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夕陽漸下機庫中安歇著征戰藍天歸來的客機,巨大的體積使正在進行飛機檢修的機師們看起來十分微小,機械運轉聲此起彼伏,有天戴著臨時的安全帽,穿越通道,往機庫的工作區走去。所有的機師都身著統一的制服,大大的白色的安全帽遮住了萬千的容貌,有天含著紳士般的微笑向路過的機師們一一打著招呼。

 

「您好,我是KE626的機長,您能幫我再檢查一下第二引擎嗎?今天著陸的時候我感覺聲音有些異常。」有天走到一個中年機師的面前。

 

「KE626……朴機長是嗎……第二引擎常規檢查……好的……請您在這裡簽個字。」中年機師摘下手套,遞過一個登記簿,有天迅速的簽下自己的名字。

 

「您請在這裡稍等,檢查完我會跟您報告結果的。」中年機師鞠躬離去,有天徑直走向工作架。

 

「第二引擎的聲音異常是你自己降落速度太快機身震動造成的吧。」俊秀坐在工作架上,頭也不回,拿著手電筒檢查著飛機的前緣縫翼。

 

「幹嘛一天到晚總數落我!死小子你就不知道敬語怎麼用嗎?」有天仰著頭看著俊秀,不滿的撇撇嘴。

 

「知道,但不對你這個白癡用。」俊秀關上手電筒跳下工作架,「我哥留在日本了?」

 

「是啊,今天回不來了,下了班一起出去吃飯吧。」

 

「不要,我回家吃,晚上還得看書呢。」俊秀下個月要參加一等航空整備師的考試,這幾個月來一直都是頂著黑眼圈來上班。

 

「你在家吃?你除了泡麵還會什麼啊?被在中哥知道我讓你回家吃泡面不得被他抽死!」有天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俊秀腦袋上的帽子。

 

「麻煩!你等等,我六點半換班,昌珉去不?」

 

「去!在休息室正等著你呢。」

 

休息室裡,昌珉斜靠在沙發上,嘴裡叼著薯片,大腿翹著二腿的玩著手機遊戲。

 

「昌珉!別玩了,走吧!」脫下工作服,俊秀穿著件寬寬大大的暗紅格子襯衣,脖子上白色的IPOD一晃一晃的,斜斜的跨著背包,活像個從大學蹺課出來的學生。

 

「有天哥呢?」

 

「去停車場開車了,打到第幾關了?」俊秀和昌珉都愛玩遊戲,手機網遊PSP一個都沒落下,有天和在中經常開玩笑說被這兩個弟弟隔離到了火星上。

 

「切,早通關了,你不會還沒通吧?」

 

……

 

就這樣,有天被兩個唧唧喳喳,比女人話還多的弟弟吵得連闖兩次紅燈…… 當耳邊終於清靜時,俊秀已經因為吃飯的時候喝了太多燒酒而睡死在自己的車上。昌珉明天休假,吃完飯直接回首爾市區的父母家,俊秀和在中住在離仁川機場不遠的社區,開著車送俊秀回家的有天一臉苦哈哈的看著他在副駕駛座上睡的一塌糊塗。

 

平時自己和俊秀總是拌嘴打鬧,就算是關心的話到嘴巴裡也變成了調笑,不論在男女面前都彬彬有禮的自己,為什麼和俊秀在一起時就像回到了高中時代,開始變得不像自己了。和俊秀的第一次見面是在大二,俊秀那時是剛入學的大一新生,被在中介紹給自己認識,儘管是在中的弟弟,但是因為飛行班大二下半學期就要搬到金浦的模擬機場去訓練,所以有天和俊秀見面的機會並不是很多。直到俊秀大二到機庫進行專業課實地培訓,在中特別打電話過來說讓自己多照顧他。當天有天一完成常規飛行訓練,匆匆和教官告別後就直奔機庫去接俊秀。在學員餐廳裡,有天拿著兩杯果汁慢慢的蹭到他身旁,想說點什麼來表示一下對這個弟弟的歡迎,但沒想到本是學長的自己,卻被俊秀一句話刺激的半死。

 

「剛剛的3號訓練機是你降落的吧?」

 

「誒?是啊,怎麼了?」

 

「遜斃了!」

 

一口果汁如數噴出,就這樣自己在俊秀面前再也沒有任何形象可言,從21歲學生時代的吵到將近30的而立之年,從學長學弟吵到機長機師。公司內部經常有句話說在藍天翱翔的主角永遠是駕駛員,而機師們就是默默的幕後。但是有天卻一直覺得,自己在俊秀面前向來擺不出那種能讓機師隨時丟了飯碗的機長架子,在他們之間,俊秀永遠是主角。每次坐上駕駛座,總會想起俊秀當年的那句遜斃了,於是不知當年是為了面子還是什麼,自己每次的訓練,只要可能就會拉著俊秀來看,儘管每次都不會有什麼好話,但樂此不疲。當破格提前一年進入試飛階段的消息下來時,有天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拉著俊秀去金浦的露臺去看飛機,一邊對飛機指指點點一邊說金俊秀你別小瞧我,我可是會成為大韓民國最偉大的機長!當時的俊秀直罵有天患了深度幻想症,但卻笑得比任何人都開心。

 

到了社區樓下,有天幫俊秀解開安全帶,輕輕用手碰觸著俊秀喝的紅紅的臉。每次在駕駛艙看到湛藍無邊的天空時,他又何嘗不想讓俊秀坐上自己開的飛機,也能和自己有同樣的如臨天堂般的感受。可自己亦是知道俊秀有多怕坐飛機,儘管俊秀總是笑笑說父親的死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飛機恐懼症只是本能反應,可有天總會文藝的不得了的在心裡想——若不是痛的深入骨髓,又怎麼會去本能的逃避它呢。

 

「俊秀,醒醒,到家了。」輕怕著俊秀,有天的聲音比蚊子還細。

 

無奈的搖頭笑笑,心甘情願的背起睡得毫無反應的俊秀,明明有電梯卻選擇了走到6樓,邊走邊哼哼:「你怎麼跟豬一樣……沉死了……睡得也和豬一樣死……喂……你不是說晚上要看書嗎……喂……」

 

手機鈴聲響起,雖然是好聽的和絃曲,對熟睡中的人來說和狼嚎也沒有什麼區別,在中艱難的從被子裡伸出手,在床頭櫃上摸索到手機,迷迷糊糊的按下接聽鍵。 

 

「喂……」依然保持著雙眼緊閉的狀態。 

 

「哥,你什麼時候回家啊?」俊秀正在機場的更衣室裡,電話那頭時不時的傳來同事相互問好的聲音。 

 

「今天吧……坐返航的班機回去……」在中說著說著,握著電話的手都有點不穩。 

 

「今天早晨沒你叫我起床我差點遲到,你怎麼還在睡啊?」俊秀沒敢說最後還是有天打來電話叫醒自己的。 

 

「好吧好吧,這就起……」勉強睜開雙眼,意識漸漸回來,遮光窗簾的效果很好,滿室的黑暗。 

 

「對了,哥有空的話就在秋葉原幫我買台新的PSP,那款銀白色的。」 

 

「現在幾點,我下午3點的飛機,看來不來得及。」 

 

「八點半。」 

 

「都八點半了?我在附近的商場幫你看看有沒有賣的吧,這裡離秋葉原挺遠的。」 

 

「好吧好吧,組長叫我,哥先我掛了,晚上早點回來,拜拜。」

 

從床上坐起來,呆呆的看了一會兒房間的擺設,才遊魂般的飄去洗漱。給俊秀買好禮物就早點去機場吧,免得路上堵車,在中心裡盤算著,走之前應該給鄭允浩打個招呼才是。 

 

剛要抬手敲門,卻發現門根本沒關,輕輕叩門也沒人反應,該不會是走的時候忘了關門吧,也太危險了。在中正準備把門帶上離去,卻從門縫裡看到床上躺著的身影。允浩趴在床上,連鞋也沒脫,手裡還拿著份文件,桌子上的筆記型電腦依然處於屏保狀態,燈和窗戶都開著,領帶和西服外套隨意的丟在沙發上。 

 

可能昨晚工作太累了吧,看著文件就睡著了,在中走過去,想幫忙把窗戶關好然後留張紙條走人,扯了張便簽寫好,輕輕的把留言條放在枕邊。允浩睡得似乎很熟,一點反應都沒有,眉心還是略略蹙著,因為是爬著睡覺所以嘴巴微張,臉下的床單上那一片是什麼……?濕濕的……難不成是……口水……? 噗……在中忍不住的笑出聲來……怎麼那麼嚴謹的一個人能睡成這個邋遢樣子…… 

 

就在這時允浩睜開眼睛,直直地盯著咧著嘴的在中,在中躲閃不及,笑容僵硬在臉上。 

 

「呃……鄭總……那個……我是來……跟您道個別……那個……我……我……我看見門沒關就進來了……我這就走……」在中結結巴巴的解釋著,還搖了搖手裡的留言條作為證據似的。 

 

允浩坐起身來,摸了摸臉上濕濕的一片,也有點不好意思的直接奔進洗手間,掬起水管中流出的水忘臉上潑去,最後直接將整個腦袋都放在水流下沖洗,出來後隨意抽了條浴巾擦著頭髮,邊擦邊問:「吃飯了嗎?」

 

「那個……我出去再吃……」

 

「和我一起去樓下的餐廳吃吧。」允浩換上新的襯衣,低頭打著領帶。 

 

「您幾點開會?趕得及嗎?」在中看到允浩的領帶有點歪,直接拆了替他重新打好,允浩根本沒料到在中會這樣,兩隻手僵在空中,定在原地儘量把頭揚起看著天花板。 

 

在中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禮,給昌珉和有天調整領帶成了習慣了,怎麼順手就…… 

 

「抱……抱歉……給有天弄領帶成習慣了……一順手就……」

 

「多謝。」允浩拿起西服,套在身上,「我下午兩點去全日空開會,可以順便送你去,先下樓吃飯吧。」

 

在中機械的跟著允浩的腳步,亦步亦趨的跟著下樓。 早飯的氣氛還算安好,兩人沉默的各吃各的,偶爾談到點以前大學和現在工作上的事情,用完餐後在中說要出去買東西,允浩則是打電話讓秘書叫來各部門的負責人說是要開個臨時會議。 

 

在中心不在焉的逛著商場,在數碼產品專櫃找到了俊秀需要的新款的PSP,買下後就發現身上的日元就只夠再吃個午飯的了,在中苦笑著搖搖頭,看來,還真是得搭鄭允浩的順風車了。 

 

獨自在一家拉麵店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眼前卻一幕幕的閃現昨天到今天發生的一切,有點好笑的想甩甩頭把腦海裡的鄭允浩的形象搖出去,他真的是一個好人呢,第一次見面就幫了自己那麼大的忙,又那麼周到有禮,在家是孝順的兒子,在外是事業有成的人士,那些空姐們,要是真的成了鄭允浩的妻子恐怕真的是要幸福死了。奇怪……沒事怎麼想到這個…… 

 

在中趴在桌上,雙手捂著頭,糾結著自己的頭髮:「金在中你完蛋了……該不會被鄭允浩給折騰傻了吧……」

 

 

幸好允浩下午去全日空開的會很重要,所以讓秘書安排了別的車送在中去機場,要不然在中還真的不知道自己現在這種神神經經的狀態怎麼面對他。 

 

當有天聽到在中跟他講了英語考試的真相後,竟然沒有一點激動反而以一種「你大驚小怪」的眼神鄙夷的把在中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我早知道了,試卷發下來的時候看到那個字跡就知道是允浩了。」好像這事是發生在別人身上似的,有天輕描淡寫的讓在中覺得羞愧至極,虧的他那麼激動的拉住有天還讓他猜他大學時的那個貴人是誰,結果有天的反應在中覺得自己和昨天那些激動的空姐沒什麼區別,甚至還不如他們呢。 

 

挫敗的低下頭,在中有氣無力的掙扎著問:「那你後來怎麼不告訴我……」

 

有天更進一步的以「你有病啊」的眼神又把在中打量了一遍,才開口說:「你當時又不認識他,我跟你說幹嘛。」

 

如果這是在漫畫中,恐怕現在在中的背景就是前一秒還陽光燦爛,這一秒全部黑暗,再加以秋風吹過,樹葉劃了一個圈掉落在地。在中心想可能這兩天他把一輩子能丟的人都丟光了吧。 

 

有天看在中被打擊的已經沒反應了,才拍拍在中的肩膀:「哥,我先回去了,您繼續發春吧。」

 

剛回頭的有天被休息室的靠枕砸的一個踉蹌…… 

 

沒想到再見到鄭允浩不過是第二天的事,東京返回韓國的班機前例行會議,李智妍只是淡淡的宣佈鄭德勳和鄭允浩要坐這班飛機回來,由於鄭德勳是病人,所以需要特殊照顧,在中很自然的被分配到李智妍的手下輔助完成這一任務,在其他空姐的抱怨聲中,在中心裡竟升起了一股隱隱的期待,明明不是應該挺怕見到他的嗎…… 

 

依然是有禮有節的接待每位上飛機的客人,用日韓英三種語言熟練的問候著登記的旅客,親切的引導座位,幫助打開行李架,但是在中卻不知道是什麼心理作祟的總想回頭看看那兩位客人來了沒有。 

 

「我一定是瘋了……難道我想跟上司套近乎走後門不成……」在中長長的籲了一口氣,暗暗的罵著自己真齷齪。 

 

「又是坐這班飛機,哈哈,那我就放心了。」老者爽朗的笑聲傳來,在中慌忙回頭鞠躬問候,抬頭正對上鄭允浩的笑,微微的點頭:「在中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在中又是一鞠躬:「您的座位在這邊,請跟我來。」

 

今天允浩的精神不是很好,連續兩天的談判把他榨得快成了人乾,看到自己的父親在吃了藥後放倒座椅小憩後,允浩擰擰脖子,拿出筆記型電腦開始工作,但不一會兒便有些頭暈腦脹,安靜的頭等艙今天的乘客也不是很多,飛機上頻率單一的雜訊就像是催眠曲,緩緩的閉上雙眼,沉沉的睡去。 

 

在中輕輕的走過通道,溫雅的步伐,細細的查看是否有客人需要添加飲料或是有其他要求,在快走到允浩那一排座位的時候,在中有點緊張的甚至不太敢往那個方向看去,趁著為其他客人收拾杯子的時候偷偷的瞟過去,卻發現鄭允浩歪著腦袋,抱著雙臂,以一種特別不舒服的姿勢一動不動的睡著。 

 

在中走過去,替允浩把座椅旁邊的檯燈關閉,空調也調到最小,鄭德勳一切正常的裹著毛毯側身躺在座椅上,於是轉身離去,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條毯子。 

 

將毯子展平,以及其輕柔的動作讓毯子覆蓋住允浩,禁不住的觀察著他的睡臉,似乎他總愛皺著眉頭,他的臉好小啊,嘴巴也不大,英氣閃亮的雙眸藏在濃密的睫毛後面,使允浩看起來像自己的弟弟一樣,在中心裡想著,但是,他長得一點都不像俊秀來著,為什麼看到他睡著就像看到俊秀圓嘟嘟的睡臉一樣總想寵溺的輕怕兩下,希望他睡得更香。 

 

飛機突然的顛簸,在中還沒直起的身子失去重心,重重的撞到前排的座椅靠背,在中連忙扶住前排的椅子,怕吵醒允浩,但震動還是讓允浩睜開了雙眼。 

 

看著在中姿勢狼狽的靠在座椅上,允浩掀起蓋在身上的毯子,一手握住在中的胳膊,一手輕輕的攏著在中的腰,想扶他起來。沒想到剛一挨上在中的側腰,在中微微的顫抖了一下,表情微妙又尷尬,慌忙推開允浩的手:「抱歉,我怕癢……」

 

允浩一愣,意識到情況,訕訕的笑著想把手收回來,不料又是一陣顛簸和傾斜,在中直直的向自己倒來。 

 

雙手自然的繞過在中的腋下,想穩住他,慣性的作用自己隨著在中一起向右倒去,慌忙中自己的手肘一抬卻打翻了桌板,上面的電腦直接掉落到父親的身上,鄭德勳驚醒的坐了起來:「允浩,怎麼了?」輕微的呼聲中,鄭德勳撿起腿上的電腦,側身看向允浩。 

 

允浩反應過來後在中就那麼半靠半坐在自己身上,看著埋在肩膀的腦袋,柔柔的黑髮頑皮的刺到了鼻尖,就像寵物軟綿綿的毛髮一樣,癢癢的,帶著一股清香席捲著允浩的神經。 

 

「唔……」在中抬起頭來,捂著嘴巴,樣子狼狽的很。 

 

兩人的眼神交匯,在中委屈的雙眸帶著水氣的仰視著允浩,允浩靜靜的回望。 

 

意識到尷尬的姿勢,在中連忙推開允浩直起身來。 

 

「主席,鄭總,十分抱歉!」45度的道歉式鞠躬,在中心想自己怎麼昨天還被誇呢今天就犯錯誤,舌頭好疼,怕是剛剛撞到允浩肩膀的時候咬到舌頭了。 

 

「女士們先生們,由於氣流的影響,飛機有些顛簸,請您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帶,給您造成了困擾我們深感抱歉。」有天通過廣播適時的通報。 

 

「沒事的沒事的,」鄭德勳把電腦放回到允浩的小桌板上,和藹的笑著安撫在中:「別擔心我。」

 

「請您繼續休息吧,給您造成這麼大的困擾真是抱歉。」在中站直後就往準備室走。 

 

唉呦,好痛,忙拿塊冰含在嘴裡,腥腥的味道擴散開來,在中臉紅紅的回想起剛剛曖昧的姿勢,允浩的大手在自己後背留下熱熱的溫度,趴在他的肩膀上可以聞到他脖子處傳來那家賓館的沐浴液的味道,不知道當時是因為撞擊還是怎麼的,在他懷裡的一瞬間真的是失了神。 

 

左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理著頭髮,等到冰塊化的差不多,舌頭上的血應該止住了,在中走向洗手間去漱口。 

 

摸摸冰冷冷的嘴唇,對著洗手間的鏡子整整儀容,在中歎口氣打開折疊門,卻驚訝的在門外看到了允浩的臉。 

 

以為鄭允浩要用洗手間,微微讓開身,輕輕的鞠躬,剛一抬頭允浩骨節分明的長指便迎了上來貼近在中的下巴:「舌頭怎麼樣了?伸出來我看看。」

 

在中順從的張開嘴,怯怯的伸出紅紅的舌頭,盯著允浩。 

 

允浩只是眯著眼睛,手指控制著在中的下巴向左稍稍擰過去,仔細的看著:「還有點流血,疼嗎?」

 

「沒事了,剛剛用冰冷敷過了。」

 

「再含一塊吧,有點涼,忍著點。」

 

在中這才發現允浩左手拿著一個杯子,裡面裝了幾塊冰,應該是問其他空姐要的。允浩把杯子放在檯子上,從洗手間抽了張紙巾,墊在手上,右手扶著在中的臉,姆指帶著電流滑過在中的唇,輕輕分開,左手隔著紙巾把冰塊放進在中的口裡。在中閉上嘴,呆呆的看著允浩,嘴巴裡含著冰塊又沒法說話,只能笑笑表示感謝。 

 

又是有點沉默的氣氛,允浩似乎沒有打算立刻回到座位上去,在中只覺得心跳加速。 

 

「謝謝你幫我蓋毯子。」允浩先開了口。 

 

在中什麼也說不成,只能拼命的搖頭傻笑表示不用謝。 

 

允浩看著在中的反應,低頭,抿唇淺笑:「抱歉害你把舌頭給弄破了。」

 

在中的頭搖的更歡了。 

 

伸出手去,替在中整理一下搖亂的頭髮,輕哼著笑了:「那你忙吧,我回座位去了。」

 

在中連忙鞠躬,閉著嘴巴哼哼的說「請您走好。」,結果出來的只能是不同聲調不同節拍的「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允浩笑得開心,又回過頭拍拍在中的肩,轉身回了座位繼續工作。 

 

由於在中被冰的舌頭發了麻說話不順暢,降落前的廣播由別人代替。下飛機時,允浩在連接橋處輕輕的問在中說話是不是沒問題了,在中驚得一直重複感謝您的關心已經沒事了,允浩這才和鄭德勳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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