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有天啊……」 

 

「哥……帶俊秀走……」不等在中說完,有天就打斷了他的話,冷冷的語氣,和剛才截然相反。 

 

「故意支開俊秀和有煥,就為了和我說這個?」 

 

「……」 

 

有天沒有回答,別過臉去,看著窗外。 

 

心裡開始翻江倒海,五臟六腑都在悲哀的海洋中沉浮,三步並兩步上前,狠狠的扳過有天的臉。 

 

「朴有天!你到底要做什麼!!為什麼不肯立刻做手術?!」 

 

「現在做了手術也不一定就能康復,不如等確診之後再決定。」早已猜到在中並沒有把自己下肢失去知覺的消息告知俊秀,有天故作輕鬆的答道。 

 

「要是錯過了最佳手術時間呢?」 

 

「哥別那麼咒我,醫生只是說不排除脊髓損傷的可能性,萬一真是脊髓損傷的話我做了手術也沒用。」聳聳肩,一臉的滿不在乎。 

 

氣不打一處來,就想那麼狠狠的把朴有天掐死算了:「你讓俊秀怎麼辦?!」 

 

「忘了我。」收起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有天平靜的陳述。 

 

「難道你讓他就這樣內疚一輩子?!」 

 

「他不必內疚,並不是他的錯……v

 

沉寂許久,在中不知道該如何再勸說這個任性的弟弟。難以忍受的氣流在空中亂行,俊秀,若是你知道事實,又該怎麼辦……嘭的一聲,病房門被狠狠的推開。 

 

「朴有天!你想逼死我嗎?!」俊秀眉眼間,寫滿的,全是悲哀。 

 

吃驚的看了一眼又沖回來的俊秀,隨即便不發一言,固執的看著別處,甚至不願意施捨給俊秀一個眼神。 

 

「你說話啊!」 

 

在中拉住欲上前的俊秀:「俊秀!你冷靜點!這裡是醫院!」 

 

俊秀情緒瞬間崩潰,跌倒在在中懷裡。有煥看著眼前的一切,卻無能為力。脊椎骨折……作為一個飛行員……被判無法繼續執勤……究竟是誰逼死誰?那個被哥哥親切的稱作俊秀的人,一聽自己說完病情,便臉色發白,瘋了一般的跑回病房,那一刻才明白,原來這個俊秀,就是哥哥用生命去保護的最重要的人…… 並不是哥哥要逼死俊秀,而是,這一切,都要逼死我們…… 

 

「俊秀……回去吧……現在的我……什麼都給不了你……」 

 

遲疑很久,有天才緩緩的發出沙啞的嗓音。俊秀依然沉默,趴在在中肩上,什麼話都不說。許久之後,一聲抽噎,抬起頭來,已是滿臉的淚水。 

 

「朴有天……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看著俊秀的淚,有天惶然,竟不知如何再說出同樣的話來。  

 

「俊秀……別這樣…」

 

「你讓我怎樣!?離開你?朴有天!我做不到!!」 

 

無法想像到,俊秀的表白,竟是這樣撕心,那樣的哭泣,就像嬰兒第一聲的啼哭般,帶著對生命的畏懼,不留一絲一毫的發洩出來。感情的閘門一旦打開,便洶湧澎湃鋪天蓋地。金俊秀!你為什麼要這樣!對不相信愛情的我給予你最純粹的愛!!你要我拿什麼給你?!這一副殘敗的身軀嗎?還是那一顆腐爛不堪的心?霎時,滾燙的淚滑落下來,不斷的洗刷冰冷的頰面,那高溫,仿佛不是淚所應有的溫度,而是——深入骨髓的鮮血……俊秀推開扶著自己的在中,撲到床邊,執起有天戰慄的雙手—— 

 

「我不會離開……!不會!……永遠不會!……」

 

再也無法堅持,用力的握住俊秀的手,環入懷中,兩人的臉緊密接觸,淚水混合,一滴滴的落在胸口,炙烤著碎裂的心。 

 

「俊秀……對不起……對不起……」

 

兩人不住的抽泣,無法停止的絕望。有天……要是我們當時沒有懷疑,沒有猜忌,也許,就不會到了這般光景。 我第一次這樣悔恨——恨我自己太自私,恨我自己太天真。可是逝去的時間如流水,無法阻擋,我硬生生的逼死了我們的感情,將我們逼上了懸崖。 這究竟是贖罪?還是真愛?我分不清…… 我只知道,我負了我們的約定,我沒能保護你,卻不知羞恥的接受了你用生命換來的保護…… 

 

你那可悲可笑的身世,怎麼會成為我們之間的導火索,點燃了你我之間的不信任不自知不自信。我們同時做了縮頭烏龜,面對在中哥和允浩哥的決絕堅定,我們同時逃避,並狠狠的劃傷了自己所珍愛的人的心,惹到今天這個地步——自作自受……當我有勇氣面對這一切的時候,你卻如此這般,被我活活的毀掉了前程和夢想……這份遲到的愛,是否又能夠彌補我們之間的傷痕? 

 

可我沒有籌碼再去選擇放棄了,如果不緊緊握住你的手,也許,我們就會掉進那萬丈深淵,萬劫不復,所以,就算死我也要告訴你——有天……我愛你…… 

 

當維修部部長將國家一等航空整備師執照交到金俊秀的手上的時候,俊秀也同時遞出了辭職信。全公司的人都以為,金俊秀是因為救了他的朴有天而引咎辭職。

 

亦有不少的人替俊秀惋惜,但他只是淡淡一笑,自從有天受傷後,便不再常聽到WU KIANGKIANG的爽朗笑聲。一直被在中和有天保護著的金俊秀,第一次面對無情的命運,必須要堅強的站起來,挑起照顧有天的重任。 

 

看著這對倔強的情侶,任誰也束手無策。

 

允浩只是輕輕拋下一句——大韓航空職位,我會為你們留著……

 

說完後又自嘲的笑笑,這兩個傻瓜,肯定會逞強的拒絕自己的好意吧。

 

等著被拒絕的允浩,沒想到這一次,有天卻握著俊秀的手,堅定的告訴自己——

 

——等我們回來……

 

狼狽的逃出病房,一把攬過在中,任眼淚一點點的浸入他的襯衣,煙濕了肩膀,在中卻不再有淚,只說——允浩,我們都得學著堅強…… 

 

面對著空無一人的家,在中第一次覺得,原來自己的家,也這麼寂寥…即使這邊混亂一片,允浩的工作依然不能停止,剛離開醫院便去出差,昌珉亦隨行考察,俊秀搬走了所有能搬走的東西去了醫院,環顧這個冷冷清清的房子,從未有過的孤單,瞬間襲來還能逃去哪裡?可悲的發現,自己現在竟然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倒在沙發裡,將房間的所有燈都打開,電視調到KBS通宵的新聞台,就那麼看著,然後睡著……夢中,母親溫和的笑著,看著自己和俊秀追著足球,汗水在陽光下反射出晶亮的顏色。然後拿出紙巾輕輕擦拭著他們花貓般的臉蛋,一下一下,那樣溫柔……媽……我好想你…… 

 

四十一

掙扎著睜開雙眼,胸口隱隱發悶,望著窗外才泛白的天色,呆滯了一秒,便不假思索的拎起外套和車鑰匙,沖下樓。直到發動車子,一路趕到公州,才漸漸回過神——回了老家又能怎麼樣……?難道要告訴母親一切? 錯雜的搖搖頭,也許,是來尋找一個避風港吧……不知不覺把車開到母親和姨媽經營的小餐館門口,鎮上的清晨很安靜,街道上雖然已有了來來回回的行人,卻不像在首爾那般行色匆匆目不斜視。

 

下了車,靠在車門上,不過一個月,葉色已褪去春天的嫩綠,夏日的香氣充斥在空氣中,隔壁雜貨店的阿姨已經提著滿滿一桶水,一瓢一瓢的灑向路面。小鎮的鄰居用方言親切的打著招呼,恍然間,時光似乎真的回到了兒時的暑假,那樣安寧。車上還放了半包香煙,捏在手中,卻早已忘記了如何去抽,煙草的辛辣在自己的腦海中漸漸淡去,想了想,最終還是揉做一團,扔進垃圾箱中。一抬頭,母親的背影——提著兩袋新鮮的蔬菜,費力的掏出鑰匙,準備打開店門。輕輕的走到她身後,接過袋子,默默的替她拉開捲簾門。母親像是早就知曉自己會前來般,沒有絲毫波瀾,只靜靜的看著他:「在中……出什麼事了」

 

微愕,搖搖頭:「沒什麼事,真的……」 

 

母親笑笑:「不想說就算了吧,中午想吃些什麼?」

 

「拉麵。」在中也笑的平和,神似母親。

 

雖未到盛夏,天氣也稍顯炎熱,小店裡開著電風扇,哐啷啷的搖著扇葉送來徐徐涼風。把臉置於拉麵的噴噴熱氣中,辣椒刺傷眼睛鼻子嘴巴,痛到想流淚的感覺。

 

待到暑氣漸漸消去,金色霧氣升起,帶著白色菊花和木桶,隨著母親上山,父親的墓碑在半山腰的公墓,上面只簡簡單單的寫著名字和生卒年,漢白玉的邊角細細的刻著母親還有自己和俊秀的名字。二十多年前栽下的松樹高大挺拔,父親曾說過,松樹是離天空最近的樹,死後若是葬在松樹下,靈魂會升上天空……掐指算算,他已離去二十三年了。

 

「媽……爸爸去世那年……你每天下午都會抱著我和俊秀哭……還記得嗎?」

 

「嗯……」

 

「為什麼要在那時哭?」

 

母親漾起淡然的笑容:「那個時候,我覺得害怕……」

 

「害怕?」在中重複。

 

「只要缺了一個人,整個家就不再存在,空蕩的嚇人…」

 

在中沒有接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父親的墓碑。現在的自己,一如二十三年前的母親,缺了俊秀的家,便不再是家……

 

「但是我還有你們,和你們重新組成新的家,這才是你爸爸希望看到的。」

 

新的家……

 

「在中啊……別留下遺憾,無論是哪個家,都是你旅途的歸宿。」母親轉而看著在中,和在中一樣的明亮雙眸,清澈無暇。

 

回望母親的雙眼,心頭縈繞的霧氣漸漸散去。像被狠狠打了一拳,心疼如絞。允浩溫雅的嗓音似乎又在耳邊響起——等你……一輩子…… 

 

強烈的空虛感湧上胸口。再也顧不得什麼堅持,將母親送回家後便急切的發動車子,駛上回首爾的高速公路。來來回回的旅途,充滿變數……也許,下一秒就會像有天一樣,墜落,受傷。也許,下一秒就會像父親一樣,空難,死亡。但他不會變……他說過……等我……因為找到了新的歸宿了吧……所以那個家……開始變得冷清……他是我的歸宿……是我旅途的最終一站……

 

看到差點失去彼此的有天和俊秀,開始恐懼離別,如果不緊緊抓住對方,也許,就會粉身碎骨。深夜,允浩拿出鑰匙打開家門。司機將行李放置在玄關,約定好明天的行程後就先行離去。雖然在飛機上睡了一路,渾身依然有些僵硬。扭扭酸疼的頸部,扯開領帶外套,正準備丟在沙發靠背上,門鈴無預警的響起。以為是司機又折了回來,邊解襯衣袖口的紐扣,邊扭動門把。

 

一開門。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接著是略微有些發涼的體溫猛地投入懷中,不住的顫抖。

 

「在中……?」

 

允浩大腦有點反應不過來,機械般的撫弄著在中的後腦,嚶嚶切切的在耳畔細語:「出了什麼事嗎?」

 

懷裡的人悶悶的搖搖頭,只是愈發緊緊的擁住允浩。

 

「在中……把頭抬起來…」允浩輕哄,「告訴我……究竟怎麼了……?」

 

猶疑了幾秒,緩緩將埋在允浩肩上的頭抬起,清亮的明眸沾染著絲絲水氣,望進允浩深邃的宇宙中。心像是驀的被揪起,這樣脆弱的在中,是第一次見到。在中囁嚅著,最終還是沒有發出聲音。允浩心神一蕩,這樣的在中有著難以形容的柔媚,無法用言語安慰,只能儘量擁緊他,慢慢的迎上去,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允……」話沒落音,便被允浩含入二人的唇間。

 

輕輕磨蹭,低沉誘惑的氣息回蕩在唇齒之間,忍不住探出舌尖輕點在中因為焦急前來而微微有些乾燥的唇瓣在中逐漸平靜,慢慢闔上雙眸顫抖著睫毛感受來自允浩的細膩觸感,腦中卻亂成一團。不計後果的開了幾個小時的車從公州又回到仁川,連自己都說不清是什麼樣的情愫。怕失去允浩?還是怕回到那個已經空掉的家?

 

日韓快線……這條本是連接他們親情,友情,愛情的絲帶,卻驟然斷裂。再也不會每天清晨叫俊秀起床,然後在路上聆聽俊秀開朗的笑聲;亦不會在飛機上看著有天進行行前會議,然後等著昌珉挖苦他們的機長……一切都變了……允浩……我是否可以期待你永遠不變?給我一個確認……一個你不會離開我的確認……不自覺的將雙手環上允浩的頸子,將這個互相安撫的吻加深,直觸靈魂深處。

 

允浩像是感受到了在中的不安和期待,只是無言的緊緊圈住在中的腰,用舌描繪著在中的唇形,然後在在中溫熱的口腔中翻滾,激起層層浪濤。終於因為換氣,兩人將唇稍稍分開,前額相抵,沾染上情欲的氣息在二人之間流轉。

 

「在中……我在這裡……」

 

允浩喘息著,輕輕吐出承諾,熱氣噴在在中臉上,無比的煽情。

 

「我知道……」在中再次閉上雙眼,迎了上去,攫住允浩的唇,無止境的吸吮。

 

允浩雙手沿著在中的腰,穿過襯衣上行,滑過細膩的背,順著脊椎打著圈襲向白皙的頸子——襯衣被掀起大半,腰脊暴露在空氣之中招搖著……

 

甜美的津液令允浩不禁大腦充血,不經意間,來不及吞咽,一絲滑落在中唇邊,貪婪的追吻上去,靈巧的舌瞬間捕獲住頜下頸處最細嫩的皮膚,一觸及便不想放開,沉迷於在中獨特的體香,至死方休……在中似乎亦在意亂情迷之中,半睜著迷蒙的皓眸,霧氣蒸騰,逼得眼眶發紅……允浩的唇像是帶著電流,頸處流竄過絲絲麻癢,不禁的扭動身軀,有點想逃離這個令人神志不清的局面。

 

允浩感到了在中的掙扎,從香嫩的頸間抬頭,眸子已變成純黑的色澤,深不見底,沙啞著嗓音問他:「在……可以嗎……?」

 

如果在中仍有一絲猶疑,也許,自己便沒有勇氣繼續下去……

 

四十二

在中深吸氣,無力的雙手置於允浩肩上,不知是想推開,還是拉近。

 

以為在中會拒絕,正欲放開,未料到在中放在自己肩上的雙手卻移至領口,纏上胸前的紐扣——一顆,一顆,解開束縛……調和著青澀的眼神充滿誘惑的光澤,在中略略抬眼,有些難為情的看著允浩,傳達的卻是挑逗的訊息……理智的弦瞬間崩斷,猛地咬住在中的紅唇,咀嚼著仿佛要吞下肚般猛烈。在中亦仰高身子,不斷的迎合著允浩。低吼一聲,打橫抱起腰開始發軟的在中,走向臥室……有點把持不住力道,將在中近乎是摔在床上。他卻像是勾引般的起身,跪在床上,環著允浩的頸,繼續難以控制的激吻。

 

立於床邊,允浩一邊繼續著熱吻,一邊將手探入在中的胸前,在粉色的茱萸上輕輕掐弄。在中有些忍受不住,絲絲呻吟透出口中……

 

「允……」

 

淫緋的唇舌交纏聲傳入耳中,更成了催情劑,令下腹的火焰燒的更凶更猛。不斷的抽氣,從未體驗過如此的情愛,在中雙腿都有些不穩。允浩將唇移至在中圓潤的耳珠,含住,輕舐,將飽含欲望的氣息呵入他的耳中。

 

「在……愛你……」

 

喃喃的承諾,宣告了即將到來的結合,在中一陣顫抖,緊緊抓住允浩的肩膀,承受著允浩撒下的點點細吻——頸子,肩膀,胸前……

 

「後悔嗎……?」允浩從在中的胸前抬頭,含著火焰的眼神直盯著在中,在一切還能收得住的時候,他需要確認,一旦跨出這一步,就不能回頭……

 

急速的喘息——允浩……我們都需要一個確認……你需要確認我是否能拋下一切去接受這份愛,我需要確認你的愛是否會永遠不變……我們都缺乏安全感……於是,這個深夜的激情,便是你我的承諾與兌現……

 

「……不……不後悔……」呻吟著說出最後的決定,半推半就,將手下滑到允浩的腰處。

 

清晰的感覺到兩人的某個部位的熱度和膨脹,隔著布料,手掌覆住那個蠢蠢欲動的地方。允浩悶哼一聲,用力將兩人的距離拉的更近,就著在中的手,拉下拉鍊。在中配合的將腰提起,任允浩將自己的長褲退至膝處,修長的指煽情的滑過大腿內側,指尖輕拂嬌嫩的皮膚。

 

居高臨下的看著允浩,偏偏眼睛又帶了那麼幾百度的近視,不知是真的看不清還是眼眶中浮滿了氤氳的水汽,允浩的面容那樣飄渺,曖昧的暈開,似乎帶著幾絲邪魅又摻雜著難以捉摸的深情。咬緊下唇,有些不甘心于自己羅衫半解對方卻穿戴整齊,伸手去拉允浩的皮帶。

 

悶笑一聲,騰出左手幫助金在中完成。當兩人的欲望都暴露在空氣之中時,都不禁一顫,現在……算是騎虎難下了吧……衣服都未曾脫去,只是鬆鬆散散的掛在身上,半遮半掩的昭示著淫靡的氣氛。

 

雖然他們都不是情場新手,但面對同性……確實還是頭一次……於是乾脆放縱自己……一切順從欲望……在中將輕顫的雙手移向兩人的腹下……裹著在中的手,慢慢摩挲著雙方的挺立,在中渾身酥麻,控制不住的呻吟一聲,隨即咬上允浩的肩,將令人羞愧的聲音堵住……允浩悶著聲喘著粗氣,在中滑嫩的舌沾濕了肩頭的衣衫,熱熱的舔舐著皮膚,下身滑膩的感受同時襲來,不知不覺中自己竟有些心急火燎。一陣一陣的快感襲向大腦,微眯雙眼,萬劫不復的享受……

 

直到晶瑩從前端滲出,濕滑的手掌每一次滑過欲望的頂端時都把二人帶向沉淪的天空,但卻適時的落下,心中的空虛一陣陣的漾開,終於腰腿發軟,允浩帶著在中倒向柔軟的大床……靠在床頭,全身酥軟的在中跪趴在允浩懷中,允浩空出一隻手拿出床邊抽屜中的橄欖油,安撫般的含住在中腫脹的雙唇,輕輕摩梭。將明黃透亮的液體滴落食指和中指的指腹,無名指和小指帶著電流由背脊一路下滑直到尾椎,在入口處輕輕按壓。在中有些緊張,當允浩觸及穴口時,不住的向前一挺腰……允浩愛撫著在中細緻的背,想減輕他的恐懼感,一手從前方取出,固定住在中的腰。

 

臨近六月的曙光,總是早早來臨。早班的飛機已經呼嘯而過,住在仁川附近,再好的隔音設備也阻擋不住飛機掠過的噪音。疲憊的睜開雙眼—— 與牆壁同色系的床上只剩自己一人,房內清爽的空氣讓人很難想像到前一晚曾發生過激情,然而,酸痛的腰肢和不適的下體還是令在中微微凝眉,回想起昨夜的一切。男人還真是下半身動物,自己怎麼一時情動就主動獻身了……揉揉蓬亂的頭髮,苦笑,倒是真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確認了,然而,怎麼心中還會有淡淡的惆悵?頭有些發脹,全身也散架般的發疼。允浩呢?……許是走了吧……任是誰處在這種局面都無法釋然……何況允浩……難以面對也是正常……

 

身上穿著他的浴袍,回想起事後允浩細心為自己清理按摩的樣子,眼睛裡一股水氣就要逼上……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這條界限,跨過了,卻更難受…… 環緊被子,喃喃的低喚著:「允浩……」

 

臥室的門被推開。

 

「醒了?餓不餓?」

 

允浩一身利索的家居服,耳側的頭髮因為昨晚被壓到所以翹起一簇,他又帶著大大的黑框眼鏡,一眼看去似乎像個邋遢的少年。在中傻傻的看著允浩,半天沒說話以為在中是看到自己哪裡不對勁,允浩忙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裝扮,沒什麼不對啊……

「在中……?怎麼了?」

 

眼見著床上的人還是沒反應,允浩有點擔心的上前試試在中的額頭。

 

「是不是不舒服?我拿溫度計給你量量,好像有點燒。」

 

說著便起身去找溫度計。

 

「允浩……別……別忙了……」眼神渙散,不知作何反應才好。

 

「沒事,測一下體溫,要是嚴重的話得去醫院的。」允浩在客廳翻找著藥箱,沖著臥室喊。

 

「別找了……你……你過來……」

 

「在中?」允浩終抵不過,回到臥室,疑惑的看著他,一臉的擔憂。

 

你為什麼總是這樣……?在我對我們的感情最迷茫的時候意外的出現,機場的表白也是,和有天俊秀的吵架也是,客艙經理的時候也是…現在在我以為我們的旅途走到了盡頭的時候,你又這樣出現……你對感情的堅定和沉著,越發的顯得我的小氣和猜疑;你的波瀾不驚,越發的顯得我的膽小懦弱。所以沒有你,我便無法面對一切承受一切……你就這樣,一步一步的,讓我再也離不開你……然後,愛到深入骨髓……鼻尖發酸,緊緊抓住允浩的胳膊。

 

「你知不知道……你好可惡……」

 

這次允浩反應反而沒以前那麼快,硬是愣愣的答了一句:「昨晚是不是把你弄得很疼……?」

 

一股惱羞成怒的火氣湧上,剛剛的傷感氣氛就被允浩這呆頭呆腦的一句全數破壞,毫不猶豫舉起手來照著腦袋就是一下——

 

「你這人怎麼這樣!」

 

允浩反倒更緊的摟住在中:「對不起……我……」

 

在中氣不打一處來,卻安心的享受著溫暖的懷抱,嘴上狠毒,咬牙切齒道:「鄭允浩……你再敢道歉一句試試……」

 

「好好好……我不說了……但是……你真的不要量一下體溫嗎……?」允浩倒是鍥而不捨。

尷尬的掙扎著起床,甩開允浩欲上前扶住他的手,狼狽的進了洗手間——

 

「不用!第……第一次都這樣……正……正常……」

 

臉紅紅的反手把門重重鎖上,洗手台的水聲隨即響起。看著磨砂玻璃內的人影,允浩淡淡笑開。在中……其實我一點也不堅定一點也不沉穩……我也和你一樣,時而擔憂時而懊惱。所以,我只能憑著直覺,猜想你會害怕什麼擔心什麼,然後,去做那些不會讓你害怕不會讓你擔心的事情。也許,這就是愛的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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