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原本管家還想力挽狂瀾,將兩人安排的房間相隔員一點,減少他們的接觸,但他的意圖,卻被鄭允浩給輕鬆一句話被話殆盡。
“不用了,他和我住一間就夠了。”摟著金在中的腰,光明正大地將他帶進自己房間,而且不給管家任何阻止的機會就關上了門。
一關上房門,金在中就忍不住地笑了出來。
鄭允浩當然知道管家在打什麼念頭。
如果他沒有這麼偷偷決定,將他安排在鄭允浩隔壁房間,那麼也許鄭允浩還不會有意見,但是刻意要將他安排至遠處,鄭允浩當然會不高興。
明目張膽地讓兩人同住一間,也無疑是宣佈兩人之間的親密。
“笑什麼?”鄭允浩摟過他,輕輕的在他唇上吻著。
“沒,只是覺得我真的好愛好愛你。”
這男人啊!一舉一動都如此貼心且令人感到安心,任何令他一絲不安的因素都會為他剷除,心思之細膩讓人讚歎。
這樣的好男人,他是不會因為其他人的三言兩語而輕易放棄的。
“我也很愛你啊!”聽見戀人的熱情告白,喜悅的笑容無法克制地爬上了鄭允浩的俊臉。
沒有人會不喜歡聽見自己戀人這種甜蜜愛語,他也一樣不例外。
摟著他坐在床沿,鄭允浩不知從哪掏出了一個寶藍色絲絨小禮盒,讓金在中心中猛然一跳。
那是……
金在中幾乎可以猜到那裏面是什麼東西,他有些不敢相信鄭允浩會在此時此刻將這拿出來在他面前。
“小在,也許這世上還有許許多多的人,不願意承認同性相戀的正當性,但我只想告訴你,你是我今後人生唯一的伴侶,希望你能夠陪我走到生命的盡頭。”
鄭允浩緩緩地打開了盒子,裏面只有兩枚樸素高雅的霧面銀戒,兩枚一模一樣的銀戒上,還等距離的鑲上了碎鑽,是非常中性的戒指。
這是他對他的求婚,即使他們無法擁有一個正常的婚禮,但鄭允浩還是希望能夠儘量做到。
金在中好半晌沒有動作也沒有聲音,讓鄭允浩覺得疑惑。
“小在?”他低頭要看他怎麼一回事,卻被突然在他懷中轉身的金在中給撲倒,仰躺在床上。
那個像無尾熊一樣攀壓在他身上的美麗人兒,很快地就將他胸前的布料給染濕,也讓他知道他正在流淚哭泣。
鄭允浩不問他為何哭泣,因為他知道金在中是為何而哭的。
多年前,當他跟金雨慈求婚時,金雨慈也是感動到哭。
“不哭不哭,你怎麼又變成淚娃娃啦!”鄭允浩戲謔地輕撫著他的腦袋安慰著,覺得自己好像常常這樣安慰金在中。
“這算是求婚嗎?”悶悶的聲音從他胸膛前震動地傳出。
“當然算啊!而且不准拒絕喔!”鄭允浩笑盈盈地將他從自己懷中拉抬起頭,然後牽起他的手,為他在左手無名指戴上戒指。
戴上之後,鄭允浩還慎重地在戴著戒指的地方烙下一吻,讓金在中心中溢滿豐沛的感動。
求婚,這是他這輩子想都沒想過的。
他只要和所愛的人能夠永遠在一起就足夠,這樣子的求婚,已經超乎他的預料之外了。
他其實只要能夠和鄭允浩相愛相守就很心滿意足,他並不奢求太多,可是他沒想過鄭允浩會做到這一步。
求婚,光是用想的就很甜蜜,何況是聽見鄭允浩親口對他所說。
“你可以……不用做到這樣的……”金在中幾乎要被這股喜悅給吞沒窒息,美麗的臉龐上漾滿羞澀的紅。
“小在,我這並不是單純的要你安心而已,讓你名正言順地成為我的伴侶,也一樣是要讓我自己安心。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會怕總有一天我會不要你,但我何嘗不擔心有一天你會被人搶走?”他也是有自己私心的,能越在將金在中的“名分”定好,他會越安心。
金在中愣愣地看著鄭允浩,看著他眼中有的認真,然後緩緩地露出笑容,不管鄭允浩是真心話,還是虛偽地說著這一番話,他都願意相信。
低頭看著環在無名指上的戒指,不會太大也不會太小,就是那樣地剛好,由此可知鄭允浩對他的瞭解。
“你也會不安?”他以為,鄭允浩永遠都會是那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那當然,誰叫你這麼美麗誘人,我也怕人來搶啊!”鄭允浩煞有其事地搖頭歎息那模樣惹得金在中忍不住笑了。
“搶?沒人搶得過你,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最好的,如果我放棄你,那才叫笨蛋。”鄭允浩的深情、鄭允浩的溫柔,他怎麼可能狠得下心放掉?更不要說他也愛鄭允浩愛得那麼深、那麼無法自拔。
“但我還是怕有人來和我搶啊!所以,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等這一次的鴻門宴一結束,我們就去結婚。”鄭允浩的笑意很深很深.他心情很好地看著金在中一臉的呆滯錯愕。
“結……結婚?”
“嗯,德國是允許同志婚姻合法的國家,我想你應該知道這一點。”他此時不禁慶倖起這一項政策,只要他光明正大地和金在中步入禮堂,就能杜覺不少對他們兩人覬覦的人士了。
“但那個……”金在中難得的手足無措,臉上是誘人的美麗嫣紅,想不到鄭允浩竟然是認真到這種地步。
“小在,我不想委屈你只能當我一個沒名沒分的地下情人,你值得我這麼做,請你和我結婚吧!”鄭允浩微笑卻很慎重,看不出一絲玩笑的意味存在。
金在中覺得自己的喉嚨好乾澀,滿溢的情緒讓他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再度撲上鄭允浩,緊緊抱著不放。
“我可以當作……這是你表示答應我的求婚了嗎?”
金在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羞怯地呐呐道,“我早就已經是你的人了,不是嗎?”
即使沒有那一張紙來證明他們之間的關係,他們也早已經有真正的夫妻關係啊!
鄭允浩欣喜地抱緊他,然後吻上那怎樣也不會倦膩的柔嫩雙唇,這吻充滿了龍捲風般狂烈的情欲,將兩人雙雙卷襲而入。
房裏,只留下情人間的欲望呻吟喘息。
***
晚宴當天。
老管家不敢、也沒有勇氣向老主人,告知少主人愛上一個男人的事實。
同樣的,城堡裏訓練有素的僕人,也不敢任意地亂嚼舌根,自然而然這種消息也就沒有傳出去了。
所以晚宴上,爭當Morson夫人的名門佳麗依舊樂不勝煩。
金在中不是很喜歡這種場合,所以換好衣服之後遲遲不肯進入大廳,反而在外變的花園裏待著,抬頭凝視著滿天璀璨的星星。
很美的星空,如同他此時的心境一樣地美。
昨晚才被鄭允浩求婚,這樣的喜悅是別人所不能理解的,也是言語難以形容的幸福,感覺再也無人能破壞他現在的好心情。
他是這麼認為的。
只是,人算總不如天算,總是會在某些時候,有一些小小的意外來破壞這樣的幸福。
“鷹,快點,已經開始了。”陌生的軟嫩女音在不遠處響起,而且可以聽得出越來越近。
女人的聲音並不稀奇,但重點是這女人說的是發音不甚標準的中文,那可就特別地引起他注意了。
“不用那麼急吧?你還真是窮緊張。”緊接著響起的低沉男音,讓拿著酒杯的金在中抖了抖,美眸中充滿了不敢置信。
那聲音是……
他相信自己沒有認錯,即使已經過了五年,他還是忍得這個聲音,可是……怎麼可能?
他不是已經……
“不快一點,萬一Adolph被其他女人搶走怎麼辦?”另一道女人的聲音著急地傳來,金在中想起了娃娃和寶寶曾說過,Adolph好像就是鄭允浩的德文名字。
這麼說來,那女人是鄭允浩的愛慕者?
但是,那個男人又該怎麼解釋?
“大哥他……不會跑掉的。”那個男音歎道,卻讓金在中一震。
大哥,他指的大哥……該不會是……
他們……到底有何關係?金在中忍不住地想,卻又希望這只是自己的妄測。
“走這邊比較快啦……啊!”
金在中眼前的小路出現了那最先說話的女子,表相可愛,金色的捲髮和翡翠般碧綠的眼瞳,看起來就像是尊洋娃娃。
她突然地停下,因為她看見了沐浴在月光下,淺藍色西裝的金在中,瞬間讓人有種看見天使落入凡塵的感覺。
“Hana,怎麼了?你怎麼突然停在這……”
跟隨在那可愛女人身後而來,順勢攬上她腰肢的男人,在視線一轉,跟著Hana的視線轉過去時,聲音全卡在喉嚨內,瞪大的雙眸充滿著不敢相信,看得出他很難明白為何金在中會出現在這裏。
看著這出現的男人,還有他臉上明顯的錯愕,再看看他放在女人腰間的手,刹那間金在中全都明白了,他忍不住地在心中歎口氣。
說不上心中是什麼樣的感覺,曾經的心痛和悲傷,仿佛都像是個笑話一樣。
他不覺得痛了。
若是在以前,他可能會憤恨、覺得被背叛,可是他現在卻能很平靜地接受這有如鬧劇的現實,或許是因為他已經有另一個美好的戀人。
“你……你是金雨慈?”緊接著兩人身後出現的女人,在看見金在中的時候,臉色頓然刷白,綠眸中充滿不敢置信與驚懼,“你不是已經死了?”
金在中偏頭看著那豔麗的女人,猜測著她的身分。
金雨慈?他明明就是……
男人看著金在中的眼神有些疑惑,卻又突然地一凜,他知道金雨慈是鄭允浩的髮妻,而他也姓金,該不會……這世間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你認錯人了。”金在中適中的聲音緩緩地吐露而出,可以辨別得出比之金雨慈要來的男性化。
那豔麗的女人還是帶著懷疑的眼神,綠眸中有著對金在中的防備與敵視。
女人的本能告訴她,眼前這人百分之百地對她具有威脅性。
“你……是阿在?”男人躊躇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地問。
金在中無語地看向他,然後在男人的眼神中,發現了熾烈的熱切,莫名地讓他厭惡。
為何還要開口認他?
既然當初要消失在他面前,選擇假死,然後選擇了眼前的女人,那又何必認他來承認自己的身分,破壞那個美好的記憶?
如果能夠裝做不認識,那他也就當作他們只是長得極為相似的人就好,至少還能保有他記憶中曾有的快樂。
只是現在,那些就像是碎了一地的謊言,無法彌補,也回不來了。
“好久不見了,邵鷹。”金在中不同于邵鷹眼中的熱切,相較之下,他的反應就像是看見一個多年未見的熟人,冷冷淡淡。
看見他那飽含距離的眼神,邵鷹突然有種被人當頭淋了一桶冰水的感覺,澆熄了他看見金在中的滿腔欣喜與熱血沸騰。
然後,他想起了自己還攬著Hana的腰,他想抽回手避嫌,卻怎麼也動彈不得,只是僵在那裏。
金在中眼中了然的冷漠讓他著急,想解釋,卻又不敢。
而經由他的聲音,豔麗女人也大概猜出他是個男人,心情稍稍放鬆。
“鷹,你認識他?”Hana挽著邵鷹,然後抬頭看他。
“呃……他……他是我以前的學弟……”邵鷹狼狽地回答,然後看見金在中臉上一閃而逝的譏嘲,更讓他難以自容。
學弟,原來他們以前也只是學長和學弟的關係啊!金在中在心中自嘲著,並沒有拆穿他,也懶得去拆穿。
因為那已經沒必要了,至少,他可以放下那股愧疚感,畢竟先背叛的不是他。
“對了,阿在你……為何會在這裏?”對於金在中的出現,邵鷹緊張萬分,深怕金在中會說出以前他們之間的關係。
只是他多慮了,金在中從未這麼想過,而他,也高估了自己。
“我……”他還沒回答,就已經有人替他回答。
“是我帶他來的。”
淡漠的熟悉嗓音,伴隨著纏繞上自己腰間的溫暖.讓金在中忍不住地露出欣喜與滿足的美麗笑容,看傻了站在對面的邵鷹。
邵鷹等三人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看著突然出現的鄭允浩,以著極為佔有的姿態摟住金在中,瞬間兩人的周遭仿佛架起防護罩一般,誰也無法介入。
那明顯是戀人的舉動,讓原本看見鄭允浩出現而有絲驚喜的豔麗女人,立刻陷入美夢破碎的憤恨當中。
“Adolph,他是誰?”豔麗女人尖銳著聲音憤怒地質問,仿佛是抓奸的妻子一樣理直氣壯。
鄭允浩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回金在中臉上,眼神變得很溫柔。
“他是慈的弟弟,也是我現在的戀人。”
鄭允浩溫柔地說著,為以示證明,還低頭輕吻金在中的唇,眼角瞥見邵鷹表情上的不敢置信與蒼白,心中忍不住冷笑。
“他是男的!”
豔麗女人歇斯底里地大叫,拒絕接受這個太過於刺激的事實。當初贏不過金雨慈也就算了,現在她竟然連個男人也贏不了?
“男的又怎樣?反正我愛他就好。”鄭允浩理直氣壯,一點也不畏縮躲藏的態度讓邵鷹愕然。
兩人對上眼,邵鷹看見了鄭允浩眼中的嘲弄,豁然明白,鄭允浩肯定早就知道他和金在中之前,曾經有過的一段情。
他不敢相信鄭允浩竟然就這樣公開宣佈自己愛上一個男人,忍不住深深地看著眼前那對親密的戀人,還有金在中臉上的幸福,心中,滿是刺痛。
如果是他,他敢像鄭允浩一樣公開金在中嗎?
答案是不可能,他沒有那種勇氣,沒有那種面對社會大眾輿論批評的勇氣,所以他當初選擇假死逃避,然後聽從母親的話娶了Hana。
可是他還是愛著金在中,他真正愛的只有他,所以即使離開他之後,還依然派人觀察著他,現在看到他,更讓他確定這一點,只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金在中已經不屬於他,是他自己放棄他,所以,他沒有那個資格去從鄭允浩手中搶回金在中,更何況,已有妻兒的他,拿什麼和鄭允浩去搶?
而金在中那樣的幸福表情,是他以前從未見過的,他也不曾用那樣深情的眼神來看他,光是這樣,他就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輸了。
“Morson家族的人不會允許的!”豔麗的女人還是繼續激動地抗議,但鄭允浩壓根兒不理她。
低頭看著金在中,鄭允浩看見了他眼中的詢問,似在問著他們三人的身分。
“邵鷹,我同父異母小我六個月的弟弟,旁邊那是他的妻子HanaBartyley,至於那個女人……”眼光移到那豔麗女人身上時,鄭允浩語氣中有著明顯的不屑與厭惡。
妻子嗎?果然……
“NinaBartley,曾經差點害死慈、差點讓娃娃和寶寶被流掉的惡毒女人。”
聽見那豔麗女人差點害死了他最寶貝的兩個孩子,金在中看著她的眼神也變冷厲起來。
那種眼神讓Nina忍不住地打了個冷顫,覺得他的眼神莫名地讓人心寒。
“那她……為何還可以出現在這裏?”照理說,這種危險人物應該會被禁止出現吧?他不認為這個NinaBartley在傷了慈之後,還能讓鄭允浩容忍她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
鄭允浩對“敵人”是不會那麼寬宏大量的,即使他對自己是那麼地溫柔呵護,金在中很清楚這一點。
“我也想知道。”他轉向Nina的藍眸,在離開金在中身上時就瞬間地降溫下來,冰冷絕決。
“NinaBartley,我應該禁止過你再踏上Morson家族的土地吧?你還有膽出現在我面前?”這女人以為慈不在她就有機會了?他怎麼可能會這麼愚昧,要是真娶了那女人,才叫瞎了眼。
光看她當初狠心對付慈和肚裏的孩子時,就可以知道,如果讓這女人進到Morson家族裏,他可以想見兩個寶貝孩子會變受虐兒,這種事情他怎能讓它發生?他可不是那種傻子。
“我、我是……”Nina看見鄭允浩冷厲的眼神,不由得心中一窒,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不論是你或是裏面那群女人,我都不會要,因為在今晚過後,我要帶他去公證結婚。”鄭允浩微笑地說,不意外地看見眼前的三人倒抽口氣,尤其是邵鷹,更是大受打擊。
邵鷹其實很尊敬這個大他半歲的異母哥哥,但他知道鄭允浩討厭自己,所以他也一直努力地想讓鄭允浩還有整個家族認同,他放棄自己所愛,選擇結婚生子,為的就是不想讓鄭允浩瞧不起他。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鄭允浩根本不在乎也不會瞧不起同性戀,甚至連他所愛的人都成為鄭允浩的戀人,甚至要和鄭允浩結婚。
這,叫他情何以堪?
只是,現在即使他後悔,也已經來不及。
他知道,過去的感情,就已經不會再回來。
當鄭允浩帶著金在中進入宴會廳當中時,霎時間整個會場上悄然無聲,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和金雨慈可說是一模一樣的美麗男子,而且還和鄭允浩緊緊交握著手,在在地顯示他們的關係匪淺。
鄭允浩的父親眯眼瞪著金在中,還有兩人緊握的手,猜測這個和已經過世的媳婦生得一模一樣的男人會是誰,和鄭允浩又是什麼樣的關係。
“Adolph,他是誰?”鄭允浩的父親上下的審視金在中,似是想從他身上看出什麼來。
“Hero,我的戀人。”鄭允浩用德文朗朗宣佈著,果然引起眾人的喧嘩。
他父親臉上是一陣青一陣白,可以看得出非常難看。
“胡鬧!荒謬!”老Morson怒斥著。
但鄭允浩還是紋風不動,根本不在乎父親的怒火。
“我沒有胡鬧,我愛他,所以,我會帶他去合法公證結婚。”鄭允浩知道周遭開始出現不敢相信,以及像在看怪物的噁心眼神表情,但是他一點都不在乎。
他在乎的,只有金在中,別人要怎麼樣看待他也沒關係。
“他是個男人!更無法為你生兒育女,況且,你想敗壞Morson家族的名聲嗎?”鄭允浩的父親怒不可遏地吼著,但鄭允浩還是那樣地不在乎。
“名聲?反正Morson家族的名聲,早就被你在這些年給敗光,我只是愛上一個人,既非作奸也非犯科,我有何愧疚之處?”
鄭允浩嘲弄地說,堵得他父親啞口無言,因為他知道鄭允浩指的,是他這些年來流連花叢的舉止。
他知道,鄭允浩雖然從未說出口,卻極端厭惡自己一個又一個的女人。
或許是物極必反,鄭允浩對感情不僅專一,還會杜絕一切可能危及到他感情的可能性,所以對於自己所愛以外的人,他是絕對不給予任何希望。
而他也知道,看來溫文的鄭允浩,卻是Morson家族裏最難駕馭的一匹野馬,外表文雅的他,只要他認定的事情,即便是天皇老子也改變不了他的想法。
“況且,我已經有兩個孩子,生兒這件事壓根不需要怪到Hero頭上,至於養育小孩,他是個比我還要疼寵兩個小孩的人,娃娃和寶寶在他這些日子的照顧下過得很開心,你的否定理由,不成立。”
開玩笑,那兩隻小鬼頭這幾個月來,可是在金在中的照料下長了一點多公分,體重也增加了兩、三公斤,氣色好極了,要是真的隨便找個女人來當他妻子,恐怕才會不成人形。
孩子們不喜歡的人,他也不會喜歡,因為小孩子是極為敏感的生物,對於大人的喜惡可以明顯地感受到。
“開……開什麼玩笑,誰准你這麼做?我絕對不允許你這樣敗壞Morson家族的名聲,馬上和那男人分開!然後和Nina結婚!”一個老態龍鍾的婦人氣急敗壞地用手杖指著金在中,仿佛金在中是什麼病毒一樣。
她是誰?金在中往鄭允浩望去,眼神這麼無聲地詢問著。
“我姑姑,嫁入Bartley家族,NinaBartley是她小叔的女兒,所以特別護著她,一方面也是想藉此保住她在Bartley家族的地位,Nina這女人還有膽出現在我面前的原因,八成也是因為這個老太婆。”鄭允浩小聲地用中文,在他耳邊告訴他現在的局勢。
原來如此,金在中了悟地點點頭。
“Adolpy,你聽見沒有?”頗有威嚴的老婦人重重地甩拐杖敲了下地板,企圖引回鄭允浩的注意力,“你膽敢將那男人娶進Morson家門,我就……”
威脅的話還沒說完,另一道冰冷淡漠的聲音就阻斷了她的大放厥詞。
“你就怎樣?Morson家族的族長是你還是Adolph他要娶誰為伴侶是他的事情,你那麼雞婆做什麼?我兒子的幸福,還輪不到你來作主。”清冷靜雅的聲音操著流利的德文,劃破整個會場,頓時讓會場安靜下來。
是誰?
聽見這道久違的熟悉聲音,鄭允浩的父親心中大大地震盪,禁不住地往聲音來源看去。
久違的朝思暮想的容顏出現在眼前,不見老態,卻多了幾分成熟的風韻,還是依然那樣地讓他心動萬分。
“彩……”他幾乎要喘不過氣地屏息低喃,睜大眼地看著金在中和鄭允浩上前,一人一邊地扶著那個讓他心中萬分思念的女人,身後還跟著兩個蹦蹦跳跳的可愛小孩。
傲然的女王姿態,不減的美麗如往昔,要是不說,很難讓人想像她和鄭允浩的姑姑一樣年紀,但一個依然美麗如昔,一個卻已如垂危老姬。
從容地走到老婦人面前,睥睨的神態讓老婦人忍不住地瑟縮。
鄭允浩的父親瞪視著她,沒想過能有在這裏再見到她的一天,因為她曾說過不會再踏上這裏一步的。
“你……你是鄭彩?”老婦人的囂張氣焰頓時消了一大半,知道鄭彩即使是和鄭允浩父親離婚,但對鄭允浩父親的影響力也還是絕對的,她的出現,就可以說明事情已經成為定局。
鄭彩低頭冷睨著老態龍鍾的婦人,嘴角勾勒起一抹豔麗的笑容,看迷了鄭允浩他父親。
在一旁看著的鄭允浩,肯定父親依舊對母親沒有招架之力。
“你那麼千方百計的,想要讓Nina做我孫子的繼母?我可不想讓我的乖孫成為受虐兒,你這主意最好還是快一點打消。”
“你……Nina會善待他們的……”老婦人替Nina辯白,但卻消失在鄭彩譏笑的表情中,說不出話來。
“善待?從當初她刻意要害死我那懷孕中的媳婦和寶寶時,就可以看出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可不敢妄想她會善待我的孫子。”鄭彩瞥了一眼恨恨瞪著她的Nina,又接著諷刺。
“看看她現在看我的眼神,如果真讓她成為我媳婦,我這婆婆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我還想過好曰子,所以我是不會允許她進我家門。”
這句話,鄭彩是有意說給鄭允浩父親聽的,眼角一瞄,果然看見鄭允浩他父親看著Nina皺起眉頭。
“再說,小孩子可是很敏感的,他們可是比大人容易洞悉人性好壞的了!要當Morson家半主,也得看孩子們的意顧。”
鄭彩笑笑地指向纏在金在中腿邊的兩個孩子,正用萬分鄙視厭惡的眼神,看著Nina以及其他對鄭允浩有意圖的女人,堅決捍衛他們最愛的舅舅。
“這……鄭彩你不能這麼做啊!即使你不在乎Morson家族的名聲,難道就不能看在我們朋友的分上……”老婦人鐵青著臉想攀人情,卻被疾言厲色的鄭彩給駁回。
“朋友?你還有臉說這個字?Adela,早在你當初幫邵亞琦迷昏Carl,讓她懷孕造成我們夫妻倆離婚時,我們就已經不是朋友了!”鄭彩拔高聲音用中文吼道,旋即又恢復冷靜,然後看向震驚錯愕的前夫。
看他那又驚又怒的表情,很顯然也是現在才知道,自己的妹妹竟是破壞自己幸福的元兇之一。
“我不管你反對或同意,Hero是個好孩子,也只有他能制住兩個小孩,我認同也希望他們能夠在一起,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和自己所愛的人不能在一起的痛苦感覺。”鄭彩走到CarlMorson面前輕聲低語,然後看他因此微微一震。
CarlMorson心中猶然掙扎著,但可以看出他已經開始動搖。
鄭彩嫣然一笑,湊近他耳邊低語一句。
只見Carl雙眼一亮,綻放出熾烈的驚喜光芒。
“你說真的?不食言?”
“那當然,我何時說過假話?”
“好,那我就同意他們在一起。”這一次,鄭允浩的父親非常乾脆俐落地答應下來,摔破一地的眼鏡。
對於這樣突然的變化,金在中忍不住地一愣,想著彩姨究竟是說了什麼,讓鄭允浩的父親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我就說吧!有我母親出馬,一切搞定。”鄭允浩笑咪咪地摟著他,在他耳邊說著悄悄話。
“彩姨……到底跟你父親說了什麼啊?”金在中還是很好奇,也覺得不可思議,居然有如此簡單就讓他父親改變心意的一句話?
“八成是願意回到我父親身邊之類的諾言吧!”鄭允浩知道,父親求了母親這麼多年,也只有這個可能性最大。
“咦?”
“別用那種表情,我媽不會做她不願意的事,她其實還愛著我父親,這只是一個回到他身邊的契機而已。”這也算是母親終結對父親的懲罰,原諒他了吧?
要父親同意他和金在中在一起的方法有很多,但他不會同意母親糟蹋自己,要不是父親這些年來,在最小的弟弟出生之後就突然收斂起來,過著清閒的和尚生活,鄭允浩是絕對不會同意他母親這麼做的。
金在中看向鄭彩和CarlMorson,意外地發現,鄭允浩的父親不僅容光煥發,看來也似乎年輕不少。
這該怎麼說?愛情的滋潤?
“不……我不接受……我不接受!”突然之問,Nina像發了狂似地大喊,隨手拿起放在烤小羊旁的刀子,朝金在中撲了過來。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反應敏銳的金在中腳跟一個環轉,拉著鄭允浩就順勢地偏離開Nina的攻擊點。
但瘋狂了的Nina不死心,迅速地再往金在中移動的方向刺去,這一次因為來不及移動,眼看就要傷到金在中……
“噗啪——”
刀子沒入肉體內的聲音,那一瞬間,鄭允浩覺得自己腦中某根弦崩裂了。
可當他回過頭時,卻又愣了一愣,湛藍的眼眸中有著不敢相信。
全場也都悄然無聲,錯愕地看著眼前的畫面。
金在中並沒有事情,他依然是完好無缺。
刀子刺中的,不是金在中也不是鄭允浩,更不是鄭允浩的兒女與父母。
而是邵鷹。
刀子砍入邵鷹的左肩,瞬間噴出大量的血液,染紅了內層的白襯衫,鬥大的汗水也順著他的額際滑落。
是他替金在中擋下了這一刀。
“啊——”Hana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時刻破空而出,喚回了Nina的神智。
她渾身一顫地回過神來,才赫然發現自己剌傷的並非是仇視的情敵,而是自己的妹婿。
誤傷不該傷的人,Nina的神智頓時又陷入瘋狂的崩潰當中。
“不……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跑出來的……”Nina臉上還有身上都噴上了邵鷹少許的血漬,然後一臉狂亂的跌坐在地。
擔心丈夫的Hana撲向邵鷹,淚流滿面地看著他。
“鷹……鷹你沒事吧?不要嚇我啊!”Hana拼命地喊叫著丈夫。
但,一臉蒼白的邵鷹看的卻不是她,而是越過她的肩膀,看向一臉錯愕的金在中,然後勉強地勾勒起一抹艱苦的笑。
“對不起……”
他還是深愛著他,只是他卻選擇了一個最笨的方式,私生子的陰霾與自卑讓他自己放棄了到手的幸福。
如果當初他有勇氣像鄭允浩那樣說出口,那麼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自己已經錯失,但並不想和Nina一樣,他還是希望看見金在中好好的、完整無缺地活著。
是自己給不起他的幸福,所以,希望能看著他和別人幸福。
鄭允浩比起他,是要優秀的太多太多,確實是比他適合金在中。
那聲對不起,恐怕在場也只有三個人能夠明白其意。
說完之後,邵鷹一個抽痛地咬牙,然後閉著眼倒下去,頓時又是一陣淒慘的哭喊聲。
金在中的腦筋一片空白,有些不能反映自己眼前所發生的事情,腦袋裏回蕩的,是那一聲的“對不起”。
鄭允浩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現在是有些嚇傻,做不出什麼反應,便迅速地蹲下身子探探邵鷹的鼻息,然後鬆口氣。
“快叫救護車!他還有氣。”鄭允浩轉頭對管家喊,回過神的管家趕忙拿起行動電話撥出號碼。
鄭允浩雖然討厭邵鷹,但畢竟他還是自己的弟弟,而且他也無法見死不救。
救護車很快地就來了,但跟著救護車來的,還有警車。
員警將罪魁禍首的Nina帶回去警局偵訊,客人也敗興而歸地散了去。
Morson家族方才喧鬧的廳堂,已化為一片寂靜,仿佛今晚的亂鬧,一切都不曾存在過。
只有地毯上的那灘血,證明著今晚所發生過的事情。
金在中站在血跡旁蹙眉看著。
為什麼……邵鷹會救他?那句對不起……是指多年前的背叛?
剛把事情處理完的鄭允浩走進來,就看見站在血跡旁發呆的金在中。
鄭允浩心中一緊,忍不住地加快腳步來到他的身邊,然後伸出手將他緊緊攬入懷中不願放開。
“浩?”金在中忍不住發出疑惑的聲音,轉頭看著戀人。
“老實說,我真的不想讓你看見他的……”悶悶的聲音帶有些微的酸意,讓他微微一愣。
“咦?”腦袋裏轉了幾圈,金在中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邵鷹。
但是他也想到另一件事。
“你早就知道……我和他?”所以,之前才會問他,如果以前的戀人出現在他面前,他會選擇誰的問題?
鄭允浩沉默了半晌,才怏怏不樂地回答他的問題。
“你那張和他的合照,其實,你是有拿回家的。”說完這句,鄭允浩就閉起嘴,他想,金在中應該能夠理解他的意思。
微訝地看著鄭允浩明顯在吃醋的臉,心中意外地沒有自己東西被別人隨便亂動的生氣,反而有種甜膩的滋味在心底蔓延開來。
“照片的下場?”
被問到這個,鄭允浩難得在戀人面前露出任性的態度。
“被我撕一半,那傢伙的部分我燒了。”輕哼了一聲,鄭允浩還是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何之錯。
看見鄭允浩在他面前難得的孩子氣,金在中無法對他生氣,反而還被他那種表情給逗笑了。
“不生氣?”鄭允浩用臉頰靠上去,摩挲著那光滑的肌膚。
“已經……沒什麼好氣的了,你只是在吃醋而已啊!既然他還好好地活著,那我想,那張照片也可以不用留著……你燒掉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對吧?”他可以明白鄭允浩的感覺與想法。
既然邵鷹當初就已經決定背叛他,那他也無須再為他在心底留個懷念的位置,換作他站在鄭允浩的立場,也會這麼做。
“你其實不希望我知道這件事情吧?”
依鄭允浩的個性,還有對他的呵護,是絕不允許他受到半分傷害,如果他知道當初邵鷹是因為要和女人結婚才偽死,肯定會感到傷心,所以鄭允浩才會替他生氣與不平。
“我不希望你再因為他而有所影響。”他也是個會吃醋的正常男人,誰會對情敵大放歡迎地讓人搶回自己所愛,或是傷了他?
凝視著鄭允浩好一會兒,金在中綻放出溫柔甜美的笑顏。
“其實,剛剛乍看到他時,我並沒有任何的激動,只是覺得……驚訝而已,而且,看見他的妻子,我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安心地靠回鄭允浩懷中,金在中極為認真誠心地說著。
“松了口氣?”
“我想,那也許只是一種依靠的感覺吧!我應該是不曾愛過他,當初他向我伸出援手幫助我,就像一個哥哥一樣保護我,所以讓我對他產生依賴。而我們之間,除了不像情人只像家人的吻和擁抱之外,什麼也沒有。”
回頭過去,才會發現愛情和親情上的眷戀是不一樣的。
他對邵鷹,並沒有像對鄭允浩那樣,想要接近想要碰觸,想要感受到彼此的體溫,更沒有像和鄭允浩之間那種想要更親密的接觸。
“以前我總是對於同志在一起的事有所顧忌,深怕會毀了他的前途,所以也一直放不開,對愛情也就有所保留。”
“但是現在知道他已經結婚,我反而覺得,或許就該如此,他並不是我命定中會讓我不顧一切去愛上的人。”
是他自己愛的不夠深,所以當時同樣感受不到他愛意的邵鷹,才會做出那樣的判斷和選擇吧!
鄭允浩認真地看著他,然後在那褐色的眼珠子中,看見的只有自己。
許久之後,他才緩緩地開口。
“你……要去看他嗎?”
第十二章
被送進醫院的邵鷹,在優秀的醫療團隊搶救下,總算是成功地撿回一條命,也度過了危險期。
只是在醫院中的他,老覺得缺了什麼,心中總有一塊空蕩蕩的位置。
鮮花、禮物以及一些人的噓寒問暖,還有嬌妻的細心照料,他是該高興沒錯,只是他自己知道,在面對訪客的微笑之下,其實更多的是落寞與期盼。
他想見的,不是那些訪客,也不是眼前俏麗可愛讓人欣羡的妻子,而是那個徘徊在自己心底多年的美麗身影。
他的心不在焉,Hana其實都看在眼裏。
對於這樣子的丈夫,她覺得好陌生也好無助,因為不管怎麼樣看,丈夫的眼裏都映不了她的身影似地,總是遠望著窗外,看著那個她所不知道的謎樣存在。
“鷹,我去替你裝熱水回來。”Hana柔柔地對丈夫道。
“嗯。”邵鷹沒有轉回視線,依然看著窗外,這讓Hana有些難受,不知道為何受了那一刀之後的丈夫,就慢慢地變了。
變得陌生、變得生疏,不再是那個寵溺她的溫柔丈夫,這樣的改變讓她害怕,好像就要失去他了一樣。
難過地走出病房,Hana往茶水間的方向走去,走沒兩步又停頓下來,詫異地看著眼前出現的兩個人。
一個,是她認為最不可能出現在這裏,更別說是探訪邵鷹的人,那也就是邵鷹的大哥,鄭允浩。她深知鄭允浩對於邵魔的厭惡,源自於上一代之間的糾紛,這也是眾所皆知的事實。
但是,他為什麼會出現?這是Hana所不能理解的。
視線移到站在鄭允浩身邊,那個有著柔柔微笑的美麗男子身上,還有他手裏捧著的花束,Hana想到邵鷹就是替他擋下姐姐的那一刀,才會到現在還躺在病床上。
想到這裏,Hana正想歎一口氣,卻突然地一震。
因為她的腦海裏,浮現了那一天邵鷹初見金在中時的震驚,還有替他檔下那一刀之後,還對著他說“對不起”的畫面。
那時的邵鷹,眼中只有一個人。
Hana豁然明白了。
這個現在是鄭允浩戀人的美男子,肯定和邵鷹之間有著什麼樣的過去,所以邵鷹才會不顧自己性命地救他。
這樣一個美麗的人,連她看了都為之著迷,何況是邵鷹呢?
“你先進去吧!順便……把一些我不能聽的事情說清楚,我有事情想跟這位Bartley小姐說說。”
金在中朝著鄭允浩甜甜一笑,連Hana都覺得他的笑容好美,美得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也難怪鄭允浩只願愛他,這樣的人要讓人不愛,很難。
鄭允浩一臉不置可否地挑眉後,還是無意見地拿著那束花,自己一個人走進病房去,可以看出他的愛妻至上主義。
金在中看他走進去之後,回過頭笑笑地看著Hana。
“你有話要問我嗎?”金在中淺笑地道。
Hana一愣,才發現金在中竟然注意到了自己的心事,還主動表態要讓她問。
看著和善的金在中好一會兒,Hana內心掙扎不已,但還是禁不住心中的疑惑,將自己這些天來的疑問給問出口了。
“你和鷹……有交往過嗎?”Hana屏息認真地問,模樣可愛惹人憐,從她眼中就能看得出她和Nina是截然不同的類型。
對於Hana這樣認真的詢問,金在中自然也不會隨便地回答她,在一番的深思熟慮之後,他對Hana露出溫柔的淺笑。
“算是有吧!”金在中不意外地看見Hana那種大受震撼與刺激的表情,但他沒有惡意地伸出手,摸摸像妹妹一樣可愛的Hana的腦袋。
“你們真的……”
Hana泫然欲泣的表情讓人不忍,讓金在中忍不住地歎氣。
“但是我們在六年多前,就已經結束,而且直到結束之前,我們都還是保持著極為君子的交往模式,我跟他之間,其實並沒有你所想像的那麼情深意重。”
“咦,結束?為什麼?”Hana不懂,她看得出邵鷹的心,其實還在金在中身上的,那為什麼兩人會分手?
“因為六年多前他詐死,我也以為他已經死了,我們之間就這樣自然而然地分手。”金在中語氣平淡地說著一件本該是讓人憤恨的事情,仿佛這只是一個故事,完全與他無關一樣。
“詐、詐死?六年多前?”Hana有些不敢相信,然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地愣住。
六年多前,不正是她和邵鷹結婚的時候?
“懂了吧?他用這樣的方式和我分手,然後和你結了婚,我與他之間,早已無瓜葛,過去已經過去,我也不可能再回頭,你其實大可不必太擔心我的存在。”
話是這麼說,但是Hana還是對於金在中的存在倍感威脅,無法安心。
“但是……”
“再說,我現在愛的人是鄭允浩,回過頭去看以前,我發現我自己……並不愛邵鷹的,我對他和對鄭允浩是完全不一樣的感情。”
“邵鷹給我的感覺,只是一個讓我依賴的大哥哥,也許當初如果我們繼續走下去,我會真的愛上他也不一定。”
“但畢竟現實不是這麼進行的,我們分了,我也發現我並不是那麼愛他,所以我愛上鄭允浩,而你嫁給邵鷹,這才是‘現實’不是?這一切都是不會改變的事實。”
“如果”這兩個字,總是會讓人看不清楚現實。
“如果你真的愛邵鷹,那麼你現在想的,不該是煩惱我的存在,而是該怎麼牢而準確地抓緊邵鷹的心。”笑笑地說完,金在中站起身子。
“走吧,我們也該進去了。”他朝Hana伸出友誼的手。
Hana看著他的笑顏半晌,才伸出手讓他牽著她進去。
“喀打”一聲,不同於Hana輕巧開門方式的開門聲,引起邵鷹的注意力。
當他看見進來的人時,灰藍色眼瞳像是看見妖魔鬼怪一樣,誇張地瞪圓起來。
突來的訪客不像其他那些人一樣地噓寒問暖,只是面無表情地拿著那束花走進來,然後隨手將花束放進空了的花瓶中。
依邵鷹的直覺來看,其實他應該是更想將花丟進一旁的垃圾桶中才對。
“大哥……”明知道鄭允浩最不想承認的弟弟就是自己,邵鷹還是忍不住。
鄭允浩斜睨了他一眼,但這一眼讓邵鷹有些意外,因為比起以前,是少了那麼一些厭惡了。
“那女人怎麼不捅深一點?沒讓你死真是可惜。”一開口就異常毒辣的言詞,讓邵鷹很想苦笑。
然後接下來又是滿室的沉默,過了許久,邵鷹才忍不住地先開了口。
“他……有來嗎?”雖然沒有明指,但彼此都知道他說的是誰。
“在外面開導你老婆。”鄭允浩用著沒什麼情緒的聲音回答。
意外的答案讓邵鷹愣了愣。
“他……現在過得還好吧?”即使知道自己已經失去關心他的資格,邵鷹還是忍不住地問。
鄭允浩冷睨了他一眼。
“放心,我們很幸福,絕對要比和你在一起時好太多了。”鄭允浩一針見血且毫不留情地道。
邵鷹一窒,然後苦笑。
“你說得對,他和你在一起時,臉上是連我都沒看過的幸福。”他還在怨歎什麼呢?當初是自己選擇放手的不是?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金在中會愛上鄭允浩。
也許有那麼一些不甘,可他也不得不承認,鄭允浩比他更適合金在中。
鄭允浩看了一眼苦笑之後又陷入靜默沉思當中的邵鷹,然後拉過椅子,優雅地交疊雙腿在病床邊坐下,此舉讓邵鷹疑惑不解地看他。
“你知道嗎?當初,如果你不是選擇詐死拋棄小在,而是帶他來見我,我也許會看在我那前不久才剛過世的妻子、小在的雙胞胎姐姐面子上,幫你一把,讓你們兩個在一起。”
這是第一次,鄭允浩如此平善的態度對邵鷹這個異母弟弟好好說話,也許也是唯一的一次。
聞言,邵鷹錯愕與不敢相信地看著鄭允浩,但鄭允浩還是自顧自地說下去。
“只可惜,你選擇了一個最壞的方式來證明你自己,那就是拋棄他。”如果當初邵鷹能更堅定一些,或許他會對他改觀,只可惜……
“不過現在說這些如果也沒有用,我也該感謝你拋棄他,否則他現在也不會屬於我。”鄭允浩忍不住地勾勒起一抹微笑,那是想起金在中時的微笑。
聽見他的話,邵鷹這次是結結實實地傻住,他怎麼也沒想到,到頭來,是自己想的太多,才害了他自己,也失去了自己最深愛的人。
若想要回金在中,他知道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因為那天,他看見金在中看著鄭允浩的眼中有著濃烈不言而喻的深情,沒有人能介入,也沒有人能拆開他們。
“你是想告訴我……既然已經錯過的,就不要再想了是吧?”邵鷹不笨,當然猜得出鄭允浩說這些話的意圖,他也知道這是鄭允浩的警告,警告他既然沒有那個福分,就少在那裏癡心妄想。
看來這傢伙還不算太笨,鄭允浩看了他一眼。
“既然已經結婚,就全心全意地對待你的妻子,有個全心愛你的妻子,你也該知足了。”
鄭允浩的話讓邵鷹的身子頓了一下,似乎還有些迷惑地看著鄭允浩。
他覺得鄭允浩對他的態度好像有些不一樣,但是哪里不一樣,他也不知道。
還在一團迷霧當中走不出時,房門又再一次地被推開來,抱著水壺的Hana露出靦腆的羞澀笑容,但看起來心情很好地踩著小碎步,跑向病床上的邵鷹。
看見Hana那溫暖如朝陽的笑容,邵鷹突然地明白兄長的意思,然後看著站在門邊微笑的金在中,心中似有什麼落了地。
也罷,就這樣子了吧,這些年都已經這麼走了。
看見金在中走進來,鄭允浩立刻起身走向他,很自然地摟住他,然後在他發頂輕輕一吻。
兩人親昵的模樣還是會讓邵鷹有點酸,即使他已經決定要學著將金在中從自己心底放下,可心底仍會隱隱抽痛著。
“你們兩個是故意的嗎?”邵鷹的臉皮微微抽動,好想揍眼前兩個故意上演甜蜜蜜戲碼的情侶。
“被你發現啦?”這句話是極度刻意,一聽就知道鄭允浩那種一點都不訝異的聲音有何含意。
“鬼才不知道你的意思。”示威也不用這麼明顯吧?
在鄭允浩身旁的金在中,其實可以感受到他們之間兄弟的情分多了一些,不像燕子他們私底下說的那麼緊繃,要不然鄭允浩不會用這種態度對待邵鷹。
“看你沒事,那我也可以放心了,我很謝謝你……救了我一命。”
金在中安心地微笑,邵鷹看向他的眼瞳,是那麼樣地澄清不帶任何含意。
這讓他真的死心了,因為那雙眼,再也不會那樣為他流淚與悲傷。
探視過他,確定他已經安然無恙之後,兩人便要離去。
當兩人相偕走到門邊時,邵鷹突然地喚住他們兩個,他們也停下腳步回望他。
“等等……”
“還有事嗎?”鄭允浩挑眉看著他,頗有沒個叫住他們的好理由,他會找他算帳一樣。
“沒什麼,只是……祝你們幸福,大哥……還有阿在。”
兩人皆是意外地一愣,然後是金在中先回過神來。
“謝謝,我們會的。”燦爛的笑顏,深深地刻在邵鷹的腦海中,那是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美好畫面。
一切的事情,都在一個禮拜內被鄭允浩和他父親解決完畢,包括Nina被強制送進精神病院,而且一輩子不得釋出,鄭允浩的姑姑被勒令,此後終生不得踏入Morson家族的地盤範圍。
至於算是救了金在中的邵鷹,則是被鄭允浩調職去美國,坐鎮北美區總公司的副總裁,這個意外收穫,最驚訝的莫過於邵鷹他自己。
他還以為自己這輩子絕對不可能得到鄭允浩的信任、進入Morson家族的核心,沒想到鄭允浩竟然會釋放出這樣的權力與善意給他。
當他對鄭允浩提出這個疑惑時,鄭允浩只是冷冷地看他一眼,然後給了他一個讓人不敢相信的答案。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要讓你滾遠一點,和小在保持距離而已。”他可不想讓這傢伙,一天到晚出現在他和金在中的視線範圍。
邵鷹被這答案給弄傻了好一會兒,突然又奸笑地看著鄭允浩。
“照你這麼說來,我對你的威脅性還是很大?”他指的自然是兩人公共愛戀的對此問題換來鄭允浩不屑地輕哼和白眼。
“你太高估自己了。”鄭允浩把調職令丟到他手上,“時間是下禮拜一,自己看著辦。”
聞言,邵鷹低頭瞪著那封調職信。
“你才給我兩天時間準備?”趕他也不是這種趕法的吧?
“你可以現在就滾去打包行李。”鄭允浩像在趕蒼蠅地揮揮手。
但是這樣的態度,並沒有讓邵鷹覺得反感厭惡。
就如同其他弟妹一樣,他知道,能看見鄭允浩這樣任性恣意的一面,就代表鄭允浩對他有所信任。
或者也該說,他們其他的兄弟姐妹都同樣地有某種被虐性?
“我知道啦!”鄭允浩的佔有欲,還真是強烈得讓他歎為觀止。
揮揮手裏拿著的調職信.邵鷹就離開了。
看著邵鷹離去的方向好一會兒,然後低頭看著自己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豁然“唰”的一聲起身。
對了,他還有件事情沒有做呢!
如同旋風般地掃出門,剛端著茶水來到書房門外的老管家還被嚇得一愣,然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家少主人如一陣風似地消失不見。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鄭允浩從廚房那些正在請教金在中的大廚手中,搶走了金在中之後,就駕著車往最近的一間教堂去。
直到到達了教堂,金在中才恍然回神,明白是怎麼回事。
有些不敢相信地轉過頭,看著身畔露出溫柔微笑看著他的鄭允浩,金在中此刻的心中是滿溢的喜惋、感動和滿足。
“浩……你……”他沒想到鄭允浩是說真的,竟然會帶他來這裏。
鄭允浩說想和他結婚就已經夠讓他感動,他有這樣的心意就很讓他滿足,但是當鄭允浩真的實踐他自己的諾言時,金在中真的是感動到難以言喻。
“我說過,要給你一個正式的婚禮,雖然我沒找其他人來為我們證婚,但我希望這只是我們兩人的婚禮,希望你不要介意。”比起那些大張旗鼓方式的婚禮,鄭允浩還寧願選擇這樣寧靜安和的結婚方式。
“不,我好高興……真的!”金在中雙手捂著嘴,眼淚撲簌撲簌地滾滾而落,模樣煞是惹人憐愛。
“怎麼我好像總是在惹你哭?”看見他又落淚,鄭允浩覺得自己最近總是讓他這樣哭出來,金在中都快變成淚娃娃了。
“那是因為你總是讓我幸福到想哭啊!”金在中哭著卻也對他露出甜蜜的微笑,只有這個人,才會總是做著讓他幸福到想哭的事情。
這樣濃烈的滋味.是和悲傷到想哭截然不同的感覺,甜美得讓人窒息。
要連帶著和慈的分一起幸福,這是兩人份的幸福。
他很感謝上天讓他遇見了鄭允浩。
結婚的儀式很短也很簡單,神父在為兩人證婚之時,一開始雖然訝異,但很快地就
恢復平靜,然後連連恭喜祝賀他們。
當兩人簽下那兩份結婚證書時,金在中再度稀裏嘩啦地哭成一團,而鄭允浩只是笑著將他摟進自己懷中安撫著。
幸福,有時候也是會讓人想哭的。
***
待在德國這些天,金在中在極度的好心情之下,也創作了不少的新曲,而他的好脾氣與溫柔,很快地就抓住了整個Morson城堡中每個人的心,覺得其實有另一個男主人似乎也沒什麼。
最令他們驚奇的,不是他的好手藝,而是他能夠輕輕鬆松地制服那兩個讓眾人頭疼不已的鬼靈精,又或者該說,他們不敢看到,也不想看到金在中不快樂的表情。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原本對金在中有所介懷的城堡中人,通通都喜愛上這個美麗的新主人,依依不捨地在他們離開前,送了許多禮物給金在中,而金在中也都微笑地收下。
這些禮物數量多到還必須另外空運運回,鄭允浩笑他說,如果他用這本來的模樣出現在媒體上,禮物肯定一貨櫃都不止。
開開心心地回到了臺灣,在機場剛開了手機,就立刻響起奪命連環Call,金在中瞟了一眼,發現這一個月已經多達上百通的簡訊,忍不住地吐了吐舌。
之前幾個月他雖然在休假,但是還是在樂團成員以及他們老闆有保持聯絡,只是這一次到德國,卻是給他狠狠得關了一個月的手機,也難怪一開手機,就遭到如此強烈的炮轟。
看了一下來電顯示,確定是自己其他團員,金在中只有認命地接起電話。
“喂?”
“金——語——在——”
高八度的吼聲立刻從手機裏傳出,幸好他早一步地把手機拿遠,要不然他的耳膜肯定會遭受到慘烈攻擊。
只是在機場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不免也有些受到矚目,雖然今天沒有媒體駐守在這兒等新聞,但遊客總是多的,還有不少人指著他議論紛紛,猜測他是否為上次和梁秀鬧出緋聞的那個人。
“呃……娜娜,火氣很大喔,好朋友來了嗎?”等那道轟隆轟隆響不停的炮轟聲結束後,金在中才乾笑得將手機靠回耳邊。
“你才大姨媽來了,說,你這個月到底跑哪去了?竟然一通電話都沒聯絡!”氣急敗壞的聲音中還隱含著濃濃的擔憂,讓他備感窩心。
“你們沒打到我家去問嗎?”奇怪,身為團友兼表兄弟的白梓奇,應該多少會從他父親那邊知道消息吧?
“他們只說你出國去玩了,然後其他的什麼也不說,連你去哪都不肯講,神秘兮兮的,然後你的電話又老是關機打不通,也沒有什麼飯店聯絡的,害我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過問你都沒辦法,你這陣子到底是跑哪去了啦?”霹靂啪啦的一長串抱怨,讓聽的人是差點笑出來。
“恩,這樣啊……我只是去德國玩了一個月。”金在中心情很好地說著,然後看了一眼身邊的鄭允浩,忍不住地漾起幸福的甜笑。
身旁的鄭允浩一手抱著娃娃,一手推著行李車,而寶寶就做在行李車上,這樣子看起來,鄭允浩真的很有好爸爸的感覺。
至於當初跟著他們去德國的鄭彩,則是有好一陣子都要留在德國了。
“自助旅行?”她知道德文是金在中精通的第二外文,去德國玩也不是很意外的事情。
“奇怪,你的聲音聽起來……好象很愉快。”而且還是那種彌漫著幸福過頭的感覺,她記得近半年前金在中還哭到差點崩潰。
“恩,我是很高興啊!”看著寶寶朝他伸出手,金在中也很順手地將他抱過來,一人一個總是公平一些。
從他語氣中察覺一絲端倪的席安娜停頓了一下,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問。
“阿在,你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突然跑去德國玩一個月不聯絡?”
“沒什麼事情啊!我只是跑去那裏結婚,順便當做度蜜月而已。”看著鄭允浩聽見他說的話後還勾勒起一抹笑,他立刻再度將電話拿遠。
果然,電話那端停頓了幾秒之後,傳來了驚人的尖叫聲,讓金在中再度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讓金在中對於投射而來的視線只能尷尬地笑笑。
等那陣尖叫聲過後,金在中將電話靠近耳邊,如他所料地傳來七嘴八舌搶電話的聲音。
“阿在……你真的……結婚了?”電話換人接聽,金在中認出那是和自己同齡的表哥白梓奇,他的聲音充滿了不敢置信的感覺。
“是啊。”金在中和鄭允浩交換了一記充滿愛意的眼神,頗有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感覺。
“你……你和誰結婚哪?不會是向姨丈低頭,娶了個女人呢?”
“你瘋啦?你怎麼可能和女人結婚。”翻了翻白眼,金在中還想拿大榔頭敲醒他那顆不知道塞了什麼的腦袋瓜。
“不然了?”好奇寶寶不死心地想知道答案。
“我明天會去公司一趟,一切就等明天再說吧!”知道再講下去一定沒完沒了,金在中很乾脆地掛斷然後立刻關機。
他想,等一會兒公司一定會亂成一團吧!
畢竟他也算是公司的招牌要錢樹,雖然是個同志,但突然結婚的消息還是會引起軒然大波,該慶倖的是他的真面目到現在還沒人知道。
“公司不會為難你吧?”
看他那樣告訴那些人,鄭允浩還挺擔心金在中的公司會為難他。
一個招牌明星結婚,可是一項非常重大的新聞,雖然說他已經公開他的同志身份,但就鄭允浩所知,金在中的女性歌迷還是多於男性歌迷,他結婚的消息若是傳出,肯定會有大批女性歌迷哀號。
“不會,我們老闆之前還老是問我,什麼時候才能有個伴或者是緋聞的物件,我不過是實現了她的期望而已。”雖然說可能有點超出預期中的範圍了。
從出道以來總是一身乾淨沒有緋聞的他,其實單單是記錄清白這件事,就夠讓他老闆扼腕不已。
畢竟沒緋聞等於沒新聞,但是又不能為了要增加曝光率,而讓他出現一堆負面緋聞,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整個CHAOS就只有其他四個人才會有花邊新聞,而他,則是繼續當個乖寶寶明星。
“不過這個期望一出現,就是個重口味的啊……”鄭允浩低沉的笑聲甚為悅耳。
看了一眼溫柔微笑的鄭允浩,金在中也露出微笑。
“是啊,不過,這是個我這輩子都不會後悔的決定。”即使時間倒回,他也是會選擇走上這條路。
“不怕被冷凍?”當明星,最怕的就是被束之高閣,成為過去式。
“你比較重要,被冷凍,大不了我轉行,反而餓不死我。”憑他的頭腦,還不怕我不到工作?如果要繼承家業,那他老爸可能會先放鞭炮。
“說的也是,你如果失業,我會負責養你。”他可是很樂意擁有這樣“甜蜜的負擔”。
“不要,我可不想被人指摘說我只會靠你吃飯。”他知道鄭允浩不會介意,可他還是不想被人說得像是他專吃軟飯。
“有什麼關係,你現在可是我老婆啊!”鄭允浩低笑地湊近他,光天化日之下在他臉頰輕輕一吻,也不怕被別人看見。
鄭允浩突如其來的大膽動作讓他臉一紅,瞪了一眼一臉得意的俊容,緊張地四處張望。
還好已經沒什麼人注意,但也有一、兩個人看見,然後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顯然對於親眼看見男同志親密動作的畫面極受震撼。
“你……這裏是機場耶!”沒想到鄭允浩比他還要大膽,大庭廣眾之下就這樣親他,雖然不是接吻,但也夠讓人震撼。
“有什麼關係,如果我介意這種事,就是侮辱了你啊!”鄭允浩意有所指地道。
金在中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他的意思。
他們之間並不是不可告人的,既然已經結婚,就代表他們已經有面對社會大眾的心理準備,所以鄭允浩也不想將他窩藏在見不得人的陰暗之下。
以鄭允浩這樣一個地位的人,其實很多人都不會選擇這種如履薄冰的險路,但鄭允浩還是這麼做了,這證明了自己在鄭允浩心中的地位,比什麼都還要重要吧?
絕麗的容顏泛起了美麗的微笑,讓鄭允浩呼吸一窒,心中仿佛有什麼東西被撩撥起來,蠢蠢欲動。
很想將這副笑顏收藏在只有自己看得見的地方。
在鄭允浩懷中的娃娃,看看她那笑得一臉燦爛炫目的美麗舅舅,再看看她那有發愣跡象的老爸,藍色的眼瞳中閃爍著一種奇異的光輝,讓她在心中暗叫不妙。
“舅——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笑得那麼燦爛,你會讓爹地不小心發情的。”娃娃像個小大人似地,不過為避免她的話太過於讓人震驚,她還特地用德文說。
兩個大人皆因為她的話一愣,金在中才注意到鄭允浩的眼中閃著不尋常的光輝,粉頰一紅,然後快步地往停車場走去。
鄭允浩真不知道該感謝自己女兒的多嘴,好讓他沒當場化身成野獸撲上去,還是該惋惜那張美麗的笑顏就這樣跑掉了。
咋咋舌,他推著那些行李跟上前去。
算了,反正回去之後,一樣可以盡情看金在中在他面前,展現他才能看見的嬌柔媚態。
***
一家龐大的經紀公司,門面當然是閃閃發亮,不過大多數有名的大牌也不會直接走正門,除非是逼不得已的情況下。
自然的,身為公司裏的台柱,金在中自然多的是進入公司,又可以不引人注目的管道。
例如說,少數公司頂尖藝人才可以用的專屬電梯。
從地下停車場搭專用電梯,上升到CHAOS專屬的休息室樓層,比起一樓大廳是少了不少的人。
但是他經過的地方,只要有人還是一樣紛紛地轉過頭,詫異地對他指指點點,看著他的眼中都充滿著驚豔的色彩。
“天啊,好像漫畫裏走出來的美形王子!”
“對啊對啊,好漂亮喔!”
興奮的兩個小女生,是CHAOS的助理在不遠處嘰嘰喳喳地討論,連他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讓他覺得很好笑。
他朝那兩個小助理微微一笑,看著那兩個小助理滿臉通紅,突然覺得自己很像詐欺犯,頗有罪惡感的。
他朝兩人走去,只見他越靠近她們,她們兩個就越緊張。
“我說……小米、小喬,你們倆個這麼悠閒啊?”他微笑得像個美麗的惡魔,然後看著兩個小女生愣住。
她們心中同時浮現疑惑,不解眼前的陌生人怎會知道她們的名字,但又覺得他的聲音異常熟悉,似乎在哪里聽過。
“你……我們認識你嗎?”小女生疑惑地在腦袋中搜索著記憶資料,確定自己不認識眼前的超級美人,要不然她不可能會忘記這樣夢幻的美男了。
聽見小助理的疑問,金在中有種想要不顧形象狂笑的衝動。
“你們倆個……連我都認不出來,我想該扣薪水了。”
金在中一臉認真正經地說道,只見兩人錯愕之後,一副絞盡腦汁地想了又想。
突然一道閃光打進她們腦海中,兩人的表情逐漸轉變為不敢置信地震驚,嘴巴也誇張地大張,仿佛看見世界是打不可思議一樣。
“你……你是Hero?”小助理顫抖著聲音,似乎還不太敢相信眼前所見的事實,而且也看得出她們大受打擊的模樣。
金在中同情地拍拍兩人的腦袋,知道她們美夢幻滅的感覺。
“乖。”
這是Hero常常做出安慰她們倆個的舉動,即使再不信,也得接受眼前這絕色美人,就是她們暌違多月不見的BOSS。
沒想到在那誇張驚人的濃豔裝彩之下,竟然是這絕世脫俗的美貌,化裝時就有一堆變態老頭想買他,卸了妝,只怕價碼會更加往上攀升。
“Anna他們呢?”懶得到處去找人,直接問比較快。
“Anna姐他們在會議室裏和老總討論事情……”頓了一頓,小助理又補上一句,“關於廣告拍攝的事情。”
“廣告?”他記得他們CHAOS一向不接廣告的。
“這一次是一支拍攝預算五千萬,然後另外五千萬是廣告費的國際廣告,那家公司屬名要樂團或是團體,所以有好多樂團和團體都拼命地要去爭取這廣告!”
“而且聽說成為這家公司的代言人,這家公司還願意成為那個樂團或團體長期贊助人,所以啦,只要爭取到,以後不管是演唱會或是MV拍攝等等,再多的資金需求都有人贊助,很多樂團都因此而搶破頭。”
“老總不想放過這個機會,所以就把Anna姐他們叫去討論,可是Anna姐也堅持要你同意過。”小助理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告訴她們的頂頭上司。
恩……贊助商,這樣確實是個誘人的條件。
“你們知道有哪些樂團參加競選嗎?”金在中往會議室的方向走去,兩個小助理也隨即跟上。
“很多啦,不過最讓老總抓狂的敵人Die也在名單之中,所以老總才會那麼積極,因為如果輸給他們,CHAOS的聲勢肯定會大大滑落。”
金在中點點頭表示明白。
“況且,Die是掛著整團都是俊男美女的招牌,聲勢才會快速爬升。”
“就是說啊,如果Hero哥卸妝,我就不信還會輸給他們。”小助理有些以他為傲地說著,讓金在中有趣地看她一眼。
該感謝她們如此看得起自己嗎?
走到會議室前,金在中敲了敲門板,等裏面傳來“進來”兩個字之後,他便毫不猶豫地開門走進去,本來亂哄哄的會議室突然安靜下來,幾個公司重要大頭和團員都瞪著他,尤其是公司的幾個高層主管。
沒看過他卸妝的幾個公司大頭還在猜測他的身份,最先反應過來的Anna慘叫地朝他撲過來,顫抖的聲音加上那種抹著濃妝的驚恐表情,活像在演驚悚電影。
“Anna,你幹嘛?”金在中無辜地看著她。
“你……你的頭髮呢?”那頭飄長的美麗秀髮跑哪去了?
“頭髮?在我頭頂上啊!”金在中明知道她在問什麼,還故意指指自己的頭髮。
“我說的是你的長髮!”席安娜咬牙切齒,覺得眼前這人實在太白目,明知道她在問什麼還故意裝傻。
“剪掉啦!”金在中兩手一攤,輕鬆無所謂的模樣。
“那是你的招牌耶!”竟然就這樣子剪掉了?
“反正又沒有做保險,換個造型也不錯,這樣夏天也比較涼。”
推著Anna回到位置坐下,他自己也當著那些瞪圓眼的主管面前坐下。
好不容易回過神的一位主管禁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地問他。
“你……你是誰啊?”
就是這一句,還有其他主管同樣掛著問號的表情,讓金在中忍不住地趴在桌上狂笑。
主管們都是一臉茫然,不知道他們的問題有什麼好笑的。
只有身為他們大學同學的總裁,瞭解為何而笑地歎了口氣。
“他是Hero,我們公司的招牌主唱。”
她一解釋完,就聽見眾人倒抽口氣的聲音,顯然這個消息的刺激真的不小。
眾主管們呆滯地看著金在中,有些原本在心中嘲弄他們肯定是見不得人才化濃妝的主管,更是不敢相信在那濃妝之下會有如此驚人的美貌,有些人的眼中不自覺就流露出貪婪的色欲來。
金在中和團員們都發現,總裁當然也發現了,他們眼中精光一閃,一同交換了一個眼色。
“Hero,聽你昨天說,你結婚了?”總裁語出驚人的消息,讓那些主管再度抽氣,似乎不敢相信他們耳朵所聽見的消息。
“是啊!我們在德國註冊結婚了。”笑得一臉甜蜜的金在中舉起左手,亮出他的結婚戒指,一副就是沉浸在新婚喜悅當中的模樣。
“可惡,你竟然偷偷結婚沒有告訴我們,你真不夠意思。”身為他表哥卻沒有第一手消息,白梓奇極為扼腕地用手臂勒住他的脖子,一手握拳在他腦袋上用力轉啊轉。
“啊——我也是到德國之後,他才給我這個意外驚喜的啊!”金在中無辜又甜蜜的口吻讓人好生羡慕。
“你的對象到底是誰?”席安娜忍不住地問。
這問題金在中沒有回答,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嗯,我的物件是誰不重要,今天是要討論廣告案的事情吧?”修長的手指輕敲桌面,美眸犀利中帶著冷酷地掃過那些對他露出噁心眼神的主管,讓他們忍不住地因為那眼神而一顫。
好恐怖的眼神,一個小小的歌手,怎麼會有這樣犀利若似看透人心的眼神?經過那令人打冷顫的眼神之後,原本持有色心的主管都趕忙地將他們的妄想收起。
“等等,我想起來了,你這張臉……不是前陣子和聲樂家梁秀……”傳出緋聞的那個人?
一個主管霍然想起似地大叫,但後面並沒有說完,不過眾人也知道他說的是哪一件新聞,忍不住詫異地看著金在中。
“梁秀是我母親。”翻翻白眼,金在中說出爆炸性的宣言,更讓人打消所有不該有的念頭。
梁秀不單單只是一個聲樂家,而且交友廣闊,甚至還有他國元首極人物,在世界上有著不可動搖的地位,雖然不算是演藝圈的人,對臺灣的演藝圈內部也是非常有影響的一號人物。
而她竟然是Hero的母親?
方才對金在中存有邪心的主管,紛紛在心中詛咒自己的不識好歹,就怕被發現之後被降離現在的好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