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在幸福天堂

第十三章

 

第二天來到證券行，鄭允浩讓掌管某項基金的經理人進辦公室，把一份檔交給他，簡單地吩咐道

 

「給我拋出去。」

 

基金經理接過一看，臉色變了

 

「這，這是不是太多了。」

 

「怎麼？」

 

「只怕是市面會引起較大的震動，如今這市面才回復一點。」

 

「沒關係，你照我說的做就是了。」鄭允浩的語氣平淡，但是不容反駁。

 

金在中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他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在夢中出現過很多次的海。身上蓋著輕軟的毯子，很舒服，金在中翻一個身，不想起來。打電話給李勝平，他也請假了，得知幾個夥伴都平安無事，金在中放下心來。慢慢起身，現在金在中不敢做太大動作，肋骨上有深深的青印。機械家務助理早就準備了可口的食物，金在中吃了東西，服了藥，又躺下來。不知睡了多久，朦朧間，金在中感覺到，鄭允浩回來了，他坐在床邊看了看自己，摸一下自己的頭髮，然後就出去了。金在中突然有一種想落淚的衝動，咬住被角。

 

鄭允浩親自駕車，帶金在中去看醫生。細細又檢查了一下，確定沒有傷到骨頭，鄭允浩放下心來。

 

「等淤血散去就好了，最近不要做劇烈運動。」醫生叮囑著。

 

回到住處，金在中又提出要走。坐在沙發上，鄭允浩臉上，仍是淡淡笑意，但是語氣很冷

 

「你怕我？」

 

「那你急著走什麼？」

 

臉上陽光般的笑意已經褪去，眼神則一如既往的憂鬱，離開母親，又離開自己之後，這個青年嘗到了人生的諸般滋味，他似乎成熟了些。

 

「我老住在別人這裡，總不是辦法。」金在中低聲說，「我傷又不重。」

 

「如果，我不想讓你走呢？」

 

金在中一愣。鄭允浩看著金在中，澄澈的眼眸中，帶著一點疼惜。

 

「但是……」

 

「好了，我說讓你留下你就留下，芸姨已經懷疑了，不過她沒有問我，如果你真要走，也再過一段時間再說，最起碼，讓老人們有個時間緩衝接受。」

 

金在中只得點頭。鄭允浩安排人，將複式公寓的房子退掉，一隻小小行李箱又被迭到了鄭宅。金在中在鄭允浩處，休養生息。每天，他都能看到海，心情回復不少。一周後，金在中回雜誌社報到。看到其他同事，感覺無比親切，大家紛紛前來關心問候。吃午餐時，李勝平問

 

「你現在，搬回去了？」

 

「是。」

 

「這樣我就放心了，你哥照顧你一定好。你臉色好很多。」

 

下班時分，很多同事仍在整理資料，都沒有走，但是已經開始聊天。

 

「喂，快看，羅世耀消息。」王曉芬揚著一份報紙跑過來。

 

「什麼？」

 

「報上登了，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股市又一夜之間一陣狂洩，下跌過千點，羅世耀執有的幾檔股票跌的尤其慘，還不到市值三分之一，這下子這個花花公子不得意了，他現在啊，焦頭爛額，衰啦，看他還神氣什麼。」

 

「聽說最近都沒出來玩。」有人介面。

 

「當然，沒錢了玩什麼玩，他這種人，沒錢誰認識他。」

 

突然地，李勝平轉過臉，盯了金在中一眼。金在中不安地低下頭。晚上回到家，金在中帶著報紙，站在鄭允浩的書房外。

 

「什麼事？」

 

金在中走進書房，攤開報紙在桌上

 

「是你幹的嗎？」

 

鄭允浩瞄一眼

 

「我不明白。」

 

「有幾檔股票跌的很厲害，都是羅世耀買入的。」

 

「哦，那他太不小心了。」

 

「你是為了我嗎？」金在中低下頭，低聲說道。

 

「你有證據證明股市下挫是我影響的嗎？如果沒有不要亂說。那幾檔股票不僅姓羅的人買，下跌不下跌的同我什麼相關。」鄭允浩臉上仍是淡淡的笑容，語氣仍是冷冷。

 

「你沒有受什麼損失吧。」金在中擔心地問。

 

「這和你沒有關係，你不用擔心。」鄭允浩語氣平淡。

 

金在中咬咬嘴唇，他聽出來了，鄭允浩在這場金融戰爭中沒有什麼損失，或者說，他不在乎那點損失。金在中呼一口氣，揉揉鼻尖，轉身離開。鄭允浩自顧自看著電腦螢幕。看到兩個兒子又雙雙前來探望自己，董芸放下心來，笑容滿面。

 

敏感的她覺察到前一段時間金在中和鄭允浩似乎有心結，現在看他們雙雙前來，似乎前嫌已經冰釋，自己也鬆了一口氣。在父母處住了一夜，二人才離開。車子開到市區，鄭允浩突然說道

 

「我想吃點東西再回去。」

 

金在中點點頭，他也有些餓了。鄭允浩帶金在中去名店吃韓國菜，酸辣的火鍋讓金在中流淚不止。看著金在中的狼狽樣子，鄭允浩笑起來，又點了不辣的菜給他。

 

 

「大夏天的吃辣火鍋，你神經病啊。」金在中忍不住抱怨。

 

「就是這樣才過癮，這一家的牛肉鍋很有名，味道很地道，我過一段時間就會來一次。」

 

「我知道，你喜歡吃牛肉。」金在中抬起頭，正碰上鄭允浩的眼神，他慌亂地又低下頭。

 

吃過飯，兩個人齊齊出門，就在店堂外面，與羅世耀撞了個對臉。金在中注意到，羅世耀身邊女伴，已經不是伊莎貝拉。羅世耀一眼看到金在中

 

「哇，你小子居然來這種地方！」

 

鄭允浩走過來，站在金在中旁邊

 

「哦，好久不見啊，羅兄。」

 

羅世耀忙不疊地向鄭允浩問好，然後又胡疑地打量著兩個人

 

「鄭兄，你們，認識？」

 

「在中是我哥哥。」

 

羅世耀笑起來

 

「亂講了不是，你是家中獨子誰不知道。」

 

「不錯。不過家父再婚，和在中的母親結婚了，所以，他是我哥哥。」

 

羅世耀有些張口結舌地看著兩個人。鄭允浩盯著羅世耀

 

「我想，你的劉律師應該早就告訴過你了。」

 

羅世耀被鄭允浩的目光定住，說不出話來。鄭允浩走近一步，臉上是淡淡的笑容

 

「聽說羅兄最近，手上的股票跌了不少，還出來玩，應該想著怎麼補了虧空才是。」

 

羅世耀變了臉色

 

「你……」

 

鄭允浩沒有再說話，只是微笑著看著羅世耀，沒有任何內容的笑意，還有冰冷鋒利的眼神，他是那樣的冷酷而又那樣的優雅。姿態瀟灑地向羅世耀揮揮手，鄭允浩帶著金在中坐上跑車，終塵而去。

 

在車上，金在中不由看著鄭允浩，他一向給自己都是溫和而親切的感覺，原來，他也有冷酷的一面，他也會狠。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金在中問。

 

「做什麼？」

 

「你明明知道？」金在中生氣了，他總是不正面對他。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金在中咬咬嘴唇

 

「狐狸。」

 

鄭允浩得意地挑眉，一笑

 

「讚美我嗎？聽起來不錯。」

 

紅燈前，鄭允浩停下車子，轉臉看著金在中

 

「告訴你，我可不僅僅是狐狸這樣簡單。」微微眯起的眼睛，金在中望著鄭允浩英俊又危險的面孔，說不出話來。

 

羅世耀的事件告以段落，金在中專心於工作，仍然天天追星，同時在夜校上課。回到海景花園的住所之後，他的生活規律多了，睡眠也好了，臉色紅潤起來。金在中注意到，鄭允浩的工作，緊張之餘，也帶著鬆馳。自己做老闆就是好，金在中不由這樣想，鄭允浩仍是朝八晚十二的在工作，可是下班之後，他會偶爾坐在陽臺上看海，翻看雜誌，或是聽聽音樂，金在中感覺到，鄭允浩的工作與生活處理的很好，他完全有自己的一套，節奏自己掌握。時間進入到九月，天氣仍然很熱。

 

金在中租了自己喜歡的DVD回來看。難得週末不用上班，他可以看個過癮。鄭允浩有一套組合式的家庭影院，音效相當好，他偶爾用來聽歌劇，現在，被金在中用來放碟。看到金在中準備了爆米花和可樂，一副在電影院的架式，鄭允浩好奇地走過來

 

「看什麼？」伸手拿起茶几上的光碟封面。

 

「你就看這個？」鄭允浩有點疑惑地看著金在中。

 

「我喜歡恐怖片。」

 

望著封面嚇人的海報照片，鄭允浩搖搖頭。

 

「很好看的，劇本相當不錯，這個票房很好的。」

 

「接受不來。」

 

「你怕。」金在中笑起來。

 

鄭允浩說道

 

「都是假的，有什麼可怕。」

 

「也對，有些人就是對恐怖片不敏感，像我有個同事就是，他怎麼樣的都不怕。」

 

鄭允浩笑笑

 

「我神經比較粗吧。」

 

金在中縮在沙發上，關掉了客廳的燈，一面吃爆米花，一面看起電影來。音響的效果太好，整個客廳鬼氣森森，恐怖怪異的聲音也傳進了書房。鄭允浩扶著額頭輕笑整理完資料，鄭允浩打算休息，走出書房一看，金在中仍在看電影，於是倒杯水，走過來坐下。電視上，一片綠光，鄭允浩暗想，這分明拍的人都看不清嘛。

 

突然地，一個極恐怖的畫面出現，金在中把手裡的沙發靠墊一丟，哇地叫一聲，就往沙發裡面撲。正好就撲進了坐在一旁的鄭允浩懷裡。感覺到抱著自己的手臂的溫度，金在中抬頭，正對上鄭允浩的眼神。電視的光線折視進鄭允浩的眼睛裡，那清澈深邃的眼神有著讀不懂的內容。立刻，鄭允浩推開金在中，「怕就不要看。」然後起身走開。

 

金在中坐在沙發裡發呆，再也無法注意到電影的內容。躺在自己的床上，金在中仍感覺到鄭允浩和自己身體接觸的感覺，他，該不會是以為自己故意的，去投懷送抱。金在中感覺臉頰發燙。早知道就不看這部片子了。週末，鄭允浩出去打球，金在中則呆在自己房間看攝影書。因為這大宅對金在中來說實在是太舒服，他並不想出去，房裡有足夠空間。

 

看書到下午，又睡個午覺，金在中醒來時已經是六時許，覺得口渴，就去取水。鄭允浩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像是剛洗過澡，赤裸著上半身，脖子上掛條毛巾，穿著牛仔褲，赤腳坐在客廳裡看雜誌。金在中並不是第一次見鄭允浩半裸的樣子，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臉紅心跳，鄭允浩成熟男人的體魄很讓他羡慕，男人身體的曲線也可以性感成這個樣子，金在中悄悄打量對方，又低頭看自己。

 

「唔，你醒啦，要出去吃飯嗎？」鄭允浩抬起頭問，濕髮搭在額頭上。

 

「不，算了，我來煮吧。」

 

「也好。」

 

吃過晚飯，廚房的清理工作本應交給機械人，但是金在中總是自己動手。

 

「讓機械人洗就好，不然它們也是放著。」

 

「我來就好。」金在中知道，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反正以後都要自己清潔打掃，他可買不起這種家務助理，所以，現在還是自己動手來的好。

 

清理完畢，金在中泡好茶，看見鄭允浩坐在陽臺上看海，於是把茶送過去。兩個人齊齊坐在陽臺的圓桌旁，望著海面。金色的夕陽有一半沉入海中，海面閃著金色的光，海鷗飛過，可以看到歸港的船，層層白浪卷上來，景色之美，讓人心動鄭允浩望著海面，低聲說道

 

「在中，其實，你可以，一直留在這裡，這一切，都是你的。」

 

金在中聽了一愣，隨即低下頭。鄭允浩深邃的目光望著遠方，緩緩說道

 

「我給你時間，我可以等，但是，我不會等太久。」說罷站起來，並沒有看金在中，轉身離開。

 

金在中扒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地思考著。沒有結論。晚上在雜誌社幫著看稿，又整理相片，金在中直搞到很晚才走。叫了計程車，往寧靜路開去。一個紅燈，車停了下來，這個路口頗為繁華，紅燈時間長，金在中百無聊賴地向車窗外張望。突然，他看到一輛熟悉的跑車，那是鄭允浩的蓮花。然後，夜色中，金在中看到鄭允浩和一個女子走到車旁，女子突然一把抱住鄭允浩的脖子，整個身體貼過去，女子的身段豐滿，曲線動人，整個身體曲線緊緊同鄭允浩貼合在一起，然後兩個人相吻。夜色濃重，但是金在中仍能感覺的到那兩個人吻的纏綿，火花四射。

 

是，鄭允浩是很懂得接吻的。金在中想著。綠燈，計程車開了。金在中回頭，兩個人仍抱在一起。是，那個人是鄭允浩。金在中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又酸又辣又苦又鹹，幾乎無法呼吸的痛苦。他明明說過喜歡自己的，又同別人在一起，這樣親密。

 

一直以來，金在中的意識裡，鄭允浩身邊，只有他。鄭允浩容忍自己的一切，如兄長般照顧，不論工作或生活，都指引著他，直到表白。金在中一直以為，鄭允浩只有他一個人，而他，也只有鄭允浩。現在，他要失去他了。

 

回到住所，金在中頭腦亂成一團，時而感覺一片空白，時而又仿佛雜亂的工地，什麼都堆在一起，耳旁叮叮噹當響個不停鄭允浩回來了，看看坐在沙發上的金在中，說一句

 

「唔，你先回來了。」接著換下外衣，扯鬆領帶，握著水杯坐在另一個沙發上。

 

金在中看著鄭允浩，發現他神色如常，細細悄悄打量他的衣領脖頸，也沒有痕跡，不由暗想，是了，他是什麼人，怎麼會留下痕跡。發現金在中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看，鄭允浩奇怪地看看他

 

「怎麼了？有事？」

 

金在中握著拳，不說話。鄭允浩凝望金在中片刻，站起身。

 

「你現在，是和什麼人在一起？」金在中在他身後問。

 

鄭允浩轉過身來，深深地看著金在中，那樣深邃而冰冷的眼神，直刺入金在中的心裡，讓他不由輕輕發抖。鄭允浩沒有回答，但是他的眼神告訴金在中，不關金在中的事。

 

「我剛才看到你了，和一個女人在一起。」

 

鄭允浩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仍然一言不發。客廳一片沉寂。終於，金在中受不了這份安靜，他站了起來

 

「你明明說過你喜歡我，可是你又和別人在一起。我看見你和那個女人就在街上擁吻。」

 

鄭允浩冷冷地回答

 

「不可以嗎？」

 

金在中再也忍不住了，一腳踢在沙發上，爆發一般地大叫起來

 

「不可以！不可以！我討厭你！我恨你！我恨你！都是你，你把我搞得一團亂，我受不了了！」

 

「那是你的事。」鄭允浩的語調淡淡的，仿佛一切與自己無關。

 

轉過身，鄭允浩拔腳又要走。金在中撲過去，從身後一把抱住鄭允浩，臉貼在他的背上，手臂緊緊箍住鄭允浩的腰。很快，鄭允浩就掰開金在中的手，一把將他甩出去，跌坐在沙發上。金在中驚詫地抬起頭，看著鄭允浩，眼中有難掩的驚恐，他沒想到他會推開他。鄭允浩看了金在中一眼，轉身就走。

 

縮在沙發上的金在中哽咽起來，鄭允浩停下了腳步。金在中抱起膝，無法自持地痛哭失聲。

鄭允浩慢慢地走了回來，坐在金在中對面，並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看著哭泣的金在中。金在中毫無顧忌地抱頭哭著，什麼也不理會與顧忌。也不知哭了多久，金在中慢慢抬起臉，看到鄭允浩就坐在自己對面，見自己抬起臉，就默默地把毛巾遞過來。金在中接過毛巾，擦掉眼淚。

 

鄭允浩雙手支在下巴上，看著金在中，金在中同樣看著鄭允浩，他鹿一般圓大的眼睛哭的紅紅的，睫毛濕潤著，臉上仍有淚痕，用一種無助、憂鬱、彷徨、恐懼而又渴望、乞求的眼神看著鄭允浩。

 

一直以來，鄭允浩都覺得金在中的眼神，最是讓他憐愛，明明應該是陽光一樣的青年人，可那黑色的大眼睛裡帶著憂鬱，讓他忍不住想要好好呵護與疼愛他。鄭允浩站起來，走過來，坐在金在中身旁，抬手托起他的下巴，將自己的嘴唇，印在金在中的唇上。金在中順從的接受了這個吻。

 

輕淺的吻慢慢過渡到法氏的深吻，金在中在鄭允浩的懷中輕輕顫抖著。放開金在中之後，鄭允浩看著他，眼神仿佛要將他穿透般的凝視著他，放輕聲線，問道

 

「現在，我可不可以認為，你已經接受了我。」

 

金在中溫馴地點頭，眼眶中又現出淚光。

 

「那麼，你不會離開我，不會再悄悄逃掉。」

 

金在中再點頭。

 

「你要明白，我是一個佔有欲很強的人，你再想逃掉，就不容易了。」

 

金在中伸手，抱住鄭允浩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懷中，用哽咽地聲音說

 

「我哪裡也不會去了，我再也不逃了。」

 

鄭允浩的臉上，露出勝利般的笑容，抱緊金在中，不再放開。睡在鄭允浩的床上，金在中有點不安，注意到了金在中的表情，鄭允浩探過身來問道

 

「你睡覺認床的嗎？」

 

金在中一愣

 

「啊，不。」

 

將金在中抱在懷裡，鄭允浩在他耳畔問道

 

「怎麼，我看起來像是那麼急色的人？」

 

金在中急忙搖頭

 

「不是啦。」

 

鄭允浩拍拍金在中的頭

 

「兩個男人也不是一在一起就急於要怎麼樣的，我們是人，又不是動物。我知道你怕。我給你時間。我打算先同你戀愛。」

 

「戀愛？」

 

「當然，我們來談一場成年人的戀愛好嗎？」

 

金在中轉過臉看著鄭允浩

 

「呀，鄭允浩，你說話好肉麻。」

 

「肉麻的話只對你說。」

 

過了一會兒，鄭允浩開口道

 

「如果你和我正式交往的話，有些話要說在前面。」

 

「什麼？」金在中不解中帶著緊張地問。

 

「首先，我們不干涉對方的生活，可以有自己的朋友，但是，彼此要忠誠。」

 

金在中點頭

 

「嗯。」

 

「其次，不可以要求對方為自己改變生活習慣。」

 

「好。」

 

「還有，不論吵的多麼厲害，都要睡在一張床上，如果你膽敢到客房去睡，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你。」

 

金在中紅了臉，把頭縮進被子裡

 

「知道了。」

 

和鄭允浩蓋著同一床被，睡在同一張床上，被他抱在懷中，金在中感覺到心安，他很給他安全感，有如兄弟一般

 

第十四章

 

早晨，金在中很早就醒來了。睜開酸澀的眼睛，金在中心想，哭過之後總是這樣，好難受。當發現視野裡出現的是鄭允浩睡臉，金在中有點害羞。望著鄭允浩沉靜的容顏，濃眉，長睫，高挺的鼻樑，薄唇，線條剛毅的下巴，臉上有淡淡胡渣出現，完全成熟男人的英俊硬朗的美，金在中不由有些心醉神馳，鄭允浩果然是又打得又看得的人。鄭允浩動了一下，睜開眼睛，深邃的眼神讓金在中心悸。

 

沒等金在中再有反應，鄭允浩已經吻上來了。兩個人唇舌交纏，深情的吻讓金在中情不自禁，不由伸手抱住鄭允浩的脖子。

 

「怎麼突然這麼乖。」鄭允浩好不容易結束這個長吻，暗啞的聲音低聲問道。

 

金在中臉紅，然後瞪了鄭允浩一眼，坐起身穿衣服，「鄭允浩你去死。」

 

「你呀，就是嘴巴不好，我看，我得好好教教你。」一把將金在中拉倒，鄭允浩撲在他身上。

 

「呀，」金在中怪叫，「不要，放手，你神經病啊。」

 

鄭允浩笑起來，放開手。 就這樣，同居，分開，又同居的兩個人，終於開始交往。金在中感覺到，鄭允浩對他，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鄭允浩開始每天給金在中傳簡訊，告訴他他在什麼地方，大約什麼時候可以回家，也常常會問是否需要他來接他，鄭允浩在家的時間突然多了起來，兩個人常常一起看家庭影院，或是一起出海玩。

 

鄭允浩對金在中更加的體貼和關愛，常常在金在中注意到的時候，就發現鄭允浩正在看他，兩個人目光接觸，鄭允浩就會微笑。那俊朗面容上的溫暖笑意，讓金在中心動不已。原來被愛的感覺這樣好，被照顧的感覺這樣好，小到一道菜，大至一幢屋，都有人想到。每夜，金在中都在鄭允浩的懷中沉沉睡去。鄭允浩買了兩架新式相機送給金在中。看著相機說明書，金在中低頭道

 

「這太貴了。」

 

「你不是想學好攝影的嗎，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但是很貴呀。」

 

「你只要告訴我喜歡不喜歡就可以了。」

 

「當然喜歡。謝謝你。」

 

知道鄭允浩送的起，金在中也不再客氣。週末有時間，鄭允浩會帶金在中四處走，或陪著他拍街景、風景，或同他一起聽音樂會、參觀展覽，節目安排的十分豐富。金在中感覺到，鄭允浩並非像坊間所傳那般成日在錢眼打轉，他的知識相當的淵博，知識層面極廣，並且十分好學。以前，都沒有注意到這些。

 

金在中私下裡想，這也許與鄭允浩書香世家的出身有關，他並不同於祖輩做生意的人家。

所以鄭允浩更加冷靜客觀，接人待物自成一派風格，行事外圓而內方。金在中十分羡慕，做人做到這樣地步，當算成功。金在中拍的照片越來越好，受到老師的讚美，對自己也益發的有信心。

 

「做攝影記者很不容易，有些人總拍不到大新聞。」鄭允浩這樣告訴金在中，「真正想成名，要上戰場。」

 

「去中東、南美？」金在中問。

 

鄭允浩點點頭

 

「只有死亡，才最震憾人心。」

 

「我不怕，去也不妨，但是我怕我媽擔心。」金在中老實地講。

 

鄭允浩挑起一邊眉

 

「哦，只有芸姨？」

 

金在中軟軟地笑了，靠在鄭允浩肩頭

 

「我並不是那麼有志向的人，我不會去。我如果能拍好都市里世情百態，就心滿意足了。」

 

「還有呢？」

 

金在中沒有說話，只是把臉埋進鄭允浩的頸間。

 

鄭允浩摸著金在中絲般的黑髮

 

「嗯，這還差不多。」

 

平常趕著追星，金在中都儘量使自己的照片拍的更有感覺更真實生動。努力的工作態度，使金在中得到老闆的賞識，額外得到紅包獎勵，於是請鄭允浩出來吃飯。鄭允浩坐在酒店餐桌旁，四處打量一下

 

「哦，不錯嘛，已經可以請得這樣高極了。」

 

「少來，吃過這一頓可就沒有了。」

 

鄭允浩笑起來，金在中白了他一眼。兩個人一起去停車場取車，金在中跟在鄭允浩身後，起風了，吹起鄭允浩長風衣的下擺，那樣瀟灑出塵的背影，金在中突然感覺到有點不安。晚上，金在中失眠。鄭允浩察覺到了，低聲問

 

「怎麼還不睡？有心事？」

 

金在中嗯一聲，在鄭允浩懷裡翻個身，背對著他。

「告訴我，怎麼了？」

 

金在中想一想，慢慢開口

 

「你那麼出色，為什麼會看上我？」

 

鄭允浩愣了一下，伸手揉著金在中的頭髮

 

「你的小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

 

「真的，為什麼，你為什麼會喜歡我？我有什麼，人很普通，資質平平，沒什麼特別的，而且還是男的。」

 

鄭允浩在金在中身後輕笑

 

「嗯，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金在中以肘擊向鄭允浩的腹部

 

「我在跟你說正經的，你不要老開玩笑。」

 

鄭允浩抱緊金在中

 

「你要問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就是喜歡你，我覺得你很可愛。就像你說的，我什麼都有，所以我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伴侶而不必犧牲掉自己的感情。如果我是世家子，一定會政治聯姻，但是我不是，所以，我要選擇我喜歡的人，就是你。」

 

「那我到底有什麼地方讓你喜歡？」

 

「不知道，反正就是覺得你很可愛。而且，我認為，大的範圍我不敢講，最起碼在首爾，敢說我鄭允浩是神經病的人，也就只有你了，所以對於我來說，你是特別的存在。」

 

金在中撲哧一聲笑出來

 

「你就是神經病。只是別人都不知道你真正的嘴臉。」

 

「不要說的太過份，在中，當心我殺人滅口。」

 

鄭允浩收緊手臂，將金在中轉過來面對自己

 

「我們已經正式交往快三個月了，你現在心存疑惑，也很正常。」

 

「我並不是疑惑，只是仍然感覺接受不來。」

 

「沒關係啊，會接受的。」

 

「什麼時候？」金在中問。

 

鄭允浩做沉思狀想一下，臉上露出狡詐的微笑

 

「基本上來說，我們做過之後，你就不會再疑惑了，這一點我可以肯定。」

 

「哎。」金在中一時反應不過來，突然明白，一腳踢過去，「鄭允浩，原來你是這種人，你這個大色狼。」

 

鄭允浩擋住金在中的攻擊，一本正經地回答

 

「你更色。」

 

「亂講，你才色。」

 

「是你色，如果不是你誘惑我，我當初也不會那樣，結果把你嚇跑了。」

 

「我幾時誘惑你了，你少胡說八道亂聯想。」金在中怒道。

 

「你喝了汽水之後做那種動作，不是誘惑是什麼。」鄭允浩委屈地辯白。

 

「什麼動作？喝汽水能做出什麼動作，我看你就是色，連別人喝個汽水都非要亂聯想，那以後你上街別的行人都不敢當街喝汽水了。」金在中摸不著頭腦，搶白道。

 

鄭允浩放鬆下來

 

「算了，反正最後你還是回來了，所以就算是我色好了。」

 

金在中揪住鄭允浩的衣領

 

「你說，到底是什麼動作？」

 

「我不說，免得再受誘惑。」

 

金在中聽了，縮起身子

 

「嗯，就是。我也不想再讓你誤會。」

 

鄭允浩又做出一臉神往的表情

 

「唔，你那時真的好可愛。」

 

金在中氣得轉過身

 

「可愛個頭，什麼可愛可愛的，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可愛。」

 

鄭允浩認真的說道

 

「你可能不覺得，但是我感覺你的黑眼睛總是帶著憂鬱的神情，就讓我覺得很想要照顧你，覺得你很可愛。」

 

金在中不再說話，卻不由自主往鄭允浩懷中靠去。臨近聖誕長假，幾場雨過後，首爾的空氣有了寒意。鄭允浩帶金在中去買衣服。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進都不敢進的著名時裝店裡，金在中悄悄四下打量，靠近鄭允浩低聲道

 

「這裡也沒什麼的。」

 

「還好，現在店家都不十分講究裝修和店堂設計了，當年倫敦巴黎幾家店，僅是店堂裝修就十分精彩了。」

 

「這裡好貴，我們去別家好不好。」

 

「沒關係，可以打折。」

 

金在中奇怪

 

「亂講了，從來沒聽說過這個牌子打折。」

 

鄭允浩摸摸鼻子

 

「給我打折就行了。」

 

兩個人選了毛線背心、襯衫和厚料的長褲，鄭允浩又為父親鄭仲翰同款買了一套。出得店來，鄭允浩又往女性時裝店走，金在中一把拉住他

 

「方向錯了。」

 

「沒錯。芸姨也要添些新的。」

 

選了米色的毛衣和咖啡色的大衣，又配了上好的羊毛披肩和鞋子，金在中看看結帳的數目

 

「真的好貴。」

 

鄭允浩笑笑

 

「時裝原本就是沒有道理的一類消費品，一輛車多少錢，一件晚裝也是這個數字，一艘遊艇多少錢，一件皮草也差不多是這個數目，衣服首飾這種東西的價格原本就沒有道理可言，所以，喜歡就買下好了，不喜歡也不必羡慕名牌。」

 

兩個人雙雙回到東衛星城的父母處，董芸看到兩個兒子齊齊出現，很是高興。鄭允浩送上給父母的衣服。

 

「不必每年都買，去年的還很好呢。」董芸看著大衣，說道。

 

「沒關係，式樣不同的，可以換著穿。」

 

「鞋子很合適。」董芸對新的鞋子十分滿意。

 

金在中悄悄問

 

「你怎麼知道我媽穿什麼尺碼。」

 

「哦，看一下就知道了。」

 

金在中盯著鄭允浩，突然露出鄙夷的表情，暗暗伸手在鄭允浩腰上掐了一下

 

「你去死，色狼。」鄭允浩痛不可擋，只能拼命忍著。

 

下午時金在中和鄭允浩去海邊散步，雙雙並肩走在沙灘上。

 

「喂，你那麼用力掐我，下手真重。」鄭允浩撫著還在隱隱做痛的腰際。

 

「你活該。」

 

「我怎麼就活該了。」

 

「少來，你自己知道。哼，如果不是閱人無數，你的眼睛怎麼會像尺子一樣，一定是天天量來量去的。」金在中加快腳步走在前面。

 

鄭允浩露出無奈地笑意，突然緊走幾步，從背後一把勾住金在中的脖子

 

「你誤會我了。」

 

「什麼誤會，你本來就是。」金在中用力掙扎，一個過肩摔的動作，幾乎把鄭允浩甩倒。

 

「啊，有兩下子。」鄭允浩鬆開手，點頭表示欣賞。

 

「哼，告訴你我打架從沒輸過。」

 

「我不信。」說著，鄭允浩伸手一拉，將金在中摔倒在地。

 

金在中馬上還擊，兩個人在沙灘上扭打起來，直從沙灘上打到海裡，渾身濕透。打到筋疲力盡的兩個人慢慢從淺海處爬上岸，齊齊坐在沙灘上。

 

「累死我了，你小子還真能打。」鄭允浩一面擦臉上的水一面說。

 

「我耳朵裡進沙子了，討厭。」金在中扯起衣角擦著耳朵。

 

「你是不是練過？」鄭允浩問。

 

「這還用練？」

 

「但是我覺得如果不常打的話，技術不會那麼好。基本上在學校時我是屬於動口不動手的那一類，打架時一般都保持全身而退。」

 

「是，你是狐狸。」

 

「有上過武術課程？」鄭允浩問。

 

「切，誰上那個，我這可都是實戰經驗，很難得的。」金在中握起拳，伸到鄭允浩眼前。

 

「為什麼？」鄭允浩問，清澈的眼神注視著金在中。

 

金在中躺倒在沙灘上，枕著手臂

 

「沒爸的小孩，打架當然不能輸。」

 

鄭允浩沉默了，過一會，伸手去揉亂金在中的濕發。金在中把頭一擺

 

「不要摸我，一說起這種事你就摸我頭，你當我是小狗。」

 

「安慰一下你。」

 

「不用。我一點也不難過，他走了我和我媽都好，我並不遺憾。」

 

鄭允浩搖搖頭

 

「不。一個好的父親的形象對一個男孩的成長來說，是很重要的，當然，女孩子也是一樣。」

 

「但是也沒辦法了，也不可能挽回。我現在也不錯，並且我可以當鄭伯伯是父親。」

 

鄭允浩笑著點頭

 

「這個我贊成。不過，我話可說在前面，你小心他來遊說你當教師或是公務員。」

 

金在中坐起來

 

「不會吧，我功課一團爛，不可能。」

 

「很有可能，他會提議送你進修，繼而重考大學。」

 

金在中身子一躲

 

「我不要，我不是那塊料。」

 

鄭允浩站起來，伸手拉起金在中

 

「快點回去，當心感冒。」

 

「沒關係，並不太冷。」

 

回到家，董芸十分驚訝

 

「哎呀你們兩個是怎麼搞得，渾身成這個樣子。」急忙催著去換衣服。

 

換下濕衣，沖過澡，鄭允浩坐在沙發上看起報紙，而金在中則習慣性地將濕衣服沖洗掉沙子，放進洗衣機，又去刷鞋子。鄭仲翰看看兩個孩子

 

「允浩，你身為弟弟就是這樣的嗎？」

 

鄭允浩左右看看，放下報紙站起來，去幫手刷鞋。董芸說道

 

「允浩不習慣做這些的，讓在中來就好。」

 

「什麼習慣不習慣，一點做弟弟的樣子都沒有。」

 

鄭允浩只是暗笑，似乎並沒有生氣。晚上，睡在客房裡，鄭允浩和金在中擠在一張床上。金在中悄聲說道

 

「鄭伯伯對你好嚴格。」

 

鄭允浩漫然地答

 

「啊，還好吧，也不算十分嚴格。」

 

「你怎麼了，好像沒什麼感覺。」

 

「啊，其實老爺子說什麼我都沒注意。」

 

「那你想什麼呢？」金在中推了鄭允浩一下。

 

鄭允浩抱緊金在中

 

「我，我就聽著他說我是你弟，感覺真好。」

 

金在中哼一聲

 

「你有毛病。」

 

「我喜歡聽你叫我哥哥，叫一下。」

 

金在中打開鄭允浩的手

 

「不要。你少來了，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也算是兄弟，叫一下來。」

 

「不要。」

 

「為什麼，叫一下又不會怎麼樣。」鄭允浩在金在中背後蹭著。

 

「我們都交往了，我叫你哥哥，多怪異。」

 

「誰說交往了就不能叫我哥哥，你的理論才怪異。」

 

「叫一下叫一下。」鄭允浩一副不達目的不甘休的架勢。

 

「好啦，睡覺了，討厭。」金在中縮起肩，不理會背後的人。

 

「小氣鬼，你等著好了。我可是很會記仇的，到時候可別後悔。」鄭允浩氣哼哼地說，無奈地睡去。

 

早晨，金在中匆匆忙忙地起床，又去把另一張床的枕頭和床單弄亂。鄭允浩躺在床上看見了，點頭微笑

 

「不錯，和我在一起果然變聰明了。」

 

金在中回頭瞪鄭允浩一眼。鄭允浩提議一家人一起出去散步，在外面吃早餐。走在公園的小路上，董芸看著身邊，現在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三個男子。鄭仲翰和鄭允浩、金在中，都穿著同款的白襯衫、白色帶深藍邊的毛線背心，鄭仲翰穿西裝 褲，兩個兒子則都穿著牛仔褲配球鞋。父子們從背影看，頗為相像，都是高大身材，鄭允浩和金在中的背影尤其相似，寬肩細腰身，背部呈流線型的V字，不知多好 看，只是金在中要稍矮一點瘦一點董芸悄悄微笑。

走著走著，四人行變成一對一對，兩夫婦落在後面。

 

董芸挽住鄭仲翰的手臂，看著前面的兩個人，金在中帶著相機，不時這裡比比，那裡照照，鄭允浩和他指點著，兩個人你碰碰我，我撞撞你，看起來十分融洽。

 

「現在這樣，我就放心了。」董芸不由說道。

 

「怎麼了？」

 

「你沒有注意到嗎？之前，在中一直像是和允浩有誤會，可能爭吵過，互不理睬。」

 

「怎麼會，」鄭仲翰說道，「在中是很乖的孩子。」

 

「當然是在中不好。」

 

「你怎麼這樣說。」鄭仲翰奇怪。

 

「你倒說說看，允浩像是那種會和人吵架慪氣的人嗎？自然是在中同允浩賭氣。不過現在沒事了，我也放心了。」

 

「是，孩子們相處的不錯，越來越有哥倆好的意思，他們也算是有緣份。」

 

回到家裡，金在中坐在客廳的桌邊，擺弄著相機。 鄭仲翰坐過來，問道

 

「在中，聽你母親說，你現在在學習攝影。」

 

「是。已經升在中級班了。」金在中點頭。

 

「在夜校念總還是不正規，想不想進大學裡學習？」鄭仲翰殷殷地問道。

 

金在中不由轉臉看看鄭允浩。鄭允浩從報紙後面探出頭來，一副「你看我說中了吧」的表情。

 

「其實，我的基礎很差，現在上夜校比較合適我。」金在中說道。

 

「不用擔心，進大學一樣是從頭學起。如果你是擔心入學考試的事，那不用，我在大學有熟人，可以先作為旁聽生進去，然後參加學期末的資格考試，通過之後會給你補辦入學手續。」

 

鄭仲翰已經考慮的很完善。

 

「啊！」金在中面露為難的神色，他還真沒想過進大學。

 

「學費和生活費你不用擔心。」

 

金在中有些無助地笑著，轉臉看看鄭允浩。鄭允浩用報紙把臉擋起來，可是能看到報紙簌簌地抖個不停。 他一定是在偷笑，金在中暗暗想道。

 

「那個，鄭伯伯，謝謝你，我，我還真不是讀書的料，只是想學一點，能把工作做的更好，沒想過要重新進大學。」金在中歉意地說。

 

鄭仲翰有點失望

 

「這樣啊，其實什麼年紀進大學都是不晚的，學無止境。」

 

「是。我知道。」

 

董芸坐在一旁開口了

 

「在中還真不是念書的料，他呀，能到高中畢業就不錯了。現在居然還願意去上夜校，我真的很驚訝。」

 

「在中知道上進。」鄭仲翰點頭，又看看報紙後面的鄭允浩，「哼，你不用擋著臉，我知道你在笑，有什麼好笑的，你也不過才一個碩士學位，現在肩上擔子這樣重，都沒想著去充電。」

鄭允浩放下報紙，只是微笑，不反駁。

 

金在中急忙分辯

 

「鄭伯伯，他一直都有在學習，他看很多書，原來買賣股票並不僅僅只看技術分析，還要瞭解世界政局、政府政策，各行各業的資訊，天文地理的什麼都要懂得。」

 

「你不用替他說好話。」

 

金在中有點無奈地看看鄭允浩。 坐在回去的車上，金在中說

 

「還真被你說中了。」

 

「他的老毛病了，你真進了大學，畢業之後，他一定會遊說你留校任教，或是考公務員為政府工作。」

 

「伯父這樣想其實很好。」

 

「我知道，但是不合適我。他一直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