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哥?……」聽見身後的聲響,金凌云轉過了頭,臉色忽然一片緋紅,慌忙放下了衣服你回家了?」

用力擠出一個笑,金在中跨進門在床邊坐下,輕輕拍了拍床

「過來,哥幫你塗後面。」

扭捏地揪住衣角,金凌云低語

「哥?……其實早好得差不多了。」

「還是改不掉,撒謊總是會揪著衣角。」

微笑著拉過他,金在中注意到那管藥膏還是滿滿的,可見雖買了很久,可他出院後並不上心塗抹治療。掀開他的上衣,金在中擠出一點藥膏,細細按摩在他背上一個小小的圓形傷痕上,沒有說話。很久一滴冰冷的水滴落在了金凌云那肌理柔和的背上。

「哥?」詫異地轉身,金凌云意外地看到了他微紅的眼眶,心一下子慌起來,這是出事以來,第一次金在中當著他的面掉淚「你別傷心!我早好了,也不痛的……」

「凌云,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喃喃哽咽。

「哥,你真傻。」眼眶也慢慢紅了,金凌云微笑「我們是親兄弟啊……說什麼對不起?」

狼狽地擦去眼淚,金在中重新慢慢揉開他背上的藥膏,掩飾地問

「怎麼忽然想起來塗它?」

臉飛快地紅起來,金凌云語聲雖輕,害羞的眼中卻有種明亮的光彩

「哥,你別笑我。……我……我不想吳非他抱我的時候,總是注意到這些。……」

愣了一下,金在中的聲音有點生硬

「凌云,你和他已經有過……?」

「是的,哥。……」金凌云的臉漲得通紅「我知道兩個男人在一起,很奇怪。……可是我不想管那麼多。……」

悠悠出神,他輕聲道

「要是在老家,我也許想都不敢想我會喜歡一個……男人。可是,現在我在江南,這裡沒有人認識我,沒有人知道我的過去,……只有他和我,我怕什麼呢?……」

愣愣看著他面上淡然的勇氣,金在中半晌輕歎

「不要對那種有錢人太死心塌地。」

「哥,他和別人不一樣。」慢慢搖頭,金凌云柔軟細密的睫毛輕顫著「我第一次見到他,就覺得他是好人。……後來我在醫院你還沒趕到的時候,每次醒來,第一眼,看到的都是他。那時候,我想,我就已經……」

他死心眼的、認定什麼就不回頭的弟弟啊。……苦笑一下,金在中柔聲道

「那麼,記得保護好自己,嗯?」

靜靜的,室內的氣氛安詳而溫暖。可金凌云看不見,身後金在中的目光卻漸漸深思而冷酷。目光停在了手邊剛買的雜誌上,金在中咬了咬牙,漫不經心地將手輕輕一揮,雜誌「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兩個人的目光同時轉了向,金凌云看向了那雜誌,而他身後的金在中,卻死死盯住了他面上每一絲異動。像是被驚嚇到了,金凌云的身子,忽然猛然一顫。牢牢盯著地上封面上那張清晰的笑臉,他低低呻吟了一聲,臉色剎那間蒼白得有如白紙。

「凌云?你怎麼了?」淡淡地問,金在中冷靜地不錯過他每一絲表情。

「哥……哥!」茫然回頭,金凌云眼中是無助的驚恐,張口結舌地,他顫抖著嘴唇「這……這是什麼東西?」

「我買的最新的財經雜誌啊。我一向喜歡看這個,怎麼了?」

「哦。……」強忍著異樣的情緒,金凌云忽然怔怔地有點魂不守舍「哥我困了,想早點睡。……」

沒有再追問,金在中的目光在轉身出門的那一刻,變成了確認後的了然森冷。坐在不大的公寓陽台上,整整一夜撲面的夜風將金在中柔順的黑髮吹得桀驁不馴。天邊的星辰閃亮了一個漫長的晚上,開始隨著漸漸明亮起來的天色黯淡下去。他手中的香煙,在微明的天光中閃爍著一點火紅。很久沒有抽過煙了,看著裊裊的煙霧在自己眼前升騰又散去,似乎可以分散一些紛亂而痛苦的思緒。

遙望著天邊一抹似明還暗的晨曦,他俊朗的容顏在晨光中顯得陰晴不定。慢慢地,他在腳邊積攢了一地的煙頭中按熄了手中的最後一隻,掏出了手機和口袋中的一張名片。

「……嘟……嘟……」輕輕的鈴聲在清晨的寂靜中,尤為刺耳。

通了。

「喂?我是世風的金在中。昨晚,我們有一面之緣。」鎮定開口,他的聲音帶著寒冷和一夜未眠的沙啞「有沒有興趣找時間出來,喝杯咖啡?……」

……合上手機,他閉著眼睛靠上了身後冰冷的牆壁。鄭允浩,如果我們不能一起上天堂,那麼,我和你一起下地獄。……

(20)

「在中,下班後等我,我去你辦公室。」

放下電話,鄭允浩悠然看著手邊精美包裝的錦盒。裡面,那只晚明的青花瓷瓶靜靜躺在綢緞包裹中,散發著久遠的古舊氣息。時間倏忽而逝,他準時踏進了金在中專用的OFFICE。升任首席後,他早已有自己的豪華專用辦公室。微笑放下手中的錦盒,他看著金在中

「喜歡嗎?……」

「嗯?」明顯一愣,金在中似乎從魂遊太虛的狀態中醒過來「什麼東西?」

皺了皺眉,鄭允浩提示

「昨天,你開口要的禮物。」

有嗎?他有向他要過什麼?……恍惚著,金在中想起了昨晚的有口無心。勉強一笑,他低道

「謝謝。」

「不拆開看看?」鄭允浩細細看著他的臉色「還不舒服嗎?要不今晚不出去吃飯了。」

「哦不。」打起精神,金在中微笑「我只是在想工作上的事。……允浩,金融風暴的影響過去很久了,我覺得再畏手畏腳地,實在很沒有意思。」

「我們已經開始在有條不紊的買入了,前一陣哀鴻遍野,很多股票跌到了不合理的價位,現在正是大浪淘沙的好時候。」鄭允浩頷首。

「不,這樣的按部就班,太不夠刺激,可能贏得的利潤,也太少。」微微皺眉,金在中道「我總是覺得,世風的投資作風,太保守!」

「哦?比如什麼?」抱起雙臂半依在金在中面前桌上,鄭允浩好奇地道。

「比如,做大資金鏈!」

「那個風險翻倍,你該知道。」冷靜地搖頭,鄭允浩道「我們世風的資產這麼大,最緊要的是資產的保值,在力保保值的基礎上,才是增值!」

「只要做得漂亮,有很多成功的案例。」金在中的眸子幽深發亮「我們不會讓資金鏈斷開的,世風有這個實力,我也有這個本事!」

「我相信你有這個本事,可是不行。」鄭允浩微笑搖頭「我再說一遍,資產的保值比增值更重要。你要學習的,不僅僅是快意疆場,還要學習在遍地金銀中恪守寂寞。」

「允浩——你老了。」慢吞吞地道,金在中淡淡地撇了撇薄唇。「我以為這種保守的論調,資產管理部那幾個老人家才喜歡掛在嘴邊。」

「老了?」驚訝地邪笑,鄭允浩的眼光忽然變得危險「看來我讓你不滿意。」

悠悠靠近,他火熱而急促的呼吸癢癢地噴在金在中的耳邊

「不如現在……給我一個讓你改觀的機會?」

緊緊凝視著鄭允浩,任憑他將自己慢慢地壓倒在寫字檯上,金在中的身體僵硬得不似以往。忽然狠狠推開鄭允浩就要點燃慾火的大手,他的呼吸異樣地急促起來

「不,不要!」

被這忽然的打斷推到一邊,鄭允浩皺眉看向了他。

「這裡……不可以。」咬住嘴唇,金在中忽然蠱惑一笑「晚上去你家。」

縱然在冷氣充足的臥室裡,激情肆意的情事仍讓淋漓的汗水佈滿了糾纏起伏的身體。緊閉著眼睛,金在中的呻吟細細地衝出了嘴角。彷彿為了懲罰不久前他那句有口無心的「老了」,鄭允浩的攻擊格外持久和霸道。

「……求我,我就放開你。」不急不徐地律動,他溫柔款款地引誘「在中,我從沒聽過你在床上求我呢。……我想聽。」

「……你去死。……嗚!」輕顫著,金在中敏感地感受到前後忽然同時襲到的攻擊。酥麻和快感,痛楚和心痛,糾纏入骨,苦不堪言。

捕捉到他那倔強表情下忽然迷茫起來的,不自知的脆弱,鄭允浩悠久平緩的慾火再度升溫。……今晚的金在中,好像身上有種和往常不一樣的茫然,讓人忍不住想狠狠欺負。

悄悄提起金在中的雙腿,在他的一聲驚呼中飛快地將他翻轉過來,鄭允浩挺身從背後重重埋入他的身子。死死抓住了床單,金在中的身體痙攣著蜷縮起來,卻在下一刻被溫柔而強硬地展開,同時展開的,還有緊窒火熱的內部。……惡意的輕堵住金在中的前端,鄭允浩磨著那早已蓬勃欲發的鈴口

「在中……求我。……」良久的甜蜜折磨,他幾乎可以感覺到金在中體內幾次半是甜美半是痛苦的收縮,卻一直聽不到自己想要的乞求。

「鄭允浩……你去死。你……去死。」微弱地咒罵,金在中秀美卻鋒利的眉峰痛苦地緊蹙。

失神地睜開濕漉漉的眸子,他側著臉茫然地看向了頸側的男子,忽然微微地笑起來「允浩……求你……求你。」

那樣的媚惑一笑,忽然就讓鄭允浩失魂般的一怔,腹下轟然一熱,再忍不住,竟然毫無徵兆酣暢無比地釋放出來。慢慢地平復下來,兩個人餘韻未歇的身體親密地貼合在一起。

「允浩,我喜歡你這種……生龍活虎的樣子。」喃喃淺笑,金在中靠上他的胸膛「不喜歡你白天那樣,就像個保守的老頭子。

「……」懶洋洋地笑,鄭允浩道「睡吧,你還有心力想白天的事?」

「我睡不著。」金在中漫不經心地撇嘴「我想了很久的方案,被你一下否決,真討厭。」

「……」扭頭看看金在中不甚開心的樣子,鄭允浩沉吟了一下「真的考慮了很久?……」

「當然。」金在中慵懶濕潤的眸子有點發亮「假如真的去做,你知道世風的利潤該有多大的改觀?」

是的,韓國還沒能從金融風暴地餘波衝擊下回復生機,在這樣的背景下,世風縱然處處小心,想得到什麼好的業績幾乎是不可能。

「其實你說的,也不是完全行不通。」沉思起來,鄭允浩想著這風險和機會對等的遊戲的可行性「韓國這幾年,也有不少人在暗地裡完全操縱了一些股票的價格,而且後來全身而退。」

「所以——只要我們小心。」似乎很興奮地支起身體,金在中道「允浩,聽我的,放手做一次好不好?」

「那麼,準備好精選股票吧。……」微微一笑,鄭允浩近乎寵溺地看著金在中忽然幽深難測的漆黑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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