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向她承諾了什麼?”鄭允浩低聲的問著,卻又像不急著知道答案,仍然一下下深吻著他,不給他喘息說話的機會。

 

“我……答應她……嗯……”他感到他的手在他的腰間急切的摸索著,然後是一陣棉布磨擦肌膚的感覺,褲子被拽了下來。

 

“允浩……啊……”他抓著褲腰的手被他拉開,環在他的脖子上。

 

“在中……我忍了好久……”誠實的聲音充滿著赤裸裸的情欲,和他身上火熱堅硬的欲望一樣,毫不掩飾的暴露在他面前,“每天晚上,我都夢見我和你做愛……無止境的做……你在我懷裏這樣……不停的達到高潮……不停的要……”

 

可是我卻不能感覺到你真實的溫度……肌膚溫暖柔軟的觸感。在中,你知道這樣有多痛苦嗎……

 

“我跟自己說,再遇見你的話……我就把你綁在床上……”

 

“別說了……別說了!允……啊……”

 

太激烈……他聽著他淫亂挑逗的話幾乎就要興奮得高潮。

 

那雙有力的手狂亂的揉弄著他的腰,他的嘴裏承受不住他的熱情,溢出的津液沾濕了床單。他劇烈的喘著,狂跳的心砸得胸口直疼。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的身體已經很久不經人事了,受不了他這樣的折磨挑逗。

 

但是鄭允浩的欲望積壓了太久,太多……又豈是說停就停得下來的。

 

“允浩……”他無助的叫著他,用雙手攀著他的背。他不害怕,這是他熟悉懷念的強悍攻勢,這是他熟悉懷念的男人。他終於承認,這個男人背叛了全世界也不會背叛他,傷害了全世界也不會傷害他。

 

他原來不敢相信這個,怕自己的感情會因此徹底的淪陷。但是這只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他的感情,早就在認識他的那段日子,淪陷得一絲不剩了。

 

他現在什麼也滅有了,只有他。他不再害怕失去什麼,除了失去他。

 

“允浩,我……啊……”有一句話,他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可是話到嘴邊不知為何又哽在了齒間,怎麼也說不出來。

 

“什麼?”

 

“沒有……沒有什麼。”或許……應該留到聖誕的……他還沒考慮給他聖誕禮物。

 

他把發熱通紅的臉埋進他的懷裏,“我……我很久……沒做了……”

 

他的話似乎把他逗樂了,一口熱氣直噴向他敏感的脖子。

 

“我知道……”火熱的唇壓在了他的肩窩,然後一路向下舔去,“不過……我不會溫柔的,在中。”

 

修長的手指一把就握住了他胯下的欲望,他還沒有準備就狂亂的套弄起來。

 

“允浩……不……你……你的手……”

 

“早就好了……”雖然還有點不那麼靈活,但是和他做愛足夠了。

 

“不要;嗯……啊……慢點……”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沖向了身下那一點,金在中想要死死的咬著牙,但還是忍不住渾身顫抖著發出誘人的浪叫。

 

“……啊啊……慢……點……嗯……”他的身體熱得快要著火,鄭允浩又一點也不體貼的一個勁的往上澆油,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就兩眼發黑的射在了他的手裏。

 

他的身子一軟,完全癱在了他的手臂上,連動動手指的力氣似乎都沒有了。

 

他感到自己被緩緩的放到了墊子上,才意識到剛剛自己有多麼激動,他抱得他那麼緊,緊得背部都脫離床墊了。

 

鄭允浩要他的急切程度,好像他這一年從來沒有發洩過一樣……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他是男人,精神和身體分得很開,他不是會為他守身如玉的人。然而在這個時刻,他仍然暗暗的高興,他精神上的慰藉仍然只有他一人。

 

“這麼快?”這個男人的一句話立刻讓他羞窘得又滿臉通紅。

 

“我……我……”

 

“舒服嗎?”

 

“嗯?”這次他等不到他的回答就直接用嘴堵住了他的,他吻得很饑渴,要將他體內所有空氣都吸去一樣,狂亂的侵略著他的口腔。

 

金在中覺得心裏有些堵得慌,曾經在床笫間那麼得心應手收放自由的他,如今卻為了自己變得像剛識情欲的毛頭小子一樣,急躁而慌亂。

 

“允浩……”他將手插進他的發裏,安慰一樣的揉弄,“別急……允浩……”

 

我在這裏,我不會走的。

 

“我真想……現在就進到你身體裏……”

 

“啊……”鄭允浩不停的吻著他,手從他的肩膀一直往下摸到,停在他的臀部,滑進那道緊閉的股縫。

 

“啊……嗯……”

 

“你太緊了……”他才伸出去一隻手指,就被緊閉的入口拒絕在了門外。

 

鄭允浩想要試著擠進去,但是才一用力,懷裏的寶貝就發出悶悶的哼聲,手也緊緊的拽住自己的衣服。

 

“我……我沒事……”咬著牙的聲音,那張原本紅透的小臉染上了一抹蒼白。

 

可是他放不開手,他從來不是禁欲的聖人,更何況他現在已經欲火焚身忍得快要爆炸。

 

“他媽的!”他把手收回來,惱羞成怒的拍在床墊上,然後一陣風似的從那具誘人的身體上翻下來。

 

“允……浩?”溫情的氣氛忽然披打破,金在中拉過被子遮住自己赤裸的下體,費力的撐起身來。

 

鄭允浩正在屋裏團團轉,翻遍了每一個抽屜,仍然沒有找到該找的東西。他忘記了,這間房子是很乾淨的,自己從不曾帶人來這裏過夜,當然不會找到潤滑油那一類的東西。

 

他氣急敗壞的拉開了門,才忽然間想到這一點,只好呆了呆又將門用力的撞上。

 

他媽的!他媽的!在這種關鍵的時候!他好不容易才小心翼翼盼到的時刻,竟然會這麼葬送在自己手上。

 

“允浩……別找了……”那男人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兒,無助可笑的樣子讓金在中覺得眼睛發酸,“我不要那個……”

 

混亂的腦子裏想不出別的辦法,鄭允浩只好又轉了回來。

 

“我不需要那個……”我有你就夠了……就夠了!

 

他的手穿過他已經扣子全開的大衣、毛衣和襯衫裏,摟住了他結實的背,將臉埋進那溫暖赤裸的胸膛。

 

“你會受傷的……”熱熱的氣息吹在他的胸口,鄭允浩感到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興奮得顫抖。他想要馬上送到他體內,貫穿他,看他在自己的懷裏翻滾呻吟。他想要讓他好好的慰藉他這一年裏為他所承受的欲望的煎熬,和他做愛直到他累得不想動也不能再動筋疲力盡失去意識。

 

“過來。”他將他翻過身趴在了被子上,撫上那光滑彈性的臀,一把扳開那道緊閉的縫隙。

 

“啊……不……不要!”私密的地方被粗重的熱氣吹著,敏感得開始收縮。金在中渾身哆嗦的抱緊了枕頭,他不敢想像高傲的他會這麼做——雖然他才洗過澡,但是當又濕又熱的柔軟貼上他污穢不堪的禁地時,清清楚楚的感覺卻告訴他他的確這樣做了。

 

“不!不……允浩……髒……”他的下半身使不上力氣,拼命的掙扎只換來無用的在被子上蠕動。

 

“不,允浩……不要……等……等一下——”他含住了他的那裏,連吻帶吮的磨蹭著,淫亂的舉動讓金在中才發洩過的欲望又抬起頭來。他把臉埋進枕頭,難堪的啜泣出來。

 

“我等不了了,在中。”直接明確的話一向是鄭允浩的作風,但是在此刻說出來卻更讓他覺得羞赧欲死。

 

“別,允浩……”他的話起不到一點作用,他不能動彈,那裏的刺激又太過強烈,他只能徒勞的嗚咽呻吟著任他將他戲弄了個遍,然後被翻過身來面對著他。

 

“別遮。”拉開擋著那張小臉的手臂,讓他環上自己的肩膀。鄭允浩低笑著將那瘦弱卻柔軟的身子整個抱進懷裏。

 

這個寶貝一如他當年見到他時一樣,稚嫩清純,不管他們曾經怎麼激烈的做愛,怎樣日夜不休的糾纏,他在他的床上總是這麼的不知所措羞赧得全身通紅,完全是一副初經人事的模樣。

 

“放鬆,讓我進去。”他再次將手指陷進去想要試探著打開那個地方,但是他太緊,雖然已被他用唾液潤滑了很久,仍然無法順暢的進入。他不停的換著方法,用手指揉弄著那柔軟的穴口,那個地方被他反覆的侵入弄得又熱又濕,怎麼撫弄也只是允許他插入一隻手指的程度。

 

“允浩……”

 

“我知道……”他知道他很疼,但是此刻不順勢繼續的話可能就會完全前功盡棄。

 

允浩在努力的忍著……他手下觸及的頭髮一片潮濕,一縷一縷的粘在他的額前。金在中將手從鄭允浩的發中抽出來,顫抖著沿著他的頸後滑到他的背。那裏也像被水淋過一樣全濕透了,他還想再往下摸,但是鄭允浩已經粗喘了一聲制止了他。

 

“住手……在中……嗯……”

 

他此刻欲火焚身,哪受得了他這樣的撫摸,他怕他再這麼無意識的撩撥的話他會完全失去理智立刻就直接闖進這個身體發洩欲望。但是他不想傷害他,他不想他們飽經折磨後的第一次就這麼毀在他的手上。

 

“允浩……別忍……”

 

比起身體上的疼痛,他更讓他心疼。

 

“你……你進來……”金在中不顧臉面的說著從來沒說過的羞恥的話,不顧男人的警告用疼得發抖的手撫上他的後腰,來回的摩挲。

 

“你……”嘴上說著顧忌的話,鄭允浩的手指卻從他的後庭退了出來。

 

然後大衣、毛衣,全部一件件的拋在了地上。金在中眯起眼睛,近乎癡迷的看著眼前衣衫零亂的男人。他上衣僅剩下來的襯衫大開,領帶也等不及拽下,歪歪斜斜的掛在脖子。他一向梳理整齊的頭髮被汗濕透此刻全散了開,打著縷貼在那張削瘦俊美的臉上,過長的發尾遮住了眼睛,卻擋不住那饑渴而貪婪的侵犯他的目光。他不敢看他,怕他看出自己在懼怕間顫抖的興奮,他看見那雙白皙的手粗暴的扯著西褲上的皮帶,拉鏈也被蠻力拽了開,露出結實的小腹,性感的腹線消失在白色的內褲中。他咽了口口水,覺得渾身上下每一滴血液都沸騰起來。這是他記憶中的男性的身體,一年不見,他比記憶中變得更加成熟誘人……

 

“怎麼不看了?”

 

丟臉就丟臉吧!金在中閉上眼睛,不想去理會頭頂上挑逗的低沉聲音。他太緊張,太興奮,開不了口,手也不知道放到哪里好,無助的攀著男人的手臂。但是下一刻他的手被鄭允浩握住,向下拉,直接按在了那個滾燙硬挺的地方!

 

“啊……”他像被燙了一樣猛的哆嗦,想把手抽回來。但是鄭允浩握得很緊讓本來就虛軟的他根本沒辦法掙脫。

 

“在中……”充滿情欲的低沉聲音一聲一聲的回蕩在他耳邊,好像他已有一輩子不曾喚過他一樣……他受了這個聲音的蠱惑,放棄了最後一絲抵抗,攥著拳的五指漸漸的張開,包住了那塊彈性布料下的突起。

 

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興奮而又期待的看著他,他毫不費力就的從他的眼睛裏讀出了他的欲望。

 

摸摸我……在中,摸摸我!用你的手,摸摸我……用力,就好像我從來沒有被人愛撫過一樣……

 

“在中……”他的聲音那麼饑渴,那麼急躁而又隱隱帶著乞求一樣的呻吟,他連心也顫了起來。

 

金在中輕輕動了動手指,用掌心劃著圈磨蹭著,感覺他在他的手裏又漲大了幾分,又燙又硬,連脈動的頻率也一清二楚。他把手慢慢的下移,擠進了被還沒有褪下的西褲遮擋的部分,握住了他的根部。繃緊的西裝布料讓他的手更緊的貼合在那個地方,他聽見鄭允浩粗重的喘息,撐在他頭兩邊的手臂也輕輕的顫抖起來。

 

“在中……啊……輕點……”透著痛苦的沙啞聲音,讓他在沉醉中驚覺他太過緊張手竟然無意識的越握越緊……他趕緊松了手,補償的輕輕揉了揉他,他的手心全是汗,滲透了薄薄的內褲直接刺激到男人身上最敏感脆弱的地方。

 

那雙輕皺的眉總算舒緩了一些,濕潤半眯的眼蒙上一層夢幻般的迷霧,白得發亮的細牙緊緊的咬著唇,卻還是止不住從喉嚨間溢出的誘人呻吟。

 

“允浩……”眼前強悍的男人因為他的動作而變得妖媚,強忍著歡愉的痛苦性感的表情讓他覺得自己正在駕馭美麗的野獸。

 

既然他的身體不行,就讓他用手幫他做吧!他慢慢的沿著內褲的邊把手指探了進去。

 

“嗯……”被撫摸的明明是他,為什麼他自己也興奮起來。金在中閉上眼,放任自己不受控制的手捋過又濕又熱的毛髮,將它纏在手指尖一遍遍的摩娑。

 

有什麼東西掉下來了,一晃一晃的輕輕碰著他的臉。

 

金色的十字架,在昏暗的屋裏仿佛凝聚了所有的光線,一閃一閃。

 

他被迷惑了心智,著迷的拾起頭來,含住了那個不停晃動的小東西。卻不知自己下意識的動作看得鄭允浩一陣氣血上湧,差一點就丟臉的傾泄而出。

 

那個……只有聖潔和嚴肅才能修飾的東西,被這麼淫蕩的含在嘴裏……那張紅豔的小嘴半開著,急促的喘息在昂貴的金屬上留下潮濕色情的水霧……

 

鄭允浩殘留無幾的理智被徹底燒毀了,他的身體已經撐到極限,他的血沸騰得快要爆出血管,他的欲望忍得馬上就要崩潰……他要他,現在!馬上!

 

然而他才剛要低下頭,就著那支十字架堵上他的嘴,就覺得撫在胯下的手一滑,溜到了他敏感異常的頂端。他的保護層被推開了,那只柔軟的手直接然上濕透的頭部,在上面兜著圈,清晰的感覺讓他小腹一熱,差一點就全泄了出來。

 

“啊……”沖口而出的吟叫,緊咬著的唇終於失神的張了開,撐在金在中頭邊的手一軟,他即整個人跌在他的身上。

 

他堅挺的欲望壓到了他的,金在中不能自己的呻吟著,習慣性的用空出來的一隻手摟住了身上沉重的身軀,在鄭允浩光滑赤裸的背上來回撫摸。

 

“允浩……”他歎息著,他有多久沒有這樣抱過他了……鄭允浩垂在他臉旁的頭偏了偏,濕熱的唇貼上了他的耳朵。

 

耳鬢私磨……他一瞬間只想到這麼曖昧又親昵的詞。

 

“在中,再……快點……”他等不及的一口咬在他的耳朵上。

 

“啊……”鄭允浩的舌伸進了他的耳洞,不安份的四處亂舔。金在中只覺得渾身發軟只有胯間卻迅速的漲大硬挺起來。他受了蠱惑的把手更往下伸進他的底部,開始從下到上笨拙的套弄。可是僅管他的動作這麼生疏,毫無技巧,好幾次不小心讓那個敏感的東西刮上自己的指甲,痛得鄭允浩倒抽冷氣,但是他身上的男人還是無可自抑的顫抖起來。伴隨著撩人的喘息,在他的身上難耐的扭動著胯下迎合著他的動作。他被他的堅硬撞得生疼,下意識的將攀在他背上的手往下移,撫到了腰部,然後在他赤裸的腰臀間滑動。

 

“允……浩……輕點……啊……”

 

“在中……你真好……嗯……真好……”

 

不連貫的卻充滿著滿足的歎息敲在他的心上,金在中將頭偏過去,這是主動索吻的訊息,鄭允浩愣了一下就毫不猶豫的湊了上來,將他的唇含在了嘴裏,一陣瘋狂的吻吮糾纏。

 

金在中張開唇,讓他完完全全的入侵進來,他覺得他的手越來越快,越來越粗暴,壓在自己身上的軀體也顫抖得愈加厲害。

 

他終於聽見鄭允浩呻吟著說——夠了……在中……夠了……

 

但是他已經沒有要停下來的意識了。當男人幾近痙攣的縮著身子抓住他手腕的時候,他仍然沒有鬆開手,他知道他並不是想讓他在這時候停下來。他將撫在男人腰上的手滑到他的大腿,輕輕的向上磨蹭著那道結實的臀縫,前面卻一點也不放鬆的繼續刺激他直到高潮。

 

鄭允浩承受不了再多的了,瀕臨高潮的窒息讓他眼前一片黑暗,從血液裏傳來的尖叫和抽搐由那個要命的地方襲向全身。他用顫抖的手抓住了被單,將臉猛的埋進那光滑單薄的肩膀。

 

“在中……嗯……”

 

手裏的欲望跳動著,滾燙粘稠的液體噴到了他的手上。他的耳邊嘶啞著嗓子一遍遍的喚他的名,穿過了他的身體,直砸在他的心上。

 

他愛的男人射在了他的手心裏……他沒有把手抽回來,只是放慢了速度,用憐愛的力道撫著他。

 

“嗯……”

 

好久沒有過……這麼激烈的高潮的感覺……他不是容易衝動沒有定力的毛頭小子,他只是……他只是太久沒有抱他,他安慰著自己,不然他不會這麼快的在他的手裏得到滿足。他走了之後,任何女人或是男人,也沒辦法填補他留在他心上的空缺。他並不是禁欲的聖教徒,也從來不缺發洩性欲的工具,他只是忘了……高潮時該有的感覺和表情。

 

鄭允浩緩了一會勁才抬起頭來,愣愣的看著身下全身都紅透的寶貝發呆。他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好像他這副惡貫滿盈的身體,仍然可以被這樣珍惜的愛撫著……

 

“在中……”他無賴一樣的抵在他細嫩的臉頰邊呢喃著,輕撫在他仍貼在他胯間想要悄悄溜出來的手,把它一把按任了原處,“在中……我還要……”

 

發洩過一次的身體不但沒有得到滿足,反而加大了對這副身子的渴望。

 

小東西的臉紅透了,卻沒有反抗,軟軟的手順從的握在他的手裏,眼神卻四處閃躲,就是不肯停留在他的臉上。他知道他在害羞,他也知道他先前的舉動對於保守的他來說,多少帶了強人所難的意味,更何況他們絕望的關係才剛剛有了轉機……他不應該在此刻心急。

 

但是那令他魂牽夢縈的身體此刻就在他的身下,幾近全裸的柔軟的肌膚,溫暖的呼吸,真實的讓他有想落淚的衝動,讓他如何能再繼續壓抑自己的欲望,道貌岸然的裝做君子放開他。

 

他張開手指,插入他的五指間,帶著他包住自己的欲望。

 

“在中……”

 

“別……這樣……”

 

“乖……”和他的手一起愛撫自己的感覺有點猥瑣,鄭允浩的胯下立刻就因而迅速的燃燒起來。

 

“允浩……”

 

“噓……”他發出一個曖昧的輕聲,堵上了他的嘴。

 

“嗯……”他的舌頭輕輕的敲著他的牙,金在中喘息著張開嘴,好讓它進來。一陣細碎的聲音讓他睜開眼,允浩好像把褲子脫了,雖然上半身還穿著襯衫,但已被揉得亂七八糟了,下身全裸著更是讓他清清楚楚的看見自己的手和他交握在一起纏在那個讓人臉紅心跳的地方。

 

他覺得本來已經一團糨糊的腦袋更熱了,血全湧到了容易產生變化的部位。他不敢看,他害怕他也看見,害怕他說出讓他羞赧欲死的話來。

 

“在中……”

 

“不……”別說!他下意識的伸手把他的唇捂上。

 

男人聽話的沒有再開口,手卻鬆開了一些,一把連他的欲望也握在一起。他的手還被他交握著,此刻被連帶著抓住兩個人的欲望,放在一起摩擦。

 

“啊……啊……允浩……”他的分身和他的緊緊的擠在一起,摩擦間湧出的液體沾濕了彼此。金在中受不了的仰起頭大聲的呻吟起來,他多麼想張開腿,纏上他結實的腰,好讓自己和他之間親密得沒有一絲的間隙。

 

他覺得高潮要到了,逼得他眼淚都流了出來。他沒了腿,只有拼命用手抓住他的背,鄭允浩的手托住他的臀,好讓他連下半身也可以和他完完全全靠在一起。

 

“嘀——”

 

“允浩……啊……啊……”

 

“嘀——”奇怪的聲音,連續的響了十幾次之後金在中才意識到這是鄭允浩的手機。

 

“允浩……嗯……電話……”

 

“別管它……”他的手忽然加快讓他立刻就無暇顧及其他的任何東西,沉溺在高潮的快感中無法自拔。

 

他哭泣著釋放了自己。不知道是誰先射出來的,溫暖的熱流充斥在兩個人之間的時候鄭允浩也隨之伏在了他的身上。他承受著他的體重,他壓得他那麼緊,緊得他身上的汗水似乎都被壓進他的肌膚,讓他渾身都沾滿了他的氣息。

他閉上眼感受他的汗水滲進來的感覺……有一些癢,如果沒有這麼粗重的喘息聲的話他甚至可以聽見它滲進來的細微聲響。

 

“嘀——”對方似乎很瞭解他,料定了他一定會聽電話,而且非同一般的耐心。

 

鄭允浩動也沒動,只是無可奈何的把手從兩個人的私處懶懶的收了回來,伸到地下,胡亂摸索了半天,拎起支手機來:“說話。”

 

“少爺,金先生來了。”

 

“告訴他我馬上過來。”

 

他的手機蹭上了那些曖昧的液體,金在中看了忍不住一陣臉紅。鄭允浩從他的身上爬起來,將褪到膝蓋的褲子完全脫了下來。

 

溫暖的身體離開了,剛才纏綿的氣氛頓時被沖得一乾二淨。金在中覺得有點冷,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這些天他一直和他泡在一起讓他幾乎都忘了,他原本是多麼忙碌。

 

他以為他要去洗澡然後出門了,卻沒想到鄭允浩脫完了自己的衣服,過來單手將他也抱了起來。

 

“洗個澡,帶你去見一個人。”

那個男人穿著很隨意的休閒裝,兩手插在褲袋裏,他似乎沒有坐下等人的習慣,桌上的茶早已冷了很久。這是個非同一般的男人,僅管他只是那麼普通的站在那裏,強烈的存在感也能讓人移不開視線。

 

看見他們出來了那張西方人特有的深刻五官露出溫和的笑意,使得原本就很書生氣的靖晨顯得更加斯文。但是他身上有一種金在中很熟悉的氣息——曾經令他退避三舍的氣息。

 

他幾乎要忍不住轉身而逃了。但是這個男人已經朝他伸出了手:“你好,我叫STEVEN KING,這個姓在韓國應該是金吧!”

 

流利得不像外國人說的韓文。

 

“你好,我是金在中。”

 

握過了手男人才禮貌性的轉向鄭允浩。

 

“鄭先生。”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沒關係,我順便欣賞了一下房子,設計得真不錯。”

 

“謝謝。”鄭允浩比了個請坐的姿勢,然後將輪椅推到沙發的旁邊,自己坐到了輪椅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

 

“金先生是約翰·霍普K斯醫院的首席醫師。”注意到了他蒼白的臉色和不自在的神情,鄭允浩毫不避諱的伸過手來,握住了他的,“也是約翰·霍普K斯大學心理學院的院士。”

 

“是啊!我是學心理的。”那麼無辜的聲音,男人裝模作樣的攤開手顯示自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決不是神經科那些成日嚴厲的逼著患者複健的恐怖人士。

 

“……”

 

“在中,試試,好不好?”鄭允浩蹲在他的輪椅前面,兩手抓著他放在兩側的手,向上仰望著他低垂的臉,在一個外人面前,用這麼屈就期待的聲音訊問他的意見。

 

“我……”

 

“就試一下,好不好?”他將他的手握得很緊,金在中感覺得出來,他的手心全是汗,他和他一樣緊張。

 

可是他真的害怕。人不能放棄自己——這句話是狗屁!當你嘗試過最後每一次得到的都是失敗的時候,沒有人還能笑著說我願意再把握下一個機會。他得到太多的失望之後只是變得越來越絕望,直到完全對自己失去信心。

 

但是他不忍辜負他的好意,他囁嚅著嘴唇,卻答不出一個字來。

 

“在中,信我一次……好不好……”鄭允浩變得急躁的聲音帶了無可奈何的黯淡,“別這樣,在中……”

 

“在中……”鄭允浩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STEVEN的手拍上了他的肩膀。他回過頭來,看見他用眼神示意他離開。

 

“可是我……”

 

“沒事,有我在。”他給了他一個安慰的微笑。他看出來這個舉手投足都能影響整個韓國的男人已經完全沒了自信和沉穩,他現在焦慮得跟個孩子沒什麼兩樣。

 

可是他還是不捨得走,站了起來卻杵在原地發呆。

 

男人無奈的咧開了嘴做了個口型——Please

 

他好歹也是個拿了幾個國際獎,有著十年經驗,做為軍用的醫師參加過波斯灣戰爭去過伊拉克的人了,就這麼不值得他信任?!

 

那雙漂亮的單鳳眼猶豫不定的閃爍著,終於下定決心似的閉了一會,再睜開時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失措。

 

“那,麻煩你了,金先生。”

 

“叫我STEVEN吧!”禮節性的握完手後,他目送著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大廳。

 

那個就是鄭允浩,不惜花重金把他從美國請過來並且沒有底限時間聘用的男人。就是為了眼前的這個男孩?

 

他幾乎第一眼就猜出他們的關係。那個將他帶進來的漂亮女人跟他說請等一下少爺馬上就過來。結果這個“馬上”讓他一等就是一個小時。對於一向厭惡不守時間的他來說,十分鐘的遲到已經足以令他有一百個理由拒絕先前的應允,再重的酬金對他來說也不如一分鐘的時間寶貴。

 

但是這次他竟然意外的沒有在意,因為他忽然對這個坐在輪椅中的小東西產生了興趣,想看看這麼一小點的男孩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能夠迷住韓國黑白兩道的老大。

 

“我剛剛來的時候出於禮貌只能在客廳轉悠了幾圈,還沒看其他的地方呢!願不願意帶我參觀一下?”

 

“啊……”這個男人和藹輕柔的讓人無法拒絕,“好。嗯……我自己可以的。”

 

他拒絕了男人過來推他的好意,他不習慣被鄭允浩以外的人推著。

 

OK~”藍眼裏閃過一絲意外,看來——他值得他留下來。

 

“那邊是什麼?那個外面的玻璃房間。”

 

“啊!那是溫室。”原本那個大院子裏沒有這個的,允浩怕他無聊臨時找來人搭的。

 

“裏面有養了些什麼嗎?”

 

“要看看嗎?”

 

“非常樂意~怎麼過去?”

 

“走這邊。”

 

“我們家也有花房。”他在一株盛開的蝴蝶蘭面前停了下來,“我真喜歡東方的蘭花,漂亮極了。我的前任女朋友是韓國人,她喜歡蘭花。”

 

“難怪……”

 

“什麼?”

 

“金先生的韓文很好……”

 

Steven,叫我Steven。先生什麼的稱呼我最受不了了。”男人做出苦笑的表情,“唉,原來我家的花房也有養蘭花,只可惜去年荒廢掉了。”

 

“為什麼?”

 

“我的未婚妻去年買了一隻寵物豬,把我所有的花都吃掉了,一支也不剩。”男人露出痛不欲生的誇張表情,金在中忍不住笑出一聲。

 

“真的嗎?”

 

“當然了……對了,你要不要看它的照片。”他不等他回答就從褲子的口袋裏掏出皮夾打了開,透明的膠紙後夾了一張“人”的合照。

 

兩個人分別站在兩邊,中間是一隻碩大無比粉紅色的豬。

 

“這是我的未婚妻Anny~這是Pinky。”男人指著照片上的人一一介紹,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看著身邊的男孩。

 

果然,這個小東西一下就笑了開,本來就圓圓的臉蛋鼓起來了,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柔和的光澤,那頭短短的看上去柔軟異常的頭髮也跟著笑聲顫動起來,讓他幾乎忍不住要伸手去摸摸。

 

和西方完全暴露在外張揚著的美麗不同,這是個誘惑人心的小東西。

 

這是他只在書裏讀過卻從來不曾理解的東方含蓄的美麗,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讓人怦然心動。

 

“好大啊~”

 

“可是它還沒到一歲。”說不定之後會長得更大,“早晚我要把它做成煎豬排。”

 

“哈……”

 

含著笑意的眼睛這下眯起來了,露出像小孩子一樣天真的神情。一掃先前的陰鬱,眉頭一舒展,仿佛所有的陽光就全部靠近在他身邊。

 

“這個……也是家庭成員嗎?”

 

“你是說羅密歐?”喜歡貓咪是嗎?“他兩歲半了,是只英國折耳貓。”

 

照片上,那個又胖又懶的傢伙正趴在窗臺上打著盹。

 

“這個傢伙的故事有一籮筐,你要不要聽?”

 

“好啊!”沖口而出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回答得過於心急草率,金在中趕緊補上一句,“嗯……當然,如果你願意,又有時間的話……”

 

溫柔的語調讓STEVEN的心也隨著他的話柔軟起來,流露出了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寵溺語氣,“我現在有的就是時間~”

 

“少爺,元文兩家不和,外面零散的生意已經收回,加上原來的,現在白貨的市場基本上已經壟斷。”白貨指的就是毒品,“白屋的資產,我們也已經拿到了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了。”

 

“嗯,做的好。”

 

還差百分之一……還差百分之一他就能夠……

 

“少爺,今天晚上的酒宴……”

 

“我知道。”市政高官的晚宴……他還要考慮一下如何解釋素素的缺席。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全撇下,代替那個男人陪在他身邊。玻璃窗外,那兩個一高一低的人影在花房裏穿梭,從他這裏能看得清清楚楚。多久沒見他那麼開心了……他已經有多久沒有見到那毫無顧慮的笑容了。

 

他慶倖自己找對了人,可是同時卻開始從心底裏嫉妒起那個可以和他靠得那麼近的男人。

 

他用了那麼長時間,那麼多精力才只到讓他稍稍回心轉意的程度,這個男人卻只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就這麼輕易的取得了他的信任。他覺得心理不平衡,雖然明知這是自己當初犯下的懲罰。

 

鬱悶的是,不知道他們在聊些什麼。那個STEVEN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竟能哄得他那麼開心。改天……或許他該請教一下他,反正他是心理醫師,不是嗎?他又花了那麼多錢包下他,向他解決一下心理上的問題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嗨,小狗,小狗,過來~”

 

“我不會傷害你的,快過來,寶貝~”

 

然而男人獻媚的聲音並沒有引起地多大的好感,這只血統高貴的牧羊犬還是蹲在原地對他不理不睬。

 

“這只死狗。”看上去斯文的男人終於惱羞成怒了,“它是故意的!”

 

Steven你那樣它不會過來啦!”

 

這個通曉別人心理、擅長和各種人打交道的男人卻似乎和動物沒什麼緣分。

 

看得STEVEN狼狽的樣子金在中忍不住笑了出來。

 

“是嗎?那要怎樣。”

 

“狗也是有自尊心的,你要自己靠過去。”他邊說邊把輪椅慢慢的往前滑,停在它幾步遠的地方。

 

“不要太靠近它。然後把手伸出去讓它聞一聞你的味道。”

 

“有用嗎?”Steven用腳踩了踩草地,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饒有興致的看著正在和狗親近的男孩。

 

他這句話基本相當於白問,因為那只一開始就沒拿正眼看過他的狗已經伸長了脖子去勾在中的手掌,圓圓的黑眼睛閃著友好又好奇的光亮。

 

“我覺得它就是故意的。”他一邊嘟囔一邊習慣性的往不遠處瞟了一眼。那兒有個哈根達斯的店,有對情侶正在買霜淇淋。樹下長凳上的男人一邊漫無目的環視著四周一邊說著電話,看樣子是在等待遲到已久的女友……

 

這些人魚是越來越專業了……想起昨天徵求這次出門的安排時,他費了多少口舌才說動那個男人,允許他將他的寶貝帶到外面去。

 

本來那個固執強硬的男人是死活也不肯的,但是他被惹急了照樣撂下了狠話,他沖著那個黑道人人敬畏的大哥吼道——他不是你的寵物,他也是個人!你沒有權力把他囚禁在這裏!如果你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囚禁他,讓他隨時在你觸手可及的地方供你消遣和……泄欲的話,那我拒絕再浪費我的時間在你這種無聊的遊戲上!你以為你有錢可以任你想玩什麼就玩什麼,那我告訴你,我不幹了!I fucking quit

 

那個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刹時青綠的臉色讓他看了從心裏爽起來。雖然他沒有反駁,也儘量忍著不洩露出任何表情,但是他還是在他的眼睛裏捕捉到了那一閃而逝的痛苦。

 

他是個學心理的,這個男人顯然忘了,才會敢這麼直白的瞪著他,尖尖的下頷繃得緊緊的,告訴他他已經被他惹到爆怒了。

 

他那時候認定自己是走不出那扇門了,他旁邊的男人將手探進西裝領口,就等著那個坐在皮椅中沉默男人的一個眼神。

 

他在想主啊他還沒有留下遺書給Anny,還沒有機會看看自已的孩子……還沒有……跟金在中說,他食言了……

 

可是他等了半天,什麼也沒等到。一片沉寂過後那個男人沙啞的開了口:“你可以出去了。”

 

他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是躲過人生大劫的他可不會傻到又一次自尋死路。

 

他識相的拉開門離開了。然而兩天之後,當他出酒店看見他親自開著車來接他的時候,他便知道了他的決定。

 

鄭允浩在公司下了車,把那輛全新的車交給他,跟他說:“如果他有什麼意外的話,你也不用回美國了。”

 

“我知道。”

 

鄭允浩說的很委婉,但是意思再清楚不過。既然是他要求帶他出門的,他就得負責將他完完整整的頭髮也不缺根的再帶回來。不過他對他不夠放心。不,確切的說是對他自己以外的所有人不夠放心。這就是這些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他將視線轉回來,氣惱的發現那只不搭理他的狗正和金在中玩得開心。

 

“它看上去很喜歡你……”

 

“可能……我看起來沒有什麼威脅吧!”

 

“嗯……”嗯?什麼意思……“我也是很有愛心的!”

 

“可是你看起來太高大了……”

 

“那不是我的錯……”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很委屈,“對了,在中,你以前……是在育幼院工作的吧?”

 

“啊?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你這麼有愛心。”當然是問的鄭允浩。

 

“嗯,不過是照顧小孩子,不是小動物。”金在中抱著狗狗柔軟的皮毛,下意識的想起來在Korean Baby生活的那段時光。那個時候,雖然貧窮拮据,但卻是那麼開心自在,無憂無慮。

 

“有沒有考慮……腿好了之後再回去工作?”

 

不知何時這個男人已經蹲在了自己身前,說出的話仿佛在他的心裏扔下一顆炸彈,讓他渾身都劇痛起來。

 

“不……我的腿好不了了,Steven。”

 

“那是因為,你忘了一個人。”

 

“什麼……Steven,我不想聽。”

 

“你忘了很重要的人……”

 

“不……”

 

“金靖晨。”

 

“別說了!”他想要閉起眼睛和耳朵,不看也不聽。可是這個男人蹲跪在他的輪椅前,用兩隻手抓著他的手,強按在輪椅的扶手上。

 

“在中……金在中你聽我說……”

 

“我不……”

 

“我們不說金靖晨,你就聽我講個故事好不好。”眼前的男人可憐兮兮的表情讓他狠不下心來拒絕。

 

“在中,我是基督徒。”他鬆開了他的手,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聖經上說,神看上了亞伯祭贈的牛羊。受到冷落的該隱,因而嫉恨,殺死了自己的兄弟。神為了庇護該隱而在他的額頭作了記號。該隱因為這個標記得以躲過死亡的威脅,卻一輩子也無法逃脫犯下的罪過。”

 

“……”他不知道Steven想講什麼。

 

“雖然是這樣,但是該隱並不後悔,因為他沒有做錯。”Steven面向他,灰藍色的眼睛仿佛能直視他心靈一般的注視著他,“他雖然愛自己的哥哥,可是他更愛神啊!”

 

“同樣的,亞伯也沒有後悔,因為就算死亡,承受弟弟的背叛和殺戮,也無法改變他愛神的決心。神也沒有後悔,神雖然懲罰了該隱,卻也已經用自己可以承擔的底線寬恕了他。”

 

Stevn……你想說什麼……”

 

“神說,你只管愛我,只管信我,其他的什麼都不要理會。因為我有我的理由不告訴你。”

 

“……”

 

“因為,我是一定會愛你的。”

 

“……”

 

“你是亞伯,還是該隱,還是……”

 

“我……我不是……都不是……”

 

“你不願意再站起來……到底是為了懲罰自己……還是為了懲罰鄭允浩,還是懲罰金靖晨……”

 

Steven……我不是……我沒有……”別再逼他了,他真的不知道啊……

 

“在中,我是在幫你,你相信我。”他用手抓著他的兩隻手,直視著他的眼睛,“我只是想告訴你,在這個世界裏,沒有人對錯,只要是自己心甘情願。”

 

“所以你不需要背負什麼罪惡……”

 

Steven……你說的沒錯……”他的病人將冰冷的手從他的手掌下抽出來,十指交握,緊緊的扭在一起,緊得他的心也跟著揪起來。

 

“我……我一直對自己說,我是為了允浩才變成不能走路的廢物……我為了他才失去了雙腿……”

 

“如果……”他看見晶亮的水滴從那低垂的發絲間滴落了下來,竟然有一種要伸手去接住不要看它落在地上捧得粉碎的衝動,“Steven,如果……我的腿好了,和以前一樣……和我認識他之前一樣……”

 

“那……我們就再也沒有關係了……”我沒有為他失去過什麼……那這些年發生的事情算是什麼……我們之間有過的是是非非,又算是什麼……“我還有什麼理由留在他身邊……”

 

他不是沒想過重新站起來,他知道鄭允浩是多麼希望看到他從輪椅上站起來。可是他害怕,他每次快要抓住那種感覺的時候就放棄了。他害怕當一切恢復了原狀,他和他,是否還有在一起的理由……

 

“不是這樣的。”這是個心思纖細而敏感的小東西,脆弱而又堅強得讓人心疼,“你不需要任何理由。他留你在身邊……並不是因為你為他變成殘廢,是因為……是因為……”

 

“什麼……”

 

“是因為……他愛你!”他費了好大力氣,才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他莫名其妙的不願承認的事實。

 

“不是的,允浩他……他不愛我……”這是他經歷過這麼多之後,掙扎了多久才逼自己承認並且順從的事實。他已經告訴過自己認命,但是說出來仍然會心痛到絕望的境地,

 

Steven,你不明白……他不愛我……他在乎的只有他的家族和他的弟弟。”

 

兩年前,允浩的姐姐告訴他的時候,他也如面前的他一般,覺得可笑而無法置信……但是他用自己滿身的傷痕證明了張冰藍當年的言語。鄭允浩與金靖晨之間糾纏不清的恩恩怨怨,誰又能知道那不是因為源于早已溶於血脈深處的愛……他們身上流著一模一樣的血液,那是他永遠也無法越過的障礙。

 

他終於知道了自己在這場複雜的關係中,應該扮演什麼樣的角色,應該擁有什麼樣的地位。他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強求自己命裏以外的東西,那是他註定不可能得到的。

 

“我……沒見過他弟弟。但是你應該知道,你在鄭允浩的心裏是特別的。”這一點是毋庸質疑的,這也是他為什麼明知得不到他的愛還願意留在他身邊的原因。

 

“給自己一個機會好嗎?也給……也給那該死的鄭允浩一個機會。”男人捉著他的手,一字一句的說,“放過以前的自己吧!”

 

“我……”

 

“哥哥……”稚嫩的男孩子的聲音怯怯的插進來,“哥哥,那邊的大哥哥讓我給你這個。”

 

兩個人這才發現剛剛他們太過專注以致於這個很小的男孩站在身邊也沒發覺。

 

“這是什麼?”Steven當然沒忘記早先對鄭允浩做出的承諾,想要先一步接過來檢查,可是這個可愛的男孩卻很固執——

 

“那個哥哥說,一定要交給這個坐在輪椅上的哥哥。”不然的話他就得不到想要的飛機了。

 

“那給我吧!謝謝你喔~”接過了信封,看見男孩子像完成了重大的任務一樣快活而神氣的蹦蹦跳跳的走遠了,金在中這才低下頭看手上的東西。

 

這是張很普通的白紙,整整齊齊的折成四折。

 

他打開它,紙的中間寫了一行小字——那是他曾經最熟悉的人,曾經最熟悉的筆跡——哥,我想你。

第二十四章

 

“都給我滾出去!”

 

看著如獲大赦的男人一個個在惶恐中仍然保持著恭敬和鎮定,退出去的腳步卻比平時加快了些許,禁一聲也不敢吭的悄悄挺了挺腰板,規規矩矩的站得筆直。

 

“光天化日之下都能把人跟丟,全是飯桶!”鄭允浩這次的怒火發得歇斯底里。也難怪,派出去的十幾個人全是手下的精英,竟然在開闊又少人的地方把保護的目標弄丟了,說出去人家都不信。

 

可是這是真的,就那麼一刻的時間,人就沒了。

 

鄭允浩氣得要發瘋,謹謹慎慎幾個月,就這麼一次放鬆,就出錯了。要是她的話也會想要扇自己幾巴掌吧!陰鬱的氣氛被一陣鈴聲打破了,鄭允浩幾乎是手忙腳亂的一把搶過話筒,“找到沒有?!”

 

那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禁只看見他的眉越皺越緊,說出的話也帶著咬牙切齒的語調。

 

“繼續找,沒找著別回來。”

 

電話被用力的甩上了,禁冒著成為炮灰的結果忍不住開口道:“少爺,您先別急。如果有人擄了他們會主動跟我們聯繫的。”

 

鄭允浩也知道他這個時候應該保持冷靜,但是很可惜他做不到。他簡直不敢去想他被他的對家抓去了,他害怕的是他不知道他們想怎麼樣。

 

“如果他們的目的根本就不在勒索我呢!如果他們只是……他們只想……”

 

只是想打擊他……根本就不在乎金在中是死是活……他不敢說出來,怕話一出口自己先要發瘋。

 

禁咬著牙閉上了嘴,鄭允浩擔心的沒錯。她現在只希望對方是個不怎麼精明的對手……可是如果是不怎麼精明的對手,又怎麼會在眾人眼皮底下把人帶走?

 

陰沉的房間,電話鈴顯得尤其刺耳——

 

“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們找到後再……”

 

“……”

 

“是你……”

 

鄭允浩乍然轉變的語氣讓禁立刻豎起了耳朵,她看見他皺著的眉鬆開了,似乎是松了口氣,但是下頷卻緊緊的繃了起來。

 

“少廢話,你想怎麼樣?”

 

“幾點?在哪?”

 

五秒鐘之後鄭允浩扔下電話,因為知道了下落總算恢復了些許冷靜的神態,只是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讓嘉貿把車開過來,我要出門。”

 

“我也去!”

 

“你留下,通知KK不用再找了。”

 

“可是少爺你的手還沒好,我……”

 

“你留下。”

 

“……”

 

“如果Danny打來電話,你告訴他,就按著他的意思辦,後天我會準時到的。”

 

鄭允浩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對她說。禁愣了一下趕緊回了個“是”。等到他關上門出去了,她仍然站在原地發呆,她知道她在這個時候不應該這樣,但是她卻覺得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彎。她以為他一直忙著那個小子的事,早把白屋置之腦後甚至放棄了那個他曾經那麼努力得到的東西。但是事實上……事實上,他並沒有,不是嗎?

 

他仍然在意著白屋的事情,並沒有拋棄他們。她覺得長時間積存的抑鬱和迷茫終於找到了出口,一切都豁然開朗得讓人重新有了戰鬥的力氣。

 

她開始明白為什麼KK義無反顧的愛上這個男人,她開始想一些她從前不會想的事情,那是否意味著……

 

 

 

 

“你愛上他了?”

 

“……”

 

“呵呵,我哥倒是個讓人很容易就愛上的男人,”那個高瘦的男人蹬著與他身上黑色莊重的牧師袍不相襯的軍靴坐在教堂前的臺子上,漫不經心的擦著一隻閃亮的小刀。

 

“怪不得我哥會為了你拋棄金靖晨了!”正說著遠處傳來踢踢塌塌的皮鞋聲

 

“有……靖晨……。”金在中攥著拳握得自己的手都疼了,好在話讓一邊的男人接了過去,掩飾了他的失態。

 

HI~!我是Steven,你就是在中的弟弟?見到你很高興!”

 

金靖晨抬起頭來淡淡的掃了Steven一眼。他不喜歡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太多話,太知道怎麼樣應付不同的人,那雙灰藍色的深邃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他不喜歡。可是這個男人卻回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你是不是在想鄭允浩是不是腦子燒壞了怎麼會派我這個什麼都不會的跟在他身邊。”

 

真是褻瀆啊——滿手鮮血的殺手教父……

 

他不理他,又埋下頭去專心的擦那柄已經閃閃發光的刀。

 

這個男人就是金靖晨,鄭允浩的親生弟弟。久聞卻第一次見面,金在中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幾眼。

 

這是個很漂亮的男人,比起鄭允浩純男性的美麗,眼前這張豔麗的櫻唇,挺直的鼻粱,細長上挑的眼眉和白暫的肌膚,充完全全拼湊成了美女的面孔。但是他很高,身高有一百八十的Steven仍然和他有著小半頭的差距。

 

金在中不知道自己該恨他,還是該感謝他——感謝他當初收留下了靖晨,並且一直照顧到現在。

 

他知道,靖晨沒死,他也親眼見到他沒死,還被人照顧的很好。夠了……足夠了。他自私的覺得,自己的愧疚感終於減輕了一些。

 

“好了,敍舊敘夠了,也該幹正事了。”那個邪惡而美麗的男人將小刀插回靴子的腳踝處,優雅的撣了撣黑色長袍上細微的皺紋,伸出手來,懶散的勾了勾手指。

 

 

“你想幹什麼?”金在中下意識的握緊了拳。傻子也知道他要做的不是什麼好事。

 

“噓~”那個男人無所謂的將手探進金靖晨的懷裏,拖出一隻手機,熟練的按了幾個鍵,並且很快就接通了線。

 

“……”

 

“嘖嘖,火氣這麼大對身體可不好啊!哥。”

 

“呵呵,除了我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給你打電話?”

 

“你的小愛人在我這兒~我讓他們兄弟相見了~”

 

“哥,你不要老是把你的弟弟想成這樣~我只不過想見見你罷了~”

 

至於原因……

 

“哥,我想你了。”

 

“我現在就在聖瑪麗教堂。”

 

“我猜他十分鐘就會趕到。”收了線,這個男人不屑的輕笑一聲,流轉於眼角間的滿意神色看著始終不發一言的金靖晨。

 

他終於從那個臺子上跳下來,走到了他身邊,彎下腰來好與他的視線平行:“我那個一向墨守成規本本份份的大哥,竟然為了你放棄了血脈……他可從來不敢這麼忤逆老頭子的。”

 

“你確定老頭子活的時候想要的子嗣是他的嗎?”

 

他以為他是個安靜順從的小東西,沒想到自己反被他噎了一口。金靖晨愣了愣,忽然想放聲大笑。

 

鄭允浩啊鄭允浩,你以為你在當中一直是以強者的身份控制著一切,你以為這是個任你擺佈的聽話的小玩意兒,卻不知自己早就被不知不覺算計了進去,淪為對方的奴隸。

 

到底誰才是強者,誰牽制著誰還說不準呢!

 

“我哥真是失算啊!”

 

“原來金靖晨是輸在這一點上~”胸口傳來壓力,金在中波瀾不驚的低下頭看了看那根抵在他心臟位置的手指。他知道,他一根手指就可以要了他的命。但他意外的沒有驚慌,因為他知道他的目的不在他。

 

可是有些人卻不知道,所以當他聽到沉悶的警告聲時,他知道,鄭允浩來了。

 

金靖晨識相的把手縮了回來,不過卻是因為他要看表。

 

“啊!用了九分三十三秒。員警沒有攔你嗎?”

 

“你又在發什麼瘋。”鄭允浩站在教堂的門口,陽光將他的影子拖得很長。他抬起腳,向後踹上了門。

 

厚重的門擊上門框,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整間教堂似乎都被震得晃了兩晃,飛揚起來的塵土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光亮。

 

“別老問這種無聊的問題,多無趣~”金靖晨無所謂的站直身子,將手插在褲袋裏——那是他習慣的動作,“我不是在電話裏說了嗎?我想你了~”

 

對於那雙閃著一如既往的恨意的黑眸,他並沒有在意太多,畢竟這是他意料之內的事情——他的哥哥壓根就不相信從他嘴裏說出的任何一個字。

 

真是可惜,他難得這麼誠實的對他的。金靖晨無所謂的笑了笑,如果他的哥哥知道他現在是怎麼樣的情況,他會信他的話的。

 

“本來我是不想用這麼粗暴的方法,但是我想如果我就這麼過去你估計不會太想見我的~”

 

“而且,為了保命這是最安全的方式~”

 

“你到底想說什麼。”

 

看看,他的哥哥對他的耐心少的多麼可憐~

 

他們之間,永遠是這種刻板無趣的對話,那張雖然俊俏卻總是正經的板著的臉蛋,也讓他不止一次的產生想要撕碎他的衝動,想用盡各種齷齪的方法看它染上放蕩嬌媚的顏色——那是更適合他的表情。

 

“你難道不應該問問我想幹什麼嗎?”被空氣中的塵土嗆到了,金靖晨按著胸口低下頭輕輕咳了幾聲。

 

“你先把他放了,這和他沒有關係。”

 

“沒問題~”出乎鄭允浩的意料,金靖晨答的非常爽快。

 

“你可以讓Steven把你的小寵物領走了,這裏只需要我們三個人!” 金靖晨笑的太妖嬈,讓鄭允浩第一次有了不寒而立的感覺。

 

 

 

 

Steven……”

 

“沒事的。他有膽不帶武器進去,就有辦法全身而退。”

 

“我……我也知道,可是……”

 

“你就放心吧!你現在也沒辦法進去啊!”更何況,他們兄弟倆應該不會對對方怎麼樣的。

 

“他們,是親兄弟?”

 

“嗯。”

 

“可是,他叫金靖晨,不是嗎?我是說……他不姓鄭。”

 

“那是——他們母親的姓。他們之間……有一些矛盾,所以……”

 

“哦。他們很像。”

 

“……”他們不止很像……他們根本就像是一個實體。

 

Steven你看到了,他們說話的時候,似乎任何人都插不進去的樣子……這個時候鄭允浩的眼裏沒有他,鄭允浩的眼裏只有他的弟弟。

 

“血緣是很難解釋的一件事……”他大概明金在中之前說過的話了,“你恨他嗎?”

 

“金靖晨?”我當然……恨他,可是——“我根本沒有資格,我才是……中間插進來的一個。”

 

“這跟時間沒有關係。”Steven想要再解釋多一些

 

但是教堂的門卻在這個時候被撞開了,“砰”的一聲發出好大的聲響。

 

“允浩!”金在中覺得眼前一黑,失聲嘶喊了出來。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衣衫狼狽的鄭允浩渾身是血的倚靠著大門,而他的弟弟金靖晨也渾身是血並且手裏抱著金靖晨?!

 

“嘉賀呢?!我讓他把車開過來的!”

 

“鄭先生……”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一向處驚不變的Steven有些錯愕,不知道這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快把嘉賀叫過來!”雖然仍是一副鎮定的神情,沉穩磁性的聲音卻透著一絲慌亂。

 

“你先要冷靜一下,鄭先生!”他揪住了他,這才發現他和金靖晨身上的血都是倒在金靖晨懷裏的人的

 

“讓我看看。”Steven出手去揭金靖晨的眼皮,緊接著的一陣劇烈的咳嗽弄醒了這個小惡魔,修長而蒼白的手攀上金靖晨的衣領,緊緊的捉著。這個幾分鐘之前還深沉而孤傲的男人此刻像個受了傷的孩子,委屈的聲音讓人心疼。

 

“靖晨……”

 

“閉上嘴!”他難道不知道他一開口就會嘔血嗎?

 

“靖晨……你著急的……樣子……咳咳……真好看……咳……”

 

“閉嘴!”他現在急的想要殺人,這個混蛋還不知死活的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靖晨……拜託…拜託…”喘息的聲音越來越小,終於在金靖晨的懷裏完全的安靜了下來,沒有了氣息。

 

“靖晨!” 鄭允浩看著不知是死是活的金靖晨聲音更顯得蒼白。

 

靖晨……我唯一的……弟弟啊……

第二十五章

 

白色……的天花飯……嗯……非常白……看久了有點晃眼了……他的屋頂……什麼時候變成這麼純粹的白色了?

 

房間裏有說話的聲音,不過似乎隔著障礙,聽起來悶悶的。他是怎麼了……鼻子上竟然還戴著氧氣面罩。

 

難不成這裏是醫院?費力的深吸了口氧氣,金靖晨有點惱怒的發現自己稍微活動活動頭也要用半天的時間。

 

這個房間還挺不錯的,乾淨光亮的橡木地板,豪華酒店裏才會有的看上去就很舒服的皮制沙發,盡頭還有擦得明亮照人的落地窗,精緻的白色紗簾輕輕飄著。

 

他慢慢的轉過頭來,看向房間的另一邊。盡頭也是落地的大窗,不過白色垂地的紗擋在外面,將裏面隔成單獨的一塊地方,明亮溫暖的陽光射進屋裏,半透明的紗上人影晃動。

 

“不……允浩……”壓抑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出來,“不要這樣……求求你……”

 

“我不要!”

 

“啪!”

 

“你……”不可思議的聲音透著惱怒,這不像他那一向冷靜過頭的哥哥。

 

“我……我說過了……我不要在這裏……啊……”

 

“由不得你!”

 

“放開我!”

 

“你越來越不聽話了,啊?”

 

“放開!你……”

 

“放開?你這裏不是很想要嗎?”

 

“我不……你……你在這裏做,到底想證明些什麼!”推就的懦弱聲音忽然間變得那麼決絕。

 

男人沒有接話,衣衫間摩擦的聲音卻停了下來。

 

“允……浩……”

 

“你最好收回你剛才的話。”

 

有時候他真佩服他哥哥,明明剛剛還是一副欲火焚身的喘息語調,現在卻能立刻變得冰冷無情。

 

“收回你說的話!”

 

“我……”

 

小貓的爪子已經被磨平了嗎?

 

金靖晨舒服的躺在床上,他現在渾身都難受得要命,這兩個人之間的爭吵正好消遣了他的無聊。所以,他們最好不要這麼快的就結束,那樣他會少了很多樂趣。

 

“我是說……允浩,你在這裏做——在你弟弟的病房裏做,你想要迫不及待的證明些什麼嗎?”

 

那雙一向順從的眼睛,從什麼時候起,已經可以直視自己惱怒時的目光了?習慣處於主導地位的男人錯愕得說不出話來。

 

“允浩,你從素素手下救了我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我這輩子再也不會主動離開你的身邊。”

 

“不管你趕我也好,罵我也好,都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再難堪的情況我也捱得來。你生氣也好,像一年前要趕我出白屋也好,我不會走的。”不會再拋下你一個人,儘管我知道你要的人不是我……

 

“……”

 

“但是有一句話我一定要說。”

 

“什麼?”

 

什麼?再溫順的小貓也是有爪子的,惹急了的話連主人也照抓不誤。

 

真是精采啊!金靖晨慶倖自己醒的是時候,他期待著那只小貓會說出什麼樣驚世駭俗的話來。

 

“我……不喜歡你在我面前提起金靖晨,不喜歡你提到他時失態的樣子,你說話的語氣,你的表情!我知道他在你心裏是特殊的,我……我沒有任何資格說這種話,畢竟,我什麼也不是。但是……我是個自私的人,這句話在我心裏憋了好久了,我……一定要說出來。”金在中緊握著拳頭,嘴唇顫抖著,似乎掙扎了很久才毅然決然的抬起頭來:“你……你當然沒有必要理會我的瘋話……我只是想說——”

 

“我不喜歡你為了他而活!”

 

真是可愛的小寵物啊~竟然把他們的關係想的如此。

 

呵呵……或許……或許他倒是簡單過了頭誤打誤撞對了也說不定呢……為了他而活嗎……嗯……他喜歡這個說法。畢竟,這樣對於某些方面要倚靠鄭允浩而活的他來說……才公平,不是嗎?

 

“哼……你不喜歡?你以為你是誰,什麼時候輪到我得你說喜歡什麼做什麼……”

 

“所以我才說你沒有必要理會我的話!”

 

“你……”

 

“你願意怎麼樣都好……你為了他活也好,為了證明不在乎他而要在他的病房裏和我……和我做愛也好,隨便你高興。我……不會反抗的。但是我告訴你,我真的不喜歡。”

 

“……”

 

“你不是要做嗎?來吧!”

 

“你是故意的?!”

 

哈哈哈……咬牙切齒的聲音,如果不是他胸口痛得呼吸都難過,他真想仰天長笑三聲。不管是對方順從也好,反抗也罷,都能讓他哥哥的怨氣藉以發洩出來,然而最堵的就是言聽計從的順從背後沉默的反抗,讓人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真是能憋得發瘋。

 

哥……任你再強悍,遇到這樣的情況,你能怎麼辦~呵呵~

 

“砰”的好大一聲悶響,聽上去像是拳頭擊在牆上發出的聲音。

 

半晌的沉默過後,是男人譏諷的輕笑,但是這故作冷靜的輕笑讓人怎麼聽怎麼覺得那麼牽強。

 

“你以為你這樣激我我就會順了你的意嗎?”

 

“……”

 

“既然你都說做了,那還不快動手?把衣服脫了!”

 

“你那是什麼表情?”他受不他這樣憐憫一樣的目光,刺得他渾身發疼。他憑什麼用這種目光看他?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尤其是他!

 

他失控的揪住他的領子把他從輪椅上拽了起來,拋在一旁陪住用的小床上,開始撕扯起他的衣服。可是不管他如何粗暴的對待,對方卻沒能如他願的表現出慌亂驚恐的神色,他甚至……連反抗也不反抗!

 

“叫啊!你叫啊!”像從前那樣說不要,讓他滾開啊!

 

他被莫名的煩躁壓得喘不過氣來,他不允許在自己被折磨的同時,始作俑者卻能保持一副無動於衷的平靜,他的欲火早被他之前的話澆得透心涼。但是僅管如此,他也要逼得他和他一起瘋狂。

 

然而似乎如此卑鄙的行徑老天也看不下去,他想要強行侵犯他的時候,門卻在這個時候被推開了。

 

“放開我哥,你沒看見他很難受嗎?!”

 

“對不起,鄭先生,我想朴先生說的沒錯”

 

“出去!”

 

“該出去的人是你”金靖晨說的話很輕,卻重重打在了鄭允浩的心上

 

相比起床上毫無反抗的人兒哀求的眼神,情感至上的美國男人決定忽略男人低沉不悅的警告。

 

“不好意思,鄭先生,我要帶在中去復診。”

 

“復診?”男人錯愕的一瞬間,一雙手臂已經伸了過來,趁機將他身下的小東西一環就順走了。他惱怒又困惑的看向那個有膽跟他搶人的混蛋,“你說什麼復診?”

 

“之前在車上出了一點小意外,在中的手撞了一下我就順便帶他去看看,現在初診的結果出來了,所以要帶他去復診。”Steven故作驚訝的道:“難道鄭先生不知道?也難怪,鄭先生這麼緊張自已的弟弟,當然注意不到其他無關緊要的小事了。”

 

“你……”相較于男人冷嘲熱諷的敵對態度,他似乎更在意他受了傷這個事實。

 

他什麼時候受了傷?他竟然不知道!而他——該死的竟然對受傷的事隻字不提,讓他現在像個傻子一樣蒙在鼓裏!

 

“你……不告訴我,反而讓這個人帶你去檢查?”

 

你知不知道我才是你的男人,你知不知道這種時候你第一個要依賴的應該是我!而不是其他無關緊要的外人!

 

男人漂亮的下頷繃緊了,雖然是一貫陰沉冷靜的語氣,但是金在中也看的出來,他因為他故意的隱瞞而惱怒了。

 

“我……”那是因為……

 

“鄭先生真是忙糊塗了,來醫院那天,您可是寸步不離的守在手術室外頭別人拉也拉不動,之後幾天都更別提了,您除了為您最愛的弟弟擔心憂慮之外,還有什麼時間和精力管其他的事?”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他……”

 

“不知道他受了傷是嗎?”冷冷的打斷了男人的爭辯,一向輕快玩味的聲音驟轉成嚴肅銳利的語氣,“但是你卻知道在這間病房裏和他做愛,你知道他沒有反抗的餘力,如果他有腿的話,他可以跑開,但是他不行,所以你就可以任意的羞辱他,把他壓在床上施展你的暴行,你……”

 

“不要說了!Steven……別說了 求求你……”

 

“為什麼不說?如果你的意思是說了也白說我倒是非常理解。”男人湛藍的眸子閃過一絲鄙視,“像張先生這樣的大人物,大概根本不會理解我們這些普通人的做法吧!”

 

Steven……”蒼白的手緊緊捉住他的衣襟,顫抖的聲音讓Steven不顧眼前男人殺人的目光,將懷裏輕瘦的身子緊緊摟住。

 

Steven……我們走……好不好?”求求你別再說了……

 

有些事情不說,他也很明白。他知道自己很懦弱,寧願什麼也不要想只維持虛假的表像就好,心底深藏的恐懼一旦變成聲音說出來,只會讓自己陷入更加自卑自厭的境地。

 

但是Steven的話卻將他最害怕最隱藏的心思全抖落出來,赤裸裸的暴露在陽光下,強逼著他面對自己的恐懼和懦弱……

 

“我們走。”

 

“等等!”鄭允浩驚覺到自己太過緊張的語氣,懊惱的咬了咬牙,看見那停下的腳步又有要邁動的趨向,只好倉促的開口道:“你要帶他去哪?!”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要帶他去醫生那裏復診。”男人沒有轉身,只是將頭偏了偏,讓他可以看見他的嘴型,“鄭先生不用緊張,復診完了我自然會將在中帶回來。”

 

“當然……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也很樂意——”深邃的藍眼閃過一絲決絕,男人沉默的唇劃出無聲的決定——Take him away

 

為什麼……要對那個男人說那句話呢?

 

Take him away

 

只是一時的衝動嗎……衝動的讓我想帶走他,帶回美國……

 

Steven……Steven?”

 

“啊……對不起,我想事情。”

 

“沒關係。我才應該道歉,給你添麻煩了。”

 

“哼!不關你的事。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Steven……”

 

“在中。”Stven凝視著那雙美麗卻總是帶著惹人心憐的哀愁眼眸,再一次肯定那句話並不是自己衝動的結果,“在中,跟我走吧!”

 

“啊?”圓圓的眼可愛的睜大了,男人疼惜的收緊手臂,將嬌小的男孩擁在懷裏。

 

“我是說真的,在中,跟我走吧!去美國。”

 

Steven,你……不要開這種玩笑……”

 

“不是玩笑!”他這輩子大概也從未如此認真過,“我沒有開玩笑。”

 

他知道的很清楚,他的事業正平步青雲,有個性感美麗的未婚妻,下下個月就要舉行婚禮。然而……他卻不得不承認……他在這個時候,愛上了韓國教父的情人……

 

Anny是個美麗的女人,穿上婚紗一定更美豔動人。”他可能單純,但是並不蠢鈍。

 

“我知道。”他苦澀的開口。

 

她很美,但是……這是我知道的美。可你不同,我永遠不知道你還有多少美麗的地方。就算我再待一個月,兩個月……甚至一年,兩年……我也還是會從你身上看見更吸引我的東西。

 

“別說了,Steven,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是不可能……還是你不願意?難道你就願意這樣一輩子屈就在他身邊,即使他根本就不在乎你?!”跟我走,最起碼,我不會像那樣子傷害你,我發誓。

 

“我……”

 

“在中,你聽我說,我……”眼前忽然籠罩上一層陰影,Steven來不及抬起頭來,就覺得懷裏一輕,柔軟的溫度即刻消失。

 

“鄭……先生?”

 

面前的男人居高臨下的注視著他,眯起的眼透著陰冷,他看見他一甩手,將一疊卡片丟在他的腿上。

 

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他的名字,航班以及離港時間。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的工作已經結束了。”

 

“你……”好卑鄙的做法,他不甘心被他擺佈,猶做最後的掙扎,“可是我還沒有完成……”

 

“不需要了。我說了,你的工作已經結束了。”他是雇主,有權利決定一切。

 

“但是結束工作並不代表我就得立刻回國,不是嗎?”

 

“當然。”那薄情的唇扯出一抹冷笑,壓低了聲音,“機票和靈車,你自己選一樣。”

 

“允浩……”

 

“你閉嘴。”淩厲的掃了一眼手臂上承受的重量,你的帳——我待會兒再跟你算!

 

“而且我記得——”和他作對未免太不自量力,“你在美國還有個未婚妻吧!鄉下還有雙父母和二個妹妹。”

 

“鄭允浩……你真卑鄙……”

 

“過獎。”對於有膽動我的東西的人,我從來也不會心軟。

 

“我知道了。”男人的手緊握成拳,直挺挺的站了起來,“明天八點鐘我會準時到機場。”

 

“我會叫人去送你。”

 

“……”與其說是接送,倒不如說是監視更符合吧!

 

“鄭……先生,臨走前我奉勸你一句。”離開的身影頓了頓,卻沒有回頭,“你不要以為,我走了就沒有人能帶走他,你也不要以為他現在在你身邊是理所當然。如果你需要他,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否則當有一日他選擇離開,就是你永遠失去他的時候。”

 

“那麼,在中……再見了。”

 

Steven……Steven……”看著那修長的身影漸行漸遠,直到走廊的盡頭,再也看不見,金在中的眼淚止不住的湧了出來。

 

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溫柔的像哥哥一樣陪伴著他的男人,一直認認真真的聽他說每一句話的男人……終於也像他曾經有過的那些親密的朋友一樣,離開他的身邊……

 

Steven……”他好久沒有像這樣痛哭失聲,他已經不在乎身旁這個專制男人的表情以及他是否會誤會,眼前一片模糊,只有那離去的背景如此清晰,他背對著他揮著手說:在中,再見了……

 

然而他的眼淚被溫暖的手擦幹了,讓他可以清楚的看見那張熟悉的臉龐:“在我的面前不許你為其他的男人哭。”他的聲音又僵硬又無理,卻又含著說不出的溫柔。

 

金在中使勁用手抹了下眼睛。不行,還是有淚水不聽話的湧出來。他聽見鄭允浩低歎了口氣,抱著他坐在了走廊等候的椅子上。

 

“為什麼不告訴我?”

 

“什……麼……”他抽咽著,不甚明白他莫名其妙的問題。

 

“你不是受了傷嗎?”

 

“啊……”他還在記著剛才Steven說的話嗎?“沒關係……反正……反正已經不礙事了。而且……”

 

“而且什麼?”

 

說出來你也不會明白的啊……而我……已經厭倦這個每每提起便會引發爭執的話題了。他吞下了到嘴邊的話,裝成若無其事的語氣,“沒什麼了。”

 

“在中……或許你說的對。”

 

“什麼?”

 

“我是為了靖晨而活的。”

 

“……”

 

“我父親很愛我的母親,我母親十八歲就嫁給了父親,然後生了我的姐姐。所以……我出生的時候,父親初得了繼承人,全家上下那麼高興……本來我們一家四口可以一直這麼幸福的生活下去的,但是我五歲那年,我母親難產,因為流血過多……來不及搶救……只留下了腹中的嬰兒。我父親為了紀念他最愛的女人,將他冠了母親的姓,還取了母親名字中的秀字。我……我那個時候很高興有了弟弟,可以一起玩,可以有個比我小的人讓我照顧,而且他是那麼可愛,那麼小,他第一個叫出來的名字是哥哥啊……不是媽媽和爸爸……”

 

“後來……我姐姐懂事以後就讓我不要再理那個禍害,因為是他害死了媽媽。我打了他,被父親看到……第一次,我知道父親對待我們和對待靖晨不同,我被父親打了個半死關在養狗的籠子裏。父親要我向靖晨道歉……我不肯,他就不放我出來。那時候靖晨站在籠子外面無辜的看著我,他還太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卻從那一刻開始恨他。我恨因為他父親才會如此對我,因為他母親才不在了再也沒有人護著我……我們三個人中,長得最像母親的就是靖晨,而且靖晨是母親在世上最後留給父親的東西……母親以死換來的靖晨,自然成為父親心中的珍寶。我和姐姐在父親的眼中,就像塵土一樣無關緊要。”

 

“因為父親眼中只有靖晨,我努力的想要得到他的肯定,以為那樣的話他就會覺得我比靖晨強……就會正視我的存在。呵呵……後來我才明白……我真是愚蠢……我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取代靖晨在父親心中的地位……就算我殺再多人,賺再多的錢,也無法讓父親多看我一眼……我對靖晨的恨與日俱增。我要憑著自己的手得到白屋,然後把他轟出這個家門!”

 

“允浩……”太過於平靜的語氣仿佛說出的話與自己毫無關係,然而那雙充滿悲哀和孤獨的眼眸卻緊緊的攥住金在中的心,讓他痛得沒辦法呼吸了。

 

“可笑的是……可笑的是……父親臨死前竟然把白屋給了靖晨……原來他早已立了遺囑,一早便有心讓靖晨接管家務……父親去世後的第二天,靖晨找到我,我以為……他會趕我走……沒想到……”

 

“他把白屋讓給了你……”

 

“呵呵……為什麼不說……施捨給了我?他對我說……我才不稀罕老頭子留下來的東西,這個就留給你慢慢玩吧……”

 

“允浩……別說了,好不好?”允浩學靖晨說話時的聲調和語氣詭異得讓他心疼。這是他一直做夢都盼望的——他能夠親口將一切告訴給他,但是他沒想到這一天,從他嘴裏說出來的這些事,是這麼的讓他難受。他寧願他沒有逼他說出來。

 

“金靖晨是天之驕子!我是什麼?不過是個蠢得甘願給父親賣命的忠狗罷了!”

 

“允浩,住嘴!不要說了!”他再也受不了的伸手將他摟到了懷裏,將他冰冷的臉按在自己的胸口,“允浩……不說了,沒有人逼你說……”

 

褪去了光鮮強勢的外表,他也只不過是個心智停留在十歲的孩子而已……

 

“別哭了……”他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他會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只有抱著他,希望自己的體溫可以溫暖他的肌膚,告訴他他再也不是孤單一人。

 

“我沒有!”他以為他一輩子也不會將這些告訴給第二個人,然而卻發現自己毫無困難的就告訴了他。

 

“但是想吧……”

 

“也……不想!”

 

可是他的胸口都被浸濕了,熱熱的。金在中咬著唇,靜靜的撫摸著鄭允浩的頭髮,他不能哭,難過的時候兩人之間總得有一個人要堅強,在鄭允浩脆弱的時候,他怎麼也要挺起胸膛讓他可以依靠。時間慢慢的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他以為他哭到睡著了,他聽見從懷裏發出的悶悶的聲音。

 

“我一直是以恨著他來支撐自己的……但是我知道或許在我心裏……我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恨他。我害怕別人知道這一點……知道……我原來是愛著靖晨的……他是我唯一的弟弟啊!是我在這個世上僅剩的親人了……並不只有父親透過他看到最愛的女人……我也……”我也透過他看著我最愛的母親啊……

 

“我……是為了靖晨而活著的,活著為了證明我比他更強。但是……”他忽然從他懷裏抬起頭來,用那雙深邃的眼盯著他,讓他不能閃躲也不舍閃躲,記憶中,他似乎從未有過現在這般正經到神聖的神色。

 

“我向你發誓,我可以為了你去死。”我為了金靖晨而活的命,可以為了你隨時丟棄。

 

好像中古時代,騎士為了向主人表明忠心而以命相誓的情景……然而金在中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張開嘴,只嘗到苦澀的鹹味。如果可能的話,就讓時間永遠停留在這裏吧!他就是立刻死了也心甘情願。

 

“我接受……”他又哭又想要笑的抱住他,任憑淚水滴在他的臉上,“只是……你死的時候,千萬記著不要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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