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聽說你最近私囚了一個犯人?」狹長的鳳眼試探性的瞥向正襟危坐在紅木桌前審視諫文的冷酷男人,朴有天對著窗外密密的竹園不緊不慢的開口。  

 

  「喔?」男人連頭也不抬,繼續埋首公文。  

  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被當做隱形人了。做朋友這麼多年了,從當年幫助他剷除朝中的反對勢力到現在幫他維持著穩定的政權,鄭允浩的個性恐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只是這次實在出乎他的意料,私自囚禁犯人早就是朝中禁止的行為,這次鄭允浩的做法也太不謹慎了。  

 

  「你打算什麼時候把人還給獄部?要是怕犯人再逃跑,我可以叫人去加固牢房。    

 

  男人終於抬了頭,本已淩厲的面孔因為微皺的劍眉更讓人不寒而慄。  

 

  「你來就是為了這個?    

 

  「啊,這當然只是一部分。」呵呵,不耐煩了。朴有天繞到桌前,「我只是好奇罷了。」不露痕跡的探身,啊,好可惜,裡間的門緊關著,什麼也看不到。轉頭正迎上鄭允浩微瞇的雙眼,朴有天忙陪上那張能迷死人的笑臉,「別生氣,別生氣,我是真有要事相告。    

 

  「說。」鄭允浩索性扔下手中的諫文,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一副有話快說,說完快滾的神情。  

 

  這次正起了面孔,朴有天從懷裏取出一卷卷宗,放在桌上:「邊境這些天平靜得有些異常,西域的大軍還駐紮在呼倫貝爾草原,不知道又在玩什麼花樣。不過失去了主帥,軍隊明顯有些群龍無首。據若飛的消息,新上任的指揮官是五十歲的老將,經驗還可以,但是遠沒有金在中完美的謀劃。這對我們是一個好消息,不如趁這一次,將他們一舉殲滅,免除禍患。」如寶石般晶亮的眼閃過一絲殺意,讓原本美得妖豔的面容顯得詭異而冷血。  

 

  基本上,這兩個人的冷血程度差不多,只不過朴有天的一張絕色容顏再加上無害的笑臉,讓一般人都誤會他是個很好相處的人,而且善良。而鄭允浩就不一樣了。純男性的俊美臉龐一般時候都是冷若冰霜,讓人退避三舍,不敢靠近。  

 

  「不急。」他揮揮手,「我另有打算。」  

 

  「喔?」朴有天來了興趣,「說來聽聽。」  

 

  「你馬上幫我查查季封林最近的動向。還有趙皇后的。」  

 

  「他們?」軍機大臣和皇后?難道……「你懷疑他們謀反?」  

  果然不愧是多年的老友了,一點就通。「告訴若飛,讓他看著辦。如果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讓他隨機應付,將計就計。」這方面他很信任若飛的能力。  

 

  「知道了。我現在就去了。」血液中冒險的因數又在蠢蠢欲動,朴有天現在只想趕快去將事情查得徹徹底底。轉身剛才走了兩步,他忽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頭:「我忘記了問……    

 

  「啊,我剛想跟你說,你的金俊秀我借用兩天。」  

 

  「你!」朴有天頓時咬牙切齒,而說話人卻像沒事一樣低頭翻閱,繼續忘了他的存在。天知道他剛剛才想好用什麼方法把金俊秀拐到床上去,這一來他的計畫全被打亂了!該死的!  

 

  「你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  

 

  「怎麼,你有什麼疑問嗎?」  

 

  「不……沒有。」他哪敢。「那……我先走了。」唉,好不甘心吶……他好想哭。  

 

  ……  

 

  好美的一雙眼睛……碧藍碧藍的,好象……好象春天的湖水……  

 

  「啊!」星眸猛的睜大,正對上頭上一雙有些吃驚的藍眼,本能的想要坐起,卻被一雙手按住了肩膀:「別動,小心傷口。」  

 

  好痛!這是恢復意識後唯一的感覺。特別是下半身,撕裂一樣的劇痛讓金在中咬緊了牙。那晚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提醒著他被那個禽獸佔有蹂躪的事實。  

 

  「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了,幸好醒了,不然我不知怎麼向允浩交待呢。」溫柔的聲音有著安撫人心的作用,眼前美麗的人同樣溫柔的笑著,純潔的藍眼睛閃著毫不掩飾的關懷,「你醒了,就沒事了。前些天我還很擔心,你一直在發燒……    

 

  「呃,你是……」還是打斷他吧,不然他恐怕會一直這樣自顧自的說下去。  

 

  「啊,我叫金俊秀。是王府裏的大夫。允浩讓我來照顧你。」事實上「照顧」這兩個字還是金俊秀絞盡腦筋才措好的詞。回想三天前,鄭允浩把他叫過來的時候只說了一句話:「讓他活。」之後他就不可思議的看到一片狼藉,寬大的床淩亂不堪,雪白的被單上星星點點的全是血跡!替金在中包紮傷口的時候,他更是不由歎息於鄭允浩的殘忍。有這個必要嗎?鄭允浩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麼?擁有數不清的情人的鄭允浩,竟會和一個男人上床,就算是折磨吧,也太匪夷所思了。他究竟是什麼人,會讓鄭允浩這麼殘忍的對待?  

 

  他……是北國的人,他原來和那個禽獸是一樣的……強烈的厭惡感充斥了心裏,金在中再也不想看到那雙清澈的藍眸。那禽獸為什麼不乾脆殺了他!還要找人治好他繼續供他玩弄!想到這裏,眼前這個像女人一樣美麗的大夫也變成了鄭允浩的幫兇,這溫柔的笑容全是偽裝,令人憎恨。  

 

  「啊,你昏迷了三天,一定餓了吧,我叫人煮了粥,馬上就端來。不過在那之前,你得先把藥喝了才行。」金俊秀轉身端來了藥,卻見金在中閉上眼根本就不搭理他。事實上,要不是他現在痛得全身沒有一絲力氣,他早就跳起來把這大夫先殺了再說。雖然他並不是什麼濫殺無辜的人,可眼前這傢伙明顯也不是什麼好人,單憑他稱鄭允浩為「允浩」就知道他們的關係匪淺。做為禽獸的朋友哪還有什麼人性可言?  

 

  「呃……」金俊秀有些尷尬的站著,不知所措。「你身上的傷很重,還是先把藥喝了才好。」他能理解他的心情,只是眼前的人,怎麼看都不似一般的囚徒。雖然渾身傷痕累累,又被鄭允浩以非人能忍受的殘忍折磨過,他看起來還是那麼傲然不可侵犯的樣子。難怪鄭允浩會興起那麼強烈的征服欲望。自從奪得皇權之後,他已經多久不曾見過鄭允浩那雙黑眸閃著興奮掠奪的光芒了。  

 

  「你還是……」  

 

  「滾。」  

 

  「等你喝完了,我馬上就走。」

 

雖然難堪,金俊秀仍然苦口婆心的勸說。已經傷得這麼重了,還逞什麼強。他實在不忍心看著這麼一個出色的人在他面前死去。就算鄭允浩沒有說過「要他活」,他也絕不會放棄。

「滾開。」  

 

  「你……」  

 

  「俊秀,你先出去。」低沈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忽然插了進來,冷漠而平靜得聽不出一絲情緒,「讓我來『照顧』他。」  

 

  “才三天你就忘了當奴隸應該是什麼樣子,看來我有必要再提醒你一下,讓你再也忘不了。”鄭允浩輕柔的吐出話語,眼中閃著絕對的冷光,迎上那雙被疲倦和疼痛折磨得蒙上霧氣的眼眸。床上的人毫不掩飾憎恨的怒瞪著他,要是目光可以殺人的話,鄭允浩相信此刻他連靈魂都會被撕得一絲不剩。  

 

  一把將人從床上拽起來,根本無視他身上的傷,鄭允浩仰頭喝光了碗裏的藥,之後猛的吻上金在中的唇,將口中的液體盡數灌入他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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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