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在幸福天堂

十一

打開家門，在中揉揉肩膀：「我回來了，俊秀！」

裡屋傳來鍵盤的聲音，按的特別使勁，聽聲音估計俊秀就在電腦上玩跑跑了，每次一開跑跑，俊秀就激動的能把shift鍵給按進去。

「哦！哥你吃飯了沒？」俊秀一邊玩著一邊回答，技術相當的高。

「沒呢，你吃了沒？」

「沒吃我也剛回來。」俊秀急急的將車沖過終點，按了exit鍵就跑出房間，接過在中手裡的箱子。

由於工作的原因，在中和俊秀在航空公司附近的社區租了房子，自從父親去世，母親就帶著他們回公州老家生活，直到在中和俊秀先後考上韓航以及進入大韓航空工作才回到首爾，母親也不願再回這個傷心地，說是兩個孩子相互照顧她也放心，年紀大了只想在老家安心養老，和老家的親戚一起生活知道孩子們好好的在首爾生活便已心滿意足。俊秀和在中的工作性質都是間歇性的忙碌，就輪換著回老家看看母親，很是受到家中長輩的喜歡。

「想吃什麼？我去做。」在中脫下外套準備走進廚房，俊秀忙拉住他。

「出去吃吧，剛回來你就做飯也不嫌累。」

「等我換下制服。」在中急急的沖進房間，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出來就看到俊秀已經坐在玄關處穿鞋了。

「你怎麼就穿了件襯衣？快去套件衣服，不怕感冒了嗎？」

「懶得換了，不是很冷啊。」俊秀剛說著就被強制性的塞進了一件薄毛衣裡，習慣性的說了句哥也真是的，拿起門口掛著的斜挎包甩在肩上等著在中鎖門。

「你快考試了，別吃太油膩的晚上看書不好消化。」走在商品街上，在中挑著飯店，否決了俊秀想吃烤肉的想法。

「知道啦，不吃烤肉就是了。」俊秀邊走邊踢路邊的石子，恨不得帶個足球來踢。

「走路老實點，別沒個樣子。」在中伸手抓回往前沖著做出射門動作的俊秀，輕輕埋怨了一句。

「行啦，哥職業病怎麼這麼重，我不踢就是了，喏，去那家日本料理怎麼樣？」

在中抬頭看看門面，挺不錯的裝修，裡面人似乎也不是很多：「行，就這家吧。」

「歡迎光臨! 」門口的日式鈴鐺晃動響起好聽的鈴聲，在中和俊秀環視了一下環境，決定坐在旋轉壽司台那裡。

一頓飯兄弟倆吃的相當愉快，俊秀不停的在轉盤上拿著各色的壽司，塞得滿滿的嘴還在一直和在中說話，在中也像是忘了嘴巴裡的傷，話術一個接一個的往出冒，除了吃東西的時候得悠著點。

裡面的榻榻米包間的推拉門刷啦一聲推開，裡面的客人走了出來，俊秀剛好面沖著那個方向，看到來人後驚得大叫：「朴有天！你怎麼在這兒？」

在中背對著那邊，聽俊秀一喊便轉過椅子去看，直接傻掉，怎麼有天旁邊的人，好象是鄭允浩？

「喲！俊秀，你和在中哥也在這兒吃飯啊？」有天看到俊秀，上前兩步揉揉俊秀的頭髮：「今晚別忘了念書備考睡死過去。」

「切，不用你管。今天聽說你開飛機開的遜斃了，遇個氣流晃成那樣，害我哥把舌頭都咬了吃飯都有問題！」俊秀添油加醋的奚落著有天。

在中慌忙從椅子上起來：「鄭總……好巧啊……」怎麼就那麼巧，該不會被鄭允浩誤以為自己刻意在這裡出現來套關係的吧，在中不著邊際的亂想。

允浩把外套拿在手上，只是穿著襯衣，連領帶都解開了，微微點個頭：「是很巧，我和有天好久沒見出來吃個飯，這位是……」

「哦……我弟弟金俊秀……」

俊秀這才反應過來有天身旁的這位看上去很面熟的男人是自己公司的執行總監，忙和他握手問好。

「最近要考試？」允浩聽有天提到了俊秀要備考，便關切的問了一句。

「是的，下個月考一等整備師。」

「是嗎，希望你一切順利。」

「謝謝。」俊秀覺得這人真的和哥說的一樣，特懂禮貌特客氣，回答他的話，只能用更客氣的口氣，還是和有天說話輕鬆。

允浩轉向在中，一身淺色休閒裝的在中正淺淺的笑著和有天說話，允浩下意識的插話進去：「在中，嘴裡的傷影響到吃飯了？」

突然聽到允浩這麼叫自己的名字，在中覺得這要是在古代自己還不得跪倒地上說什麼臣惶恐蒙皇上厚愛萬歲爺費心了……

「沒有，是俊秀說來擠兌有天呢，還麻煩您擔心了。」

「噗～在中哥！別那麼客套行不，都是韓航的，又不是不認識，人家當年連考試都幫你作弊了，你說話還您啊您啊的，也不嫌酸，就叫允浩不就好了。」

朴有天哪壺不開提哪壺，在中礙於允浩在這又沒法給朴有天一下子，只能呵呵的傻笑以掩埋掉自己的不自然。俊秀則完全沒在中那個想法，照著有天的腿肚子就是一腳，有天痛呼一聲，上去使勁揉亂俊秀的頭髮作為報復，嘴裡還說著什麼他要跟俊秀他們組長告狀說他謀殺飛行員。

「呵呵，有天和俊秀關係很好啊。」允浩爽朗的笑著。

「是……是啊……」在中心想這兩個小祖宗怎麼就這麼會來事。

「和弟弟住在附近？」

「是啊，這離機場近點，而且有去仁川的專線。您和有天怎麼會來這裡，我記得有天家不在這一帶啊。」

「有天不是都說了別用敬語了，弊都幫你做了。」允浩促狹的開著在中的玩笑。

「啊……別再提那事了……太丟人了……」在中也逐漸放開自己，和允浩輕鬆的閒聊了起來。

我們說不定，可以成為好朋友呢……在中心裡就這麼喜滋滋的想著…… 

十二

允浩確實如他所說的，由於開闢日韓空中快線的緣由，經常坐在中他們的班機，在中從和允浩偶爾的閒聊和有天的敘述中慢慢瞭解了允浩，知道他也不住在父母家裡而是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知道他曾經在國外的大學認識了一個女子並且和她有段失敗的婚姻，知道他因為從小的胃病而放棄了和有天小時候許下的一起做飛行員的夢想，知道他不僅是個溫柔有禮的好男人在私下更是有著開朗輕鬆的一面…… 

有時候在中會想，這麼好的男人，怎麼還會有女人和他在結婚一年之後就選擇了離婚呢，某次好奇的問了有天，有天又是意料中一副鄙夷的眼神說什麼哥你要喜歡你自己嫁過去不就好了問我幹嘛，搞得在中再也沒有勇氣去自取其辱。 

現在的在中已經不像前段時間那麼拘謹，甚至偶爾有時會在回老家後給允浩帶些公州土產作為禮物，當然在中並不是總飛日韓線，允浩也不是次次都會坐在中那班飛機，更何況每個乘務長不都像李智妍那樣會把見到允浩心花怒放的空姐隔離開來，所以這次負責R2在經濟艙服務並不讓在中感到很特別。 

但是…… 

「在中前輩～」女孩子嬌媚的聲線，讓在中渾身一顫，通常這麼被叫估計是有事相求了……認命的轉過身去，同一組的靜恩順勢沖過來，重重的挽起自己的手臂，把自己拉到牆邊，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 

「你這丫頭，輕點行不行，你哥的袖子都快被拽下來了。」 

「啊喲～抱歉抱歉啦，前輩，我有問題要問你，你一定要回答哦。」

「說吧說吧，哥聽著呢。」

「那個……前輩……鄭總平時都喝什麼飲料啊……？」今天負責頭等艙的靜恩竟然還拿出一個小本子準備記錄，在中看到後差點沒暈過去。 

「你這丫頭問這個幹嘛」

靜恩聽到後，直接給在中白去一眼：「吊老公啊，怎麼，不行啊？」 

「行行行……你們這群臭丫頭還真不嫌害羞……將來怎麼嫁的出去？」 

「前輩你說不說？！」 

「說！咖啡和果汁，不太確定，我也就在飛機上見他過四五次，說不定他口味總在變呢，你問我還不如問你們有天哥，他倆比較熟。」 

「我問他？我找死啊，問我左腳踩的一條船知不知道我右腳踩的船的型號，摔到水裡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靜恩撞了一下在中表示心中的不滿，敘述著她所謂的「劈腿」理論。 

「什麼？你還找備胎啊？」在中真沒想到如今的女孩子都這麼實際，只覺得心臟麻痹。 

「是啊，可靠的就剩你一個了，不問你問誰？」

「我可靠？」 

「是啊，你又不是我的備胎人選。對了昌珉是備胎！我今天給你說的話你不要跟他說哦！」 

「丫頭，你以為找男朋友是超市買菜啊……？你要知道，愛情是……」

「行了前輩，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愛情的真諦，就當多認識一個帥哥出去也好顯擺不行嗎？怎麼前輩這麼囉嗦。」 

「哦！你還說我囉嗦？」在中無奈的扶著後頸向後仰著，血壓上升。 

「別走，還沒問完呢，鄭總一般空調會開多大，需不需要提前準備毯子……」 

就這樣在中被靜恩拉拉扯扯的問了一路，直到上了飛機。 

進行經濟艙登機前客艙檢查的時候，在中看著在準備室和其它女孩子們激動說笑的靜恩，心裡升起了一股小小的負罪感……  ……靜恩啊……原諒哥吧……哥也不是要有意騙你的……允浩也應該偶爾換換飲料的口味嘛……  在中心理也不知是真還是假的懺悔著…… 

十三

「鄭總請問您需要點什麼？需要咖啡或是果汁嗎？」靜恩推著餐車，隱隱的激動於和允浩的第一次對話。 

「只有這兩種嗎？我不習慣喝咖啡，有茶嗎？」允浩合起書，有點抱歉的笑笑，看著緊張的臉都有點發紅的靜恩。 

「誒？有的！」靜恩慌忙倒著綠茶，心裡想著怎麼在中給的情報這麼不好用。 

允浩拿過茶杯，沿著杯沿輕抿著，陷入沉思，今天，似乎看到在中在經濟艙忙碌，想到平時在中輕笑著遞過紅茶說是比綠茶暖胃，溫熱的指尖滑過自己的手心，每次坐飛機，總有了習慣看看乘務組的成員名單，什麼時候，自己開始在飛機上期待起和他的相遇了呢。 

突然就不期然的想走到樓下的經濟艙去看看。 

慢慢的踱過商務艙，允浩細細的環視著周圍，發現在中正在端著盤子給機上的孩子們分發著糖果和玩具，有些淘氣的孩子早就等不及在中送到他們面前而是跑到在中身邊，幾十隻小手越過在中，亂抓成一團，在中索性蹲下讓孩子們自己選，笑容洋溢在臉上，夾雜在孩子們的歡笑聲中的還有不時間傳來的在中的輕呼，不一會兒孩子們拿到自己滿意的禮物一窩蜂的奔走。 

一個小女孩抱著搶到的一套小布偶笑著跑來，卻在離允浩一米的地方重重絆倒，在中聽到響聲趕忙回頭看，允浩也蹲下想扶起摔到的孩子，小女孩開始顯然是摔得被嚇倒了，現在才感覺到疼，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圓嘟嘟的臉蛋上佈滿了眼淚鼻涕口水，允浩連忙抱起小女孩搖搖抱抱，輕聲安慰著，不時吹吹孩子的摔紅的胳膊，拿出手絹細細的擦著嫩嫩的小臉，孩子把臉埋進允浩的胸口，就是不給擦，允浩只能用大手包著孩子的小腦袋，嘴裡說著不哭不哭，叔叔吹吹痛痛就飛走了。 

孩子的母親忙趕來把小女孩從允浩的懷中接走，孩子的鼻涕口水沿著允浩的衣領扯出好幾條長長的銀絲，年輕的媽媽抱著孩子一個勁的道歉，允浩並不在意，只是輕輕的摸摸孩子軟軟的頭髮安慰著，在中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可以發光的維尼的鑰匙鏈給小女孩，這才破涕為笑。 

看著小女孩被媽媽領走，在中回過身看著允浩胸前的一片濕：「你的衣服……」

「哦，不打緊，下飛機再換吧。」允浩拿著手絹輕輕的擦了擦胸口，在中發現允浩拿的是上次自己給他擦汗的那塊。 

允浩注意到在中盯著手絹的眼神，笑笑：「本來洗乾淨了準備還給你，看來又得洗一次了。」

在中沒回答，淺笑一下，抽出一塊濕巾，細細的擦著允浩胸口的濕漬。 

「你怎麼會下來？」在中一邊擦拭，頭也不抬的問道。 

允浩清清嗓子，低聲找了個理由：「哦，樓上的洗手間有人，我下來看看。」

「好了，到了日本，記得拿給賓館乾洗。」在中沒有再追究下去，只是最後用幹的手巾重重的拍了兩下，吸幹水分。 

「謝謝，那我先上去了。」 

在中看著允浩高挑的背影影，臉上始終掛著一抹微笑。 

十四

但在中知道，這樣的微笑和莫名的欣喜並不會維持多久了，和全日空的談判已經進入尾聲，後天就是大韓航空和全日空ANA簽約的日子，空中快線也將在五月首次試飛，董事會做出了決定，允浩完成此項策劃後破格提升為主管航運事務的副總裁，不會再頻繁的搭乘班機往返國內外。看完休息室的電視上播出的公司內部新聞後，在中心中升起隱隱的失落。 

昌珉因為也要有常規飛行英語考試，所以和俊秀結伴去有天家複習，在中強笑著打發走三個活寶，便拖著行李箱毫無目標的在機場裡一步一步的走著。有點自嘲的笑笑，自己當空乘明明是為了繼承父親的遺志在天空翱翔，可是這一個月以來，自己竟然開始有些不想面對有沒有了允浩在的飛機，這算是什麼？背離了自己的理想？放棄了堅強的信念？只因為那個人對自己若有似無的溫柔？自從和允浩相遇後整個人都變得不可理喻，知道他的到來就會默默的興奮，有時會無緣無故的想在他附近經過，卻總是故意不去看他，就算是給同機艙的乘客服務時，背對著他也總是心不在焉的想著他是不是在微笑的看著自己，但卻沒有勇氣大方的打個招呼，想看看他的表情，然而看向他的方向時又決定不與他視線相對，僅僅是從他的頭頂上方掃過。莫名其妙的欺騙了靜恩，私心的不想讓她討允浩歡心。在中突然挫敗的覺得自己的狀態簡直是見鬼了的雜亂無章。 

就這樣不知不覺的走到了樓頂的西露臺上，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會想在這裡吹吹風。在中推開門，一陣風湧來，髮絲被吹亂，隱隱約約的聞到煙味和酒味，一個身影倚著欄杆，點點火星忽明忽暗。 

「你怎麼會在這？」那人也聽到了開門的響聲回頭，在中看清了他，平日裡精神筆挺的西裝被他搭在欄杆上，襯衣領上的扣子解開了幾個，頭髮被風吹得很亂，嘴裡叼著煙，只是任憑它燃著，地下擺著幾個啤酒瓶子。若不是親眼看見，在中絕不相信這是他在飛機上，在飯店，在賓館看到的允浩。 

「在中？」允浩把煙加在指尖，表情有點複雜。 

氣氛有點壓抑，在中苦苦的笑了一下：「恭喜你要當副總裁了。」 

允浩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又把香煙放進口中：「謝了。」完全沒有平日的溫雅有禮，舒了一口氣，白色的煙霧隨著風立刻散開。 

「你會抽煙？」

「心情不好的時候會抽。」 

在中看著這樣的允浩，內心微微的抽痛，卻不知該說什麼，突然覺得允浩離自己好遠，風有點大，吹的鼻尖酸酸的。 

「對了，你的手絹，忘了還你了。」允浩從襯衣口袋裡拿出那塊藍白方格相間的手絹，遞給在中，在中愣愣的看著手絹隨著風微微飄動。 

意味著什麼？和他不會再有任何相交？機械的接過手絹，緊緊的攥在手中，盯著地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把上次小孩子的鼻涕洗乾淨了，你要是不習慣的話我再給你買一塊吧。」 

「……不用了……你……對小孩子……真的很好呢……」你也許對每個人都那麼好吧，所以我會誤以為你的溫柔僅僅是對我一個人的，會傻傻的想去獨佔你的關懷，現在才發現，那也許不過是一廂情願而已。 

允浩愣了一下，不自然的笑笑：「可能是因為我很喜歡孩子吧……只可惜……我和前妻一個孩子都沒有……」

允浩第一次提到他的婚姻，提到他的前妻，在中覺得心好像被刺了一下，渾身一震，抬頭看著允浩。允浩的表情似乎有些淒涼，在風中特別孤獨。也許他真的很愛他的前妻吧，愛到至今無法釋懷。 

「你很愛她嗎？」在中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就鬼使神差的問出這句話，這個答案對自己而言是什麼？自己又為什麼會想知道？這一切的問題，都太可笑，可笑到讓在中覺得自己很可悲。 

「我不知道。」允浩的答案卻出乎了在中的意料，夜間的飛機已經很少，只有少數幾架被拖車拖向機庫，允浩只是遠遠的眺望著。 

「不知道？」在中下意識的重複。 

「我覺得最美的風景就是這裡，看著一架架大韓航空的飛機安全降落，然後拖回機庫。」允浩卻像是有意回避在中的問題，聊起了風景。 

在中走到欄杆前，看著跑道上的點點光芒：「因為這是你父親和你的成就嗎？」 

「不完全是……」允浩把煙頭扔掉喝空的啤酒罐裡，淡淡的說：「難道我在你眼裡看來就是一個自滿的看著父親成就的人嗎？」

「你怎麼會這樣想？」在中有點慌，以前他們的談話都是有禮有節，恰到好處的，為什麼今天自己說的話總是會造成這種緊張的氣氛。 

允浩自嘲的笑笑：「也許有人這麼想吧……」 

「那個人反正不是我。」在中有點賭氣似的說出這句話，他覺得自己內心狂躁不安，快爆炸了。 

「呵呵，我又沒說是你。抱歉，我今天語氣不好。」允浩又打開一罐啤酒，拿起來就往嘴裡灌。 

「你……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嗎？……」就算允浩不說，在中也沒遲鈍到什麼也感覺不出來。 

「沒什麼，別擔心。」 

「我沒想強迫你說。」在中真的受不了了，他非要這麼說話不可嗎？如果說以前兩人互相之間還有點好印象的話，恐怕也要在這次詭異的對話中消失殆盡了。 

在中突然的強硬語氣使氣氛徒然降至冰點，一時間的沉默，只能聽見風聲和飛機的轟鳴聲， 

兩人都靠在欄杆上，一個面向跑道方向，一個背朝跑道，在中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感到允浩有點了根香煙，握了握拳，也許自己和他緣盡於此了吧：「你不想說的話就算了吧，我先走……」 

「今天我遇見前妻了……」在中剛想離開，允浩歎了口氣，不期然的說了出來。 

驚訝的回頭去看允浩，他只是幽幽的看著遠處，指尖的煙已有很長的煙灰，一點一點的灑落下來。 

「在機場……看見她和她現在的丈夫孩子……」允浩把剩下的啤酒喝完，罐子隨意扔到地上。 

「是嗎……」在中只覺得那個女人好幸福，離了婚允浩還這樣的在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