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先生?”
鄭允浩……他來幹什麼……
文義翔挑起的眉,緩和了下來,換上客氣應付的笑臉。
“啊!終於出來了~我一直在等你~”
“鄭先生可是大忙人,怎麼有空閒到我這個破地方來啊?”
“我前兩天讓人約個時間,可是聽說你很忙,抽不出空來。”鄭允浩無所謂的笑笑,吐出口煙圈,將手中的煙頭優雅的按熄在身下火紅的車蓋上。“所以我只好親自來了。”
“不知道是什麼大事,竟能勞得動鄭先生的大駕呢?”
文義翔把手插在褲兜裏,斜身靠在鐵門上不露聲色的問著。
他知道他來的目的了……
前些天他在電話裏回絕了崔嘉賀的邀請,擺明瞭不給他面子……但是他沒想到,他竟然會親自登門拜訪。
看來那個小賤人,對他的意義……還挺重要的嗎?
他要是知道,策劃這整個事件的,是他的親弟弟的話……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呢?
文義翔還在想的時候,鄭允浩已經從車上滑了下來,悠閒的踱到他的面前。
“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兒,只是……想和你敘敍舊而已~”
“敍舊?”
“對。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真不好意思,我現在有要事要出門,恐怕要招待不周了。”
他用輕佻的語氣說著客氣的話,由鄭允浩的身邊擦身而過。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了?”
“你知道就好!”一旁的屬下還沒等文義翔開口已經忍不住的嘲諷出來。
就算是“白屋”的鄭允浩,也沒資格和本事在文家為所欲為!這裏是他們的地盤,文家和“白屋”雖然不和,但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們就怕他了!
然而鄭允浩竟然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的笑著將煙盒裏的煙,又在手心磕了一根出來叼進嘴裏,不緊不慢的低頭點上:“一點時間也騰不出來嗎?”
“是的,我和人約好了,趕時間。有什麼事,下回再說吧!”背對著鄭允浩,文義翔微偏過頭回答著,輕蔑的意味顯露無疑。
“為了親愛的Winnie小姐——也不願意嗎?”
“Winnie?”
鄭允浩沒有說話,只是不露痕跡的牽了牽唇角,像只經驗十足的豹,有耐性的等待著獵物慢慢的自投羅網。
他在等著,他慌張失態的模樣……
但是,令他有小小出乎意料的,他並沒有聽見歇斯底里的怒吼,在一片可怕突兀的死寂之後,反而是沉不住氣的文家屬下忍無可忍的爆發了,一把沖上去揪住了他的衣領,咬牙切齒的質問:“你對大小姐幹什麼了?!”
“志憲!”
文義翔皺眉叫了一聲,但是被憤怒沖昏了理智的李志憲已經聽不見任何言語,他繼續抓著鄭允浩的領子,恨聲喊著——
“你到底把她怎麼了?!”
美麗可愛,又嬌氣任性的文家大小姐……一直是他渴望而不可及的。當年,他是為她,才死心塌地的跟在文老大的身邊,盡忠盡力的賣命。也是為了她,他拒絕了多少女人的求愛……一直單身一人……
可是他從未想過,要將她占為已有。他是很現實的人。他知道,憑他的身份,不配和她平起平坐,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她的丈夫,只該是和老大一樣的大少爺,英俊而富有……
而他,只求能遠遠的看著她,守著她,就心滿意足了。
他的幸福,就是能守住她的幸福,能守住那抹漂亮純真的笑容……
然而……剛剛他聽見了什麼?!
這個男人冷漠平淡的一句話,就把他的幸福打碎得四分五裂,一絲不剩……
“該死的,你說話呀!”
“志憲!”文義翔怒吼了一聲,他太膽大妄為了,忘了站在自己身前的是以陰狠殘暴出名的六座之首。他拼命想阻止他這種自殺似的行為,但是,顯然已經太晚了……
“我和別人講話,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
幾乎是話出口的同時,李志憲的頭已經被一隻漂亮修長的手拉著發提了起來,在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下一刻,鄭允浩手一甩,將李志憲的臉狠狠的按向牆壁。
“噗”的一聲悶響,才招回了眾人的意識。在一片驚呼中,李志憲的身子像被碾碎了骨頭一樣,軟趴趴的沿著牆壁緩緩的滑落到地面,在雪白的牆上,留下一道淋漓鮮明的血痕。
“抱歉,我講話,不喜歡別人在一旁打擾。”
時間像停滯了一樣,刹時只剩一片死寂,幾秒鐘之後,混亂才遲鈍的爆發——
“志憲!”
“志憲哥!”
“你……你殺了志憲哥?!”
跟在李志憲身邊的少年瞪大了眼睛,猛的拔出腰間的手槍,顫顫抖抖的對準了眼前不出五步遠的魔鬼。
“阿煥,放下槍!”
找死!
文義翔已經變了臉色。這孩子是才進來,讓志憲帶著的……看他那樣子,連槍都不會拿。
“不!他殺了志憲哥!他殺了志憲哥!”
“阿煥!”
“你殺了志憲哥,我要給他報仇!”少年因憤怒而變調的嗓音,歇斯底里,卻帶著顫聲,連唇也抖了起來,慌亂的手指眼看就要拔掉了保險……
“阿煥,不!”他要是你能殺得了的,他他媽的就不叫鄭允浩了!
文義翔張著口,然而在那手指扳動的一瞬間,他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崔……嘉賀!”
“他用槍指著少爺的頭,我不得不開槍~”
永遠都平緩文雅得聽不出情緒的男音自文義翔的身側傳過來,文義翔偏過頭,看見了比親兄弟還要熟悉的老對手。
他剪短了頭髮,秀氣的面孔顯得更加清冷。
金靖晨走後,做了“白屋”第一殺手的崔嘉賀,已經沒有了往日鋒芒畢露的狠勁,變得內斂多了。
難怪鄭允浩會來得這麼囂張而有恃無恐。
就他所知,殺手業除了金靖晨,就是眼前這個崔嘉賀了。說到厲害,就是同為殺手的人,凡知道他們名字的,不是已經死了,就是退避三舍。
阿煥在他的射程下……就跟被蛇看中的青蛙一樣,無處可逃。
“啪啪”幾聲,幾乎是瞬間,所有的槍口,已經全部對準了狂妄的入侵者。
畢竟,作為訓練有素的殺手來說,就算還沒聽過“鄭允浩”這個名字,也能一眼看出來,那個手無寸鐵,漂亮得像牛郎的男人,才是危險的中心。就憑他剛剛單用手,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一向身手不弱的志憲哥撞向牆壁的狠勁,就足以讓人望之生怯了。
更何況,剛才檢查過情況的兄弟發現……李志憲的頭骨,已經有嚴重破裂的危險,即使救過來,多半也給廢了,跟死沒什麼區別。
“文少爺,這就是你待客的禮節?”
那該死的男人竟然還笑得無所謂,絲毫也不將這一切看在眼裏。
“都住手。”文義翔咬著牙吐出命令,瞪著跟隨多年,如今卻癱倒在地如同屍體一般的兄弟,狠狠的攥緊了拳,“叫救護車,先把志憲送到醫院!”
立刻有屬下跑進了屋去打電話,文義翔想要走近一步看看李志憲的情況,卻被鄭允浩一手攔下了。但是鄭允浩剛一動,便頓時惹來幾聲清脆的卸掉保險的聲音。
“都把槍放下。”文義翔沉下來的理智聲音終於壓倒了眾人憤怒的情緒,提醒著屬下,大小姐還在他手中。
雖然,他自己也不敢肯定,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鄭允浩……這只一向陰險狡猾的狐狸,做了多年對手的他太清楚他的性格……
按照一貫的常理,他的話,都不可當真……
但是,他卻可悲的沒得選……這是個賭注,籌碼是他唯一的妹妹。
他不是什麼好人,他也冒過釜底抽薪的危險,以一成的把握贏得全局……然而如今,卻是由他來選擇,簡單的是非題而已,張靖辰可能根本沒有抓住Winnie,只不過虛張聲勢用來威脅罷了。
但是,他卻怎麼也無法鋌而走險的說個“不”字,Winnie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他一直最寶貝最疼愛的妹妹。他不能讓她冒險,一丁點都不能……
他妥協了,他對著鄭允浩的眼睛,說:“跟我來。”
文義翔記得很清楚的,那日他正準備給金靖晨最後一擊的時候,金靖晨是多麼閃電般擋在了金靖晨的身前,並且連正眼都沒看文義翔一眼,只注視著已昏到在他懷裏的金靖晨,“你有拍錄像的嗜好吧,把剛才拍的錄像交給鄭允浩的情人!”
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金靖晨對他的親生兄長,比對殺人的目標還要狠毒。但是同時,他對鄭允浩,在厭恨的基礎上,卻又莫名其妙的多出一絲嫉妒……好像受到金靖晨從心底詛咒的鄭允浩,等於反倒得到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的待遇……就算是恨,至少也恨得刻骨銘心。
而且他幾乎敢肯定,鄭允浩對金靖晨……是一樣的感情。
從某些方面講,他們太過相像,以至於,非要不斷的傷害,也可以澄明自己是比對方更優秀的單獨的個體。雖然憎恨,但是親生的血緣卻是怎麼也無法抹去,那是滲透骨髓和血液的,任何人都無法介入的強烈感情。
金靖晨的心中,第一位永遠是曾經傷害過他的哥哥。他文義翔對金靖晨,再怎麼親近,再怎麼心甘情願為他做事,終究只是個外人而已。
但就算如此,金靖晨拜託他做的事情,他從來都不認為有做錯過,所以直到現在,他也沒有後悔過。即使,鄭允浩此刻用槍抵著他的頭……
“這個,是你寄的?”
“啪”的一聲,一盒錄影帶扔到了文義翔前面的茶几上。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他揚頭靠在了沙發上,玩弄的揚起唇,嘲笑著鄭允浩的明知故問。
“為什麼?”
“為什麼?哈……”槍仍頂在他的腦袋上,但是他已經忍不住笑了起來。
為什麼……你鄭允浩在問我為什麼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如果有的話——是你的弟弟叫我這麼幹的。
我文義翔就喜歡這麼慣著他,他要什麼我都儘量就著他……這個答案你還滿意嗎?
“聽說,你和金靖晨關係不錯,是吧?”
鄭允浩也不急不慍,將手裏的槍隨意的扔給了崔嘉賀,似乎不願意在乾淨的手上,沾上半點硫硝的氣味,這個虛偽的動作看得文義栩想笑。
他還真以為他是什麼純潔的聖人,這只剛剛還沾上了志憲鮮血的手,殺的人還不算多嗎?
“少爺在問你話。”
頭上重重的一擊和那溫和的聲音沒半點關連的襲來,文義翔眼前一黑,差一點昏過去。接著頭頂傳來的劇烈疼痛讓他意識到,自己被崔嘉簧用槍托砸了……
熱乎乎的液體流了下來,滲進了衣領,又濕又粘,讓人難以忍受。
但是他反而笑了,有種什麼都豁出去的輕鬆感:“是不是我回答是,你現在就殺了我?”
“當然不~”鄭允浩愉悅的說著,踱到他的身旁坐了下來。他抽出桌上的紙巾,看似體貼的幫他擦著額頭上的血跡,“文家好歹是六座之一,我可不想犯起眾怒。”
“是金靖晨交待你做的吧?嘖嘖~”鄭允浩恥笑的聲音在華麗的臥房裏回蕩,顯得格外的尖刻。
“你知道?”
“呵呵,我那個弟弟,有這麼個機會,他怎麼可能不好好利用?”
“讓我驚訝的是,你竟然會答應他的要求~”鄭允浩湊近了他,在他的耳邊吐著陰冷的話語,“你對他……還真好啊~”
“哼……”心裏突的痛了一下,文義翔在下一秒卻扯出妖冶的媚笑,“我對誰都很好,你要不要……試試……”
塗著蔻丹的美麗手指,撫上鄭允浩的大腿,挑逗的輕輕撓著,之後順著那結實的線條,滑到了腿間曖昧的地帶,柔軟白皙的指尖纏了上去……
“小心著點……”那只柔軟的手被修長的手指握住了,強行的扯開,“這裏……很重要的,我還不想讓你給廢了。”
他雖放縱,可還沒到玩物喪智的地步。他好歹知道,眼前這個放蕩的尤物,並不是不帶剌的玫瑰。他是黑道上,數一數二的狠角色。
他太瞭解他,和他相處的每一秒鐘他都不敢放下警戒,這條放蕩的美麗的毒蛇,無事無刻不在展現著他完美鋒利的牙齒。他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它一口咬中,萬劫不復……這他也不是沒有過經驗。
果然,那雙勾人的大眼閃過惱羞成怒的情緒,縱然反抗,卻敵不過男人強悍的力量,手腕被翻轉了過來,露出了食指上價值連城的玉戒,淬著藍光的細若牛毛的針尖。
“這麼美麗的手,實在不適合戴這種危險的東西~”
鄭允浩輕輕搖著頭,殘忍的笑著握緊了手掌。
“嚨”的一聲,伴隨著震動而來的劇痛猛的襲上文義翔的神經,意識在一瞬間繃斷,之後破碎的只感受到刻骨的激痛。
他咬著牙,冷汗卻不斷的沿著頸子滑下來,轉眼已濕透了斑斑血跡的雪白襯衫。
“看來……靖晨說的不錯……”他強扯出毫不在意的淡笑,嘲諷道:“你對那個小賤人……果然用心啊……”
又一陣的痛楚由折斷的手腕處傳來,讓文義翔忍不住哼出一聲。
“看來你的精力不錯嘛!”
“你也會在乎一個人?可笑!”
看著鄭允浩越來越鐵青的臉色,文義翔頓時覺得身體上的痛苦,已經不那麼重要了。但是下一刻,門口卻傳來不該有的聲響。
“哥!為什麼屋外有這麼多人啊?!出什麼事了?”
“Winnie?!”
文義翔失聲叫出的同時,一身粉紅的靚麗女孩已經像小兔子一樣閃進了屋:“幸好我有爬窗戶喔!不然他們肯定不讓我進……哥!”
在女孩能發出尖叫之前,鄭允浩已經飛快的向崔嘉賀使了眼色,下一秒門就被緊緊的關上了,並且落了鎖。
“你們……你們是誰?!哥!哥!”
Winnie臉色慘白的想撲到文義翔的身邊,卻被崔嘉賀輕而易舉的制住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女人的力量,顯得如此的弱小。
“你……鄭允浩!該死的!”文義翔恍然的怒瞪著張靖辰,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的兇狠神色。
他被他耍了!
“呵呵,我又沒說我抓著了她~”男人幸災樂禍的輕笑著,邪氣的鳳眼閃著志得意滿的訊息,“這可是你自己信的。”
沒錯,是他自己信的……他活該!
文義栩長長的吸了口氣,盡力放平了語氣:“鄭允浩,栽在你手裏,我認了。但是……放她走,這事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鄭允浩揚了揚眉,他有點意外。早聽說文義翔對他這個唯一親生的妹妹寵愛有加,就算親眼所見,他還是有點不太相信,這個平日笑裏藏刀的陰毒對手,竟也會為有什麼牽掛擔心的人……
他看了看那個徒勞的在崔嘉賀的手下掙扎的女孩,露出不屑的嘲笑。
女人……他一向不拿她們當做籌碼來要脅的……
女人應該是放到床上好好寵著的,她們太弱小,禁不起折騰。他雖然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但他的男性自尊,卻不屑靠她們來達到成功。
而今,他卻為他破了例!
他撇了撇唇,不願再想。才要開口讓崔嘉賀放了她,那性子剛烈的女孩卻已忍不住咒駡出聲:“放開我哥!你們這幫流氓!我警告你們,你們這些為非做歹的混蛋趕快放開他!”
“嘖嘖,說的好呀!大小姐~”
看著鄭允浩漸漸挑高的眉,文義翔恨不得立刻將那不知死活的妹妹推出門外。但是她看不到他拼命使的眼色,仍然毫無畏懼的迎視著那男人懾人的目光。
“你是誰?!”
“你猜呢?”他不想這麼快便看見她崩潰軟弱的模樣,所以回避了這個問題。
“我不管你是誰,總之,識相的話,就快把我哥放了!”她平靜下來,才發現眼前的強盜,俊美得像是小時候童話裏的王子……
他墨黑的發在昏暗的屋子裏閃著亮,削尖的下頜帶著冷漠的氣質,連那隨意夾著香煙的姿勢,也顯得這般優雅……
他就像是言情小說裏才會出現的完美男主角,英俊,而致命的吸引人……
“放了我哥,我來當人質。”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但那雙魅人的眼閃過詫異的神色,卻讓她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滿足。
她是特別的……她一直很有自信……
這次,可能一向無所不能的哥哥,需要她的救助呢!
“Winnie!”她太胡鬧了!
“放開她,嘉賀。”鄭允浩輕輕的發了話,他斜倚在牆上,玩味的看著氣急敗壞的對手,“你該跟你妹妹學著點的。她比你……下賤多了。”
“你!”
“啪!”
從小就被捧在手心裏的嬌氣小公主,哪受得了這樣的羞辱。Winnie刹時臉色大變,羞憤的怒火直沖向頭頂,她做了一般女人都會做的事情。
但是緊接著,小腹上重重的撞擊讓她跪倒任地上,眼前一片發黑,難受的哭了出來。
“我不打女人的,但是我對女人絕不留情。”
冰冷的低音,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連文義翔,都聽著脊背發涼。
“滾吧!”他對自以為是的女人沒興趣。
鄭允浩繞過地上的軀體想要過來,但是——
他忽略了,Winnie雖然是女孩,但是,是文家的女孩。為了保障她的安全,從小文父就找了許多優秀的師父培養她的身手,因此Winnie即使在一般人之中,也算是出類拔萃的了。再加上鄭允浩對女人的警戒,總是比較低……
這次竟然沒料到她還有力氣從地上爬起來,他側身避開了刺向後心的軍刀,卻仍是閃躲不及的被刀刃劃中了手臂。
“少爺!”
崔嘉賀來不及說些什麼,只看見鄭允浩的眼,暴怒的眯了起來,下一秒,可憐的女人已經被硬扯著頭髮從地上提了起來。
“看來……不陪你玩玩……真是太對不起你了!”
“不!”
在女孩恐懼的尖叫聲中,他將手中的她狠狠的甩向地面。
“不!放開我!放開我!”
“這是你自找的,賤人!”
鄭允浩不再多廢言語,直接俯下身壓了上去……
“不!滾開!”嘶啞的哭叫聲揪得文義翔的心,撕裂一般的疼痛,但是他除了眼睜睜的看著他的暴行,什麼也做不了。
“哥……救我!救救我!哥!哥——”
“啊——”
在一陣衣物破碎的淒慘聲音中,他閉上了眼睛……
哥,我明天生日喔!禮物你買好了沒……
下雨了。
早上陰沉的天氣,終於在下午時分下起了大雨。
今天,是Winnie生日,過了今天,她就十九歲了。也該是……交男朋友的年紀了。
他前些天費盡心思給她挑的禮物,如今就安安靜靜的停在車庫裏等著它的新主人發現。
他還想看Winnie得到嚮往以久的東西時驚喜的模樣,笑得眼睛都眯起來的神態。
但是現在……他還看得到嗎……
“真看不出來……你比我想的要淫蕩……寶貝兒~”
鄭允浩扯著冷漠的笑,睥睨著躺在一片破碎衣物間的美麗軀體。
“你無恥!”
淚眼未幹的女孩兒掙扎著從地上坐了起來,抓著撕扯得不成樣子的外衣遮掩著自己。
她的第一次……竟就毀在這樣的男人手裏……
而剛剛……
“剛剛是誰,叫得那麼大聲的……嗯?”
“你滾!”
蒼白的臉蛋上惹上氣惱的紅暈,蓬鬆的褐發淩亂的披散在肩上。初經人事的漂亮女孩,竟然顯出一種女人嫵媚的柔弱,氣息不定的模樣楚楚可憐,惹人疼借。
他強暴了她……
沒有文家的呵護,哥哥那樣的寵愛,外人的恭敬。
從未有過的粗暴對待……他肆意的折磨著她,翻弄著她,帶給她足以至死的羞辱。
然而當他變得溫柔的時候,她卻又不由自主的迎向那漂亮的男性身體,小心翼翼的期待著他更多的溫存。
她不知道她怎麼了!明明是他強暴了她,還是在她哥哥的面前……到最後她卻像個蕩婦一樣,在他的懷裏呻吟喘息……
她應該像個被奪去貞操的少女一樣對他歇斯底里的咒駡才對呀!
為什麼!
在他不懷好意的注視下,她的臉……竟然開始發燙。
她一向是強勢的,被眾人捧著哄著的……但是在他懷裏……她卻和普通的柔弱女人,沒什麼分別。
她咬著牙,徒勞的將自己赤裸的身子又往衣服裏縮了縮。
一件外套落在了她的頭上,她下意識的往後閃了一下,想躲開那雙伸過來的手。但是他太強,一把就揪住了外套的衣領,將她困在了手裏,她的脖子被緊箍的衣領勒得快窒息了。
她輕輕呻吟了一聲,感到那雙手的力量放鬆了些。她睜開眼,看見強暴她的男人正幫她扣著外衣的扣子。
她忽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注視著那張俊美異常的面孔發呆。當他終於紆尊降貴一般的抬眼看她的時候,她卻像個鬧彆扭的小女人一樣別開了臉,心跳開始加速。
“好好穿著,不然……你哥哥要著急了,呵呵……”
瞥著一旁面無表情的敵手,鄭允浩發出得意的輕笑,隨意的拍了拍女孩兒粉嫩的臉頰。
文義翔,怎麼樣?親眼見著自己的親人,被別人蹂躪的感覺怎麼樣?
這是你當初……帶給別人的痛苦……
“啊!對了,還有一件事~”鄭允浩接過崔嘉賀遞過來的電話,斜靠在沙發巨大的扶手邊。
“喂?”
“搞定了?價錢方面沒問題吧?……嗯,好,等一下~”
看著伸向自己的手機,文義翔愣了一下。
“找你的。”
找他的?
他接了過來,說出的話平靜得連自己都吃驚:“喂?……嗯,我是。”
“義翔,我是Eric。”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嗯,你還好吧?鄭先生說你有點私人的問題要處理,所以來不了了。”
“喔?”
“因為你今天沒來,我已經把貨全都賣給他了。”
“義翔?你還在嗎?”
“在。”
“你也知道,這批貨很搶手,而且鄭先生出的價又合理,所以……”
那邊的人像是感到了不對勁,語氣緩和了下來。“而且今天我的時間也很緊,過了約定的時限你都沒出現。”
“我知道。”
“那就好了。下次的話,再聯繫吧!”
“好。”
說穿了,那男人還不是怕失了文家這麼個天大的買家?!
文義翔露出諷刺的笑容收了線,閉上了眼睛。
“真是不好意思。既然那邊的事情搞定了,我就不打擾了。保重。”
鄭允浩拉開門要出去的時候,文義翔忽然睜開了眼:“鄭允浩,你不要笑得太早。”
“這正是我想跟你說的。”不再虛偽的眯起了眼,鄭允浩吐出冰冷的警告,“你知道我的手段。這次,只不過是小小的教訓罷了,你自己好自為之。”
“哼!鄭允浩,你以為你是什麼?!”寂靜的房間裏,文義翔輕輕的笑著,犀利的一語道破脆弱的事實“你的‘白屋’,還不是你的弟弟不要,施捨給你的!”
“嘉賀,把車就停在這兒吧!”
“這兒?”
望瞭望被雨水沖刷得看不太清楚的車外,崔嘉賀有點不確定的問著。
他的車,停在豪華的俱樂部的門外,守門的服務員已經自動走了過來。
“少爺?!”
他一向知道,他有這個習慣——每次辦完重要的事情,會想找個人發洩。只是今天,他有點擔心……
雖然仍是搞定了,可是文義翔最後說的那句話……
他很擔心,鄭允浩的臉色有點蒼白,他在考慮要不要放他一個人出去,他怕這樣的他,會出意外……
“你在這裏等我。”
“少爺,什麼時候……”他還想再問,還想再叮囑,車門已經被服務生打開,鄭允浩只交待了一句“小心點”就下了車。
“先生,請問……”
“給我……把這裏最好的紅牌叫過來。”
他聽見自己這麼說,意識再次清醒的時候,人已經坐在了豪華套間柔軟的大床上。
浴室傳來輕輕的門響,那個男孩已經洗好了澡出來了。
他顯然很清楚自己的魅力,白色的浴巾纏在腰間,露出修長的腿,瘦削的身體有著完美的比例,性感的鎖骨上,還留著曖昧的痕跡,惹人遐想。
他直接的走到他身邊,俯下身:“要不要……去洗個澡?”
是個很體貼經驗豐富的妓……難怪是這裏的紅牌。他看出他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少囉嗦!”
一股蠻力將他粗魯的拽到床上,腰間的浴巾被狠狠的扯開,巨大的力道在少年細嫩的肌膚上留下了紅色的勒痕。
少年來不及說些什麼,男人熾熱巨大的欲望,已經由他的後面,狠狠的,進入了他的身體……
“嗯……啊——”
剛剛才發洩過的身體,竟然又滾燙了起來,他不可思議的扭過頭,但是立刻就被硬壓回床墊上,他敏感的欲望因為劇烈的晃動在微涼的被單上摩擦著,很快就到達了高潮……
“嗯……輕……輕點……”
他壓得太緊,他的堅挺死死的抵著床墊,磨得發疼!
“輕點……”
身下翻滾著的男孩發出妖媚的呻吟,但是一絲也傳不進他的耳朵……
鄭允浩逕自提著那纖細韌性的腰肢,毫無顧忌的侵入。
他討厭他!
討厭他一副看似體貼遷就的樣子!
難不成……他鄭允浩,竟然也墮落到是人都看得出來,他的心情?!
連個萬人踐踏的男妓……也知道他需要撫慰?!
都滾去死吧!
他才不需要!
他是鄭允浩!他從來不需要別人的安慰!
從來都不需要!那只會讓他覺得噁心!
“滾!”
他忽然狠狠的推開懷裏柔軟細膩的身體,撐起身來踉蹌著奔向浴室。
噁心……
懷裏充滿著的溫暖,男孩平坦的胸膛,低沉的喘息……卻一點也掩飾不了,他強暴過女人的事實……
他鄭允浩……竟然去強暴了一個女人……
他從不是什麼善人,他犯毒,走私,甚至殺人……隨便一個拿出來,都是足以判死罪的罪行。
但是他從不強迫女人!
她們是弱小的生物,他不屑去碰。奇怪的雄性高傲,讓他不屑去傷害沒有反抗力的對手。
更何況,女人們對他的床,一向是迫不及待的爭得頭破血流,因此她們對他來說,是他最不稀罕的東西。
他有時甚至是憐憫她們的,因為他生命中唯一愛過的母親,也是女人。
而今天……他竟然做了他一向唾棄的惡劣下作的事情……他像個下流污穢的流氓一樣,強暴了一個女孩。
女孩奮力掙扎的身體,屈辱痛苦的表情,嘶啞的喊叫……全都清清楚楚的印在了他的腦海裏,忘都忘不掉。
他什麼快感也沒得到,就連最後唯一值得炫耀的……也全輸在了文義翔最後一句的輕吟裏——
白屋,還不是你的弟弟不要……施捨給你的……
是啊!文義翔不說,他都差點忘了——
他處心積慮,視為珍寶的白屋,是他的弟弟不屑要,施捨給他的……
他的父親臨死前到底把白屋留給了金靖晨,然而生性自由散漫的金靖晨卻不想被身份束縛而主動放棄了繼承權。金靖晨離開白屋的時候,頭也沒回,平淡的聲音聽不出一絲留戀:“哥,我走了。白屋,就留給你吧~”
韓國財富之首的白屋,就這樣像麻煩的垃圾一樣被他的弟弟隨意扔給了他……不然的話,金靖晨現在,才是白屋的老大……
這是他一輩子的恥辱!
他寧願兄弟決裂,從此勢不兩立,憑自己的力量得到白屋,也不願像個可憐蟲一樣,撿別人不要的東西!
他一直在說服自己,就算是憑自己的能力也一樣可以坐到現在的位子,但是……施捨而來的羞辱,卻是永遠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他不能接受!
他趴跪在浴缸的邊緣幹嘔著,狠狠的扭開水管,讓冰冷的水重重的淋到頭上,好以此來逼迫自己保持著以往的清醒。
頭好痛……
他已經分不清,不斷湧上來的噁心的感覺,是因為身體上硬抱了女人,還是因為文義翔的話……只是,當涼水浸濕了襯衫,完全濕透了他的身體的時候,他忽然有一種強烈的,想要回家的衝動。
想要見……金在中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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