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d·十七】

如果說金在中像香水,明知有毒卻還是要沾染,那麼鄭允浩就是一味毒藥,只要沾染便必死無疑。對於金在中讓人抓狂的緋聞,鄭允浩也只是在看到的時候緊握了一下拳頭,將報紙撕得粉碎後就安然無恙地上班去了。接下來的幾個月也都放任金在中的自由,他想喜歡誰就喜歡誰,他想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鄭允浩不去多問,也不去管束,反而給金在中準備了數不清的金卡供他刷。

去拉斯維加斯為美人賭來了一枚7克拉的鑽戒,去夏威夷度假包下了一整片海灘,去南極看企鵝順便買了一隻任著女人取名字……什麼時候開始,新聞媒體每天的娛樂頭條都開始圍繞著金在中與林氏千金yoosong的感情走勢報導起來。清晨,鄭允浩從不安穩的睡夢中醒來,指尖捏了捏疼痛的太陽穴,手臂仿佛碰到了什麼,鄭允浩放下揉著太陽穴的手,轉面一瞧,便又一次無奈地轉過頭去輕嘆口氣。

「唔……」柔軟的棉被中慵懶地伸出一隻手臂摟住了鄭允浩的脖子,似乎是被碰醒,臉上還略帶著不滿地嘟了嘟嘴,「yoosong……」

金在中慵懶的呢喃從被子中傳來,鄭允浩躺在床上聽著一動不動。而金在中卻仿佛沒睡醒一般,咂了咂嘴巴又往鄭允浩懷裡拱了拱。光裸的大腿纏上鄭允浩的腰,溫熱的軀體光滑而白皙,撒嬌地將臉頰貼上鄭允浩赤裸的胸口,嘴裡卻依然呢喃著女人的名字。

鄭允浩緊握了右拳,掀開被子下了床,腳邊還有金在中丟在地上的浴袍和內褲。粗喘一口氣,鄭允浩轉過身,將賴在他床上的金在中和棉被一起抱了起來,眉心微皺著卻依然輕手輕腳地走出自己的臥室,在眾多下人的注視中將這個金在中送回了他自己的房間。

鄭允浩將金在中放到床上,卻還不見熟睡的人鬆開環著他的手。鄭允浩的眉心皺得更緊了,他俯下身去咬了咬金在中的耳垂,床上的人發出唔唔啊啊的嚶哼,怕癢地縮了縮脖子,才將不安分的雙手收了回去。鄭允浩這才直起身出了門去,並吩咐門口的下人給金在中準備新的內褲,還讓人將原本放在金在中房間裡的棉被送到他房裡去。

門輕輕地關上了,包在雪白棉被中的人微翹著嘴角睜開一隻眼睛,咯咯地笑了。

「少爺早。」

如往常一樣,鄭允浩在客廳裡看報紙吃早餐,便看到金在中掛著他的大襯衫從臥室裡走了出來。雖然已經長大,不再像小時候那樣瘦弱而矮小,但是金在中依然沒有改掉偷穿鄭允浩襯衫的習慣,只是現在的身高,光是一件襯衫已經遮擋不住整個身體,更何況現在的金在中,原本就是要讓鄭允浩抓狂的。

襯衫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扣子一個都沒有系,下身也只穿了一條白色的四角褲,金在中慵懶地揉著頭髮走到鄭允浩身旁,俯下身吻過他的嘴唇。

「爸爸早安」

輕盈的問候還是讓每天都會見到此景的下人們呆愣許久,直到鄭允浩低沉的說話聲響起,才急急地低下頭去做自己的事。

「早安。」鄭允浩的聲音裡依然不帶一絲波瀾,他面無表情地接受著金在中的親吻,就像每天早上都要喝下一杯水一樣習慣。

對,是習慣。鄭允浩每天都在習慣著金在中這些曖昧而玩味的舉動,自從上一次那個引誘的接吻之後,金在中就總是有意無意地光著身子在鄭允浩面前走動,早上的時候有早安吻,睡覺前有晚安吻,回來的時候若金在中已經回家,那還會補上歡迎吻,更讓鄭允浩抓狂的是早上醒來的時候時常會發現金在中正一絲不掛躺在他身邊。

鄭允浩盯著金在中衝著他微笑的漂亮眼睛,面無表情地放下報紙,站起身走到金在中身邊,解下自己身上的浴袍披在金在中身上。

「今天9點要開集團會議,記得不要遲到。」

沒有一絲慌亂的語調,鄭允浩不再去看金在中,而是在更衣室裡換了西裝,便離開了家。時針準時指在了九點方向,鄭允浩推開會議室的門,一屋子的董事都端正地坐在座位上,當然,金在中除外。

自從上次辭去了「林氏」的經濟顧問一職,金在中不用鄭允浩去請,就自然而然地回到了「鄭氏」。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金在中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自動自覺地坐在鄭允浩面前的會客椅上,翹起了二郎腿。

「需要什麼職位?」鄭允浩從金在中進門,只看了他一眼,就將視線收回到了他桌子上數不清的文件中,即使問這話,頭也絲毫沒有抬起。

「把你最爛的部門給我玩。」金在中也不生氣,晃著翹起的二郎腿,一臉笑意地摳著指甲。

「也好,再爛一點就可以直接賣掉了。」鄭允浩隨手拿起桌子上的內線電話,很快地撥了一個號碼,坐直了身體直視金在中,聽著電話裡傳來恭敬的詢問。

『老闆有什麼指示?』

「通知餐飲集團分公司,20分鐘後,我會帶他們的新總裁過去。」

『是。』

Dad·十八】

誰都沒有想到金在中回來「鄭氏」的第一天就當上了餐飲集團的總裁,各集團的董事聽說了這個消息,都紛紛向鄭允浩提出了異議,然而鄭允浩卻絲毫沒有改變決定的意思,他只是將前一陣朴有天送來的那份企劃案丟給面前的董事們看,十幾個董事翻看著這份出自於金在中之手的企劃案,不禁一個個都倒吸冷氣。

大膽的嘗試,果斷的裁決,精准的帳目,還有清晰的部門分配,字字珠璣,環環相扣,簡單的一紙計畫書包含了整個公司上上下下的所有動向,絲毫讓人無法想像,這竟然出自一個20歲出頭的年輕人之手。至此,沒有一個人再去反對鄭總裁的決定。雖然還是有人質疑金在中的能力,但是那份質疑早已融入對新計畫的期待中,也可以說是場邊看戲。

「鄭氏」的所有人都知道金在中是鄭允浩的獨子,寵愛放任自然是不在話下,然而這次他們卻發現自己錯了,若要寵愛放任,又何苦給他一個瀕臨崩潰的餐飲集團,「鄭氏」大大小小的產業成百上千,隨便一個當紅產業都足夠金在中把玩揮霍,可鄭允浩偏偏就給了他一塊頑石放任金在中去雕琢,這結果,還真是讓人瞠目結舌。金在中上任第一天就對餐飲集團下屬的所有企業進行了大肆改革。他針對餐飲地段的周圍環境與人文條件,對部分餐飲地區進行了拆遷重建,各類型的餐飲酒店也都按照他的規劃進行了大浮動的移位。

出奇的,短短三個月,餐飲集團的經濟就復蘇了起來。公司裡原本眾說紛紜的董事們都開始對這個20有加的年輕人肅然起敬。在之後的每月月末總結中,金在中依然無視掉鄭允浩對他的厲視,我行我素地在他面前隨心所慾,慵懶的舉止絲毫沒有正經開會的樣子,然而只要上了台,開口的每一次總結都令人驚嘆不已。

短短半年內,餐飲集團從「鄭氏」最弱勢的企業榮升到了龍頭企業,發展十分迅速,銷售額一直猛增。外人都傳「鄭氏」的一對父子是如何有頭腦,鄭允浩謹慎沉穩,統領「鄭氏」穩居龍頭;金在中大膽創新,為「鄭氏」再創輝煌。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未來的「鄭氏」必定要交由金在中手中,於是各種應酬相繼到來,金在中也都遊刃有餘。和yoosong的緋聞一直傳,而面對鄭允浩,卻依然是一副玩笑模樣。

會議結束的時候,鄭允浩因為晚上有應酬,便囑咐金在中自己不回去吃晚飯了。金在中莞爾一笑,「也好,剛好我今晚也有人要應付」

話語中聽不出一絲不悅,金在中吻過鄭允浩的嘴唇,便帶著秘書回公司去了。說是應酬,也只是簡單的與合作方吃一頓晚宴。時間還不到十點,鄭允浩便從外面應酬回來,沒有按門鈴,只隨手取出鑰匙開了門,可剛一打開門,就見何叔慌張地堵在門口。

「老、老爺……您回來了……」何叔站在門口,似乎是沒有讓鄭允浩進客廳的意思。

「怎麼了?」脫下西裝外套交到何叔手中,卻也不見老人家給他讓路。

「沒、沒事……老、老爺要不要先、先到餐廳吃點夜宵?王、王媽今晚煮、煮了紅豆湯,很不錯!我、我這就叫人給老爺盛……」

「何叔。」老人家還在支支吾吾的,客廳裡就傳來金在中沙啞而略帶笑意的聲音,「不用攔著爸爸,讓他進來吧。他工作了一天,很辛苦的,」

「這、這……」何叔聽著金在中的話,卻還是站在鄭允浩面前不肯走開。鄭允浩微蹙了眉頭,側過身與何叔擦肩而過,前腳剛一踏進客廳,便看到金在中正光裸著上半身壓在沙發上,身下躺著的,是頭髮散亂衣衫不整的yoosong

金在中含著笑,看著站在客廳門口的鄭允浩。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目光直視著金在中所在的方向也不離開,仿佛絲毫不在意眼前的景象。金在中俯下身輕吻了yoosong的頭髮,將她從沙發上拉起來擁在懷裡,喊來何叔叫了車,讓人把yoosong先送回去。yoosong略帶慌張地扯了扯滑落肩頭的衣服,抱著皮包匆匆地路過鄭允浩身邊,略帶深意地看了一眼,便跟著何叔走了。

此時,安靜的客廳裡只剩下鄭允浩與金在中兩個人。下人們都因為怕打擾了剛剛少爺的雅興,而自動自覺地退了出去,更何況現在老爺已經回來了,更是沒有人敢喘一口大氣。金在中不以為然地從沙發上起身,褲子因為解開了皮帶和紐扣而鬆散地掛在跨上。他一步步地走近鄭允浩,雙手圈住他的要,將額頭抵在他的胸口。

「爸爸真討厭,不是說有應酬嗎?竟然這麼早就回來了……」金在中略帶不滿地努努嘴,可嘴角卻依然掛著笑意,白皙的臉頰摩擦著鄭允浩的下顎,撒嬌一般地埋怨著。

鄭允浩沒有說話,他只是任著金在中游走在他腰間的手,沒有表情地低下頭,俯視著那張蠱惑人心的臉。金在中回應著鄭允浩複雜的目光,不躲閃,也不退縮,反而將笑顏更加綻放。他將雙手環住了鄭允浩的脖子,探出舌尖輕舔了一下鄭允浩的嘴唇,然後沿著他臉部的線條,一直劃至耳根。金在中輕笑一下,話語輕柔。

「爸爸,我向yoosong求婚了……」

感覺到鄭允浩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金在中含住鄭允浩泛紅的耳垂輕輕地吮吸了一下,又一次發出溫和而迷離的說話聲。

「我要給她最盛大的婚禮哦……」

「……好。」

Dad·十九】

「金少爺請再往右邊靠一點,yoosong小姐可以靠在少爺的肩上,對,就這樣——」

攝影棚裡照相機的哢嚓聲不斷,金在中穿著雪白的新郎禮服,嘴角帶著輕微的笑意摟著懷裡的女人自在地擺著各種姿勢。yoosong的婚紗很華麗,一邊忙著拍照,一邊還有人在一旁幫她整理著裙擺。婚紗照拍得很順利,影棚外還圍繞著許多記者,他們都高舉著相機想要一睹鄭氏獨子的婚照。

鄭氏獨子金在中與林氏獨女yoosong訂婚的消息已經公開了近三個月,消息公開之後,鄭家上下便全都開始為金在中籌辦婚禮。金在中說婚後不想離鄭允浩太近,但是又不想離公司太遠,可兩處之間又買不到合適的房子,鄭允浩便乾脆買下了一整片地,付了當地人高額的動遷補助,然後鏟平了地皮,花了1.26億給金在中重新蓋了一棟別墅。

婚禮的請柬已經發出了幾千封,各個名企業的總裁股東,各家豪門貴族,各大政治官員……興許是為了那句「最盛大的婚禮」,鄭允浩就真的不計任何後果的,給金在中的婚禮準備得空前盛大。光是一套新娘婚紗便花費了705萬美金,由鄭允浩親自去巴黎聘請的著名設計師為yoosong量身定做。晚宴更是安排在了國內最大的葡萄莊園,名廚料理加珍藏美酒,這樣的盛況,僅僅讓人收到一張請柬,便有了無比的榮耀。

「哈尼,你說小金金這次是不是做得有些過了?」遠處的昏暗角落裡,一路陪同而來的朴有天看著影棚裡的金在中,輕輕地靠在了沈昌珉的肩膀上。

「一個越是縱容,一個越是嬌縱,而這裡……」沈昌珉一手摟住朴有天,一手指了指他的心口,「痛不痛,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嘻嘻。」朴有天被沈昌珉略帶深意的話逗笑了,他拉下沈昌珉的手,握在掌中把玩,「哈尼,你越來越聰明了,」

「呵呵,太笨了就抓不住你這只狡猾的小狐狸了。」沈昌珉寵溺地點了點朴有天的鼻子,看著懷裡的人努努嘴。

「狡猾也是為了抓住你這只假正經的大尾巴狼。」朴有天抓著沈昌珉的手,放在嘴上咬了咬。

「呵呵。」沈昌珉任著朴有天咬他,摟在他肩上的那只手安撫般地上下滑動著,「可惜,那對明明比我們聰明很多的人,卻看不透我們都懂的事……」

OK——可以了。」

這時,攝影師剛好做了OK的手勢。金在中摟著yoosong從影棚裡出來,脫下禮服外套,隨意地丟到一旁的隨從手中,對著沈昌珉與朴有天的方向招了招手。

「朴有天,我未來老婆就交給你了,幫我送她回去,謝了。」金在中對著朴有天揚了揚下巴,車鑰匙丟給他,也不去看yoosong的臉上是什麼表情,就拉上一旁的沈昌珉往外走。

「喂!小金金!你要拐帶我男人去哪裡!」朴有天握著車鑰匙,聳著肩膀嘟著嘴,衝著金在中離開的方向大聲喊著。

「去做點熱身運動啊」金在中的語氣中帶著輕柔的曖昧,他頭也不回地對著後方擺擺手,更是佯裝親密地攬住沈昌珉的腰。

沈昌珉無奈地笑笑,回過頭去對著朴有天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衝他「沒問題」地眨眨眼,便陪著金在中走了。

「呵,少爺你還真是來做運動啊?」

「那當然,我金在中一向是說到做到。怎麼樣?陪不陪?」鄭家的道場裡,金在中一邊語氣輕巧地說著話,一邊拿過櫃子裡的道服丟給沈昌珉。

「少爺的話,屬下怎敢不聽。」沈昌珉輕鬆地接住道服,恭敬地對金在中鞠了一躬,卻被金在中按住肩膀,止住了鞠躬的動作。

「不用把對待鄭允浩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沈哥——」

「呵呵,如果照這麼說的話,你應該叫我沈叔,小鬼。」沈昌珉拿下金在中按在自己肩上的手,直起身來揉亂了他的頭髮。

「哼!我就說有朴有天這等瘋癲的老婆管著,你沈昌珉怎麼可能這麼剛正不阿。」金在中捋順了額前的劉海,一抖肩套上道服,一邊系帶子一邊向道場走去。

記得小時候鄭允浩曾教他練合氣道,那時候他心智尚未成熟,一直對鄭允浩半冷不熱的態度耿耿於懷。出國之後,隨著漸漸地成長,和國外生活的煩悶,金在中開始用閒暇的時間練起了合氣道,現如今的金在中早已經是高手中的高手了。如果一切都比你更強,那你的眼光會不會為我停留。

金在中曾思考過自己為什麼討厭鄭允浩,卻始終找不出一個確定的答案。他討厭鄭允浩的態度,討厭他把自己當成繼承者的那種妥協而不聞不問的態度。內心深處在嘶吼著,想要被那個人注意,被他溫柔地關心,卻無法承認自己心裡討厭那種寂寞的感覺。金在中一直很難交到朋友,小時候是因為非同常人的IQ讓同齡的小朋友都對他過於成熟化的舉動產生莫名的恐懼,長大了之後卻又是因為他成了鄭氏的接班人而不得不對任何人心生戒備,這便使他養成了這樣越來越不肯說真心話的毛病。

好在身旁還有個沈昌珉和朴有天,即使他們是上下屬的關係,即使真心的話還是說不出口,但是金在中也會累,心累。他的精神世界裡只有一個鄭允浩,卻倔強著無法依靠,所以在沈昌珉與朴有天面前,他放下了半個身段,心累的時候,或許還可以依靠吧。

金在中一個側劈,被沈昌珉的右臂擋住,趁著金在中緩神的幾秒,沈昌珉側身勾住金在中小腿往回一拉,便使金在中失去了平衡。可金在中哪裡是這麼容易就被放倒的主,身體失去平衡的一瞬間伸出手去鉗住了沈昌珉的脖子,沈昌珉輕笑一下捏住了金在中的手腕,穴位上略微用力便使得金在中一個吃痛,鬆了手,沈昌珉趁機反剪了金在中的雙手,將他制服在地。

「雖然你又輸了,可跟上次比還是進步了不少嘛。」沈昌珉鬆開牽制著金在中的手,抹了抹額上的汗,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雖說制得住這小傢伙,卻還是費了不少力氣。

「呵,我要是贏了你,你這鄭氏第一保鏢可就要下崗了。」金在中翻過身來躺在地板上,浮躁的心情因為運動而舒緩了許多。

這時,沈昌珉突然起身,無名指上的戒指向心處閃著藍光,沈昌珉便知是鄭允浩找他了。對在中沒辦法地聳聳肩,沈昌珉便準備告別金在中去找鄭允浩了。臨走時沈昌珉給了金在中一個小盒子,說是當做他和有天送給在中的新婚禮物。

金在中打開來看,竟然是一枚戒指,確切地說,是和鄭允浩平日裡拇指上戴的那枚相同的戒指。沈昌珉看著金在中微皺的眉頭,笑著揚了揚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

「這是GPRS呼叫器,老闆手上的那個你見過。他支配的是沈昌珉,而送你的這個,支配的是有天。戒指的內圈有個隱蔽的指紋識別系統,只要反復觸摸,有天就會像我現在一樣收到你的訊息。」

「送我這個幹嗎。」

「可以保障你的安全,而且……」沈昌珉俐落地套上西裝外套,對著金在中擺了擺手,「老闆有的權利,我想少爺你,也應該需要吧。拜拜,」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經到了結婚當天。按照程式,婚禮當天夫妻雙方要分別前往教堂,所以在前往教堂之前,金在中在鄭家做了最後的整理。相比林家對於新娘的忙前忙後,金在中卻顯得遊刃有餘,他穿著白色的西裝禮服站在自己房間的落地窗前靜靜地喝著紅酒,等待著出發的時間。

「現在就開始喝酒,晚宴還應付得來嗎?」

房門打開,鄭允浩作為男方家長,身著一身黑色西裝,領口處還打著黑色的領結,精緻的臉上未加雕琢卻也帶著深沉的迷人氣質。金在中仔細地打量了鄭允浩一番,輕笑著將酒杯擱在窗臺上,轉身向他走來。

「開心嗎?我終於要結婚了,沒有人再這樣每天煩著你了。」金在中低下頭為鄭允浩仔細地整理著領結,細瘦的指尖輕輕地撫平襯衫紐扣處的褶皺。

「如果你覺得開心,那我也很開心。」

鄭允浩用食指抬起金在中的下顎,低沉的聲音裡有輕微的波動,那深邃的眼眸牽著面前的人,讓金在中的心口莫名地疼痛。忽然,就著鄭允浩的動作,金在中就突然抬頭吻住了他。溫軟的嘴唇揉在一起,纏繞越發躁動,濕滑的舌頭滑入口腔,鄭允浩的身體顫動了一下,便將金在中緊緊地摟住,回應起他濕熱的吻。

10點的鐘聲響起,金在中漸漸鬆開鄭允浩溫熱的嘴唇輕喘著,額頭抵著鄭允浩的,金在中眼眶微紅,聲音很輕。

「什麼時候,你能跟我說句真話就好了。」

「不說真話的,又何止我一個……」鄭允浩輕輕地撫摸著金在中後頸的頭髮,聲音柔軟地傳進金在中的耳朵。

「……呵呵,有其父必有其子嘛。」那一瞬間,金在中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凝固,卻很快就鬆散了下來,他退出鄭允浩的擁抱,「爸爸,在中很愛你,祝我幸福吧。」

金在中的笑容愈加燦爛而美豔,卻無法直視鄭允浩的臉。他輕聲地說著這樣的話語,轉身向房門走去。那一刻,鄭允浩站在原地,心忽然疼痛起來,他快步走上前去從身後抱住了金在中,一隻手遮擋住他的眼睛,將自己的下顎抵在他的肩膀上,聲音顫抖起來。

「在中,爸爸很愛你,希望你幸福。」

Dad·二十】

鄭允浩的眼神很茫然,這是坐在一旁的沈昌珉與朴有天得出的結論。然而神聖的教堂裡已經坐滿了人,神父坐在講臺後,伴娘和伴郎已經面對賓客成八字排開站好,戒童跑到神父面前,將一枚七克拉的鑽戒交到神父手中。

這時,教堂的門打開了,金在中穿著純白的西裝禮服緩緩地走入教堂,驚豔的裝扮令坐在兩旁的人們私下感嘆著,而金在中卻目不斜視的徑直走到神父面前,甚至於沒有看一旁的鄭允浩一眼。舒緩的音樂響起,灑滿花瓣的紅毯盡頭,yoosong穿著美麗的白婚紗挽著自己父親的手臂緩緩走來,金在中一直沒有回頭,直至林氏總裁將自己女兒的手交到他手上。

「金在中,我再相信你一次,不要讓yoosong傷心。」林氏總裁在收回手的那一刻,身體略微向前,聲音很輕的說了這樣一句。

金在中笑而不語,只是拉著yoosong的手看著她,眼睛裡寫著讓人讀不懂的深邃。一切進行得有條不紊,然而鄭允浩卻始終盯著金在中略帶笑意的側臉,仿佛沒有了知覺。緊握的掌心裡佈滿了汗水,他僵硬的坐在男方家長席的第一排,心裡卻翻江倒海。

他無法忘記金在中臨行前那一刻留給他的觸動,站在門口的時候他明明捂住了他的眼睛,為的是不讓他看見自己脆弱的模樣,卻意外的感受到被什麼濕潤了指間。金在中是奪門而去的,沒有給鄭允浩任何回應,只留給他一個匆忙的背影,然而對於鄭允浩而言,卻仿佛像是判了死刑一般。

「金在中先生,您是否願意娶yoosong·林小姐作為您的合法妻子,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都將毫無保留地愛她,對她忠誠,直到永遠?」

神父莊嚴的聲音響徹在教堂裡,虔誠的誓言過後,教堂裡便變得異常安靜,所有人都在等待金在中的回答,然而那個人卻忽然轉過了頭,他清澈的眼睛對上鄭允浩惶然的注視,忽然就笑了出來。金在中的笑容很美,很清脆,然而在這樣安靜的教堂裡卻顯得那麼突兀。他伸出手去掀開了yoosong的面紗,然而微笑的嘴唇卻說出四個字:

「我不願意。」

全場一片譁然。

「金在中!」林氏總裁被金在中的突然一句氣的血壓升高,然而金在中卻絲毫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反而無所謂地扯掉了襯衫上的領結,慢悠悠的走到鄭允浩身邊,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語。

「這樣我不覺得幸福,因為我覺得你…還不夠難堪……」刺人的細語侵蝕著鄭允浩的聽覺,卻在下一秒撒嬌一般的摟住了鄭允浩的脖子,嘟著嘴,換上一副委屈害怕的模樣,那一刻,他像一個孩子,「爸爸,我不想結婚了……」

「那就不結了,回家。」鄭允浩攬過金在中,將他擁在懷裡,讓沈昌珉安排晚宴照常,並負責將所有的賓客招待好之後,就抱著金在中走出了教堂。

『鄭氏獨子當場悔婚,林氏與鄭氏終將決裂。』

『豪門才子金在中竟未投入林氏美人懷抱,面帶笑容悔婚當場。』

『林氏與鄭氏聯姻未果,兩大財團未來走向成未知。』

……

沒有任何懸念的,金在中的當場悔婚上了第二日所有的新聞頭條。金在中穿著鄭允浩的大襯衫,拿著第二天的早報窩在沙發裡,一邊吃著甜點一邊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何叔你看,林老頭的臉都要氣歪了,哈哈哈哈」

何叔一邊應著金在中所謂的「大笑話」,一邊給他的杯子裡倒滿鮮榨的芒果汁。

「確實很歪……咳咳,少爺啊,您小聲點,老爺在打電話呢……」

「啊哈哈哈哈哈!」金在中聽了何叔的話笑聲不但沒減,反而更大聲了。他一邊笑著一邊翻過身望著樓上的房間,鄭允浩的電話從昨天晚上一直響到今天早上,想必是這樣的一場婚姻鬧劇給他帶來了無數的麻煩。

「別給他吃那麼多甜食,對血液迴圈不好。」就在金在中還端著蛋糕哈哈大笑的時候,鄭允浩已經丟下電話,走出了房間。

金在中收斂了狂笑不止的樣子,卻還是面帶笑容的吃著手上的甜點,看著鄭允浩一如往常的走進換衣間,不一會兒,鄭允浩便穿戴整齊的走了出來。

「你要去哪?」金在中從背後跳到鄭允浩身上,雙腿纏著他的腰,雙手摟著他的脖子,聲音裡帶著調皮。

「上班啊。」鄭允浩側過臉,吻了吻金在中的臉頰,「去體會體會你送我的難堪。」

「呵,那我也去。「金在中從鄭允浩的身上跳下來,笑的燦爛,「這等好戲怎麼能錯過,「

金在中說著便往換衣間走,卻一下子被鄭允浩拉了回來,抱在懷裡。

「在家待一陣,哪都別去。」鄭允浩的聲音裡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不帶有任何起伏,卻隱約的感覺到惶恐,令金在中僵在這樣的懷抱裡,不知如何回應。

「我……」

「這一次聽我的,就這一次。」金在中還想說什麼,卻被鄭允浩不帶一絲玩笑的話語止住,「如果乖乖呆在家裡,你下個月生日的時候,就隨便你挑禮物。」

「……你說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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