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額頭悶悶得疼,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有條不紊得敲打著神經。 睜開澀然雙眼,金在中的眼睛,忽然一跳。……除了蓋在臍下,一掀就起的長浴巾,身無長物。而自己,正全身乏力地躺在那張讓人不安的按摩床上。 近在眼前的那個人,正深深的不錯眼珠地看著他。

「我說過,今天你一定會躺到這張床上,果然。」不明深意一笑,鄭允浩挑眉。

心中一驚,金在中咬牙便要坐起。

「別起來。」那人猿臂輕伸,牢牢按在了他半立的前胸「——別逼我真的動用那簡易繩索。」

心忽然狂跳起來,眼角的餘光掃到了床稜邊靜靜垂下的碎毛巾條。察覺到他的眼光,鄭允浩惡劣地撫摸上他的手腕,半晌卻歎了一口氣。

「在中,我開玩笑的。別當真。」他深深注視著他,眼光深邃醫生來看過,說只是缺氧,但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缺氧。……是的,那度秒如年,幾乎讓人痛苦難當的窒息。冷哼一聲,金在中扭頭看向了一邊的桑拿屋。明黃色的桃木門歪斜著橫在地上,損壞得相當嚴重。

「我怎麼出來的?」他的嗓音沙啞。喉嚨有點疼痛,似乎被蒸汽灼傷了。

「我對他們說,我有朋友失戀要自殺,他們嚇壞了。」鄭允浩微笑「找了半天才找到開鎖的工人。」

「失戀自殺?」撇了撇薄唇,金在中冷笑「我一定是全韓第一個在桑拿房裡開蒸汽自殺的。」

剛從鬼門關裡轉了一遭回來,硬脾氣不見收斂,倒是加倍。這一場意料不到的對抗,似乎全然打破了上司和下屬間必然的恭敬和順從,激發了金在中身上隱藏的驕傲和倔強,可是這樣的金在中,卻是如此光彩炫目,讓他,再捨不得移開眼睛的追尋。無奈地搖頭,鄭允浩不再調笑

「金在中,我沒找人來,是我踢開那門的。」

金在中冷笑。

「看到你把自己鎖在裡面,我嚇壞了。」他深吸口氣,揚起自己高高腫起足踝和前腳趾的右腳「情急之下,只能用這個笨辦法。」

靜靜看著他,金在中懶洋洋一曬

「你怕明天報章頭條是無良老闆桑拿房逼死員工?」

沒有意料中的生氣,鄭允浩搖頭

「金在中,聽我把話說完。——剛才我一個人坐著等你醒,想了很多。」看著金在中的眼,他繼續道「冷靜下來,我忽然覺得,如果真不願意,你大可以一上來就拒絕。何必要 出爾反爾,故意挑釁?所以,我想有什麼原因。 而這個原因,就是我說了那句話——從明天起,你就是首席操盤手了 。……對不對?」

窒了一下,金在中冷漠的俊美臉上,終於露出了隱約的輕怒。

「看來我猜對了。」鄭允浩輕歎「可否容我解釋?」

「我不聽的話,你是不是會把我綁起來聽?」

「會。」

惡狠狠地瞪著那肯定的表情,金在中咬牙

「我聽。」

「你以為這是一場肉體交易,代價是你的身體,而酬勞,是我提供的位置?」搖搖頭,鄭允浩的表情凝重嚴肅「讓我告訴你,我鄭允浩,不會做這麼愚蠢的事——拿集團公司的利益和前途去博美人一笑。」

沉默著,金在中靜靜地聽。

「李亦航一直不同意你的預測。他事先對我說,如果你對,他就會辭去首席操盤手的位置。」鄭允浩冷冷接著道「他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言出必行。你覺得,我既然不能讓這個位置空閒,該讓誰接任?——有一個剛剛成功幫公司賺得數千萬的人,你告訴我他是不是個理所應當的人選?!」

李亦航會辭去首席的位置?所以他才要自己代替,而不是……自己誤會的一場等價交易?愕然盯著鄭允浩金厲的逼視,金在中慢慢低下了眼簾,晶亮的眸子掩在了濃密的睫毛下。

「這樣想,既侮辱我的智商,也輕視你自己的實力。」一字一頓,鄭允浩低沉磁性的聲線漂在他的耳邊「我為剛才的無禮抱歉。可是,我很好奇,為什麼你會對這個誤會,如此在意?」

輕輕舒了口長氣,金在中放鬆了全身一直緊繃的神經。是啊。金在中啊金在中,——為什麼你要如此在意?在意到一言不合就冷臉以對,在意到毫無理智地兵戎相向? 微笑著像是看穿了他,鄭允浩的聲音帶了適當的誘惑

「那麼,現在能不能別那麼急著豎起你的尖刺,重新考慮一下我們的關係?……」

懶洋洋的,卻有種類似如釋重任的感覺慢慢充斥了心田。要死要面子硬撐下去嗎?微微笑起來,他對自己撇撇嘴又不是女孩子。…… 任憑自己的思緒飄蕩了半天,他仰頭看他,眼睛裡光芒閃動

「鄭允浩?……我想,你是個自大自戀、武斷蠻橫、大男人主義、被金錢和權利寵壞的、有暴力傾向的人。」仰頭看看臉側的碎毛巾條,他慢吞吞加道「說不定還有SM的喜好。如果真的和你在一起,我想我會很倒霉。」

鄭允浩的臉色,有一點點發青

「金在中!我沒有你說的SM的喜好……」

話沒說完,已被金在中唇邊一抹展開的笑容飛快打斷

「可是,我一向喜歡挑戰高難度。……」

李亦航的去留,正如鄭允浩所言,那是一個勢在必行的結果。同樣傲氣如他,無法面對金在中這樣一個新手的挑戰。縱然鄭允浩再三挽留,他也是堅決地辭去了首席操盤的位置,只是成了世風下面一個普通的操盤手。 而金在中,在毫無準備,也是毫無爭議下,即時接任。 精確到天的金融風暴預測,成功地在哀鴻遍野中挽救了世風的反向期指買入,數千萬韓元的逆市盈利,經此一役,金在中成為全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首席操盤手。

雖然沒有過任何身居高位的經驗,真正手握世風操盤大權的時間也短得驚人,但是在金在中身上,才華的耀目足以遮掩住了一切懷疑的眼光。接下來的將近半年時間,有鄭允浩慧眼識人和全心信任,世風在金融風暴中不陪反升的業績,也在金在中全心的打理下,更是飆升得幾乎讓所有業內同行艷羨妒忌。 而金在中,也正式的和鄭允浩成了真正意義上的情人。

會景閣的陽光,因為沒有重疊逼仄的高樓遮擋的緣故,似乎總顯得比江南的中環之類的地方更加光線充足。懶懶地睜開眼,金在中感覺到了窗口斜照在臉龐上的初夏陽光。……和身後那讓他一霎那間幾近惱怒的堅硬。這個貪得無厭的……混蛋!他恨恨地輕輕動了動身子,想遠離一大早在睡夢中仍不甚安分的禍源。幾乎是同時,攔在腰間的大手已經先知先覺地悄然一勒,將他拉回了身側,低笑著嗅上了他的頸窩

「醒了?」

惱怒地回頭,他瞪著鄭允浩,臉卻一點點飛紅。情人火熱的慾望正一點點悄悄漲大變硬,試探著有意無意的徘徊在他因為昨夜的放縱而微微鬆軟的後庭入口。什麼人說過,清晨時分,最易情動?……

「我可早醒了,又想讓你多睡一會,知道我忍得多麼辛苦?」身後那人的華美聲線帶著毫不掩飾的誘惑「在……再給我一次,就一次。」

「啊……嗚?……」酸軟無力地擋住薄被下蠢蠢欲動的手掌,在中的呼吸,開始不自製地急促。

覺察到後廷漸漸不自主地翕張,他身子一陣輕顫

「允浩……我太累了,不行!」

「真的不行?」

不掩飾失望,鄭允浩還是乖乖地放鬆了挾制。不是沒試過半用武力半開玩笑的強上,代價是事畢後被一腳狂踢下床,再加整整兩個星期的冷臉。那兩個星期,他也曾若無其事地回頭找過別人發洩,可顯然,他完全無法忘記在中。年輕性感的絕美身體,初嘗性事的熱情和敏感,從不掩飾快樂的回應,高潮時轉瞬即逝的脆弱神情,都讓看盡閱遍床第的他,像是發掘到了一件讓他癡迷的寶貝扭頭看看鄭允浩悻悻的臉色,在中狡黠一笑,悄悄握住了他的火熱

「不過……我可以用手幫你。」

「用口,好不好?……」低聲引誘,鄭允浩膩聲在他耳邊吹氣「我保證,不會讓你噎到。」

「做夢」冷哼一聲,在中撇嘴「說好的,你讓我在上面,我就開始學著……用口。」

自從第一次之後,這個可惡的男人,說什麼也是沒能同意互換角色的要求。雖然……雖然他的技術的確很好,好到讓他可以在性愛的絕頂美好體驗中忘記這個小小的芥蒂,但是不管怎樣,傲氣的在中卻是抓住了這個把柄,半要脅半懲罰地堅決不肯在床上為他口交。

「不滿意?那自己DIY哦。」翻翻眼,在中縮回了靈巧撫動的手指。

這個折磨人的小妖精!輕歎一聲,鄭允浩注視著溫暖陽光下那精美的面孔,倔強而媚惑。奇怪,怎麼會有人的身上結合了這兩種似乎截然矛盾的氣質?。

「在中,真的很想試試在上面?」他溫柔地問。。

「當然。」

「……」沉默了很久,鄭允浩似乎破釜沉舟般,掙扎地道「就今天吧。」

愕然看著他,在中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

「你說,讓我……那個……可以?」

「別囉嗦,就是你想了很久的那件事。」皺皺眉,鄭允浩看著眼前在中清澈的眼睛,是的,想讓這雙眼睛裏現出那種由衷的快樂。

微笑地掀開了自己身上柔軟的被子,他毫不害羞地、悠然將自己的裸體呈現在金在中眼前

「任君採摘。……」

(14)

面紅耳赤地,金在中緊盯著他那優美健碩的男性軀體。每次都是自己被這惡劣男人先剝的精光,被他看個乾淨,卻從沒在這樣明亮的日光下欣賞過對方的身體。……精壯而線條流暢的軀幹,肌肉隱約凸凹的前臂和腹部,還有……濃密茂盛的毛髮下,私處急待舒緩的半舉慾望。 掩飾住心底的不知所措,他故作輕鬆地吹了聲口哨,忽然猛地撲了過去,牢牢按住了他的雙臂,學著鄭允浩以往的惡劣口吻

「把身體轉過去!」

哦!苦笑著望著情人那躍躍欲試的含笑眼睛,鄭允浩慢吞吞地放了尖細的聲音

「奴家可是第一次,官人……你千萬憐惜則個。……」

「呸!」輕輕啐了一口,金在中差點噗哧笑出了聲。也故意放粗了聲音,他含笑低喝「小娘子,今天就是你叫破喉嚨,本官爺也不會放過你。」

室內忽然靜了,兩個人的呼吸,同時開始急促。。該死,這兩句玩笑的話語,怎麼好像有比催情藥更加猛烈的效果?難耐地扭動一下被在中按住的胳膊,鄭允浩忽然覺得腹下一道火熱猛然躥升,開什麼玩笑,他鄭允浩被人上?他是多麼想把那具身體好好壓倒在自己身下,狠狠疼愛一番!。

「在中……」他低叫一聲,眼睛裏忽然欲火灼熱,手腕驀然翻轉,便想重奪主動權。

「嗯?……」警惕無比,在中敏捷地將自己全身重量壓在了他身上,漂亮的眼睛中威脅呼之欲出「敢反悔,就一拍兩散!」

懊惱地閉了閉眼睛,鄭允浩在心底哀歎自作孽,不可活?。

「你來吧,我……不動。」

死死抓住鄭允浩的手腕,在中咽了口唾液,乾涸的喉嚨稍微緩解了些。怎麼辦?竟然有絲茫然,就像獵人抓到了一頭過分危險的野獸,雖然這野獸暫時隱藏了攻擊性,可仍不知怎麼處置。慢著!他知道該怎麼辦了!。狡黠一笑,他忽然拉起了鄭允浩的手,強拖起了他。穿過臥室,半推半拽,將他塞入了那間豪華的衛浴間。

「在中?……」鄭允浩邪氣地微笑「想學我第一次對你那樣,先洗鴛鴦浴?」

飛紅了臉,在中的腦海中浮現出他和鄭允浩的初夜。那個情動的晚上,浴室裏懵懂的相擁相吻後,他幾乎是被強行抱上了床。反手飛快擰開了蒸汽浴的開關,把鄭允浩推到了微型桑拿間的正中,他揚起秀美的眉峰

「好好享受,等我說可以,再出來。」

「多久?」鄭允浩幽深的眼睛盯著他。

「哈」,上次我被你關在桑拿室裏多久呢?假裝苦苦思索,在中看了看浴室裏漸漸充盈的滾熱氣體,展顏一笑「一刻鐘。那麼你就蒸半小時吧。」

「你想悶昏我,等我無力反抗,再強暴我嗎?」抱起雙臂,鄭允浩好笑的看著他。

「答對了!」先削弱野獸的戰鬥和反抗能力是個好辦法。。

「在中,……」緊盯著他,鄭允浩苦笑「你是個睚眥必報的小器鬼。」

「又答對了!」在中連連點頭,笑得囂張。。

皺了眉頭,鄭允浩舉手去推那玻璃雕花的門

「放我出去。」

「不放!」大笑著抵住了浴室的門把手,在中漆黑的眼睛在漸漸濃重的蒸汽中閃閃發亮。

收了笑,他不太自然抓緊了身上的浴巾,望向鄭允浩身下那早已劍拔弩張的碩大器官

「你呆滿半小時的話,或許…」住了口,他暗示地舔了舔昨晚被鄭允浩吮吸啃咬的紅腫的雙唇。

不知用了多大的意志力,鄭允浩才終於克制住狂撲過去把這可惡的人「就地正法」的念頭。天才知道,要是真的這麼做了,彆扭的在中會惱羞成怒成什麼樣子,會和他冷戰多久!悠然地躺在舒適的大床上,金在中聽著床頭小几上座鐘的「滴答」聲,腳在光滑的絲絨被中輕輕揉搓。 很久了,也許那個人,該被蒸得像只軟腳蟹了?開始的快意和興奮,已似乎早已悄然淡去。 想著自己那次痛苦無助的經歷,他忽然心裡一緊。

「出來吧,懲罰結束。」他轉了轉眼珠。

沒有回答。 心裡一跳,飛快地奔下床,他跑向了浴室。半掩的浴室中,一具高大的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允浩!?」又驚又急地撲上前,在中的心忽然疼得要命,自己怎麼可以真得這麼狠心,讓他也遭受一次那樣的痛楚?。

慢慢動了動,鄭允浩困難地睜開了眼

「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你知道……昨天晚上,做得太久。」

紅了臉,在中扶起他輕輕放倒在床上不知廉恥的傢伙,做得太久?……還不是他自己像只不知停歇的發情春獸!。

「在中,我很好。」虛弱地蹙起濃黑的眉,鄭允浩痛楚地扭曲了英俊的臉頰。

「真的沒事嗎?胸口會不會很悶,頭疼嗎?還有喉嚨是不是很乾很痛?……」一疊聲地發問,在中死死咬住了下唇「上次我難受得想用頭撞牆呢,你……」。

是嗎?上次這麼痛苦嗎?鄭允浩一愣,那次的對抗是個小小的禁區,也是頭一次聽驕傲的在中提起。正想換下假裝虛弱博取同情的面具,身下卻轟然一熱,漲痛良久毫無預警地被包裹在一片溫暖柔滑中,如上好的絲綢,帶著恰到好處的高溫。無法抗拒這美好到極點的感覺,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歡唱著沖向了那被溫柔舔吮著的地方,沖向天堂。

呻吟了一聲,他頹然倒下,震動地看著胯間閉目吮吸的在中,第一次,他為他做口交。

這是驕傲的、固執的因為在中他不肯在性事中角色互換而堅持的最後一件事!那聰明的小情人,果然學習的能力出色而驚人,開始的生澀和試探很快變成了讓人發瘋的節奏,甚至開始學會照顧著那碩大的欲望邊的兩處圓球。……。不夠,還是不夠!粗魯地抓住在中的黑髮,他低吼一聲,半強迫半引導地加快了進出的速度。微微掙扎了一下,在中忍耐地克制住嘔吐的感覺,半眯著眼睛用心吞吐。鄭允浩積攢了大半個早晨的慾望原本就熱切,現在被這因新鮮而格外刺激的服侍挑逗地失去了平日的堅持,不到幾分鐘,一聲深沉的呻吟,徹底在在中口中釋放出來。

喘息著,他慢慢把在中緊攬在寬大的懷中。自己不過假裝難受,這就惹得這小傻瓜內疚成這樣?不知過了多久,他微微一笑

「在中,該你來了。」舉手握住了在中的手腕,暗示地用力一握「別以為我的體力和你一樣不濟。」

「不要了。……」悶悶的把頭埋進了鵝毛枕頭裏,在中低語「你……會疼。我第一次……就很疼。」

一向堅硬的心裏有快地方似乎被什麼撞了一下,鄭允浩想起那個晚上。雖然做足了前戲和潤滑,可等待太久的欲望和狂喜的征服感後來還是讓他失了控,而在中那倔強的脾氣又是不肯開口求饒,最後發現的時候,他還是讓他受了傷。。慢慢地,他試探著將身邊的臉扳轉過來。

「不會疼的,我會配合你。」他微笑「只要你做好準備,記得必要的步驟。」

「哦。……」猶豫地看著他,在中點頭。「我怕一緊張,就會忘掉步驟。」

苦笑著,鄭允浩低低湊近了他溫潤的耳垂

「先接吻。」

唇齒交纏,甜美深沉。

「再撫摸我敏感的地方……你知道在哪裡。」

「嗚……夠了!」狼狽地抓住了在中挑逗的手指,他忽然發現自己為自己設下了一場酷刑。不欲再接受這甜蜜的折磨,他粗聲粗氣的悶哼「快點下一步,小心我改變主意!」

「啊!……」毫無徵兆的、像要被劈開的劇痛,讓他英俊的臉上一陣真正的抽搐,鄭允浩驚怒交加的狂抽起身體該死的金在中!居然就這麼硬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先用潤滑劑!……」手忙腳亂的抽離根本無法插入的慾望,金在中沮喪地看著他。

什麼潤滑劑?起碼要用手指讓自己適應吧?!怒氣沖沖的一把將金在中拉倒在身前,他粗魯地噴了口氣在他耳邊

「學好,讓我教你什麼叫前戲!……」

「先用手指在附近按摩……」修長有力的兩指慢慢接近了金在中的私處,柔和地打轉。

 「再這樣……」沾了足夠潤滑液體的手指漸漸入侵,一根,兩根。……「再加一根……」

「找到這裡……」

從沒試過這樣赤裸裸的淫穢言語挑逗,金在中呻吟著一陣顫抖,被深深捅入私處的手指按上了早已開放過多少次的那一點。 「嗚……」發出了一聲近乎哭泣的呻吟,原本像只野貓的金在中,被動地失去一切反攻的機會和能力。不容他思考,身後那火熱得燙人的慾望,一點點溫柔地推入了他的身體。……

(15)

「鄭允浩,你去死!……」

不知過了多久,金在中低低咒罵了一句,沙啞的聲線沒能表達出主人的憤懣,卻因為有氣無力透出了點撒嬌地意味。縱情的激情狂歡過後,似乎才有精力去質疑,為什麼一場期待已久的反攻會演變成自己又被徹底吃了個乾淨。

「哼,哈。……」鄭允浩懶洋洋輕笑,恰到好處地閉嘴是此刻最好的選擇。

靜靜躺在床上,不知是誰的肚子率先發出了一聲咕咕的抗議。 輕笑著,鄭允浩拉著金在中坐了起來

「都十點多了,我叫梅嫂把早餐端到花園裡。」

驚叫一聲,金在中撐著身子坐起來

「我要回家!這麼一夜不歸,沒我監督著,凌云又該不吃早餐了!」

冷哼一聲,鄭允浩道

「少了一頓不吃,他會死啊?每次一早就急火火要回家,我好像沒和你吃過一次早點。」

「好了好了,別吃醋。」嘻嘻一笑,金在中並不停下穿衣的動作「你知道的,他身體弱,對自己的身子又不愛惜,有什麼事都喜歡自己悶在心裡,最近好像有點心事。我……」

「我吃你弟弟的醋?」鄭允浩不置可否地冷笑「話說回來,你一說到你弟的口氣,可真十足像極了個寵壞兒子的老媽。」

微笑不語,金在中的笑有點苦澀

「我倒希望,可以永遠寵著他,護著他。」

「在中——」拖長了聲音,鄭允浩斜眼看他「你該不是有戀弟情結吧?」

「狗嘴吐不出像牙!」狠狠瞪了他一眼,金在中忽然歎了口氣「允浩,你不懂的。……凌云不是你想像中那種被寵壞的孩子,他善良溫和,卻又堅強獨立。」

幽幽停下了穿衣,他皺眉發了會怔,倒身枕上了鄭允浩的大腿

「一直沒怎麼和你說過我的家事,想不想聽?」

「當然。」調整了大腿的姿勢,鄭允浩讓他睡得更加舒適。

呆呆看著窗外茂盛的綠樹蔭,初夏的風搖擺著枝葉,沙沙作響,室內安靜極了,只有金在中低低的聲音流動

「我和你說過,我父母在我大二時,雙雙出了車禍,一起不在了。」

「我知道。」柔聲回應,鄭允浩揉了揉他的黑髮,這個時候的金在中,有種悲傷的氣息。

「他們不過是鎮裡的兩個小公務員,為了供我和凌云學,本來就經濟拮据,沒有什麼存款。這一去,我和弟弟就完全失去了經濟供給。」頓了頓,金在中的聲音繼續著「我聽到噩耗趕回家,處理完喪事,家裡剩下的最後一筆錢,最多夠一個學期的學費。」

「那一年,凌云正念高三,準備考學。我們兄弟倆從小感情就好,當時我不加思索的拿著剩下的錢對他說哥退學,無論如何也要供你先上大學。……你知道,沒有一個人專心打工掙錢,是沒辦法養活兩個人的。金凌云沒反對,他說讓我先去學校辦退學手續,回來再說。我趕到學校沒兩天,就接到他的電話,他很高興地說,父母的單位補發了一筆五萬元的撫恤金,足夠我們兄弟倆同時上大學了!……我真恨我自己,那個時候怎麼就相信了他呢?!」微微顫抖,金在中握緊了拳頭「他從小就安靜乖巧,不像我調皮張狂,我從來沒想過,他會在這種大事上對我撒謊!……我聽說有這麼筆錢,當然放下了心頭大石,那時候我剛大二,一旦退學,我知道也許就再沒機會接觸我喜歡的東西了。比如我正癡迷的證券和金融。……我當時叫他把錢寄到我帳戶裡,由我這個大哥掌管,可他很自然地說他手緊,比我更適合管錢。……

「我想到他細心懂事,也就沒堅持,就叮囑他別亂花錢,每學期記得給我寄錢就好。」

金在中頓了頓,閉上了眼睛

「於是,我就心安理得地,接受著他每學期寄來的八千塊錢!幾個月後,他告訴我,他考取了A市的理工大學,和我一樣,是大學生了。……我特別高興,幾次要去他學校看他,他卻總說路費不菲,勸我別去。我也就算了。」

「也是,那五萬塊錢,支撐到你畢業是沒問題,可也得精打細算。」輕聲安慰,鄭允浩道。

「從來就沒有什麼撫恤金!」金在中悄悄哽咽了聲音「一分錢都沒有!他自己退了學,跑到首爾去打工!……你知道麼?那年他才18歲。」

「什麼?……」愕然地,鄭允浩也怔住了。一年要寄給金在中一兩萬,還要養活自己?

「他什麼學歷都沒有,又怎麼能找到高薪的工作?」眼圈慢慢紅了,金在中低聲道「他沒辦法,四處碰壁後經一個老鄉介紹,進了一家高檔聲色場所,當了侍應。……可我不僅一點也不知情,甚至有一次叫他多寄一千塊錢來,去買一個該死的股票分析軟件!允浩,我是世界上最粗心、最混蛋的哥哥!」

「……別自責得太厲害,熬過這兩年,也就好了。」

「不,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眼眶中強忍的淚水慢慢落下來,滴在鄭允浩的腿上「那種地方薪水雖高,也是有限。後來我聽那個老鄉說,為了節省,他在首爾住的是八個人通鋪的地下室,經常餓著肚子兼兩份工,有時還莫名其妙的昏倒。後來才知道,他得了嚴重的低血糖。……就那樣,他還一邊偷偷複習功課,在去年我畢業時,他重新考取了大學。」

「這樣很好啊,你工作了,正好可以安心掙錢供養他。」鄭允浩微笑了「以你的薪水,要供他上最昂貴的國外大學,也應該不是問題了。」

沉默著,金在中的聲音變的悠遠而冷漠

「他再沒有上大學。就在我畢業後沒多久,他出了點事,在醫院裡躺了整整兩個多月。……」

「怎麼了?」愕然一愣,鄭允浩看著他。

……沒有立刻回答,似乎猶豫了一下,金在中的臉上有強行克制的難堪

「沒什麼。……他在那家打工的高級俱樂部門外,被一輛車撞成重傷。肇事者逃逸不明。……」

「混蛋!」咒罵了一聲,鄭允浩怒道「首爾的交通監控系統怎麼會這麼沒用!」

「如果我能抓到那個人,我會殺了他!」咬牙切齒地,金在中冷笑。

「那麼,他的傷重不重?」

「……在病床上躺了兩個月,你說重不重?」緊緊咬住白牙,金在中痛苦地低語「你知道當我趕到醫院看到一個渾身紗布的他時,是多麼的震驚害怕?!

「我媽出車禍時,我趕回來見到她最後一面。」沉浸在不遠的記憶裡,金在中哽咽「她那時拉著我的手說小在中,你是哥哥。……凌云他不像你那麼聰明外向,你要照顧好弟弟,媽才去得放心。……可我,我算什麼哥哥?!我在校園裡參加各種球賽舞會時,他在俱樂部裡端茶送水;我在學校裡忙著開戶學習炒股,他卻因為我要的軟件而常常餓得昏倒!……」

「在中……」半晌無言,鄭允浩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不怪你的。」

悄悄擦去眼中將落未落的淚水,他漸漸平靜

「……醫生給我看他換下來的血衣,在裡面,我找到一份當年的錄取通知書。這時,距離開學報道只有一個星期。……可我在病床邊試探著問他想不想復讀,他卻強顏歡笑地說『哥,我最不喜歡讀書了,真的。早就想早點出來工作。……』默默出神,半晌金在中開口「後來就是你知道的,我在世風順利應聘,不捨得把他一人留在內地。所以,我把他一起帶來了江南。…… 允浩,你知道嗎?——我看著他在病床上換藥受苦的樣子,就對自己發誓,我金在中以後,要盡我的全力,讓他不再受一點點傷害。我會很寵很疼他,讓他過很好的日子。」

「你差不多能做到了。——韓國現在最年輕的首席操盤手。」鄭允浩輕輕一笑。

認真的仰頭看著鄭允浩,金在中的眼神很嚴肅

「我要掙很多很多錢,可我會用自己的能力,不會要求額外的東西。其實本來,用一千元掙一百塊元,和用一百萬掙到十萬,對我來說,沒有什麼不同——它們都是證明10%的利潤率。」

「我懂。你喜歡的其實不是金錢。——你喜歡的,是看到金錢在手中流動的感覺,而且你能掌握和控制這種令人心跳的流動,像個王者。」肯定頷首,鄭允浩深深看著他的眼睛。

微微有點震動,金在中抬頭困惑地看著他

「就是這樣。允浩……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你比我還瞭解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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