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鄭允浩歎了口氣,夠過手機回撥過去。金在中開始背對著躺在一邊閉著眼睛假寐,可是越聽越鬧心,他們雖然都沒有一句情愛的話。但是他一直夢想著這樣和鄭允浩聊電話,說說家裡什麼東西壞了,他已經找人修了,叫他不用擔心。說說父母那裡哪天他去看過了,雖然他們一直念叨著他忙總不來,但是叫他不用惦記。甚至是孩子是不是又淘氣了,被老師請了家長。

 

金在中惡毒的想報復,你擁有我想要的,我就讓你嫉妒我擁有的。我有鄭允浩,是你可望而不可及的,即使他是你丈夫。金在中翻過身隔著鄭允浩的睡褲撫摸他。鄭允浩吸了一口氣皺了一下眉,因為太舒服了,因為舒服得差點呻吟出聲。金在中用眼神警告他不許掛電話。鄭允浩知道剛才惹了金在中,現在更是不敢忤逆。

 

金在中摸了還不夠,掏出那話兒用嘴逗弄。深吸細舔,幾乎要把鄭允浩逼瘋。他瞪金在中,示意詢問:可以了吧。金在中用口型告訴他:說你愛我。

 

鄭允浩說

 

「我愛你。」

 

金在中聽見電話裡的女人笑了,心裡罵,白癡女人。不過自己的行為又聰明到哪去了?

 

鄭允浩掛了電話一個翻身把金在中壓在身下親了個夠。金在中伸手關了燈,命令道

 

「把我伺候舒服了。」

 

他必須感受到鄭允浩對他的愛,這樣他才覺得自己有價值。有愛他的價值,有放棄一切的價值,有破壞一個家庭的價值。金在中想只要兩情相悅就可以天下無敵了。在道德譴責面前才可以抬頭挺胸,在法律的審判面前還可以趾高氣昂。可是這種理由誰信呢,反正他不信,只是不得不信。我愛鄭允浩,其他的都滾吧!他在心裡嘶吼著,終於沒有控制住,抱住鄭允浩哭道

 

「我愛你,我愛你啊!」

 

「我知道,我知道。不哭,不哭啊。」

 

鄭允浩捧著金在中的頭吻他的淚,下身的動作沒有停,反而更重更深的頂進金在中的身體裡。那也是一種表白,用性,最直接的表白。其實他早就對他的婚姻,他的家庭不滿了,只是金在中給了他一個契機。鄭允浩對自己老實承認,他不愛徐靜甚至越來越連一點喜歡的情緒都沒有。剛結婚時那些在他眼裡看起來還算優秀的性格品質,隨著日子的前進現在看來越發的庸俗了。所以也許沒有金在中他也會出軌,不管是環境影響也好還是自身問題也好。但是他遇到了金在中,金在中像是給他的生命換了血一樣,讓他重生。

 

鄭允浩永遠記得第二次見金在中,他吃驚的看著他,當聽到他的介紹時,露出那份剛畢業學生才有的青澀,傻傻的想要逃。鄭允浩當時就想捉住他,圈養他。好吧,你逃吧,我總有一天會把你抓住!

 

如今鄭允浩早已把他捆綁在自己的身邊,用心做的籌碼。他愛金在中愛得發瘋發狂。金在中有很多面,有些甚至鄭允浩連見都沒見過,猜都猜不到的個性。他有時乖巧細膩的比女人更甚,有時頑皮任性的比孩子還過,可是有時又冷淡冷漠的好像是萬年不化的冰雕,有時又敏感的像朵含羞花稍稍觸碰就會自我保護的合起花瓣,但他的聰明、堅毅、體貼、溫柔、勇敢、執著,這些讓他比一般男人更接近於完美。而這些沒有一樣不讓鄭允浩著迷。

 

愛情是團迷霧,越是看不清就越是想接近,越是接近就越是看不清。愛情更不是膽小者的遊戲,玩不好就要粉身碎骨。愛情更是一種毒,比武林秘笈上的七步成殤更恐怖。前兆,漸進,斟酌,撲火,迷途,失據,歸寂,七步是個輪迴,愛情卻可以讓你魂飛魄散。鄭允浩遇上了愛情,因為遇上了金在中。遇上了金在中,也就遇上了愛情。

 

美院對面是體院,兩個學校的學生歷屆都彼此看不順眼。美院嫌棄體院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體院討厭美院花裡胡哨不倫不類。不過金俊秀因為踢球的關係在體院處了幾個不錯的哥們。

 

大學生講究勤工儉學,講究創業,體院有幾個學生從批發市場躉了些貨,在學校對面開了個小店。可是不懂行市不懂規矩,沒教保護費。所以隔三差五就有人來找麻煩,體院的學生總是仗著自己身強體健,因此比一般學生更天不怕地不怕。就因為這個惹了麻煩,真的跟人家動起手來結了梁子。

 

金俊秀該著倒楣,約時間踢球打個電話就成,他那天就非見面跟人家說。到了小店沒侃十分鐘,就來了一夥人手裡拿著傢伙。金俊秀哥們義氣,跟著哥幾個一起上。可是人家不但人多勢眾,關鍵是手裡有傢伙。沒一會兒就見了血。

 

金俊秀不是膽小怕事,但是頭腦還是比體院那幾個哥們清醒,覺得這麼打肯定不行,吃虧倒楣的是自己。而且那幫人是流氓混混,出了事警察局蹲兩天,他們可都是學生再背上個處分就麻煩了。於是。金俊秀以護為主以打為輔,見縫就鑽想跑出去報警,可惜人家就是過來教訓你們的怎麼可能輕易讓人跑了。

 

或許也該著朴有天倒楣,那天晚上和同院的一位老師吃完晚飯,又把人家送回教室宿舍準備回家,突然想喝學校後門的奶茶,於是把車停一邊去買正好路過事發地,還趕巧不巧的讓金俊秀給看見了。

 

金俊秀扯著脖子就喊「朴有天!朴有天!」連尊稱都不要。

 

朴有天聽見叫聲回頭望街對面看,嚇得腿沒軟了。他這人恐血,看見血就暈。朴有天心裡恨,你叫我有個屁用,我也不會打架啊。

 

「報警啊,報警啊!」金俊秀還喊,心說這個朴有天怎麼這麼廢物呢。

 

朴有天這才反應過來,掏手機準備打電話,可是該死不死手裡落車上了。於是他趔趄著往回跑。金俊秀以為他要逃,罵道

 

「朴有天!你個王八蛋,膽小怕事的混蛋,跑什麼,報警啊!」

 

金俊秀亂叫著報警人家還能饒他,先對付的自然就是他,一悶棍就給打地上了。等他醒過來已經在醫院了,看見朴有天躺在他對面的床上剛睜開眼還沒有聚焦。

 

「老師你怎麼也在這兒?」

 

朴有天腦子見蒙反應了一會,咳了一聲說「你醒了啊,沒事吧?」

 

「沒事,就是頭暈。」

 

「哦。」朴有天晃晃悠悠坐起來,說,「那你好好靜養,回來通知你家長。」

 

「老師你也受傷了?」

 

「我後來回去……」

 

「我就說您人民教師怎麼能對惡勢力置之不理,見學生為難棄之不管呢。」

 

「咳,我沒事,你好好休息吧。」

 

朴有天這時候也不好意思說自己後來是跟著員警一起去的。而且他是看見血暈的,估計後來是被人抬進醫院的。

 

誤會就誤會吧,為人師表的面子還得保持。至於那小子罵自己混蛋王八的,等他傷好了再收拾他。

 

8.

 

「鄭局,上次跟您說的人分來了。您現在有時間面試一下嗎?

 

「小邵是吧?見見吧。」

 

鄭允浩這裡有兩個文員都歇了產假,實在忙不過來,於是又招了一位新人進來。誰說是招聘來,其實也是憑關係進來的,這種單位沒有一點關係真的不好進。

 

邵夏珮第一次見到鄭允浩的時候幾乎錯不開眼睛,她沒想到眼前副局長是這麼年輕的男人,更沒想到是這樣英俊的男人。除了天生的相貌以外,他帶著風度,帶著氣質,帶著瀟灑,帶著成功成熟男人的氣息。他說話聲音很低沉適度,語速不緊不慢。邵夏珮不能說對他是一見鍾情,但是仰慕裡多多少少帶了那麼一些愛慕。

 

「剛來可能不適應,他們都會教你,別太緊張了。」鄭允浩識人多年,一個剛畢業的學生什麼心思逃不過他的眼睛。但是看著邵夏珮的羞澀中帶著膽怯的看他,鄭允浩突然想到了三年前的金在中。所以更放低了姿態,放柔了聲音。更細緻的指點道「局裡最近缺人可能工作量會大一些,大家互相分擔一下,把工作做好。你有什麼不適應的也要說,也要提。悶頭苦幹也不是聰明做法,多和大家交流,你瞭解大家,大家也好瞭解你,是不是。只要認真肯定沒問題。」

 

鄭允浩晚上回家吃飯,吃完飯看報紙,看完報紙看電視。徐靜跟他說了十句話,他嗯了九聲半。徐靜終於忍受不了了,扔了手裡的遙控器,喊道「你不會說話啊。」

 

鄭允浩不想和她吵,儘量安撫著拒絕

 

「在單位不停的說,回家哪還有力氣說話。」

 

「那我都悶了一天了,回家連了說話的都沒有。」徐靜還算體諒他,說話聲音軟下來,但也是委屈的抱怨。

 

「我說你好端端的把工作辭了幹什麼?」之前出差時徐靜就打電話來說她要把工作辭了。鄭允浩雖然建議她最好不要辭職,但是徐靜真的那麼做了,他也不能說什麼。

 

提到這裡徐靜喜上眉梢,還故作神秘的說道

 

「現在不能告訴你,以後給你一個驚喜。」

 

鄭允浩點點頭,只是提了一句「有什麼事最好和我商量一下。」

 

「我知道。」徐靜喜滋滋的守著秘密等著給鄭允浩一個驚喜。突然側耳聽了一下,用手肘捅捅鄭允浩說「是不是你手機響了。」

 

鄭允浩聽著也像,站起身去臥室拿手機,看見來電顯嚇了一跳,上面赫然閃著幾個字,新來電:妾。

 

「喂?」

 

「我要死了」

 

雖然隔著電話鄭允浩沒聞見金在中那股酒味,但是聽他聲音也知道他喝醉了。「什麼事?」

 

「你不想見我最後一面嗎?」

 

或許是對金在中隨意亂改自己手機電話本有些怨氣,或許是覺得他喝多了對他多說無益,鄭允浩含糊其辭的簡單回道「忙完了就回家吧。」

 

「喂,喂!鄭允浩!你到底愛不愛我?我都要死了,你也不來看看我。」

 

「我知道了,明天上班時再說。」

 

鄭允浩把電話掛了。忙著改手機上金在中的電話的儲存名稱。寫上10086,沉思了一會兒,也覺得對不起金在中。沒有名分也就算了,連個名字都不能正式,也不怪他生氣。於是重新輸入了金在中儲存了號碼。

 

第二天上班打電話給金在中,關機。一直打到下班都是關機。驅車去了都市夢想花苑,門鎖著。問了社區保安,因為入住的只有幾戶,而且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保安都認識,說金先生昨天晚上就沒回來。如果金在中只是不接自己電話,還能當他鬧鬧孩子脾氣正生氣呢。可是昨天一晚上沒回來……是不是喝醉了在哪睡著了也不知道?鄭允浩有些後悔,別再受涼中了風。

 

於是開車去金在中的公司接他,但是被告知金在中一天都沒來上班,連假都沒有請。這下鄭允浩慌了。昨天晚上的對話慢慢浮現,他不相信金在中會自殺。可是也不信金在中喝醉了還會清醒。鄭允浩的手機響起來,他以為是金在中,連忙接起來,連來電是誰都沒看就問「你在哪?」

 

「我在家啊。」

 

可是事與願違到讓鄭允浩憤怒,因為電話是徐靜打過來的。不過他也慶幸,這麼失態的語氣讓同事領導聽到了很不好。「什麼事?」

 

「問你晚上回不回來吃」

 

「不回去。」現在哪有心情吃飯。

 

「那正好,我也不做了。小芳他們說今天想聚聚,我就不做飯了。」

 

徐靜這句話倒是提醒鄭允浩了,連忙恩啊了兩聲掛了電話,打給金在中的朋友。或許能問出他昨天跟誰去喝酒了,這樣比較好找。

 

「金在中在你那了嗎?」

 

「沒有啊。」沈昌珉是鄭允浩少數認識的金在中的朋友之一。「昨天晚上吃完飯,他喝多了,我說送他,他說讓你來接他,你沒去?」

 

聽沈昌珉質疑質問的口氣,鄭允浩多少有些好高興,但更多的卻是尷尬和後悔。

 

「我昨天有點事,沒去。」

 

「我幫你打電話去他家問問吧。」

 

沈昌珉知道鄭允浩打電話給他肯定是為難了。雖然他不想助紂為虐讓金在中一直這樣不正經的和鄭允浩廝混,但是既然分不了他們,能幫一把還是幫一把。

 

「謝謝。」

 

鄭允浩掛了電話,等沈昌珉一會兒再打過來,說金在中昨天晚上被飆車族的車給掛了一下,脛腓骨骨折了,傷的不是特別重,在醫院躺著呢。鄭允浩問清了哪家醫院病房區病房號,飆著車就奔去。整個人旋著風進來,嚇了金在中和金媽媽一跳。

 

鄭允浩也沒想到金在中的母親也在,或許是急瘋了,根本沒來得及去去想。連忙打招呼

 

「阿姨您好。我是在中的朋友,聽說他住院了,過來看看。」

 

金媽媽看他手上空空沒拿任何慰問品,但想到剛才著急的樣子,想必是關係不錯。指了指床邊說

 

「坐這吧,病房人多,沒有多餘的凳子了。」

 

「沒關係。」

 

鄭允浩挨著邊坐下,怕碰到金在中的腳,小心的給挪了挪,又給掖了掖被子。金在中也不說話,拿眼瞪他。心說,我媽在這兒呢,你收斂點。

 

鄭允浩問

 

「我剛從沈昌珉那知道的,怎麼回事啊?這麼不小心。」

 

若不是媽媽在這兒,金在中真想說,關你什麼事,你昨天不是不管我嗎?於是鼻孔朝天哼了一聲說「就讓車帶了一下摔倒了。」

 

鄭允浩轉臉對金媽媽說

 

「阿姨昨天一直在這兒陪護吧。今天我來守吧,我明天沒事,您回家好好休息。」

 

金媽媽提起這事就來氣,指著金在中跟鄭允浩抱怨

 

「這小子主意多正,寧是晚上不給我們打電話通知手術,熬到淩晨三點多,醫生看不過去讓他自己簽了字,又把錢給他墊上做的。」

 

「我那不是怕打擾你們嘛。」

 

金在中委屈的嘟囔。父母年歲大了,大半夜聽見兒子出車禍再拿錢趕過來,金在中不放心。二則,他當時有點自虐的情緒。金媽媽罵他「你命大啊!」

 

「這不沒怎麼樣嘛。」

 

鄭允浩皺眉「阿姨說的對,手術要緊。」

 

「還是爸媽好,關鍵時刻疼我。」

 

鄭允浩不理會金在中的陰陽怪氣,對金媽媽說

 

「阿姨,我有朋友在這兒工作,病房這麼多人太亂,不利於休養康復,我找人給在中調個病房吧。」

 

「你個馬後炮,別現在買好。我不走,我就喜歡住大病房,人多熱鬧。沒人看我,我還能聽個聲。住院和家裡一樣冷清,多沒勁。等這兒住爽了,我沒事就撞兩下進來玩玩……」

 

金媽媽聽不下去了。拍了金在中腦袋一巴掌

 

「說什麼蠢話呢。多大的人,還沒個正經的。」

 

鄭允浩笑道

 

「為了不讓你住爽了,看來必須給你換個病房。」

 

9.

 

金在中換病房是沒有意外的事,當晚就住進了單人間。金爸爸金媽媽晚上沒有陪護似乎也不意外。鄭允浩那傢伙能把死人說活,幾句好話就把兩位老人哄回了家,放心的把兒子交入狼口了。

 

「滾,不許上床。這是病人的床。你病了嗎?」

 

金在中腿不方便不利於撒潑,使他保衛地盤的攻擊力大大下降。

 

「心臟病,過來給治治。」

 

鄭允浩摟住金在中,安撫性的親親額頭。卻不知安撫的是暴躁的金在中,還是自己那顆受到驚嚇的心臟。金在中抬手隔著襯衣擰鄭允浩的乳頭,鼻子裡帶著點酸氣,卻裝得惡狠狠的說道

 

「你昨天自動放棄了見我最後一面的機會。今天讓你躺這兒還不快點謝主隆恩」

 

鄭允浩疼的悶哼一聲,卻任金在中掐擰。伸手摸金在中的腿問

 

「疼嗎?」

 

「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不覺得。但是掛了電話就覺得特別疼。」

 

鄭允浩像教訓孩子一般打了他屁股一下,說

 

「叫你不好好說話。為什麼不直接和我說出車禍了。」

 

「你根本就不重視我。」

 

金在中吸吸鼻子,委屈的要命。人真的是不能有人疼。就像小孩子跑著跑著摔倒了,如果沒有大人在身邊就自己爬起來接著跑。如果父母上前一抱肯定要哭。金在中被車撞了以後還知道打119去醫院,還能擔心父母年紀大了,還可以忍了五六個小時的痛不做手術。可是如今鄭允浩一抱,他便在依靠中放軟了所有神經。

 

「是,是,我不重視你。」

 

鄭允浩順著小刺貓說話,若是反駁肯定非打即罵。

 

「你還不關心我。」

 

金在中鼻子囔囔著繼續指責。

 

「是,是,我不關心你。」拿著紙巾給金在中擤了鼻涕,鄭允浩真比金父金母像爸媽。

 

「你對我不好。」

 

「是,是,我對你不好。」

 

「你是混蛋。」金在中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還是王八蛋。」

 

鄭允浩腦袋上跳著青筋忍著承認

 

「是,是,我是混蛋加王八蛋。」

 

「你不愛我。」

 

「是,是……」

 

「是屁!」金在中提高嗓門打斷鄭允浩,命令道「說你愛我。」

 

「我愛你。」

 

金在中其實極沒有安全感,鄭允浩知道。所以我愛你,這三個字他不敢不說,卻也不敢多說。不說,金在中會擔心。

 

說多了,他便會覺得假。鄭允浩總是努力做的比說的勤快。讓金在中從任何一個細節裡都能感受到他的愛。

 

「那你今天晚上不回去?」

 

金在中用手勒緊鄭允浩,那模樣根本就是求著鄭允浩不要走。

 

鄭允浩成心逗他「你想讓我走?」

 

「走啊走啊,誰求你留這兒了。」金在中裝得嫌棄似的哼了一聲。

 

「我求你讓我留下吧。」

 

金在中很為難似的皺著眉想了想說

 

「我是看你可憐啊。你別太自作多情了。」

 

「那我謝主隆恩了。」

 

鄭允浩說著手不老實的去摸金在中下身。

 

金在中嚇了一跳,問「你要幹什麼?」

 

「謝主隆恩啊。你讓我留下來,我得好好報答你啊。」

 

「不用不用。你快走吧。」金在中見轟趕無效,手又捏住鄭允浩的乳尖威脅道「你快放開,我有人質啊!」

 

在對敵鬥爭中難免會有犧牲,捨小魚釣大魚,這就要看誰的籌碼更大了。鄭允浩摸著金在中的大腿內側逗弄說

 

「我也有人質啊。」

 

金在中都要哭了揪著鄭允浩衣服說

 

「鄭允浩,我都受傷了,你還欺負我。」

 

「不欺負,讓你高興高興。」

 

鄭允浩說讓金在中高興就能讓他高興。沒幾下就讓金在中美得不知道東南西北了。他本就沒想做到底,只是怕金在中疼的厲害,讓他舒服一下而已。

 

「俊秀你腦震盪是不是還沒好啊。」李赫宰有手指捅捅身邊的金俊秀。

 

「你才腦震盪呢,你們全家都腦震盪!」金俊秀會過神來,但礙於在上課,沒有給李赫宰一個爆慄。

 

「你最近看朴教授都是這樣的。」李赫宰用兩隻手比了一個雞心扣在眼眶上。「你自己沒發現嗎?」

 

「誒,說真的,你不覺得朴老師今天這身特別帥嗎?我覺得他穿這身最好看了。」

 

「你昨天也說他穿那身白的是最好看的。」

 

「那他今天更好看。黑的顯氣質啊,顯氣質!不過白的那身顯風度。你懂得屁。」

 

「俊秀,你腦震盪真的沒好吧。」李赫宰在心裡為朋友難過,就那麼一棍子就給打出後遺症了。

 

「你才腦震盪呢,你們全家都腦震盪!」

 

「上次您丈夫的精液化驗沒有問題,您的輸卵管通透試驗、抗精子抗體、肝功能和乙肝兩對半、血常規分析這些檢查也都沒有問題。我已經為您建立了一份病歷,現在就看您要求什麼時候開始了。」

 

徐靜顯然很激動,握著包的手有些顫抖。迫不及待的問醫生

 

「現在就開始可以嗎?」

 

醫生笑笑,能理解她這份即為人母的心情,不過問題還是有點無知了。於是耐心的解釋道

 

「我先跟你們說下流程和簡單的準備,我們一般要給您在黃體中期,也就是月經第21天開始用藥,使體內促性腺激素處於低水準,用藥8天左右月經來潮,然後在月經第37天開始肌肉注射促卵泡發育的藥物,3天後B超監測卵泡發育情況,調節用藥劑量,促卵泡發育藥物應用10天左右,卵泡發育成熟,這時經B超引導下經陰道穹窿穿刺可取出卵子,在體外授精,培養3天后授精卵發育成胚胎放入宮腔,移植後臥床休息24小時。不過您放心,整個過程痛苦很小,一般不需住院。」

 

醫生說了很多術語,徐靜幾乎沒有聽懂,轉頭看看妹妹,徐敏說

 

「那你說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吧。」

 

醫生點點頭,又說

 

「不過試管嬰兒也是有風險和副作用的。您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就說了。像做試管嬰兒的第一步就是在嚴格的操作環境下對女性進行穿刺取卵,而穿刺有時是有損傷的。在穿刺取卵的時候可能會疼痛、出血、損傷臟器,或者大出血,也有可能會引起感染。所以希望你們考慮清楚,慎重決定。」

 

「我不怕。」

 

徐靜萬分堅定,她想要一個孩子很久了。和鄭允浩的孩子,讓這個家庭完整完美。出了醫院,徐敏見姐姐摸眼睛,就湊近了看,「這還沒生呢,還沒開始呢,怎麼就哭了。」

 

「真的,我太高興了。」徐靜哽咽了一下,說「我一直都想要個孩子。跟允浩那小臉長的一樣。之前我就怕化驗結果不能通過,畢竟我都不年輕了,不是二十五六。我好幾次做夢,夢見醫生說不能生了。所以我今天才讓你陪我來,我怕醫生把化驗單一扔說我不行了。」

 

「行了行了,又不是四五十歲,剛三十出頭,有什麼不行的。這才剛開頭,以後有你受的。至於嗎,為了姐夫做到這種程度。你還瞞著不敢告訴他。」

 

徐靜笑笑,似乎已經有了為人母的那種特殊溫柔「我是想給他驚喜。」

 

「要不你讓媽過來照顧你吧。你就是不上班,以後在家也得小心啊。重的東西不能拿,拉抻的動作不許做。事多著呢。而且你這個不是正常懷孕,要做手術,姐夫是指不上,把媽接過來吧。」

 

徐靜想想也對,跟徐敏說

 

「那我給媽打給電話,還有別讓她說漏了。就告訴允浩是媽想我了才來的。」

 

「你呀!」徐敏氣自己姐姐不爭氣,事事都要被鄭允浩管著壓著。「要不當初我爸讓你嫁他的時候,我就不同意,門不當戶不對,總得看臉色過日子。」

 

10.

 

生病的人有特權,金在中把鄭允浩當做召喚獸似的指使來使喚去,在醫院待的樂不思蜀。

 

「住院挺好的,每天都能看見你。」

 

鄭允浩聽著窩心,為了掩飾只得裝著虎著臉教訓金在中

 

「你就不能有點正常人的思維?」

 

「我怎麼不正常了?我要是有神經病,你肯定有生理病!」

 

鄭允浩曖昧的挑眉

 

「我生理上有沒有病你還不知道?」

 

金在中理直氣壯的回道「我當然知道啦,不知道怎麼能說你沒病呢!」

 

鄭允浩問「那我有什麼病?」

 

「你不來月經!」

 

鄭允浩聽了差點沒岔氣。心想,金在中你果真沒有正常人的思維啊!不過鄭允浩沒見紅,金在中倒是見了。只是不是下面,是上面,一天之內流了兩次鼻血,止都止不住。這會兒躺在床上鼻孔裡塞著又快被浸透的棉花,耍賴道

 

「允浩,我是不是要死了?你要替我照顧好我父母,他們年紀大了,你別讓他們太傷心。還有我們的孩子……」

 

鄭允浩擔心的夠嗆,哪還有心思聽他胡扯,滿腦子都是癌字。連忙找了院長請專家。專家來了看金在中在醫院養的滿面紅光的,便問道

 

「最近都吃什麼了?」

 

鄭允浩一一報出。

 

專家又問「吃沒吃什麼特別補的東西啊?」

 

金在中不太好意思的說「吃了兩塊人參。」

 

鄭允浩氣得夠嗆,問道「你什麼時候吃的?」

 

「我媽昨天帶了人參燉雞,她說讓我補補,我就給吃了。那時候你沒在,所以不知道……」

 

鄭允浩礙於外人面子不好教訓他,等到醫生都走了,按著金在中說

 

「我看你是血多餘,我得給你放放血。」

 

金在中扭著身子嗷嗷的叫

 

「我是病人,你不能欺負我!」

 

鄭允浩是不敢欺負他,傷了腿動不得碰不得,自然就做不得。鄭允浩和尚了好幾天,這會兒讓金在中不老實的亂動給擦出了火,連忙起身,扶住他的腿,凶道

 

「別亂動。還想不想好了。」

 

「我說了住院挺好的。」

 

「別瞎說,等出院帶你出去玩玩,這兩天憋壞了吧。」

 

鄭允浩怎麼會不知道金在中說的喜歡住院有幾分真心,有幾分違心,有幾分窩心,有幾分苦心。金在中剛才躺在床上和鄭允浩鬧,蹭開胸前的一個睡衣扣,鄭允浩幫他繫上。金在中笑著摸摸鄭允浩的臉,卻歎著氣說「過來,讓我劫劫色。」

 

鄭允浩吻吻金在中嘴角,知道他懂他,「等你好了的。」

 

金在中吊起眼睛斜視鄭允浩

 

「雖然我瘸了一條腿,但是你也不能藐視我的魅力啊!幹什麼非要等我好了,歧視殘疾人啊!殘疾人就不能有性生活啊!」

 

鄭允浩笑道

 

「你這小妖精。專門來迷惑我的是吧。」

 

金在中腿動不了,抖著腳趾得瑟「來來,快來收了我。」

 

鄭允浩陪著金在中瘋,雙手合一,口道佛號

 

「阿彌陀佛,貧僧近日齋戒,不開葷,不開葷。」

 

「滾,和尚哪天能開葷!」

 

「花和尚。」

 

「你同事看到平時苟不言笑的鄭大局長這樣無厘頭是不是要嚇壞了?」

 

「誰說我苟不言笑了?」鄭允浩也躺到床上用兩條腿夾著金在中沒有受傷的那條腿,在他耳邊輕輕囑咐道「別亂動,讓我抱抱。」

 

金在中果然乖乖的沒有動,問鄭允浩「那你在單位怎麼笑,給我笑一個看看。」

 

鄭允浩微笑,金在中哼聲「像淫賊。」

鄭允浩再笑,金在中哼聲「像姦夫。」

鄭允浩又笑,金在中哼聲「好色之徒。」

 

「你就不能找點好詞形容我?」

 

金在中跳躍了一個問題說「那你哭的時候什麼樣子?」

 

鄭允浩說

 

「那你得問我媽了,我不記得了。」

 

「我不信你懂事以後就沒哭過。」

 

「我記得小時候在奶奶家,養了幾隻小雞,可能方法不對,一個個的死了。只有一隻長到很大,而且長得特別好看,但是爺爺嫌他總是亂咄東西,就讓我爸給殺了燉著吃了。我記得我當時哭得特別慘,而且還哭了好幾天。只不過哭的時候也不照鏡子,我就不知道我哭的時候什麼樣子了。」

 

「你果然喜歡禽類,以前養雞,現在養鴨。」

 

「以後別開這種玩笑。」鄭允浩極不喜歡聽金在中說這種話。

 

「誰開玩笑了,我是種鴨,嘎嘎!」

 

「又怎麼了?」

 

鄭允浩不知道自己剛才哪句話不對,觸動了金在中敏感的神經,又讓他胡思亂想。難道真是剛才那個童年養雞的故事?鄭允浩不能理解。別看他在官場遊刃有餘,卻常常被金在中拿住,因為他實在太不按常理出牌。

 

金在中不說話了,把臉埋到鄭允浩懷裡。他非常討厭這樣的自己。真的像個斤斤計較的娘們。自己就像一枚不定時的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爆炸。總有一天會炸得自己和允浩都屍骨無存。好像更年期一樣,明知道允浩沒有那種意思,卻又總覺得他在暗指什麼。或許自己真的是個精神病,總是疑神疑鬼。

 

金在中他焦慮、他不安、他痛苦,因為他太愛鄭允浩,總是在不停地患得患失。他想與鄭允浩像普通夫妻,哪怕像一般同性戀一樣生活,即使不能公開,也不過有第三者的日子。可是他如果提出這樣的要求,勢必會把鄭允浩往絕路上推。他的事業、他的家庭、他的人生全部都要毀在他手裡。所以金在中時刻要求自己理解鄭允浩,理解他們的處境,可是自己卻又忍受不了和一個正牌的妻子共侍一夫生活。於是在一天天的困擾掙扎折磨中,他變得杯弓蛇影,多疑多慮。

 

金在中陷入了一個可怕的輪迴,他越是害怕鄭允浩的離開,就更努力在鄭允浩面前表現自己的大度與體貼,可越是這樣做越覺得鄭允浩好像不能理解自己的苦心,自己愛他的心情,便忍不住對鄭允浩發脾氣。發了脾氣便會對自己產生極度厭惡,擔心鄭允浩會因此討厭自己而離開,便更加加倍的對他好。金在中就這樣被自己的驚恐擔憂壓得喘不過氣。

 

「在怕什麼呢?」鄭允浩攏著他的背,慢慢的撫摸。「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你愛我什麼呢?我和三年前已經不一樣了。」

 

那時候自己年輕,有摔倒了再爬起來的勇敢和無畏。那時候自己想笑便笑,從不會在夜裡因為想一個人而哭。那時候自己對未來滿是憧憬,不像現在看不到邊際。

 

「我不會告訴你的,省的你哪天想甩了我的時候,偷偷的都改了。」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歡我什麼。就這樣敷衍我。」

 

「你要讓我說得多具體呢?你的性格、你的脾氣、你的模樣甚至你的身體,我都能如數家珍說出我愛的地方。有時候我也會奇怪,為什麼老天要把我喜歡的全部放在一個人身上,所有的一切都讓我不得不喜歡。」

 

「甜言蜜語都是糖衣炮彈。」

 

鄭允浩笑著吻金在中的鼻尖,說「給你唱首歌。」

 

「你還會唱歌?以前去KTV都沒聽你唱過。」

 

金在中吃驚不小,以前拉鄭允浩去KTV玩,他從來不唱,金在中還笑他說兩個人不是一個年代的人有代溝。

 

「那是因為沒有我能唱的。」鄭允浩清清嗓子說「仔細聽著啊。」

 

「我如此滿足,我如此快樂。上天將你賜給我,有你陪伴我今生不再孤獨。你是如此無助,我願為愛忙碌。你將一生交給我,我會努力讓你幸福!我願為你付出,愛你義無反顧。與你手牽手一步一步,不管前路有多苦。甘苦與你共渡,愛要銘心刻骨。相愛兩顆心相濡以沫,老天也看顧!」

 

低沉虔誠的男聲在耳邊纏綿,金在中似乎也被感染,跟著鄭允浩輕聲哼唱著。兩個人就這樣相依相偎相伴相守,相濡以沫。我如此滿足,我如此快樂。上天將你賜給我,有你陪伴我今生不再孤獨。你是如此無助,我願為愛忙碌。你將一生交給我,我會努力讓你幸福!我願為你付出,愛你義無反顧。與你手牽手一步一步,不管前路有多苦。甘苦與你共渡,愛要銘心刻骨。相愛兩顆心相濡以沫,老天也看顧!相愛兩顆心相濡以沫,老天也看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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