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木吉他的琴弦撩動著整個空間,簡單卻感覺不出單調是首披頭士的經典老歌《HEY JUDE》,ZIP會所今天是少有的靜逸。

 

當鄭允浩和朴有天走進這家號稱首爾最為喧囂的會所時,他倆同時錯愕的又回到會所門口抬頭看了看巨大的LED招牌,三個血腥的紅色字母ZIP呈現在眼前。倆人對視了一下後,又走進這個場子。此時沒其他的聲音並未消失,剛剛場子裡還有零散的人,到這時...偌大的場子中央只剩下一個人,褪去所有光效的襯托,只是投下一道白色的光影。

 

一手端著黑色的高腳杯,一手指縫間纏著根雪茄,貼身低V領半透明白色線衫,白色緊身窄腿褲,黑色及膝皮靴,腰間黑金細鏈繞出他身材的完美比例,而脖子上的黑金鏈子和腰間的細鏈相得益彰。他站在那束光下,輕輕隨著音符搖擺,幅度極小,卻讓看到他的人血脈噴張。

朴有天將雙手抱在胸前,饒有興趣的欣賞著眼前的人,他又看了看身邊的鄭允浩...

 

「噗~浩頭,我看你更像這個場子的老大。」戳了戳已經臉色不對的鄭允浩,朴有天在他耳旁繼續說「不過...這個金在中真夠撩人的,而且頭腦還蠻靈光,他居然能算到我們晚上會來和他碰面。」

 

鏤空黑色襯衫,外罩黑色修身外套,黑色仔褲,黑色半靴,本身就出眾的身形,被黑色勾勒的更加修長,鄭允浩的氣場無法讓人想到他是一名員警,所以朴有天說的話不無道理。而鄭允浩現在的心情可以用狗屎來形容,被人猜到想法是這樣沒了面子的事情。然而他看著站在那裡的金在中...黑色的俐落髮絲下,那是雙怎樣的眼睛?鄭允浩想要看清他的眼睛,金在中的眼睛。

 

恍然,他抬起了眼睛,鄭允浩突然感到心跳的速度改變了一下,和自己猜測的差不多,就是這樣的眼睛。明亮的純粹的黑色的,還帶著些隱秘故事的眼睛...等等...配上他淺淺的笑容...那樣子讓人溫暖,想要卸下一切...沉淪在其中,那黑色的眼眸中...

 

驚訝於自己的想法,雖然看過圖片,可真正見到金在中本人的時候,鄭允浩卻已經無法把眼前的人和今天淩晨發生的屠殺案聯繫到一起...輕輕咳嗽了兩聲,鄭允浩從進會所到現在都沒說過一句話,而是一直那樣站著,他沒有在自己的臉上表現出任何情緒,當然他也在暗自角鬥著自己的思路。因為知覺告訴他...顯然這個金在中不同於他從前辦案的人物。

 

「鄭警官幸會。」

 

走到站了不短時間的鄭允浩身邊,將燃燒到一半的雪茄扔進黑色高腳杯,金在中伸出空出的右手,帶上他標準的笑容問候著鄭允浩。

 

「金在中幸會。」

 

同樣伸出右手,隨著幻彩的燈光逐漸恢復,金在中看到了鄭允浩臉上帶著和自己同樣的笑容。嘴角稍稍挑起了些,金在中將視線移到鄭允浩的右手腕外側,大多數人都將手錶佩戴在左手,而鄭允浩那裡卻佩帶著精緻的瑞士手錶,這個眼光的巡邏只是輕輕掠過而已。

 

「鬼少都安排好了。」此時劉燦接過金在中手中的高腳杯後貼在他耳旁低語。

 

金在中微微點了點頭,他沒有再看鄭允浩,而是轉身向ZIP包廂所在的位置走去,他身邊這時跟著的是LISA和翼組的負責人正佑。

 

「兩位警官這邊請。」劉燦欠身單手恭敬的做了個請的動作。

 

鄭允浩和朴有天跟隨著劉燦的引領步出場子,剛剛走出場子,便聽見震耳欲聾的DJ暖場聲還有不知道從哪裡沖進場子的人群,霎時...這裡又恢復了ZIP該有的浮華。

 

「鬼少,按照您的吩咐所有堂口都已經處在作戰狀態。」走在通往包廂的過程中,正佑在金在中的左邊彙報著幫內的情形。

 

「恩。徐哲泰今晚掃場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防禦也不能鬆下來,正佑你配合LISA今天在這裡看場。」右手指來回比劃著,正佑在聽到金在中的吩咐是一直在點頭稱是。處理幫內事務時,金在中一向嚴謹。

 

「LISA眼色放亮點,今天條子在避免北場的眼線在咱們場子放髒。是這間嗎?」走到ZIP裡最豪華的包廂門口,金在中確認著。

 

「鬼少您放心,今天混場的都是自己人。」邊慎重的點頭,LISA邊推開剛剛金在中指過的包廂正門。「您看看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包廂被特別佈置過,其中太過花哨的裝飾都被褪去,相反重新進行過軟裝修的包廂,大氣而奢華。

 

「在我和鄭允浩談事的時候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滿意的點了點頭,金在中坐到沙發旁要坐下時,又補上了方才的話。

 

此時劉燦帶著鄭允浩和朴有天走進包廂。

 

「兩位員警官需要什麼儘管吩咐。」LISA趕緊招呼著那倆位上坐。

 

「不用客氣,我們只是有話找他談。」隨意的擺了擺手,鄭允浩指了指坐在一旁的金在中。

 

「那您慢慢談。鬼少我們先去忙。」LISA大方的回答,並帶著劉燦和正佑一同離開包廂。

 

這時包廂中只剩下金在中,鄭允浩,朴有天。鄭允浩根本沒有觀賞包廂的興致,而是開門見山的把話題打開。

 

「廢話不多說,金在中我為什麼會來找你,你心中應該有數。」

 

修長的十指交叉著放在交疊的膝蓋上,鄭允浩轉頭看著坐在沙發那頭一副悠閒模樣的金在中。

 

「為了昨天晚上...哦...我忘了,你們的專業術語應該是今天淩晨我挑北場的事?」

 

金在中眼前是大堆的酒瓶,他邊慢慢的回答著鄭允浩,邊用那些液體調製著一種雞尾酒。很快...半杯透明的沒有任何攙雜的酒端到鄭允浩面前。

 

「你看它是不是很純淨?其實..」

 

把雞尾酒放在茶几上,金在中拿出火機,點燃後,又拿起一個透明器皿那裡裝著白色酒水,邊把白色酒水倒到雞尾酒酒杯內,邊讓火苗在酒水流動的身上來回繚繞。白色的雞尾酒遇到白色的酒水,在經過火的助力後,呈現在鄭允浩眼前的是一杯黑色的酒水,那黑純得像墨汁般暗啞,金在中笑著拿起水果盤旁邊的水果刀,用刀尖在自己無名指的指腹上紮開一個小口,血滴瞬間湧出,滴在黑酒內,瞬間黑酒變成色彩斑斕的液體,這液體一看就讓人想將它吞咽至腹。

 

「你是想傳達,你是黑,我是白的理念。你知道我沒有心情看你調什麼酒。」端起眼前那杯絢爛的雞尾酒,鄭允浩並沒有驚呼什麼神奇,相反他看似調侃的說著。

 

「你猜錯了,鄭警官你並沒有我想像的聰明。我現在說過的話只說這一遍你聽好。」

 

金在中沒有去管手指上的血口,他甚至根本沒有想去止血。熱血流出體外,那麼剩下的血就讓它冰凍。

 

「剛剛這個雞尾酒是我一個兄弟教我的,他為了維護祭殿被亂刀坎死在北場的夜總會門口,今天淩晨的案子是給我死去的兄弟一個交代。你是員警,我是黑道,你保護市民拿工資,我提著砍刀砍人養活兄弟,我們只是實質不同卻都為了生存。黑道就是這樣,我不砍別人就會被人砍,我不混,還有別人來混。你正義,我也擔著義氣。我這雙手從現在開始放在檯面上,如果你能掌握我的犯罪證據,我甘願讓你給我戴上手銬送我去監獄。砰!!」

 

話音剛落,金在中將雙手重重砸在大理石面的茶几上,雪白的手猛然出現了淡淡的粉。

 

「金在中你知道你說完這句話的後果嗎!」幾乎是衝動的抓起金在中還在流血的手,用右手扯著金在中的手臂,鄭允浩徹底被激怒大吼著。

 

「靠!後果?你覺得一個早把棺材買好的人,還談什麼狗屁後果!」狠狠甩掉鄭允浩的手,金在中漠視著大吼的鄭允浩。

 

「好!說的好!說的太他媽好了!金在中你相信我,我會把你帶上法庭!給你戴上手銬,送你去監獄!」鄭允浩想都沒想起身舉起那杯帶有金在中血的雞尾酒一飲而盡。

 

「啪啪啪!」隨著鄭允浩站起來,金在中鼓著掌,走到鄭允浩面前...又看了看鄭允浩的右手腕後緩緩開口「給你一個收集我罪證的機會,你是生面孔,北場應該沒我這麼快知道你上任的消息。明天我會和徐哲泰碰面,晚上九點整在CBSD飯局,來不來隨便你。」

 

最後那句話,金在中突然貼在鄭允浩的耳邊,重重的用他的低音強調著來不來隨便你。鄭允浩最敏感的耳垂和脖頸周圍纏繞的...滿滿的都是金在中的氣息。朴有天望著眼前這一幕,他已經無法淡定的坐在那裡,而讓他更感興趣的是,鄭允浩和金在中在無聲中散發出的氣場。他沒有想到第一次見面的對立雙方會是這樣一種狀態。

 

朴有天開著鄭允浩的坐駕,他瞄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位置上鄭允浩,自從走出ZIP,鄭允浩就是現在這樣一副表情。與其說是一副表情,不如說是沒有表情。這和朴有天所認識的鄭允浩截然不同,而此時朴有天不知道鄭允浩在想什麼,他也不確定鄭允浩明天會不會去金在中說的那個飯局,現在朴有天唯一可以確定的只有...他冷靜睿智的浩頭,為了金在中這個黑道頭目牽動了不小的情緒。

 

帶著一個陌生人血液的酒水灌進身體後是什麼樣的感覺,鄭允浩用右手臂撐著頭,望著車窗外,寥寥的燈光讓他覺得是那樣冰冷,金在中說出的話讓他的心臟不聽使喚的亂跳。高速公路上的燈光極亮,撐在那裡的右手臂,手腕上的手錶向下滑了滑,這時一個漂亮的印記露了出來,是個小小的牙印,正好是手錶覆蓋的位置,時間讓它變得不那麼清晰,可卻真真實實的存在著。

 

 

望著鄭允浩的走出包廂,金在中沖進包廂的衛生間,趴在面盆前打開刺骨的涼水就往臉上撲,把水開到最大,將頭放在水管下,揪心的冰冷卻未讓金在中退縮,反而將水開到更大。

 

「我給你的手錶還在不在?」

 

良久,金在中抬起頭,將自己的上衣全部脫掉後,他對著鏡子摸著自己鎖骨上的印記,微微的...笑了...倔強的鎖骨在皮肉的包裹下執生,金在中在笑了一下後換上平常的笑容,嘴角在不住的顫抖,可看到的卻是他堅毅到決絕的臉龐。喝下我的血液,感覺好嗎?

 

邀請你...等待你...明天...鄭允浩

你會來嗎?黑白本就極至,極至本就極端,極端本就瘋狂,瘋狂本就極至。

 

(四)

 

 

次日20:50

 

CBSD是北場在首爾最大的據點,徐哲泰站在包廂的窗前看著樓下現在的情形,和他料想的不太一樣,空出的場地只是整齊的站著祭殿來的三十個人。而這三十個人裡並沒有祭殿當家鬼少的影子。他看了看錶還差五分鐘的樣子,老奸巨猾的他,此時在心裡也對鬼少摸不出個頭緒。

 

就在這時,他看到一輛銀灰色Y2K重型機車從筆直的馬路一路狂飆而來,這還不是僅有的看頭,在另一個馬路分支,一輛紅色Y2K另一款的重型機車同樣疾馳而來。打開包廂的窗子,他聽到兩輛重型機車發出的轟鳴聲響徹整個喧鬧的街道,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隨著,在這個時間段難得一見的情形。

 

紅色和銀色交匯的時刻,輪胎在地面的重力摩擦下讓人暈眩的耀眼火花,銀色和紅色機車上的主宰者同時摘下黑色的頭盔。

 

「鄭允浩你很準時。」

 

騎跨在紅色的車身上,金在中剛剛摘下頭盔,淩亂的黑髮在黑夜中發亮,黑色皮衣,黑褲,銀色腰鏈,黑色長靴,靴腰處是銀白色的小小鉚釘。

 

「看來我們還是同一機車牌子的愛好者。」銀色車身,鄭允浩修長的腿足夠支撐這款重型機車,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鄭允浩笑了笑接著說...「不僅機車一樣,就連衣著品味也如此相同。」

 

皮衣,黑褲,腰鏈,靴子,看來除了細節不太相同外,其他熱忠的型基本完全一樣。

 

「為什麼來?」金在中將鄭允浩手中的頭盔接過,連同自己的頭盔一同交給早就來到CBSD門口的翼組負責人正佑。

 

「來收集你的罪證,好儘快把你送進監獄。」鄭允浩並肩和金在中走到CBSD門口。

 

「那希望今天的會面不會讓你失望。」對著鄭允浩露出了些笑容的同時用餘光瞄到就要從大廳走到門口的徐哲泰後,金在中便轉身,瞬間換上攝人的氣息,「你們全部回祭殿總部待命,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能離開總部半步。正佑,傳我話,今天只要見到北場的人在我們據點挑事,馬上清理掉,不用手軟,有什麼異議都記到我鬼少頭上!」

 

金在中的聲音極大,這分明是說給在門口準備出來迎接他的徐哲泰聽。

聽到金在中的話徐哲泰的腳步僵了一下,看來第一步計畫失敗,本來想借金在中離開祭殿總部,群龍無首的時候去掃祭殿重要的場子,結果被金在中這樣一說,如果再這樣做,那麼自己在道上多年經營的名聲將會毀於一旦,因為在這個場子的周圍,每天都有其他幫派的眼線存在,金在中剛剛的那番話就是在提醒徐哲泰,無數雙眼睛都看到他金在中走進北場的據點,如果祭殿或他出什麼事,那麼北場一定脫不了關係。

 

「鬼少,歡迎歡迎。」徐哲泰已經恨到咬牙,卻不得不帶上笑臉迎接金在中。

 

「徐哥客氣了,剛剛我說的話多有得罪。」老套的裝上笑容,金在中其實已經看出徐哲泰的圖謀不軌。

 

「那裡那裡,鬼少賞我面子來這個飯局已經給了我莫大的面子,我歡迎還來不及。」連忙拱手請金在中入場,徐哲泰這才看到站在金在中身邊的鄭允浩。「請問鬼少這位是?」

 

「徐哥你消息也太閉塞了,他是韓國警署剛剛上任的鄭警官,剛好負責我們這帶,徐哥該不會是介意鄭警官來你場子坐坐吧?」

 

談笑風聲間,金在中挑起眼角看了看旁邊的鄭允浩。徐哲泰一聽鄭允浩是韓國警署的警官,連忙點頭哈腰的問候招待,心裡又一次被金在中的城府戲弄了一把,把員警都叫來一起赴約,還讓徐哲泰怎麼對金在中動手?

 

可鄭允浩卻沒那個閒心接受這殷勤的款待,他一直在留意著金在中的行為舉止,他現在才反映過來,原來自己是金在中的護身符,有了自己,金在中當然要把自己人打發回家,最讓鄭允浩想不到的是,金在中會對自己的身份全盤脫出不加掩飾。

 

一行人落座在事先準備的包廂,十人一桌的圓形餐桌上,金在中和鄭允浩坐在一頭,徐哲泰還有他的兩個心腹坐在另一邊。菜已經上的七七八八,金在中看了看餐桌上事先上好的菜,冷哼了一聲,剛剛落座便開口

 

「徐哥,你這鴻門宴是不是擺的太慘澹了點。」挑起一筷子涼掉的菜甩在桌子上,金在中本來就沒打算要吃這頓飯。

 

「鬼少!這是北場的場子!你...」坐在徐哲泰身旁的心腹坐不住了,站起來指著金在中就要開罵,卻被身旁的徐哲泰怒斥「坐下!」

 

對自己手下還怒斥轉頭就換上笑臉,徐哲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說

 

「鬼少,我知道你兄弟阿男死在我們北場場子,你來掃那個場我能理解,也就一條人命而已,怎麼牢您大駕掃了我們十幾家場子,這損失算誰的?」

 

笑面虎的稱呼絕對應該屬於徐哲泰,四十多歲的年紀讓他寵辱不驚。

 

「一條人命?阿南在祭殿是元老,他的損失怎麼能用你們十幾家場子來衡量?徐哥,今天我高興叫你一聲徐哥。明天我不高興就會在你場子插我的旗子,順便把你吃了,你說這帳又要怎麼算?」

 

搖著手中的酒杯,並沒有想喝的欲望,金在中說出的話簡單而堅決,他今天就是來挑場的。

 

「呵呵~~鬼少說笑了,可是我手下這麼多兄弟等飯吃,你讓我怎麼辦?」徐哲泰在忍耐,他在考驗自己對金在中的極限。他知道如果今天談崩,他也沒什麼好處。

 

「哪有那麼多兄弟,如果沒記錯的話,我掃場的兄弟並沒有給你們北場留下什麼活口。你問我怎麼辦?真是個笑話,實在沒辦法,讓你成群的妻妾出來賣啊,她們賣的錢足夠養活你。」

 

悠閒的點著煙,金在中這時還有空問鄭允浩要不要煙。

 

「我操你媽!你他媽才出來賣!」徐哲泰身邊的兩個心腹在聽到金在中的這句話時,一下掏出了槍,對準金在中。

 

徐哲泰笑著,這次並沒有阻止

 

「鄭警官你看到了,我可沒有指示我的人幹掉金在中,是他們自己掏的槍。金在中,看來今後北場和祭殿就是兩掛了!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都放下槍!」下意識的拉了一把金在中,鄭允浩發出最簡單的命令。

 

「徐哲泰,你記住,祭殿和北場本來就不是一掛的。而我和你,今天就是個顛覆!」將酒杯拿起,仰頭喝光,然後將空了的杯子,砸碎在餐桌上。

 

沒有給徐哲泰反映的機會,金在中已經走出包廂,鄭允浩在指了指剛剛舉槍的兩個人後,跟在金在中身後離開CBSD。

 

「老大,就這樣讓他們走了?」其中一個不甘心的放下槍質問著徐哲泰。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落在那人的臉上,「誰讓你掏槍的!你個沒用的東西沒看見條子在嗎!現在集合龍堂,在路上幹掉鬼少!!」

 

終於露出了猙獰的面孔,徐哲泰走到包廂的窗戶旁,看著兩輛重型機車的尾影露出了噁心的笑容。走到CBSD門口,金在中扔掉手中剛點燃沒多久的煙,轉身面對著鄭允浩說

 

「鄭允浩想不想去喝一杯?」

 

「去哪兒?」面對面就這樣站著,鄭允浩看著金在中半天說出了這句話。

 

「去漢江。跟著我的車。」對著鄭允浩的眼睛,金在中走到紅色機車旁在戴上頭盔的一刻才回答鄭允浩。

 

鄭允浩點了點頭默許,隨後跨上銀色車身,發動著機車,可他的眼睛一直都望著在前面,剛剛還滿身傲氣的現在卻又有些受傷的金在中的背影。他突然覺得金在中並沒有別人看到他的那般強大到目空一切,他也有想縮起來添傷口的時候。

 

鄭允浩並沒有聽金在中的話跟在他的車身後,而是在黑夜的高速公路上並肩和金在中前行。側頭看了看鄭允浩,金在中的臉在頭盔內突然笑了,他惡意的加大著油門,一下飆出老遠,而鄭允浩也在其後追上...迴圈的追逐,讓倆個人同時產生一較高下的想法,在又一輪平局的平行的情況下,倆個人默契的向對方點了一下頭,這次不是情趣的追趕,而是真正男人之間的較量。

 

夜間大型貨車比較多,這正是考驗車技的時候,而紅色和銀色在高速公路上卻肆無忌憚的相互交織著彼此的軌跡,正在飆車的興頭上,金在中在機車的倒車鏡上看到了幾輛黑色轎車正急速駛來,離自己的機車越來越近時,他看到了從車窗裡伸出的機槍。金在中沒有一刻猶豫一個急速換道,讓正在行駛中的一輛貨車一下衝到了高速公路旁撞在了路標上。

 

「砰!!」

 

巨大的撞擊聲讓鄭允浩猛得回過頭,這時他看到了瞬間飆到自己身邊的金在中。他這才掃了一眼撞在路邊的貨車。還沒等鄭允浩反映過來,身後便出現一陣機槍的射殺聲。

 

「鄭允浩!你快走!」

 

金在中的直覺沒錯,那幾輛黑色轎車的人是來追殺自己的,可是在這種時候他想到的是自己身邊的鄭允浩,隔著頭盔金在中大聲的嘶吼著讓鄭允浩先走。

 

「金在中!員警辦案的時間到了!」

 

把面罩推起,鄭允浩一手掌握著機車的方向,一手掏出在懷裡的手槍,向身後追逐的黑色轎車加以還擊。

 

「你這樣沒用!」金在中深知這樣的手槍不可能解決越來越多的殺手,他瞄了一眼身旁穿行的大型貨車,然後向鄭允浩喊「我去繳械他們的武器,你配合我!你一直向前開!記住別回頭!」

 

還沒等鄭允浩同意,金在中躍身從機車上一下跳到大型貨車的側車身,抓著捆綁貨物的繩子,整個人隨著飛馳的貨車懸在半空中。

 

「金在中你不要命了!」和貨車保持平行,鄭允浩被金在中突如其來的舉動喊出了聲。

 

「想讓我活命」奮力往貨車頂爬著,金在中邊躲避著子彈,還邊和鄭允浩喊話「就按我說的做!!」

 

看到金在中順利爬到貨車頂,鄭允浩才加大油門按照金在中的話狂飆到貨車前方,他用自己的經驗成功牽制著貨車運行的速度,他大概瞭解金在中要怎麼做。金在中爬到貨車頂後,開始往貨車的後門前進,來到貨車的車尾,他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手槍,用嘴叼住,一隻手抓著後門鎖鏈,一隻手取下嘴上叼的手槍,還沒等他開槍,貨車的後門就已經被殺手們的瘋狂掃射抨擊到千瘡百孔。

 

鄭允浩用機車把貨車控制在離黑色轎車可以用手槍射擊的範圍內,金在中等待到鄭允浩為自己設計的絕好時機後,他沒有浪費一顆子彈,他對準黑色轎車的輪胎輪回阻擊。

 

「砰!!砰!!」其中一輛黑色轎車爆胎外加翻車的聲音震動著整個高速公路,這時金在中扔掉手中的手槍,向貨車的底部爬去,以貨車的刹車杆為支撐,金在中將自己平躺在地面上及時鬆開自己的雙手,他在地上拾起了被黑色轎車甩出的兩把重型機槍。

 

「上來!」

 

並沒有將機車熄火,鄭允浩一個漂亮俐落的假刹車將手遞到金在中面前,眼看後面的殺手又再次襲來,金在中輕盈一跳,躍上鄭允浩的機車後坐。嗡嗡的再次啟程,是倆個人一起的對抗,金在中摟上鄭允浩的腰貼在鄭允浩的耳邊大聲喊著

 

「員警幫我殺人,我金在中太他媽有面子了!」

 

「我現在是鄭允浩不是員警!」

 

以同樣的聲音呼喊,鄭允浩感覺自己從未這樣將人生進行的如此痛快!

 

「鄭允浩我的命就交給你了。」緊緊從身後抱著鄭允浩,金在中聲音不大的說著。

 

「把身後那些人幹掉,剩下的都交給我。」

 

鄭允浩轉過頭回答金在中的時候,他碰到了金在中的鼻尖,短短的接觸,深深的感觸。金在中用力抱了抱鄭允浩後,將雙手放在鄭允浩的肩膀上支撐自己站起來,在風馳電掣的速度中,金在中翻身和鄭允浩背對著背,坐在後坐,鄭允浩伸出一隻手固定著金在中的細腰,一隻手把握著機車的方向。

 

抬起繳械來的重型機槍,金在中化身為真正的鬼少,把托撞擊著胸膛,炙熱的因數讓子彈找到該有的方向,注入敵對的致命死穴,一發發一槍槍,弭患在金在中雙眼的是最為痛快的殺戮,而在腰間的鄭允浩的手從未離開。槍彈聲,爆炸聲,人本能的呼救聲在這條本來寂靜的道路上相互碰撞。

 

徐哲泰派出的殺手沒能抵得住金在中和鄭允浩的縝密回擊,最終無一興亡的葬身在爆炸後的火海中。夜空卻在這場絕美的獵殺中蒙上了最迷人的感知。

 

「金在中現在去哪兒?」

 

「去漢江喝酒啊。」

 

「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

 

在殘亂不堪的做案現場,帶著一道火光離開的是一掠銀色的光影,穿透著明淨的夜空,混世在只有兩個人的世界。

 

(五)

收緊在鄭允浩腰上的手,金在中俯在鄭允浩堅實的背脊上,下巴搭在鄭允浩的肩頭。風凜冽的吹過卻感覺是如此溫柔,眯著眼睛,細細看著鄭允浩的側臉...

 

「你的頭盔呢?」金在中貼在鄭允浩的耳旁問著。

 

「那你的呢?」稍稍側過頭鄭允浩壞壞的笑著反問。

 

又將手摟了摟鄭允浩的腰,金在中沒有回答而是安靜的趴在鄭允浩的背上,睜大著眼睛過濾著急速中的風景,車速很快,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倒退,只有他們在前進一般,黑夜中穿行的感覺像是自由的遊俠,浪蕩在被世俗踐踏的城市,暢快淋漓的肆意著方才緊繃的神經,心境也就晉升到另一個世界。滑滑的頭髮不聽話的被風吹進了那個人的脖子,癢癢的,脖子感覺如此...心也感覺如此...

 

「停車,我去買點酒。」

 

出了高速公路,馬上要行駛到漢江邊的時候,金在中看到了一家便利店,便提醒的拍了拍正在開車的鄭允浩。

 

「記得買燒酒。」把車停穩,鄭允浩拉住正要下車的金在中囑咐著。

 

「到漢江當然要喝燒酒,你以為我到便利店去買紅酒啊。員警當的腦子劈叉了吧。」

 

金在中有些好笑的說著,順便甩了甩頭髮用手整了整被風吹亂的頭髮。

 

「劈叉?我噗~這是什麼詞?還黑社會老大,連頭髮都理不順。」

 

鄭允浩沒有生氣金在中對自己的說詞,反而看到金在中像個笨小孩一樣,怎麼也把頭髮弄不好,便用腿支撐著機車,站起來後雙手來到金在中的發頂,仔細的為金在中整理著那幾根不聽話的頭髮。怔怔的望著眼前的人,修長的手指在頭頂來來回回的撥弄,鄭允浩平穩的淡淡呼吸,一下下打在金在中的臉上,金在中想都沒想就撥掉了鄭允浩的手,什麼也沒說迅速轉身跑向便利店的方向。

 

「也不知道彆扭什麼。」

 

手僵在半空中,鄭允浩的眼睛一直跟著金在中的背影,看得楞了神。似曾相識的感覺襲遍全身,可又好像什麼也記不起。呆呆的坐在機車上,鄭允浩揉了揉頭髮繼續看著有金在中的方向。金在中轉身的刹那,喉嚨像是哽住了東西,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帶有牙印的鎖骨位置,急步走進便利店,拿了幾瓶燒酒和速食的下酒菜就往回走。

 

剛走出便利店,金在中就拎著東西蹲在原地,把頭埋進身體,黑黑的一坨在黑夜中一點都不明顯,顫抖著雙肩,深深的呼吸聲在空氣中顯得更加稀薄到缺氧,大概過了兩三分鐘,他才站起來,走到鄭允浩的機車旁。

 

「買個酒怎麼這麼慢?」抱怨的說了一句,鄭允浩從金在中手中接過裝著燒酒和一些小吃的袋子。

 

「挑酒費了點時間。」金在中邊說邊把鄭允浩拉到後坐的位置「這次我來開,你坐在後面。」

 

金在中說完沒等鄭允浩答應,就已經擅自跨上了車身,並發動著機車。

 

「金在中你在命令我?」

 

提著袋子不情願的坐在後坐後,一手著摟金在中的腰,一手提著袋子,鄭允浩貼在金在中的耳旁輕吐出這句話。

 

「是又怎樣?鄭警官你抓我啊。」

 

惡意的將油加到最大,金在中一下將機車飆出,鄭允浩的身體一個俯衝後緊緊貼在金在中的後背,險些掉到坐位下。

 

「我會抓你...可不是現在。你好瘦。」一隻手臂輕易的繞著金在中的腰肢,精細的腰身讓鄭允浩抱得十分舒服。

 

「我抱你的時候也是同樣的感覺...鄭允浩抱緊了,我要加速。」

 

轉過頭,金在中看到的是鄭允浩趴在自己背上像個孩子似的表情。閉著眼睛,嘴角微微翹起著,沒有回答金在中,鄭允浩只是在金在中背上點了點頭。白色月亮,黑色幕布,風的顏色無法辯出,只知道...黑色和白色在馳騁出的道路中並存。

 

到達漢江邊,把銀色機車被停在一個隱蔽的角落,打亮車燈後,金在中和鄭允浩席地而坐。已經快到淩晨的時候,在深秋的季節,這樣的夜晚格外陰冷,金在中碰了碰在一旁的鄭允浩,示意他把衣服的拉鍊拉好,這樣可以抵禦些刺骨的冷風。笑著搖了搖頭,鄭允浩並沒有拉上皮衣的拉鍊,而是把紙杯裡倒好燒酒遞給了金在中「喝了它暖暖身。」接過紙杯,金在中沒有說話而是一下將燒酒倒入腹中。

 

同時也在喝酒的鄭允浩,看了一眼把整整一杯燒酒直接喝光的金在中,他立刻急了

 

「金在中!你到底把你的命當成是什麼!」

 

「讓你陪我來喝酒,哪來那麼多廢話。」

 

轉頭看著吼話的鄭允浩,金在中把紙杯往鄭允浩面前抬了抬,意思是再給他倒一杯。沒有喝酒時的臉紅,此時剛剛喝下一杯酒的金在中,十分清醒的望著鄭允浩,鄭允浩對金在中的理直氣壯徹底沒折,又幫金在中倒上燒酒,只是這次鄭允浩並沒有把紙杯倒滿,而是倒了少半杯。

 

端著杯子裡的半杯酒,金在中笑了,他挑起眼角看了看抿著酒的鄭允浩,出其不意的拿著自己杯子碰了一下鄭允浩嘴邊的杯子,爽朗的說

 

「乾杯,鄭允浩。」

 

沒有將它喝完,而是一口口慢慢的喝,邊喝還吃著魷魚條,金在中再也沒有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寂靜的有些過於平靜,他們都沒有再說話,偶爾碰一下杯相視一笑後,品嘗著酒精的味道。天氣並不好...所以天空也沒有什麼星星之類,本來還有月亮,可現在也不知道跑去了哪裡。黑濛濛的,隱隱的,除了漢江的流水聲,還有就是沙沙的風聲。

 

覺得有點累了,鄭允浩挪了挪身體,來到金在中的後背,兩個人背靠著背,起伏著呼吸的背脊,更真實的感覺到對方的存在。

 

「能不能問你個問題。」鄭允浩率先打破沉悶。

 

「如果你以員警的身份來問我,我不可能回答你。」綣起一條腿,將拿著紙杯的手搭在膝蓋上,金在中很快回答。

 

「是以鄭允浩的身份問你。」喝了一口燒酒,鄭允浩繼續說。

 

「什麼問題?我的檔案早就被你看過十遍八遍了吧,還有什麼好問的。」把酒杯伸向自己的後方,金在中和鄭允浩碰了一下杯。

 

「我想問你為什麼會混黑道。這個檔案裡沒有寫。」

 

男人之間的暗號不要挑明,看到從一旁伸出的紙杯後,鄭允浩便自然的碰了一下。

 

「噗~我還以為你會問我為什麼叫鬼少。」金在中笑著,這次他猜錯了鄭允浩的心思。

 

「剛剛我問的應該也包括了你為什麼叫鬼少這個問題。」鄭允浩不想再被金在中耍,他扳回了一程。

 

低下了頭,金在中自己倒上一杯燒酒一飲而盡,像是將回憶整理了一番才開口...

 

「鬼少...他是個異類,因為沒有家人,髒兮兮的小孩在垃圾堆裡自己活了下來,他的世界裡只有賴以生存的餿飯和被稱為夥伴的流浪貓狗,記得在他能有點記憶的時候,被人狠狠咬了一口,他卻開心到要死,因為沒有人願意和他做朋友,可是那個人願意咬他,他就把那個人稱為朋友,他沒有能力送給他第一個朋友什麼禮物,他就以同樣的方式給了朋友一個回敬。不知道為什麼他唯一的朋友從那時開始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他每天遊走在城市的各個角落,像孤魂野鬼般穿梭在時間的隧道裡。他知道自己叫金在中,因為他一直蓋著母親留給他的僅有的被子,他還是嬰兒被扔到垃圾堆的時候,他就蓋著,直到現在。那個被子的一角秀著這個名字。漸漸的他習慣了在夾縫中生存,他知道了要活著,總該付出些東西,比如:血和純淨的靈魂。在正式入黑道的時候,他用了鬼少的名字。因為他捨不得用金在中,即使只是三個字,他也捨不得用,因為他怕他沾滿鮮血的雙手玷污了他唯一擁有的東西...想問鬼少為什麼混黑道?很簡單...就是為了生存。哦...當初入黑道的時候,鬼少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想用自己混黑道的錢,給他人生中第一個朋友買一件像樣的禮物,他想將他留住。」

 

敘述的像是另一個人的故事,二十幾年的生活,說它簡短也簡短,說它惡長也惡長。金在中抬著頭,眼睛在夜空中一閃一閃的,此刻的他晶瑩到滴透了整個世界,殘忍並無知的世間,磨難也就在這時放任著淡漠的肆意。一字一句的聽著,鄭允浩驚訝的說不出話,他依稀記起了這樣一幕,時間長久的在回憶起這樣一幕時都蒙上了一層迷霧...

 

小小的男孩找著自己心愛的小狗,他大叫著小狗的名字,在路過一堆廢紙箱時,他看見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他蹲下後,將頭往紙箱裡伸了伸,看見了自己心愛的小狗正和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睡在一起,他喜出望外,一把將小狗抱在自己的懷裡,然後戳了戳紙箱裡的男孩說了聲謝謝,紙箱裡的男孩睜開眼睛笑嘻嘻的搖了搖頭,他抱著小狗,伸出手和紙箱裡看起來髒髒的還有味的男孩握了握手。

 

「我們是朋友嗎?」紙箱裡的男孩眨了眨眼睛問著。

 

「不是!我只是要謝謝你才和握手。」抱著小狗的男孩分明不想和他做朋友。

 

「我覺得我們是朋友,你是第一個願意碰我的人。」

 

突然抱住男孩,可抱小狗的男孩卻狠狠在他鎖骨的位置咬了一口,小孩都沒有輕重,血瞬間從男孩的細細鎖骨中流了下來。

 

「這是禮物嗎?」摸了摸流下的血,男孩笑了。

 

抱著小狗的男孩看到血後,嚇得就要跑,卻被男孩拉住了右手,在手腕的位置重重咬了下去...

 

「這是我給你的禮物。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

 

回憶埋藏在記憶中太久,鄭允浩不確定這對話是不是準確,可是那牙印卻一直伴隨著他...回到現實中...卻隱約的發現,小手指碰到了他的小手指,短短的碰觸後,向後縮著,鄭允浩藏在回憶裡,他不想把這一切這樣巧合的聯繫在一起。

 

「鄭允浩今晚你是我的朋友」感到鄭允浩的小手指在往後縮,他一把抓住鄭允浩的手按在草地上說著。

 

「......」

 

無言以對,鄭允浩沒有再動也沒有說話,他只是感覺金在中緊緊的抓著他手,背後陣陣的顫動。

 

「牙印就像項鍊我一直戴著...」

 

「......」

 

「只有你能叫我金在中,金在中是乾淨的。」

 

「......」

 

「鄭允浩你害怕我嗎?」

 

「不。」

 

「金在中不是黑道,鄭允浩也不是員警,他們是朋友。」

 

「是,他們是朋友。」

 

「那鄭警官會送鬼少進監獄嗎?」

 

「......」

 

鄭允浩沒法回答這個問題,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金在中靠著他,讓他抓著他的手。黎明和黑夜就是一道曙光的隔離,面對罪惡和審判的來臨,誰都無法預知。酒瓶裝載了些夢寐,既然是夢寐,金在中只想依偎著他僅有的夥伴,流著血分擔禮物的喜悅。.

 

兩個人的皮衣都沒有拉上拉鍊,金在中鬆開鄭允浩的手,轉過身和鄭允浩面對著面而坐,他清楚的看到鄭允浩眼睛裡已經佈滿了各種情緒,複雜到他數都數不過來。此時金在中笑了...他張開著自己的雙臂將鄭允浩緊緊的擁在了懷裡,薄薄的衣衫貼著炙熱的胸膛,燃燒著只有金在中自己懂的情懷...鄭允浩呆在空中的雙手,也漸漸融化,他回抱著笑得像個孩子般的金在中。

 

「對不起。」摸索著金在中的後背,鄭允浩心慌的為小時候的自己道歉。

 

「鄭允浩...」叫了聲鄭允浩的名字,金在中再也沒有了聲音,他就那樣癡癡的抱著鄭允浩。

 

酒沒有醉,心卻醉的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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