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TH

 

到了天麻麻亮的時候,我已經喝了差不多兩打啤酒。步子都是搖晃的,好不容易才完整的把自己家的地址說出來。陪我聊了一整宿的男人仗義的開著他拉風的跑車送我回家。他攙扶著我到了公寓門口,從我口袋裡拿了鑰匙,把門打開。我說了聲謝謝,剛想進門,他卻把我拉過來,雙臂把我圈在自己和牆壁中央

 

「我能不能要個感謝之吻?」

 

我「哈哈」的笑出來,揪過他的衣領就在他唇上親了一口。是可愛且親和的男人,這種程度無論如何都不會覺得討厭。

 

「金在中?」

 

熟悉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我有些茫然,越過面前男人的肩膀才看見那個黑衣黑褲還帶著黑超的男人。我有沒有說過,如果沒有我這麼正義凜然的人在他身邊,別人八成會把他當成黑社會?

 

「啊呀呀,好像是S主人來了?」圈著我的男人鬆開我,「我並沒有擅自動你的小狗哦。」

 

他舉起雙手來聳了聳肩膀,然後一手從衣兜裡掏出名片來遞給我

 

「還是那句話,如果覺得無趣,就考慮一下我吧。」

 

我接過他的名片,在昏暗的門燈下吃力的辨認他的名字

 

「薛............哲?」

 

BINGO」男人笑了笑,「那你們慢慢談,我就不做電燈泡了。」

 

說著就一甩他拉風的風衣下擺,繞過鄭允浩下了樓。我有些遲鈍的轉過身,慢騰騰的開門。

 

「他是誰?」身後的男人沉默了半天才開口。

 

「關你屁事。」我打了個酒嗝,剛想進門就被男人摁住了肩膀,壓在了門框上。

 

「金在中......我們不能好好談一談嗎?」鄭允浩把墨鏡摘了下來。

 

我笑著拍掉他的手

 

「邱先生,您現在是當紅的大明星。大半夜跑到前助理這來質問和他過夜的男人,不太像話吧。」

 

「過夜?你和男人......過夜?」鄭允浩有些不可思議的重複著我的話。

 

我直起身來

 

「我是噁心的同性戀,我當然和男人過夜。」我伸出手去,抓住他的衣領,「我是只喜歡男人的變態,你不知道嗎?」

 

酒精就是這麼奇妙的東西。我的意識很清醒,但是顯然什麼東西已經燒斷了。

 

「光用想像男人的裸體就可以勃起......被男人撫摸乳頭就會立刻有反應......被男人插屁眼才會覺得快樂的變態......」我笑著用麼指撚了撚他的喉結,「你會想跟他談什麼?」

 

本以為他會後退三步然後立刻遠離我1公里範圍之外,

 

「只要是男人,都可以是吧。」鄭允浩猛的捉住我的手,把我拖進門,把我重重的壓在門背後。

 

我悶哼一聲,包著手掌的雪白繃帶又隱隱的滲出血跡來。被他莫名其妙的粗暴動作激的嚎起來

 

「你他媽想幹什麼?」

 

「上你!」

 

被吻住的時候我連腦子都是不清醒的,男人的動作絕對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鄭允浩可以做的出來的。粗暴的吮吸和糾纏裡,我甚至覺得舌尖有一股血腥味蔓延開來。事實證明酒精不是好東西,會引起四肢無力,意志薄弱。被扒了外套,撩起T恤親吻胸口的時候,我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可惜我根本沒有提問的機會就又一次被封住了嘴唇。迷茫中我有些悲哀的想,可能這就是鬼上身吧。被扔到床上,死死壓住開始被扒褲子的時候。我的酒嚇醒了大半,一腳就踹在他胸口

 

「你鬧夠了沒有?」

 

被拖住腳踝扯了過去,男人卡進我兩腿之間,一手摁住我不停撲騰的雙手,一手開始解我的皮帶,扒我牛仔褲的動作都是兇狠的。

 

「那個男人,進到你裡面了嗎?」鄭允浩把我的牛仔褲扔到一邊,隔著內褲按壓著我的後方,「是從這裡進去的?」

 

「我們沒做!你他媽快放開我!鄭允浩你瘋了吧?」

 

他臉上頓時泛出一種很詭異的笑容,那種溫柔的快要掐出水來的微笑

 

「沒錯。」

 

完全算不上是享受的前戲以後,被翻過身去按趴在床上。後方被男人堅硬炙熱起來的性器抵住,完全沒有潤滑擴張過的緊澀,被毫無章法的一陣亂頂,怎麼都進不去。我眼淚都快被弄出來了,「疼疼疼疼疼」的亂吼。

 

被親了親後頸,男人的唇在我耳後蹭了蹭

 

「腿並緊。」

 

大腿根之間被埋入了男人的性器,前後抽動著。濕淋淋的體液隨著律動發出黏膩的聲響。性器尖端不斷的蹭過會陰,快感彙集到頭頂,頭皮都淺淺發著麻被折騰了一會兒,我只覺得天旋地轉,四肢乏力,撐不住身體的趴在了床上。男人從背後扭過我的下巴去,舌尖勾著我的,覺得口腔裡的唾液都交換了一遍。煎魚一樣的被翻過身來,視線有些模糊了。面前只剩下男人面孔的輪廓。也聽不清男人喃喃著說了什麼。前方被溫柔的套弄和撫慰的時候也很快就勃起了。腿間男人的性器炙熱的快把我燒熟了,渾身都滾滾的發著燙。男人低哼一聲,我只覺得小腹上濡濕了一片。男人俯下身來抱住我,邊親著我的眉毛眼睛邊伸手繼續套弄著我家弟弟。我蜷起腿來,「啊」了一聲,也射了。

 

男人半壓著我,摸著我汗濕的頭髮,親著我的脖子

 

「下次我可以做的比那個男人好。」

 

我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下次?這次算什麼?我實在是太累了,顧不得渾身的黏膩,竟然就著被男人壓住的姿勢,慢慢睡了過去。快清晨的時候枕著的胳膊動了動,我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卻看見男人起床穿衣服的背影。我翻個身朝向他,他回過身來

 

「那個......我早上還有通告,你再睡會兒吧。」

 

我「哦」了一聲,蓋上被子。聽他開門出去的聲音。我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伸手打開床頭燈。我們這樣,算什麼呢?

 

32TH

 

中午難得回了一次公司,剛按下電梯的關門鈕就聽見外面的「麻煩等一下」,開門以後卻看見鄭允浩的臉。大概也許是剛趕通告回來,微微的喘著氣的男人看見我也愣了愣。

 

我側過一點身讓他進來。電梯裡還有兩三個工作人員。我和鄭允浩站在他們身後。聽他們聊著油價限塑令之類的瑣碎話題。我乾巴巴的昂著頭看著數字一點點攀升。氣氛尷尬的我連挖個洞鑽下去的心思都有了。明明是才發生過奇妙的肉體關係的人啊。

 

男人穿著黑色的毛衫,帶著黑線帽黑超。不知道為什麼他私下一直都偏愛黑色。可能是中年大叔的通病吧。到了6樓的時候,電梯裡只剩下我和鄭允浩。空氣凝固一般,時間也停滯不前。突然被拉過去接吻的時候,唇上都是濕漉漉的黏膩感。心想著我不是真的吐血了吧,接著才想起那是男人的潤唇膏。

 

整個口腔裡都是薄荷潤唇膏的味道,舌頭被像橡皮糖一樣吮吸著,嘴唇都被咬的發疼。上顎被不停的撩撥著,牙齦都被舔了一遍。狂熱的氣氛裡我居然回吻了,伸手摟過他的腰積極的投入到這個吻裡去。舌尖糾結著相互觸碰。濕熱的吻裡被按住了後腦,腰臀也被狠狠的揉捏了。

 

情色意味太十足的吻裡,意識都是低級的。狂亂中彼此的胯相抵著,才知道他也開始硬起來。男人喘息著親了親我的嘴唇,放開我。電梯門開了。他戴上墨鏡就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我舔了舔嘴角,意識在處於「空」的狀態。滿嘴都是他的潤唇膏的味道。都不太真實。我們這樣......到底算他媽怎麼回事呢?開個會都開的心神不寧。什麼本周計畫年度預期都沒聽清楚。滿腦子都是電梯裡那個莫名其妙的吻。炙熱的觸感還殘留在唇角。男人的行為與其說是好感,不如說是那種對寵物突然產生了興趣的逗弄。這麼想著,覺得指尖都冰冷的發著麻。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吧。有一些人做什麼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看見同性戀可以厭惡,看到炒作可以鄙夷,突然有了性趣就上床。每一樣都很堂堂。他不會錯,他永遠有苦衷。而我付出的真心,只好被平白無故的踩在腳下狠狠糟踐而已。末了只討得一個「你自找的」的嘲笑而已。其實我要的不過是與他肩並肩而已。

 

10年的狂熱蒙蔽了雙眼的我,竟然到現在才發現,我要的只是一個願意煮飯給我吃的鄭允浩。走到走廊盡頭,男人斜倚在一片陽光裡。扭過頭看著我。是在等我嗎?

 

「我下午沒通告。」鄭允浩雙手插在褲袋裡,用腳跟蹭了蹭地面,直起身來,「要一起去吃個飯嗎?」

 

我把手插在外套口袋裡「嗯」了一聲。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吃飯要到包廂才有安寧的地步嗎?我側身一點閃過湊上來簽名的waitress。還是大排檔的感覺更適合我。明明想盡辦法想讓他再回到聚光燈的中央,又想著,還是黑暗裡彼此依賴的感覺更好。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他永遠不可能是「我」的,他永遠都只是「我們」的。鄭允浩停下切牛排的動作

 

「怎麼了?不合胃口嗎?要換別的菜嗎?」

 

我疲憊的笑笑

 

「不用了。」

 

這頓飯是怎麼個名目呢?補償我昨晚痛失的大腿上的貞操?還是要連我僅剩的那點利用價值都想一併拿去呢?

 

「吃完飯去看電影好嗎。」男人低頭切著牛排,他的動作還是一貫的很優雅。他用的並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我默默的看著他盤子裡那塊還帶著血絲的牛排,「哦」了一聲。這種日子明明很像我夢寐以求的相處。週末的時候做愛,然後出來一起吃飯,看電影,在深夜的時候手拉手散步回家。只是完全不一樣而已。只是上床而已,需要搞這些嗎。看電影的時候開場很久以後男人才進來坐到我身邊。壓低了帽檐,整個人窩進椅子裡,「抱歉。」

 

枯燥的愛情文藝片。看著就上下眼皮開始打架。手被捉住的時候,側臉也感覺到男人湊過來的氣息。小心翼翼的一個吻。沒什麼攻擊性。我有些煩躁的別過頭去,男人愣了愣。居然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只是捉著我的手,甩都甩不開。那種小孩子一樣的韌性讓我心軟了軟。只好讓他抓著。有些人的感情就像小孩子對玩具。只是因為還沒得到才心動不已。

 

出了電影院。走進旁邊的拐巷,等了他一會兒。等他像地下黨一樣四處張望著走過來,我挑了挑眉毛

 

「你想去什麼地方開房?」

 

終於還是找了不起眼也不用登記的小旅館。水都是半冷不熱的。溫水下覺得自己簡直他媽就像個牛郎。怎麼洗都覺得自己很髒。如果這是唯一你還想從我這裡拿走的,就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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