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鄭智律,繼承了鄭允浩的姓氏的養女。

我的家庭在旁人眼中看來很特殊,沒有母親,只有兩個父親,但是我是否幸福,卻不是旁人可以看的出來的。

為什麼我姓鄭而不是姓金,在中爸爸偶而會笑著跟我說——

金智律多難聽啊,還是鄭智律好聽點然後允浩爸爸就會在一旁笑的高深莫測……

據說我的親生父母是偷渡到美國的韓國人,在一次意外中喪生,於是我就被移民局暫時交管給了孤兒院,希望他們可以聯繫到韓國的家庭,將我帶回國。

4歲那年,孤兒院的修女嬤嬤告訴我有人願意收養我的時候,我完全不知道收養的含義是什麼,只知道是兩個男人將要帶我離開這個地方。

我有些排斥離開這裡,所以當嬤嬤將我帶到他們面前的時候,我只是驚恐的往她身後躲去,不管怎麼拉怎麼叫都不肯出來。

這時卻有個很好聽的聲音響起不要怕,我們先做朋友好嗎?

溫溫潤潤不高不低,讓我想起了嬤嬤每晚給我們讀童話的聲音,含蓄,內斂,溫柔。

於是通過嬤嬤的大袍子後偷偷的觀察,兩個身高都很高的男人,笑容很好看,一個沉穩堅毅,另一個優雅高貴,這一眼,竟留在了我腦海中一輩子。

我算是勉強接受了他們,試交往期間,他們兩個每天輪流來孤兒院陪我玩,週末的時候會兩個人一起來,然後耐心的詢問著我願不願意和他們一起出去玩。

當我稀裡糊塗的將手放在他們的手心內的一刻,我真的淪陷了……

一個月後,我毫無懸念的被他們收攏,心甘情願的跟著他們回了家再後來,我就有了兩個爸爸,一個是允浩爸爸,一個是在中爸爸……

我的生活並沒有和其他孩子有什麼不同,反而優渥許多,然而也並不奢華,和普通家庭沒有任何區別。

我在長島的孤兒院長大,所以只會說英語,然而自從被收養之後,允浩爸爸和在中爸爸都會耐心的教我韓語。他們的工作都很忙,經常會無法按時回家,但是無論再忙,只要他們回來時我還沒有睡覺,他們就一定會坐在我的床邊為我讀一段故事,伴我入眠……

休息日的清晨在中爸爸會起的很早,然後必定會帶著我和傭人Lisa一起去超市買各式各樣的食材,平時在中爸爸是沒空做飯的,而休息日則一定會和Lisa一起準備午餐和晚餐,而這個時候,我則是和家庭教師瞪著眼睛研究學校佈置的植物栽培作業。

允浩爸爸會起的很晚,往往是我們從超市回來了之後他才睡眼朦朧的到客廳給我一個早安吻,然後在在中爸爸的責備聲中去洗漱,留下我一臉的口水和在中爸爸大眼瞪小眼……

家裡的照片很多,卻大多數是我和在中爸爸的合照,因為允浩爸爸總是拿著相機的那個,問他為什麼不肯讓我們拍他,他說因為我和在中爸爸的笑容最漂亮。

我似乎是得了家庭遺傳,在十歲的時候狂熱的喜歡上了飛機,只要一有機會,就會溜進允浩爸爸的書房,坐在他的腿上和他一起擺弄著各式各樣的飛機模型。甚至打越洋電話問俊秀叔叔有天叔叔和昌珉叔叔,每每用千奇百怪的問題對他們狂轟亂炸一番,這樣才能心滿意足的掛下電話,繼續去研究螺旋槳究竟是怎麼產生氣流的……

初中那年,允浩爸爸告訴我們——要回國了從來沒看到過他們如此欣慰的神情,那個時候我還不懂,家族被重新振興的喜悅和成就感,對他們而言意味著什麼……

在韓國,我們沒有住回允浩爸爸的老家,而是在首爾和仁川之間買了一棟房子,有著很美的花園,很美的草地,很美的陽光,還有一個搖椅,在微風搖曳的季節中,純白的床單和散發的清新氣息的衣服,飄蕩在這個田園中,夾雜著孩子們的打鬧聲和大人們的交談聲中,伴隨著我走過了那段少年的時光……

高中畢業那年,我進入了韓航的飛行學院,成為了一名女飛行員。同樣是那年,在中爸爸被診斷為腎臟癌,當時他49……

他並沒有經受病痛太大的折磨,依然是那樣,習慣每天微笑,任由允浩爸爸牽著他的手,守在病床前說話。在他彌留之際,已經出院在家安養,希望毫無痛苦的離去。那幾天,允浩爸爸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只是陪著在中爸爸坐在花園的搖椅上聊天,享受著陽光。

天空晴朗的耀眼,從沒見過那麼藍的天,允浩爸爸微笑著攬著在中爸爸,和他說著話……

「在中啊,還記得你第一次飛上天空時的藍天嗎?」

「記得……那時的天……真的好藍……比任何一次都要藍……」閉上雙眼,感受著拂面的微風,淡然的笑著。

「你媽媽告訴我,你小時候總愛在家裡的花園盪秋千,喜歡讓你爸爸把你推的更高更高,你說那樣就好象夠的到天空,好像可以飛翔,每次你都會伸著腳,像要飛到天空中那樣,所以你父親每次都會用力的推,好讓你離天空更近……

「嗯……

「在中啊,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你知道嗎……?」

「嗯……
 

「你閉起眼睛,想一想小時候,耳邊風的聲音,還有托著身體慢慢上升的感覺,還有清脆的鳥叫聲,那麼清晰。」
……

「你盪啊盪啊,四周的風都似乎在把你推向天空……藍天,白雲,微風,陽光……在你盪起的時候,都屬於你了……
……

「在中……?」
……

懷裡的軀體已經漸漸僵硬,但笑容卻永駐在了清秀的容顏上,一滴眼淚落下,懷裡的溫度已經慢慢消退,那雙曾經最柔軟最溫暖的唇,也失去的血色……

緊緊的擁住那個身體,輕輕的在耳邊吟道——

「睡吧……在中……好好睡一覺……我會一直陪在你旁邊守護著你的,哪也不去……

他們二人的身影,融入湛藍的背景中,那樣祥和,那樣平靜……在中爸爸是帶著微笑離開的,因為允浩爸爸一直陪著他,走過了他人生最後的20年,允浩爸爸的手,一直都是握著在中爸爸的手,從來沒有鬆開過……

之後的三十年,允浩爸爸堅強的獨自生活著,我問他為什麼不會哭,他回答我說,因為在中爸爸不願看到他痛苦的活著,只有他幸福,在中爸爸在那個世界才會安心……

再後來,我也結了婚,為人妻,為人母,先生繼承了允浩爸爸的事業,盡心盡力的為韓航付出,而我,作為一名飛行員,繼承著在中爸爸的希望,翱翔藍天……

允浩爸爸80歲生日那天,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我帶著孩子和先生回到祖宅為允浩爸爸慶生,生氣勃勃的花園裡滿是孩子們的笑鬧聲,年輕人們的交談聲……

宴會過後,允浩爸爸便一個人離開人群,我端著他最愛的草藥紅茶去後院找他,我知道一定是在那裡,因為他依然保持著坐在那張搖椅上曬太陽的習慣,輕輕的晃著,好像是在中爸爸就在他身邊一般安詳,平和……

我輕輕走到允浩爸爸的身邊,他卻不經意的開了口——

「智律啊,我好想在中……

 

我的眼睛有些酸澀,允浩爸爸的聲音,第一次那麼疲憊。

「嗯,我也想他……


允浩爸爸靠在躺椅上,眼睛閉著,風吹得他銀白的髮絲飄蕩著。

「以前我睡醒的時候,都好像能看見他的,差不多有30年了吧


我哽咽了,這些話,他從未對我說過,他獨自熬過了沒有在中爸爸的30年,然而,他卻一直能感覺的到,在中爸爸就在他身邊……

 「不知道為什麼,在中都走了30年了,我今天卻格外的想他……

我沉默了……這一份愛情……竟是如此的刻骨銘心……

「智律啊,我想睡一會兒,你帶孩子們進屋去玩吧……


我看了看他,再看了看圍繞在身邊玩耍的孩子們,終是答應了下來。

 「嗯,我知道了。」


 「今天的天空,好像特別的藍啊……


「很適合盪秋千呢,在中爸爸總這麼說。


沉默了許久,卻不見他回音,我慌了神——

「爸?…………


沒有回答,我顫抖著去摸他的脈搏,已是平息下來跳動了80年,終於休息了……

允浩爸爸也是帶著微笑離開的,因為他知道,他要去陪伴他最愛的在中,再也不會分開他們兩個,直到離去的那刻,都是那樣的幸福。因為僅有一次的生命,他們終於牢牢的抓住了對方,再也沒有錯過……

「媽媽~」10歲的小兒子歡快的向我跑來,細嫩的小臉上滿是汗珠。

我接住他,輕輕的在他耳旁說:「噓,外公睡了,不要吵醒他。」


小傢伙眨了眨大大的眼睛,說道:「外公好像很開心呢,睡覺都在笑。」


我帶著他往屋裡走,邊走邊告訴他:「是啊,因為外公夢到了自己最愛的人了啊。

「真的嗎?

「嗯,外公夢到自己一覺醒來,那個人就在他身邊了哦

在中爸爸,你看到了嗎?允浩爸爸……去找你了呢……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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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番外是我每次看每次一定哭的地方 他很感人讓人流下很多眼淚 可是在我的認知裡面他並不虐 但是會讓你感動到哭

很平靜 是因為這是每一個人都會走到的最後一站 很樸實 是因為他並不像一般小說一樣哭著死去活來另個人跟著殉情什麼的

或許在中離開只留允浩一個人30年獨自生活會讓人覺得很虐

但是我想允浩是有責任也必須要留下他有公司要負責他還有一個女兒智律要扶養長大 他不能說走就走 也許這個擔子他獨自擔了30年

至少他終於完成了他的責任 所以允浩的離開對他來說是很幸福的 因為他終於可以很開心地和在中一起在另一個世界繼續生活著

旅途終於全部結束了 感恩大家的收看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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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