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結局下       雙吻

 

三年後   韓國警署

 

修長的腿翹在辦公桌上,百合葉窗透進的陽光讓鄭允浩眯了眯眼睛,手指靈動在坐位的扶手上。右手腕上再也沒有戴手錶,而是將那個印記自然的暴露在肉眼下,豔麗卻刺眼。

 

「金少大駕光臨,難得難得。」

 

宋警司看著坐在辦公室的人,他無法將這個人和從前的警官鄭允浩相提並論。確切的說如今這個人叫金在中,祭殿現任當家。

 

「宋警官客氣。」起身握手,鄭允浩痞子式的笑了笑後,又斜靠在椅子上。

 

「昨天的案子已經結了,你還來我這幹什麼?」

 

倒上一杯咖啡,宋警司還想保住自己的烏紗帽,明目張膽的來賄賂自己,除了從前的鬼少金在中,就是現在的鄭允浩掛名的金少。挑起嘴角笑了笑,染成栗色偏黃髮色的鄭允浩,猛得趴在桌子上。

 

「吃了這麼久的俸祿,辦事卻沒從前利索,你說...我是該活剝了你還是該...讓你脫了這身皮出去讓你見見太陽...」聲音低沉的讓人顫慄,鄭允浩的臉上卻始終掛著笑容。

 

「鄭允浩!我不管你是祭殿的金少還是個十足的瘋子!這裡是警局!馬上離開這裡!」

 

宋警司扶著椅子開始閃躲著鄭允浩的臉,喊話的聲音很大卻沒了底氣。

 

「你還敢跟我大小聲!宋警司...如果我沒猜錯,你昨天放風聲給我現在的死對頭斯魔,因此我損失了不少兄弟,你說...這帳是從你的俸祿中扣還是從你身上扣?」

 

一手迅速掐開那位警司的嘴,另一手則拿出消音手槍直接抵進那人的嘴裡。

 

「嗚嗚...」只有不受控制的驚恐嗚咽聲,這些嗚咽聲卻換來鄭允浩從未埋沒的笑意。手上的力道更加加重,讓槍管在宋警司的口中來回攪拌。

 

「還想要俸祿嗎?」微微皺著眉,玩世不恭的像是一旁的看客,鄭允浩他已經徹底蛻變。

 

「不...不...嗚嗚要...金...少我錯了...」

 

舉著雙手,費力的吐出幾個還算清晰的字,宋警司此刻不是狼狽一詞就能解釋。

 

「好!乖~~給你個機會,現在放風給斯魔讓他們接貨。」

 

拿起手機,鄭允浩放在宋警司面前,把槍從那人的口中拿出,然後抵在那人太陽穴。哆哆嗦嗦的拿起手機,宋警司看了看鄭允浩後,在通訊錄中找到了斯魔頭目的電話並接通。

 

「安勝鎮,交貨...改在今晚23點到碼頭,你們可以趕在祭殿之前把貨攔截。」

 

保命要緊,為了錢...宋警司這混水趟的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值。

 

在看到宋警司掛上電話後,鄭允浩並沒有馬上放下槍,而是從外衣的內口袋裡取出一個類似針管的注射器,一下打到宋警司脖子的大靜脈。

 

「別害怕,在你這裡放了一個小小的定時炸彈,今晚過後我會親自給你取出來。」

 

鄭允浩拍了拍宋警司剛剛植入微型炸彈的位置,笑著收起槍,將一張金卡放進了已經渾身發抖的宋警司制服的口袋。拿出一塊黑色方巾擦了擦槍口後,笑著離開這個辦公室。

 

一下癱坐在椅子上,宋警司摸著自己脖子上的定時ZHA彈,他欲哭無淚,因為他愚蠢的招惹了鄭允浩,灌上金在中名字的鄭允浩,他...再也不是警官鄭允浩,而是祭殿的頭目,眾人將他喚之金少。

 

走出韓國警署,鄭允浩坐進銀色車身,那是從前金在中的坐駕,每次只要握住金在中曾碰觸過的方向盤,鄭允浩的心就會一緊。

 

今天親自來擺平宋警司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那批貨是ICPO繳獲的並要轉交給韓國警署,祭殿一向從韓國警署那裡接貨洗髒,經過「漂白」的貨會轉化為金錢,平分的利潤已經是黑白兩道心照不宣的規則。近一年斯魔在韓國黑道甚是囂張,祭殿做為韓國黑道的頭把交椅,怎麼能讓其他社團這樣騎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鄭允浩昨天就帶著祭殿的殺手組開始大幅掃蕩斯魔的場子,可誰知宋警司洩露了些鄭允浩行動的風聲,讓行動一度受阻,幸好鄭允浩準備了兩套方案,掃平斯魔的幾個重要場子後還抓到了一個牽線人,順藤摸瓜,鄭允浩知道了宋警司這次銷贓選擇了斯魔,於是就有了之前的一幕。

 

想到今晚的行動,鄭允浩勝券在握,他對自己的能力從沒有質疑。只是...三年了...鄭允浩不知道能不能再往前走,沒了金在中...鄭允浩逼自己變成了金在中,從外形到身份,再到名字。

狠狠的把自己劈成兩半,活在分裂的人生裡,感覺真的很好,至少...感覺自己從未離開過金在中...那是只屬於我的金在中...

 

忘不了坐在直升機上遠離維也納的那一刻,血液流失,心臟猝停,卻依然無法從我眼前抹去金在中的影像。槍彈,爆炸,員警,血色,我都看不到...在飛翔的過程中我只能看到金在中,在我身邊逗著我笑給著身體的金在中。

 

他來過我的身邊,我發誓!我能感覺到他在抱著我!吻著我!給著我喪失生命後的支撐。維也納...它...從那刻開始成了我的致命傷。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總是彎曲著,手指總是不聽使喚的哭泣,鄭允浩卻每天都在笑,他會時時想起這樣的畫面,生與死,吻與別的畫面。

 

回到韓國,鄭允浩回憶不起當時的畫面,只知道自己活了過來,再次明亮的世界卻讓鄭允浩覺得沒有過的寒冷,不論春夏秋冬都冷得發抖,因為他尋找不到曾經給過他最最炙熱...愛的金在中,去過卡洛總部那裡依然存在可沒有金在中的影子。

 

新聞網路在ICPO的宣佈下佛洛行動告捷,一幅幅金在中的圖片出現在螢幕上,熟悉的眼角,熟悉的笑意,熟悉的髮絲,甚至是熟悉的紋路,鄭允浩不敢看,他不相信那裡的金在中就這樣消失...那是誰說過的?

 

「誰說要死!我現在是讓你先走,如果我回不來,你再死也不遲!」

 

是你說過的金在中...我鄭允浩賜予了你推開死亡的親吻,你回復給我的應該是你的一生。

 

「在中...」嘴唇動了動,聲音極下,小到分解在空氣中再也沒了影子...

 

眼前都是關於金在中的畫面,公路上是你飆車的影子,漢江邊是你喝酒的樣子,街角是你吻我的姿態,連那裡的廢墟都如此迷人...

 

「變成你了...我的在中...鄭允浩想告訴你...他不要員警的身份,他把自己放到了你的位置,在中...我們再也沒有什麼隔閡...所以...請再回來看看我...」

 

雙手沾滿了流下的淚痕,愛情的想念折磨到鄭允浩脆弱的哭了,他不怕再去愛金在中,他只怕他無法再這樣經受著思念的折磨,完好的身體折磨出兩個人靈魂,是好還是壞?至少...不確定的心早已隱去,這代價確實值得。

 

午夜   22:50

 

斯魔的安勝鎮帶著數十人來到宋警司所說的交貨地,陰暗的碼頭,幽靜的四周,並沒有讓安勝鎮放鬆警惕,他拿起手機聯繫了之前的牽線人。

 

「貨到了嗎?」

 

二十八歲的年齡,安勝鎮能打拼到現在的地位也非等閒之輩,身高卓越,氣質凜冽,漂亮的臉蛋也在道上出了名。

 

「老大,馬上就到。」牽線人回答完立即掛上了電話。

 

安勝鎮隨意坐在碼頭的欄杆上,細長的眼睛凝視著指尖火紅的煙蒂。在暗處,鄭允浩身後是祭殿的殺手組,大概五六十人,人人手中拿著槍械,鄭允浩望著坐在那裡的安勝鎮。

 

坐在那裡的安勝鎮在鄭允浩眼裡就是個欠收拾的小混混,有幾分姿色就來混黑道,這是黑道!不是妓院。

畢竟是員警出身,鄭允浩的警惕性更高,誰都無法決定今天這場對峙是誰能勝,暗處有自己的人,那麼就也許還會有對方的人。

 

「金少,一會是直接廢了安勝鎮還是留下活口先保貨。」正佑在鄭允浩耳旁低語。

 

「安勝鎮留活口,至於貨...能保則保,誰都不知道下一分鐘會發生什麼。」往槍膛裡裝著子彈,鄭允浩說話的口氣像極了從前的金在中。

 

「金少你越來越像鬼少了。」遞給鄭允浩一把測試好的消音手槍,正佑感慨的說了一句。

 

「是嗎...我本來就是他...」

 

接過那個消音手槍別在腰間,鄭允浩始終拿著金在中曾用過的那把手槍。月光下的鄭允浩讓正佑看得混了眼睛,眼前的人讓他不得不想到從前的老大鬼少。這個叫鄭允浩的員警,從維也納被自己護送回韓國後,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沒了半條命,卻在身體恢復後第一件做的事就是要接管祭殿。當然這樣的做法很難服眾,鄭允浩表現出的決絕讓所有人乍舌,先是清理掉擋住祭殿道路的小幫派,然後將祭殿的生意擴大到整個亞洲範圍,手段比之前的當家鬼少,有過之而無不及。正佑見過鄭允浩落淚,那是從前鬼少最喜歡呆得包廂,每每鄭允浩進到那裡都會把自己反鎖在包廂內的臥室,隱隱的...會傳出些哭泣的聲音。正佑知道...那是鄭允浩的哭聲,因為在哭聲中攙雜的還有金在中這三個字。

 

「正佑你在想什麼?集中精神!」鄭允浩碰了碰處在回憶中的正佑。眼睛卻始終看著前方等待貨船的安勝鎮。

 

「是!」鄭允浩的提醒聲讓正佑猛得回過神,順勢朝後望瞭望身後的手下,意思讓他們也時刻注意周圍的情形。

 

23:05

 

貨船漸漸開始靠岸,從船上下來幾名ICPO的護送人員,安勝鎮讓警署這邊派來的兩名接貨人先上前驗貨,而他和他的手下站在比較隱蔽的位置。等到貨船上的貨卸到岸邊,ICPO和貨船消失在冰冷的碼頭後,這兩個人才向安勝鎮所在的方向打出手勢。

 

看到手勢,安勝鎮指揮著身邊的小弟開來中型貨車,他率先走到那兩名接貨人面前。

 

「辛苦了,這是給二位的酬勞。」遞出一疊鈔票,安勝鎮眼睛裡閃出了滿意的深情。

 

「你出手應該更大方一點,這貨可值不少錢。」鄭允浩晃著槍口從遠處向安勝鎮走來,而安勝鎮此時才發現,周圍已經全是祭殿的人。

 

「金少想分一杯羹只管說,我賞給你就是。」陰柔的臉蛋上露出迷人的微笑,對於鄭允浩...安勝鎮一直很傾心。

 

「賞給我?你當我是凱子啊,靠!」大步走到安勝鎮面前,用槍口抵在那人的胸口,面對明顯挑逗自己的安勝鎮,鄭允浩看了他沒有產生半點生理或是心裡反應。

 

「昨天你掃了我的場子...」同是黑道,安勝鎮的槍口也毫無例外的抵在鄭允浩的側腰。貼著鄭允浩的側臉,近到連說話的時候都能感觸到舌尖快到要碰觸到皮膚。

 

「怎麼?不滿?說實話...我還想掀了你的總部。」用膝蓋撥掉在自己腰上的槍口,將槍柄用力打在安勝鎮的後頸。

 

安勝鎮沒有想到鄭允浩下手如此之快,瞬間後頸的麻木導致全身不聽使喚的向後倒去,在摔倒的一瞬間,安勝鎮定定看著鄭允浩,這個他一眼就看上的男人,為了這個男人而變得強大的自己。

 

「包圍鄭允浩。」隱性在口腔內的微型對講機,在安勝鎮輕吐出來幾個字後清晰的傳達到不遠處斯魔總部負責人耳中。

 

「你喜歡的人就是祭殿從前的當家鬼少?」

 

慢慢支撐自己站起來,安勝鎮面對著聽到自己命令還悠然自得的鄭允浩。沒有回答安勝鎮的問題,鄭允浩只是把手中的槍舉過頭頂繞了繞,瞬間...無數盞重型機車的燈光打亮,轟鳴的機車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還沒等斯魔的支援到,幾十輛機車就將一箱箱貨刮分著滿載而歸。鄭允浩揮了揮手,正佑很有眼色的將安勝鎮制服在鄭允浩的面前。

 

「砰!」一顆子彈從鄭允浩的耳旁狂飆而過,本能的反應讓他聽到子彈飛過來的聲音時稍稍偏了一頭。

 

轉頭的刹那,鄭允浩只看見黑壓壓的人群向這邊的方向狂奔而來,越來越多的子彈也適時從那個方向像自己奔來。

 

「撤!」大聲吼了一聲,鄭允浩從正佑手中將安勝鎮一把捏死在自己的身邊。並一下推開想要擋在自己前面的正佑「帶上兄弟們快走!」

 

扯著安勝鎮,鄭允浩開始往黑夜中隱蔽的地方退去,正佑和翼組的殺手們並沒有聽鄭允浩的話,一直以保護的姿態,抵擋著數不清的子彈。在這之前,鄭允浩派人到附近已經進行了盤查,並沒有斯魔的人埋伏,剛剛安勝鎮的命令鄭允浩是聽見的,可他有十足的把握,在解決掉安勝鎮之前,斯魔的增援不可能這麼快到,沒想到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增援就向自己包圍過來,而且還是這麼多人,看來今晚斯魔總部是傾巢而出。沒辦法再考慮這麼多,鄭允浩手握著斯魔頭目安勝鎮這個籌碼,相信逃出一劫並不難。

 

「放了我,我就會讓他們撤退。鄭允浩你還有活路。」安勝鎮被鄭允浩的手拽得生疼,跟隨鄭允浩的腳步向前奔跑,他邊跟著邊對鄭允浩說。

 

「閉嘴!」要回擊身後的追擊,還要聽安勝鎮唧唧歪歪,鄭允浩沒了耐心的怒斥。

 

是片郊外的叢林,鄭允浩和祭殿的手下一直向前奔跑,斯魔的增援卻越來越多,前方不遠處已經出現一道嚴嚴實實的人牆。沒有再前行,鄭允浩知道現在已經四面楚歌,沒辦法再逃脫,那麼只有拼個魚死網破。

 

將安勝鎮勒緊在懷裡,槍口抵在安勝鎮最致命的位置,鄭允浩沒有表現出慌亂,反而在期待著死亡的降臨,他不明白此時自己是怎樣一種心態,他只知道...如果今夜死在這裡,那麼是不是就能去找不知道在哪裡的金在中?溫柔的目光寫在了眼睛裡。鄭允浩給了身後正佑一個眼神...

 

「他們要幹掉的人是我,現在你們還有逃脫的機會。」

 

「金少,死我也是祭殿的人。」

 

正佑沒有絲毫的鬆懈,他知道自己的手下為了保護鄭允浩已經多半深受重傷,但是最後的時刻,並肩作戰是不能違背的信念。笑著將褲子上的腰鏈卸下,用銀色的腰鏈纏繞在安勝鎮的脖子上,系上死結,鬆開懷抱,一腳踩在安勝鎮的肩膀上,手裡牽著腰鏈的另一頭,鄭允浩臉上抹滿了殺機。

 

正佑適時遞上一把機槍,鄭允浩接過後,當飆出第一顆子彈時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槍火在黑夜中的交鋒異常迷人,碰撞在一起的子彈美妙絕倫,瘋狂的分裂,鄭允浩裝著兩個靈魂的自己,此刻化身為祭殿的鬼少,他多姿在火拼裡炫耀,炫耀著自己的身份,炫耀著整場秀的開端。無論勝負,在鄭允浩手裡牽著像狗一樣的安勝鎮早就輸了。

 

瞬間的錯覺倒回到維也納那場血色浪漫的場景,用血和子彈洗禮過的過往,在黑夜裡重新輪回。只是身邊的人不在...無畏的用自己換回鄭允浩生命的人不在,鴆惑在鄭允浩面前的場面,就像毒藥,飲下都覺得不痛快。隔著不知道多遠的距離...你知道麼?金在中...鄭允浩他愛你...

 

正佑重傷在鄭允浩的腳下,卻依然用身體盡可能的保護著展開最後廝殺的鄭允浩。鄭允浩不知道是自己眼花了,還是因為長久的思念出現的幻覺。他感覺到在自己身後那魂牽夢繞的氣息縈繞著自己...

 

沒有說話,他只是轉過頭,映入眼前的是...穿著和自己一樣的皮衣,發色也及其相似的,那張臉...明媚的眼眸,挺直的鼻翼,紅紅的嘴唇,在月光下發著光的透明皮膚...是他...金在中...金在中摸了摸那個人的腦袋,晃神的鄭允浩...錯愕的望著進在咫尺的金在中,張大著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想要抓住眼前的人,金在中卻瞬間騰空而起,他依然以回憶開頭。

 

鄭允浩伸著手想要抓住飄蕩在半空的金在中,可是...就像三年前一樣無力,他站在原地,只能欣賞接下來的場面。四五架直升機盤旋在夜空,密集的槍口開始掃蕩著鄭允浩周圍的人,那些想要拿走鄭允浩命的愚蠢人們,這時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金在中依然超脫的用槍口指揮著戰局,他眼角的感官在夜空中變成凜冽的夜鷹,他回來了。帶著他特有的一切回來了。用力抬著頭,卻依然無法控制眼淚流動的速度,扯痛著重逢的喜悅卻超脫了笑容的本身,鄭允浩哭了,他是那樣不爭氣的流下了淚水。他聽不到耳邊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他聽不到直升機和風的角鬥聲,他聽不到槍彈的碰撞聲,全世界好像安靜的只剩下自己和金在中,他聽的到金在中的呼吸聲,他聽的到金在中的心跳聲,他甚至能感知到金在中的跳動著脈搏,一切是真實的,那麼真實。

 

遍地的屍體換來金在中今晚第一個微笑,那是他為鄭允浩準備的禮物,斯魔這份禮物還算撐場吧?低下頭,他看到了站在那裡的鄭允浩,滿臉淚水的鄭允浩...在盈盈發光,這個人...就是真正的鄭允浩吧?我的...金在中的鄭允浩...

 

直升機緩緩降落,金在中回到地面,他踩著滿是屍體和鮮血的地面,走向了鄭允浩,一步步走著,那距離沒有想像中的難奈,卻在踏出每一步的時候,心都在不停的翻滾,第一句話要說些什麼?手中的腰鏈早就放失,鄭允浩只想空出僅有的雙手去擁抱向自己走來的金在中,是啊...當你在維也納從半空跳到甲板上,殺死威脅我生命的人開始...金在中...我鄭允浩的命就是你的...

 

「砰!!」

 

當子彈震動到只屬於你的心臟後,我要說些什麼?金在中依舊微笑著前行,他只是稍稍將身體向後傾了傾。

 

「在中!!」

 

鄭允浩這才從思念的旋渦中拉回,他親眼看到了安勝鎮舉起槍給了金在中心臟的位置一槍。他慌忙抽出腰間的消音手槍,對準眼前的安勝鎮在幾秒鐘之內飆出了槍膛裡所有的子彈,然後狂奔到已經倒下的金在中面前。

 

「鄭允浩...我回來了..」

 

被鄭允浩摟在懷裡,金在中微閉著眼睛,伸出手摸著他日思夜想的容顏。

 

「你怎麼不躲開子彈,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

 

捧著金在中的臉,鄭允浩不相信這就是他們的結局,三年時間卻依然無法推遲去地獄的日子。

 

「我要是躲開子彈,他...就會去傷你...你這個笨蛋..」

 

摟上鄭允浩的脖子,金在中回答的很堅定卻也虛弱到輕輕一碰就會碎,他像從前一樣,沒有去躲那些子彈,會傷害鄭允浩的子彈他不會去躲。把金在中橫抱在懷裡起身,鄭允浩什麼都回答不出來,他的金在中就是這樣,他早就領教過的...那不是時間能蹉跎掉的習慣,它是本能,愛著一個人的本能...

 

「鄭允浩...你愛我嗎?」拼命奔跑去公路上要攔車的鄭允浩,金在中不厭其煩的一遍遍問著這句話。

 

「愛你...一直都愛著...從來沒有停止過」

 

吻了吻金在中的額頭,鄭允浩確定那裡還溫熱著,他還在,溫度還在...

 

番外         詮釋

 

從開頭到結尾,這是個圈套也是個詮釋。

眯上迷人的眼眸,愛重新上路後,金在中依然無法只駐足在原地...小小的心臟卻裝在大大的陰謀。

 

三年,這是個綻放缺失的路口,也是個轉折晴天的彼岸。賭局依然在繼續,金在中其實沒有把握,鄭允浩留給自己的只有一個牙印,除此之外沒有蹤跡可循。躺在空無一人的病房,全身被多瑙河砸的粉碎,露出的雙眼再怎樣睜大也無法看見什麼,一片漆黑。無助的感覺在成年後的金在中生命裡並未經歷,而現在又在狠狠經歷著。

 

整個黑幕中只剩下鄭允浩的臉,輪廓清晰到每寸肌膚的紋路都銘記到無以復加。如果那口愛著你的氣息咽下,那我經歷了輪回的臉孔...你...我的鄭允浩你還會認出我並愛上我嗎?紗布下是嘴角的顫動...

 

「允浩...能再給我一個吻嗎?」

 

太過無力的語調像是在乞求著上天的垂憐。金在中連動一下手指都會牽扯著全身疼痛,卻依然不想放棄愛著鄭允浩的那口氣,他知道...如果咽下這口氣,他將無法再得到鄭允浩的親吻,還有...那個用生命賭來的只有一半的愛情。

 

支離破碎的身體在現實中開始最為殘酷的人工整合,經受著非人的對待,金在中從不曾皺一下眉,甚至在想到鄭允浩後他一直挑著嘴角,整個身體殘破,當然也包括被遊艇的殘骸撞擊到破裂的內臟...這些都要進行更換和修補。卡洛臟器庫內有著最完美和健康的器官,眼睛要最明亮動人的,肝臟要最平整光滑的,胃部可以割去破損的一部分,而心臟...請讓它自己長好,不要換...我能扛過來...因為那裡住著一個人,所以不要動它,我的心臟...它只能屬於我愛的人鄭允浩。

 

時間變換的數字在金在中眼中變成一把利刃,一下下割痛著那雙剛剛複明的眼睛,然而...當他看到了一條新聞...在電視螢幕裡:鄭允浩被稱為祭殿的金在中,他叫金少。微黃的頭髮,消瘦的身材,囂張的模樣,還有在他身後讓金在中再熟悉不過的...那些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一刻...金在中第一次品嘗到了落在自己嘴角的鹹,那自認為只得到一半的愛情,被螢幕裡扮演著自己的鄭允浩詮釋到完整。走進病房的護士看到滿臉是淚的金在中慌了手腳,連忙跑過去提醒金在中,剛做完眼角膜移植手術,不能哭...這樣會影響眼睛的恢復。

 

可金在中卻拽著護士的手...指著電視興奮的說...

 

「我哪有哭,我這是笑~看看啊~他帥吧?他是我的哦~真真正正屬於我的人~他叫鄭允浩~怎麼樣...他的名字好聽吧?」

 

微暖的陽光灑在金在中的臉上,帶著盈盈的淚滴,簡單透明,眼睛承載著滿滿的甜蜜,彎著的形狀讓那些光亮集中在這池薄霧中,閃閃發光到刺人心脾。護士拉著金在中的手,連連點頭說著是,這是護士第一次見到這個滿身傷痕的絕美男人哭。

 

再多的手術修復都沒能讓他落下淚,可是現在只要一個人的影像就能讓堅強的他泣不成聲,臉上卻盛開著不敗的笑顏。護士並沒有被這樣的金在中所感動,只是...金在中教給了這名護士一種新的詮釋,對生命執意前行並享受著傷痛的詮釋。忘不了再次站在鄭允浩面前,他的那副模樣。

 

選擇重逢的地點並不浪漫,可是陰謀卻執行的如此完美。金在中看到了鄭允浩被思念蹉跎出的淚水,侵蝕著自己的皮膚滲進了那個印記。擁抱的溫度重新燃燒到心臟最堅韌的位置後融化了。

 

吻著他,吻著變成金在中的鄭允浩,心中不能用漣漪的起伏來形容,那...應該是久別重逢後翻江倒海的颶風。颶風席捲了全部的自己...摸著鄭允浩的臉,金在中貼在鄭允浩的耳邊說了這樣一句話...

 

「鄭允浩...你說我們要是從現在開始一不小心白頭偕老了怎麼辦?」

 

摟著鄭允浩的脖子,金在中用鼻尖蹭著鄭允浩的耳垂,那樣短暫的溫度,都讓金在中覺得擁有了全世界。

 

「那就一起過一輩子唄,我反正不介意。」撇了撇嘴,鄭允浩傻傻的笑了,因為真的被金在中弄得很癢。

 

生命完成了一次倒置,這是鄭允浩還給金在中的一個詮釋。陰謀也在金在中的策劃下,劫持了鄭允浩的一生。當唇重新找到它的歸屬,吻也就落在了上帝的額頭,永生...允在...

 

「那會愛我一生嗎?」不依不饒,金在中摟著鄭允浩的脖子從未放鬆。

 

「當然...我愛你在中。如果你不能撐下去,我就去陪你。」

 

控制不住的眼淚掉下一滴落在了金在中的眼睛裡,鄭允浩笑了,他確定了今後,何止是一生...

 

「笨蛋...我穿了防彈衣,哪有人中了槍連血都沒流一滴的。抱著我跑這麼長的距離你不閑累啊。」是那滴淚讓金在中再也不想再去折磨已經崩塌了世界的鄭允浩,陰謀應該適可而止。

 

呆呆看著來了精神的金在中,鄭允浩又看了看懷裡那人中槍的位置,只是多了彈孔確實沒有流血。保持橫抱金在中的姿勢總有一分鐘後,鄭允浩冷著臉把金在中一下扔在了地上。

 

「呀西!!開不起玩笑的鄭允浩你給我站住!」被鄭允浩摔在地上的金在中,開始大叫著。鄭允浩卻依然頭都不回的向前走去。

 

「鄭允浩!!鄭允浩!」眼看鄭允浩沒有回頭的意思,金在中在原地做不住了,他起身快步朝鄭允浩的背影追去。

 

「我說一個玩笑而已,你不會這麼小心眼吧?」拽著鄭允浩的手臂,金在中一把把鄭允浩拽到自己眼前。

 

鄭允浩直勾勾的瞪著金在中,然後伸出手開始撕金在中身上的衣服。

 

「你要幹嗎!!」金在中沒有掙扎,只是大聲的吼著。

 

沒有理金在中的吼聲,鄭允浩扯去金在中的外套,露出了防彈衣,脫去防彈衣以後依然沒有收手,而是將金在中的上身撕了精光。在看到金在中潔白的上身沒有任何傷痕後才狠狠將他擁入自己的懷中...

 

「我只是害怕你再次離開我,我不害怕再等三年,我只怕我永遠都等不到你...金在中...」修長的手指陷進金在中赤裸著的背脊,鄭允浩哽咽著打濕了金在中的頸窩。

 

「笨蛋...你這個笨蛋...」

 

摸著哭泣的像孩子般的鄭允浩,金在中甜蜜的罵著鄭允浩,其實天知道他只是想證實一下這三年,鄭允浩對自己的愛到底深到什麼地步...沒想到啊...鄭允浩...你賠上了自己...擁抱著的體溫溫暖到心的最深角落,鄭允浩將金在中拉離懷抱,在月光下他想仔細看看這個機靈鬼一般的愛人...金在中。

 

三年...歲月在他身上好像失去了效力,沒有任何改變的容顏,骨架也分割的這樣清晰,一點點仔細的觀摩,卻發現了完美中的不完美...

 

「在中...那個我留給你的牙印呢?」

 

指尖來到鎖骨的位置,那裡如雪般光潔,鄭允浩皺著眉頭望著一直笑盈盈的金在中。

 

「植皮過...所以再給我印上吧?沒有它...我很不習慣...」

 

金在中攬過鄭允浩的脖子,讓鄭允浩的臉貼在自己的鎖骨上,抬著頭望著天空,絮絮的說著。

 

「在中...」滿眼的疼惜...鄭允浩抬起眼睛望向了抬著頭的金在中。

 

「快點...用你所有的力氣給我留下印記。」摸著鄭允浩的頭髮,金在中笑著平視鄭允浩。

 

貝齒開始碰觸著空靈的鎖骨,鄭允浩牽起金在中的手,十指相扣的時候,他嘗到了嘴裡的鹹。猶如紅酒般的紅滲透進鄭允浩的口腔,那是金在中的血液,他將它咽下。一道紅色的血痕順著金在中的胸膛順流而下,金在中仰著頭迎接著重生的開始。沒有疼痛只有快要爆裂般昏天黑地的愛戀。

 

牙印刻在了那根鎖骨上,鄭允浩又將吻落在了金在中的唇上,帶著所有的思念和奔放著炙熱的血液都送進了金在中的口中。

 

那是雙倍的親吻,雙方靈魂交疊後的親吻。如果美麗的靈柩只容的下我一人時,我依然無可畏懼的去接受。只是,現在又多了一個我,是他...鄭允浩。給了我推開死亡親吻的鄭允浩。給了我一生印記的鄭允浩。唯一能讓我接受死吻的人...也是他...鄭允浩整合後的死吻,我將永久珍藏。

                                                                                                        ---END---

番外         詮釋

 

從開頭到結尾,這是個圈套也是個詮釋。

眯上迷人的眼眸,愛重新上路後,金在中依然無法只駐足在原地...小小的心臟卻裝在大大的陰謀。

 

三年,這是個綻放缺失的路口,也是個轉折晴天的彼岸。

賭局依然在繼續,金在中其實沒有把握,鄭允浩留給自己的只有一個牙印,除此之外沒有蹤跡可循。

 

躺在空無一人的病房,全身被多瑙河砸的粉碎,露出的雙眼再怎樣睜大也無法看見什麼,一片漆黑。無助的感覺在成年後的金在中生命裡並未經歷,而現在又在狠狠經歷著。整個黑幕中只剩下鄭允浩的臉,輪廓清晰到每寸肌膚的紋路都銘記到無以復加。

 

如果那口愛著你的氣息咽下,那我經歷了輪回的臉孔...你...我的鄭允浩你還會認出我並愛上我麼?紗布下是嘴角的顫動...

 

「允浩...能再給我一個吻嗎?」

 

太過無力的語調像是在乞求著上天的垂憐。金在中連動一下手指都會牽扯著全身疼痛,卻依然不想放棄愛著鄭允浩的那口氣,他知道...如果咽下這口氣,他將無法再得到鄭允浩的親吻,還有...那個用生命賭來的只有一半的愛情。支離破碎的身體在現實中開始最為殘酷的人工整合,經受著非人的對待,金在中從不曾皺一下眉,甚至在想到鄭允浩後他一直挑著嘴角,整個身體殘破,當然也包括被遊艇的殘骸撞擊到破裂的內臟...這些都要進行更換和修補。

 

卡洛臟器庫內有著最完美和健康的器官,眼睛要最明亮動人的,肝臟要最平整光滑的,胃部可以割去破損的一部分,而心臟...請讓它自己長好,不要換...我能扛過來...因為那裡住著一個人,所以不要動它,我的心臟...它只能屬於我愛的人鄭允浩。時間變換的數字在金在中眼中變成一把利刃,一下下割痛著那雙剛剛複明的眼睛,然而...當他看到了一條新聞...在電視螢幕裡:鄭允浩被稱為祭殿的金在中,他叫金少。微黃的頭髮,消瘦的身材,囂張的模樣,還有在他身後讓金在中再熟悉不過的...那些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一刻...金在中第一次品嘗到了落在自己嘴角的鹹,那自認為只得到一半的愛情,被螢幕裡扮演著自己的鄭允浩詮釋到完整。

 

走進病房的護士看到滿臉是淚的金在中慌了手腳,連忙跑過去提醒金在中,剛做完眼角膜移植手術,不能哭...這樣會影響眼睛的恢復。可金在中卻拽著護士的手...指著電視興奮的說...

 

「我哪有哭,我這是笑~看看啊~他帥吧?他是我的哦~真真正正屬於我的人~他叫鄭允浩~怎麼樣...他的名字好聽吧?」

 

微暖的陽光灑在金在中的臉上,帶著盈盈的淚滴,簡單透明,眼睛承載著滿滿的甜蜜,彎著的形狀讓那些光亮集中在這池薄霧中,閃閃發光到刺人心脾。

 

護士拉著金在中的手,連連點頭說著是,這是護士第一次見到這個滿身傷痕的絕美男人哭。

再多的手術修復都沒能讓他落下淚,可是現在只要一個人的影像就能讓堅強的他泣不成聲,臉上卻盛開著不敗的笑顏。護士並沒有被這樣的金在中所感動,只是...金在中教給了這名護士一種新的詮釋,對生命執意前行並享受著傷痛的詮釋。

 

忘不了再次站在鄭允浩面前,他的那副模樣。選擇重逢的地點並不浪漫,可是陰謀卻執行的如此完美。金在中看到了鄭允浩被思念蹉跎出的淚水,侵蝕著自己的皮膚滲進了那個印記。擁抱的溫度重新燃燒到心臟最堅韌的位置後融化了。

 

吻著他,吻著變成金在中的鄭允浩,心中不能用漣漪的起伏來形容,那...應該是久別重逢後翻江倒海的颶風。颶風席捲了全部的自己...摸著鄭允浩的臉,金在中貼在鄭允浩的耳邊說了這樣一句話...

 

「鄭允浩...你說我們要是從現在開始一不小心白頭偕老了怎麼辦?」

 

摟著鄭允浩的脖子,金在中用鼻尖蹭著鄭允浩的耳垂,那樣短暫的溫度,都讓金在中覺得擁有了全世界。

 

「那就一起過一輩子唄,我反正不介意。」撇了撇嘴,鄭允浩傻傻的笑了,因為真的被金在中弄得很癢。

 

生命完成了一次倒置,這是鄭允浩還給金在中的一個詮釋。陰謀也在金在中的策劃下,劫持了鄭允浩的一生。當唇重新找到它的歸屬,吻也就落在了上帝的額頭,永生...允在...

 

BY 淚心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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