是平等對待每個人,不過劇組還是會根絕明星名氣的大小來做調整。就像配備的按摩師,基本都是在為女主服務。鄭允浩累慘了,金在中也會幫他按摩。但是金在中本身也有很多事,鄭允浩只需要演好一部電影,而金在中則要負責整個工作室五年內的目標和長期目標……兩個專業的按摩師一來,果然就不一樣了。他們在訓練前幫摩肌肉熱身,訓練後再次按摩,並使用專門的精油,減少酸痛,消除疲勞。鄭允浩不僅覺得輕鬆了許多,身上還有一種植物的芬芳。今天要拍的是古堡地窖裡的一場戲。鄭允浩先跟幾個亡靈怪物對打,然後無數的吸血鬼從五芒星陣圖鑽了出來。那些吸血鬼非常難對付,見人就鑽,瞬間就將人吸得只剩一張皮。它們唯一害怕的就是——火!正因為如此,地窖佈置了很多火把。

 等女主和男主毫無辦法,到了最危急的時刻,鄭允浩施展腿法,淩空飛踢,將一束又一束的火把踢到吸血鬼上。鄭允浩跟對手套了幾招,試了試燈光和站位,幾個攝影機圍著他們開拍。先前的訓練在這個時候得到了完美的體現,鄭允浩的每一個招式都十分準確,看上去非常的有力道。一個九天迴旋踢更是看得現場的工作人員想大呼「中國功夫太神奇了!」在現場的金在中發現,Brauchli也在一旁默默的看著鄭允浩。

那樣的一個人,身份那樣高貴的一個人,看著鄭允浩的時候,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眼底的情緒很複雜,又像是懷念,又像是……這時到了踢火把的鏡頭。那些吸血鬼本身就是後期製作添加上去的,所以鄭允浩只用把火把踢到地上,隨後便會有工作人員用滅火器滅到火把。現在的火把自然不可能按照中世紀的方式做。道具師是直接用布條淋了汽油綁在木棍上,偽裝成過去的火把,但是這種方法的劣處就是,汽油不好控制,有的地方澆得不夠透。有的火把燒得很旺,有的火把一到地上就滅了,更不可能出現「燒死吸血鬼」的情況。

幾次下來,效果不都理想,Luc頻頻喊「CUT」。道具師為了讓火焰的效果更壯觀,直接把汽油倒向了燃燒的火把,火焰「砰」的燃燒了起來,在場的人嚇得一跳,道具師心裡一慌,手裡的汽油和火把一起跌落在了地上,汽油瞬間流得滿地都是,流向了Brauchli,火星淬到地上,一條火舌「轟」得一下,迅猛點燃,竄得很高,火勢一下失去控制,片場一時間猶如火海!工作人員們都嚇呆了,慌張的亂跑起來。火焰眼見就要燒到Brauchli,鄭允浩突然沖向Brauchli——千鈞一髮的時候,他心裡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不要讓他受傷,不要讓Brauchli受傷……那道聲音深情得讓人動容。

只有全心全意愛人的時候,才會有無論自己怎樣,只要對方好好的就行的強烈執念。連鄭允浩自己也沒意識到的時候,身體已經被那道聲音驅使著跑向Brauchli!他一腳踢開滾向對方汽油瓶,汽油濺在褲子上,火舌一舔,馬上燒著了!火苗一下躥了上來,沿著鄭允浩的褲子越燒越高。鄭允浩覺得腿上火辣辣的痛,熱度驚人,灼熱的溫度,還有燒焦的味道……周圍一片惶恐,尖叫聲一片,只聽得到法語,英語,嘰裡呱啦亂叫一堆。 而其中,最熟悉的,聽得最真切的——是金在中慌亂無章,帶著顫意的聲音!

「允浩,著火了!你身上著火了!滅掉!快滅掉!」聲音由遠及近,不用看也知道,金在中正朝自己跑來……

這一切都發生得極其迅速。

下一刻,就有人撲打著鄭允浩身上的火焰,然後聽到有人說:「火滅了火滅了!」

眾人驚喜的歡呼起來。地窖的煙熏繚繞。鄭允浩咳嗽了一會,透過濃煙才看到,剛才有反應靈活的武替搶過滅火器將地上的火撲滅了。而自己腿上,雖然極痛,卻再也沒有火苗了。應該是被撲滅了,褲子被燒得破破爛爛的,焦炭般的黑。腳邊有一件西裝,大概是因為撲過火的關係,已經完全不成樣子。只能隱隱約約看得出,是頂級男裝品牌Zegna

為了追求品質,Zegna採用價比金高的「黃金羊毛」,每年的產量只夠製成五十件西裝,是圈子裡一種只可意會的「貴族標準」。但是這件如此昂貴的西裝,現在卻殘破如炭色。鄭允浩愣了愣,一時覺得有點眼熟。等抬起頭時,只見金在中站在他面前。對方狹長的眼睛裡第一次出現不那麼自信的,張揚的神采,裡面是滿滿的懊惱、心有餘悸,驚魂未定……

「別擔心。」鄭允浩正想對金在中說這句。

「不要亂動。」身旁卻傳來一句命令般的法語,聲音很大,不再優雅,裡面夾著的憂心、緊張、害怕的情緒不比金在中少,「你過來幹什麼……誰讓你跑來的……

「你知不知道,我……擔心死了」

那是Brauchli。閉著眼睛……也能輕易認出的聲音。帶著了法國貴族獨有的捲舌音,尾音迷人極了,仿佛大海卷起的漂亮浪花。這種熟悉的感覺,已經很多次,很多次了。在記憶裡出現過很多次……身上剛一著火時,就是Brauchli脫下自己昂貴的西裝,拼命拍打著自己腿上的火焰……而此時的Brauchli更是半跪在自己的腿邊,緊張擔憂的看著那半條被火燒得起了燎泡的腿,眼神又心痛又自責,藍色的眼睛裡流淌著一種讓人想落淚的憂傷。

「不會有事的。」

鄭允浩用低頭,用法語回應了一句……視線跟Brauchli的視線在半空中相遇。金在中知道,自己跟鄭允浩的距離只有幾步之遙。中間沒有其他的人——只有一個Brauchli。但他卻像是突然被人釘在原地般的,無法動彈。看著鄭允浩跟Brauchli視線相對,以他聽不懂的語言交談……金在中覺得,自己仿佛被隔絕在另外一個世界。被隔絕在他倆之外。火災發生的時候。他眼睜睜的看著允浩跑到另外一個人身邊,替另外一個人避開危險,自己卻引火上身,瞬間被火燒著!鄭允浩英勇無比——但是所做的一切,卻是為了另外一個人。金在中當時無暇顧及這些。 他只希望允浩平安,不要受傷,劇組的工作人員紛紛跑離著火的區域,他卻迎著允浩沖去。他大喊,大呼。

希望有人能幫幫忙,希望能幫允浩一把,滅到他身上的火焰,看著火燒在允浩的身上,金在中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在遭受了焚燒之刑……——但是,沒有人聽得懂他的話。沒有人知道他在喊什麼。他想沖上去撲滅允浩身上的火焰,有人卻比他更快一步——在允浩剛一著火,他還來不及沖過去的時候,那人已經立刻脫下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拼命的拍打著火焰,一邊撲打,一邊用法語大叫著。神色焦急。 那種蔚藍色眼眸中焦慮擔心未必少於他。正是因為那個人的大聲命令。其他的工作人員才紛紛跑過來幫忙,或是一起撲打火焰,或是打電話叫救護車……他跟允浩的關係應該比其他人更親近。

可是在這種允浩最危急的時候,卻連一通打給消防隊,打給當地醫院的電話,都辦不到。什麼都辦不到。金在中狠狠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第一次在異國他鄉有種深深的力不從心…… 片場失火,鄭允浩受傷。那天Brauchli當場就叫了救護車,一路護送允浩去了醫院,在醫院做了處理後,又請了私人護理護理,並讓私人醫生定期給允浩做檢查。金在中和允浩不是本地人。只辦了保險,但是沒有當地醫療卡,在醫院做檢查要填寫很多表格,非常的麻煩。至始至終,所有的一切都是Brauchli包辦,金在中完全插不進手。然而,這件事並沒有結束。

它引起的後果,遠遠比金在中料想得多,遠遠超出他的預計,接下來牽扯到一連串的保險和合同問題。之前他們的背後公司是ESE。遇到什麼事情,ESE在國外有分理處,有當地熟悉規則的員工和律師幫忙處理。但是現在不同。金在中語言不通,所有的人脈只限制在國內。以前沒有出現意外時還好,現在發生這種事完全陷入了被動的、束手無策的地步。光憑他現在的能力和關係網,一點也不夠用。而他本身又沒有足夠有錢到,隨便簽張支票,就能找到最好的律師。那名道具師的確受到了處分,Luc也非常同情允浩的遭遇。

但是好萊塢就是公事公辦,對事不對人的地方,如今允浩受了傷,保險公司要怎麼賠償他是一回事,而他跟劇組之間合約又是一回事。眼下這個情況,起碼有兩三個星期沒辦法拍戲。到底是換人,還是鄭允浩做出賠償,全靠經紀人或是背後的公司處理交涉了。金在中找了翻譯先跟保險公司談。國外保險公司的調查員說,那名道具師是有錯,本身的行為不當引起了這場火災。但是根絕現場工作人員的證明,那場火本身是沒有燒到允浩身上的,是允浩自己跑去踢了汽油瓶,才發生了意外。一句話把金在中堵得死死的。劇組那邊更加難辦。美國電影公司派出的專員,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堆,滿嘴的英語簡直要把金在中繞暈,這種牽涉到法律條款的專業方面也不是一般的翻譯能搞得定的。稍不留神就被對方鑽了漏洞。幾次談判下來,局面陷入越來越劣勢的地步。搞不好允浩不光要面對罰金,還很有可能失去這部電影。失去這部電影……對允浩意味著什麼?

允浩現在所有的身價、地位、名聲,全部建立在《皇家冒險2》上面,一旦失去這部電影,不僅國外失去了先機,在國內更將面臨不可想像的、糟糕的待遇!金在中心事重重,倍感壓力。

先前的合約是根據《皇家冒險1》的合同條款簽訂的,是英文版,當初允浩看了覺得沒什麼問題就簽了。現在金在中讓翻譯翻成中文,自己也對著法律和詞典一句一句對著看,這才發現很多都是按照好萊塢那邊的規則來制定的,他們這邊卻沒有提出有利於自己的,或是附加的條款。如果進行仲裁,也是以《美國聯邦憲法》為依據。當初也發生過類似的事件。允浩在拍攝《唐雲起》時也曾遇到導演要換人的情況。只是那個時候在國內,他背後有ESE,他可以按照國內的方式溝通,資金、人情雙重進攻,但是,在這個連語言都不同的國度,完全跟國內不同的操作方式,金在中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渺小,以及有限的能力……

然而,這一切允浩還不知情。他的左腿受傷,大半的時間都是躺在床上,由Brauchli聘請的專業護理照顧。金在中經常不在,允浩總是看不到他,Luc,男一號和女一號來過幾次,但是來得最多的卻是Brauchli,每次匆匆忙忙的從美國飛過來,然後再匆匆忙忙的飛回去,其中的辛苦不言而喻。 鄭允浩原以為Brauchli只那種外表優雅的人。平時休閒活動只會跟音樂會、歌劇、滑雪、騎馬相關,但是沒想到這樣身份的人,B.R傳媒集團的繼承人,竟然會折一手很漂亮都折紙。在鄭允浩一隻腿吊在床尾,不方便下床走路,覺得空虛和無聊的時候,Brauchli每次來都會帶一隻折得很可愛的小動物,小青蛙,或是小兔子。漂亮的折紙,本身花不了多少錢,卻能讓人感覺出誠意。

鄭允浩在床上沒有事做,Brauchli就教他怎麼折、怎麼疊,輕聲低語,非常融洽的氣氛。兩個大男人,一個優雅高貴如法國貴族,一個具有濃郁東方寫意之姿的韻味,挨著一起折紙的畫面賞心悅目,偶爾低聲笑語,更讓人覺得有種愜意、悠閒,還有一分童趣。金在中站在門口。Brauchli又在教允浩如何折小馬駒,允浩折得不對的時候,Brauchli會傾過身子,蔚藍色的眼珠透著溫和,手把手的教他,對方每一個動作都透著高雅無比。即使連折紙這種事,也會讓人覺得這是上流社會興起的悠閒娛樂。允浩和Brauchli肩挨肩,頭離得很近。那是一種完全不設防的距離……兩人的手又一次碰觸在一起。

 金在中的目光閃了閃,最終沉默的,一言不發離開允浩的臥室,往日蠱惑的淚痣和閃亮的頭髮因為連日來的奔波失去了應有的光澤。的確。只要用允浩的名義向Brauchli開口,憑Brauchli的地位和身份,以及對允浩不同尋常的態度,這種case肯定是小菜一碟。但是,金在中不想去找Brauchli。明明知道Brauchli對允浩的態度特別,還要找對方來幫忙解決本應該是他這個經紀人處理的事情。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無能。只能找情敵求助,只能讓情敵來處理自己辦不到的事情……

金在中走回自己的臥室,關上門,一拳狠狠的砸在牆上,細細長長的眼睛閃過一抹屈辱的光芒。但是,他內心更不安的……是允浩的想法。

「你為他付出這麼多,他知道嗎。」
「你就不怕——他到最後,會像、會像我那樣……對你。」

 厲睿先前的話語閃入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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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