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在幸福天堂

《十五》

「我要的，是這種擁抱。你懂嗎？」


有天的話語，在在中的耳邊出現，在中有些驚訝。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知道有天對他的感情…


在中的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並沒有掙脫他的擁抱，只是溫柔的開口：「有天，你現在想著誰呢？」


問著，就有如當初允浩問著自己，這種時候，他想著誰…


這種時候，心裡想著的，會是心裡頭的那個人吧？


因為，他想起了允浩的擁抱…


「你。」根本不加思索，有天的聲音裡埋藏著深深的情感：「我抱著你，想著你…」


有天的話語，讓在中暗嘆了下。


這個小子，根本就沒有在思考吧？


「有天，你對我來說…」在中感受著有天加緊的手勁，依舊沒有反抗。


他試圖對有天解釋，卻被有天給打斷。


「我不想要只是個弟弟！」阻止了在中試圖說出的話語，有天吼的很狼狽。


斂下眼，在中輕輕的開口：「有天，你對我的感情，並不像是你以為的那樣。」


「那是你認為的。」有天的語氣裡，藏著苦澀：「我是怎麼了解我自己的感情，我還會比你差嗎？」


終於輕輕的掙開有天的擁抱，在中看著有天飽含情感的雙眼：「你真的了解什麼是愛一個人嗎？」


他可以分辨的出來，有天對他的感情。


就連他對有天也是，那種感情，和他對允浩的，從來就不同…


「你。」有天依舊毫不猶豫：「愛一個人，就像我對你的感情。」


「有天…」在中終於露出了苦笑。


他突然羨慕起有天。


為什麼他會勇於直接說出自己的情感？


那種勇氣，是他所缺乏的。


因為不想被拒絕，所以他停止了發問，拒絕再問允浩，對自己，他是愛與否？


然而問了，依舊逃脫不了他的命運。


不管愛或不愛，這個男人一開始的目的就很清楚了。


不管愛或不愛，他終究無法和他在一起，因為，他已經被賣了。


「給我一次機會。」有天忽略了在中眼神底的傷心，只是等著他的回答：「好嗎？」


在中望著有天堅定的神情，笑了。


笑的，卻很苦澀…


給他一次機會嗎？


那他該不該…也給自己一次機會呢…？


「有事？」瞇起眼，允浩有些意外的看著出現在這裡的人。


「這麼喝下去，我看我手底下會做事的人要少了。」和藹的笑容掛在臉上，李秀滿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面對他的關心，恢復了自由的手，允浩只是喝光了眼前的酒。


「怎麼？賠下去了？」笑意不減，李秀滿問的話很直接。


他知道允浩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


「我會處理好的。」再要了杯酒，允浩煩躁的扒過頭髮。


「阿浩啊…」李秀滿也點了杯酒，他的眼神，有些深邃。


允浩的手一頓。


好久，他都沒聽過李秀滿這樣喚他。


自從他接受了自己的要求，成為他底下的人之後。


「有的時候，放手並不一定是對的選擇。」李秀滿的語氣裡，似乎藏著什麼。


允浩沒有回答，靜靜的傾聽著。


「你母親是個很溫柔的人，卻也是個倔將的人。」


突然提及了尹順恩，讓允浩有些錯愕。


其實，李秀滿認識他的母親。


李秀滿，是看著他長大的人，也算是半個，扶養他長大的人。


「她應該也告訴過你吧？這個世界是有愛的，只是，需要尋找。」李秀滿唇邊的笑容，柔和了眼中的悲傷。


彷彿看不見允浩的怔愣，李秀滿說了下去：「當初，她笑的很信心、很堅決，所以我放了手，守在她的身後，靜靜的看著她去尋找。」


「…什麼？」允浩瞪著眼前的男人，好像第一次聽見他說話。


「事實證明，某些時候，放了手，對另一個人，並不是一種幸福的代表。」淺淺的嚐了口酒，李秀滿低了頭，看著酒上的倒影。


他也老了啊…


過了這麼多年，當初的後悔，卻依舊沒有一絲一毫的褪色。


允浩是他所深愛的人，的孩子啊…


他不希望，他會走一條和他一樣的路。


那種後悔，他只能對允浩來補償。


「你在說些什麼？」允浩勾起了笑容，下意識要抗拒他說的話。


他不知道李秀滿原來愛著自己的母親。


他不知道李秀滿原來放開了想要握著自己母親的手。


但他更不知道，李秀滿對他說這話的用意…


「阿浩，你很明白我在說什麼不是嗎？」李秀滿看著他，眼神裡充滿了笑意。


就像是看著自己的兒子，戀愛了啊…


李秀滿笑了出來，然後拍拍允浩的肩，就這樣離開。


一如他來時的突然，允浩只想說。


神經病…


然而這並沒有讓他輕鬆一點。


他明白嗎…？


或許早就是了，不是嗎？




坐在那個人喜歡的位置，允浩看著窗外，看著自己的倒影，他等待著。


他約了他，或許他會很驚訝吧？


畢竟這麼久了…


但他想要問的問題，卻必須由他來回答。


因為他知道，那個人，曾經對自己，是什麼樣的感情…



沒有意外，沒有擔心，那個人，就像他預料中的，赴約了。


「來了？」允浩露出了笑容，看著微笑著的俊秀。


這是多久之後和俊秀的碰面？


允浩看著眼前越發有魅力的人，笑的很柔。


「過的還好嗎？」允浩將服務生送來的咖啡輕輕的推到了俊秀眼前。


「適應的很好。」聞著咖啡香，俊秀回答。


聽著俊秀的回答，允浩的心裡暗嘆了聲。


是他選擇的，也他必須要做的，但親手將俊秀推入了那種地方，他卻過意不去。


畢竟俊秀，只是個可憐的孩子…


但現在，俊秀的身上，已經不再有那脆弱的影子了。


看著俊秀淡然的笑容，允浩拌著自己的咖啡，掛上了一抹微笑：「秀，你變了。」


俊秀低著頭，只是聳聳肩：「不好嗎？」


這個問題，讓允浩想起了那一天，俊秀不吵不鬧，離開的那天。


他，就是這麼的認份，就是這麼的逆來順受。


即使因此改變了自己，也從不拒絕。


而造成他這種個性的人，他絕對算的上一個。


「對不起。」搖了搖頭，允浩只是這樣說。


正端起咖啡的手頓了住，俊秀抬起眼望向他，似笑非笑：「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嗎…？


允浩沒有回答，只是安靜的注視著他。


理由，要說起來，或許有很多…


為了自己欺騙了他？


為了自己斷送他的未來？


為了自己無法回應他的愛？


還是…？


「約我出來，就只是為了跟我道歉？」俊秀喝了口咖啡，避開了他的眼神。


「是什麼感覺？」允浩望著俊秀的眼神，含了抹複雜：「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他想要知道，所以，他選擇問了俊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