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週一上班早會時,鄭允浩第一件事就是宣佈新建會展中心的裝潢設計中,原定的用美院油畫作品現在全部換成國畫。理由當然充分且合理。晚上去金在中那裡「興師問罪」卻還買了一大把的鮮花。

 

「真惡俗。」金在中嗅了嗅玫瑰花,得了便宜賣乖道「買這麼一大把,都香到臭了。」

 

鄭允浩把金在中拽到懷裡,啃他的耳垂問道

 

「昨天交新朋友了?」

 

金在中咯咯的笑了一會兒,說

 

「就是找了個導遊。」

 

金在中就是鄭允浩的魔咒。想讓他怒便能讓他怒,想讓他笑便能讓他笑。這時一句話便讓陰霾了兩天的心情和表情雨過天晴。或許真的著了魔,鄭允浩想到週六看完電影時沒有對徐靜說出的話,這時問金在中

 

「我和她離婚怎麼樣?」

 

金在中一怔,不能確定聽到這話的瞬間是驚多一些,還是喜多一些,或許還有苦。他平靜的注視著鄭允浩,然後偷偷的用手掐了自己一下。鄭允浩被金在中看得心裡異樣,多少有些後悔,話收不回去,更不能像其他的話一樣隨口說句,我開玩笑呢。於是只得硬著頭皮問道

 

「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金在中在真的假的?你開玩笑吧?你沒騙我吧?這些疑問句裡挑來選去,最後說道

 

「說什麼傻話呢?」

 

鄭允浩鬆了一口氣,因為他真的不知道金在中如果要問真的假的?你開玩笑吧?你沒騙我吧?這些話他要怎麼回答。因為他不可能和徐靜離婚,所以說了,沒有什麼比實話更傷人了。他用手捧住金在中的臉,讓他和自己靠得很近,然後慢慢攏他額前的碎髮

 

「那不是傻話,是夢話。在中,真的,我做夢都想離婚。」

 

愛情一定是你情我願的,可惜婚姻就不是。鄭允浩從婚姻的身不由己,跳入了愛情的身不由己。金在中抱住鄭允浩的頭,吻他的眉心,心疼得無以附加

 

「鄭允浩你活的真累。」

 

「金在中你累嗎?」鄭允浩反問。

 

「累。」金在中肯定,想了想說「要不我們分手吧。」

 

鄭允浩笑著搖搖頭,笑容得淒涼又蒼白

 

「你這才是傻話。」

 

「鄭允浩你太霸道了,霸道的一無是處。」

 

霸道的佔有了他的心,霸道的佔有了他的愛,霸道的佔有了他的人,霸道的還不許他離開。

 

「我就是累死,也拖累死你。如果你敢逃我就用鏈子把你拴起來,用籠子把你鎖起來。」

 

「我不逃。」逃得了人,逃不了心,有何用處?「那如果你逃了呢?」

 

鄭允浩問

 

「死算嗎?」

 

金在中說

 

「我不信你會死,你又膽小又懦弱。鄭允浩你在我手裡,連逃都不敢逃。」

 

鄭允浩、金在中,是誰繞亂了誰的心?害他們連逃都不敢逃?只是愛情,本身就沒什麼道理可講。不到一歲的小娃兒躺在床上哭得冒了鼻涕泡,徐靜趕忙放下廚房裡的活,連圍裙都來不及解就跑過去把孩子抱起來,一邊輕晃著一邊拍著後背給孩子順氣。

 

「這孩子跟你比我都親。」孩子哭聲漸小,一位少婦牽著另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從衛生間走出來。「剛子小時候可沒這麼愛哭,西西太愛哭了,要不是你幫我我可弄不過來。」

 

「西西是女孩,愛哭是正常的。還有我說,你該讓剛子自己擦屁股了。這都快五歲了,一上廁所就叫你,這哪行。」

 

「怎麼沒教,擦不乾淨。」少婦放開小男孩的手讓他自己去玩,她坐到徐靜旁邊結果西西抱在懷裡哄。

 

徐靜捏捏西西的小臉蛋,軟團團的像是半成型的豆腐

 

「我還是喜歡女孩,媽媽的小棉襖。」

 

「姐,那你們還不趕緊要一個。你這歲數生可都算高齡產婦了,再往後危險更大啊。」

 

「我怎麼不知道,可是允浩一直不上心。」

 

徐敏搖搖頭說

 

「我是真不明白姐夫想的什麼。你說你一生孩子到時候把工作一辭,在家安心帶孩子多好。而且姐夫到六十退休,正好在那之前你們孩子找工作,到時候讓姐夫給安排一個。別等退休不管事了,那時候就使不上勁了。誒,姐,你和姐夫去醫院看過嗎?別在有什麼問題沒注意吧。」

 

「我跟你說,允浩現在跟我做愛,還帶套呢。」

 

徐敏皺著眉嘖了一聲

 

「你別整天稀裡糊塗的,多注意點,眼睛睜亮點,千萬別揉沙子。」

 

「我們家允浩可不是那樣的人。」徐靜有些不樂意,即使是親妹妹也說不得她家允浩。

 

「行行,我就是提醒你。一說我姐夫你就急。我是你親妹妹還能害你麼,現在不是這世道就這樣麼。看緊點總沒錯。」徐敏把睡著的小女兒放到床上,又坐回沙發上和徐靜說「孩子可是夫妻的紐帶,你得抓緊。」

 

「我一個人抓緊有什麼用啊。」

 

徐靜有些洩氣,她不是沒努力過,甚至吵過鬧過求過。可是鄭允浩的安全措施依舊做得很嚴密。

 

「你笨啊。在避孕套上紮個眼兒不就成了嗎。要不你趁他不注意,把精液,或者直接把用完的避孕套收起來,體外受精試試?」

 

「真是的,早沒想到。」

 

「劉司機後備箱裡的酒你拿兩箱,剩下的你今天拉個晚幫我送到都市夢想花苑去。」

 

鄭允浩坐在後座上仰著頭靠到真皮的椅背上,用手按著太陽穴,晚上喝的有些多,所以有些頭暈。今天去一個酒廠檢查工作,人家當然例行要為領導準備「工作餐」。禮物更是不能少,整整裝了一後備箱。鄭允浩明天要出差,所以讓司機給金在中送過去。

 

「行,沒問題,鄭局您放心吧。我給搬進去。」

 

那人錢財替人辦事,劉司機答應得爽快。但其實心裡多少有點抵觸。他知道住在那片還沒有開盤的別墅花園的人是局長的情人,這種事正常,可是局長的情人是個男人就不太常見了。金在中給劉司機開門的時候剛洗完澡,還沒來得及擦乾,聽見門鈴就趕緊套上了睡衣。所以衣服上很快滲了些水,顯得貼身隱約勾勒出身形。劉司機看了他一眼,沒多說話只是告訴他東西的來源就悶頭辦箱子。

 

金在中心裡冷笑,卻多少有些自嘲落寞的味道。他知道劉司機很瞧不起他,不過話又說回來,誰會瞧得起他?連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只是瞧不起的原因不同罷了。

 

金在中見劉司機把東西搬完隨便客氣了一句「歇會兒喝點水吧。」

 

「不了,我還得趕回去陪老婆孩子。」劉司機擦了把汗轉身便走。

 

你正義個屁!金在中在心裡罵道。咣的一腳踹上了房門。深呼吸兩次,給自己暗示:我不在意,我不在意,我不在意。可是不能不在意。只是他連他自己都反駁不了來自外人的輕蔑與唾棄。你沒住鄭允浩買的房嗎?你沒拿鄭允浩收的禮嗎?你沒花鄭允浩掙的錢嗎?你沒和鄭允浩睡覺嗎?這些反問不是一句愛情就可以解釋的了的。只是外人不明白他一個男人為什麼能為了錢財放棄尊嚴,而他不明白為什麼他能為了愛情,為了鄭允浩放棄尊嚴。

 

金在中想著想著又自嘲的笑笑,反正自己都放棄了尊嚴,別人唾棄他沒有廉恥,有什麼意義,他都不要東西。他要的只是鄭允浩啊!真像個斤斤計較的娘們。做娘們嘛,就要做得像一點,金在中像張曼玉《青蛇》裡的蛇妖初化人形初學走路一樣,扭起腰晃起臀一步步做作的上樓。只是他的這場獨幕劇沒有人欣賞罷了。

 

5

 

「一瓶紅茶。」

 

「兩瓶。」有一隻手從旁邊伸過,遞上了十塊錢,而把金在中放在冷櫃上的三塊錢給推了回來。金在中詫異,轉頭去看「是你啊。」

 

朴有天笑道

 

「好久不見。」

 

「才四天而已。」金在中也不推辭把自己的三塊錢拿回來塞進口袋。

 

「說明你對我們的初識印象很深刻。」

 

金在中笑笑

 

「這只能說明你過的太糊塗了。」

 

「不不,我是度日如年。」朴有天和金在中並肩離開路邊小賣店,問道「你今天沒上班?」

 

金在中喝了一口紅茶,指著對面的樓說

 

「偷懶跑出來。」

 

在公司裡一般同事面上沒有敢對金在中不客氣的,因為老總寵他。而老總更是不敢得罪他,因為鄭允浩寵他。金在中有時會自嘲,他真是萬千寵愛於一身。

 

「吃個飯方便嗎?」朴有天問。

 

「朴教授今天沒課?」金在中反問。

 

「翹課了。」正在幫他代課的研究生狠狠地打了兩個噴嚏。

 

金在中和朴有天一起吃完午飯再回公司已經下午三點多了。坐對面辦公桌的於濤笑道

 

「我以為你下班了呢。」

 

「我沒有這麼沒組織紀律性吧。」金在中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發現辦公桌上的宣傳單。「這個別墅社區開盤了?」

 

「是啊。終於要開盤了,兩萬八一平米,不貪污誰買的起啊」

 

「怎麼買不起,我就不信咱吳總買不起。」

 

「也是。」於濤想想感歎道「買的起別墅的不是大款就是貪污犯。咱買不起房子的都去賣房子咯!」

 

金在中笑笑不否認,雖然他正住著這套即將開盤的都市夢想花苑。

 

快下班時於濤進進出出去了衛生間好幾趟,金在中笑他「你還行不行,尿頻啊。」

 

「滾,去廁所就尿尿啊。」

 

金在中笑

 

「去廁所不尿尿還吃飯啊。你趕第一波屎吃熱乎的?」

 

「金在中我發現你恁噁心。我不是去照鏡子嗎,試衣服,今天晚上去未來的丈母娘家吃飯。」

 

「來來,准女婿,我幫你看看。」

 

「別佔便宜啊。誒,你說這領帶這麼打可以嗎?」

 

於濤剛在一直跑衛生間就是總覺得領帶弄得不好,於是打了拆,拆了打。越是修改就越不放心,總想著是不是之前的更好,或者再打一次會更好。這就像愛情,瞻前顧後卻遺失了眼前。好像最好的總是已失去和得不到。

 

「挺好的,拿出點自信來。」

 

「不行,我緊張。」於濤洩氣的坐會椅子上。「我覺得我現在連左右腳都不知道怎麼邁了。你說她爸媽要是不同意……」

 

金在中突然截斷於濤的話問道

 

「你們倆戀愛結婚必須得父母同意嗎?」

 

於濤一怔,撓撓頭說

 

「話是這麼說,但是結婚痛痛快快高高興興的,總有人給你拉著臉子你看著不堵啊。再說父母也是家庭關係的一部分,不處理好了,將來總得吵架。等到你情我濃膩歪不夠的時候過來,七年之癢一來,互相看不順眼,娘家再在後面挑唆,說我早看他不行,你當初非要嫁他。這不就得離婚麼。巴結丈母娘也還是長期投資知道嗎。丈母娘要是看你順眼呢,以後夫妻吵架拌嘴還能中間搭個橋。」

 

「馬克思主義基本原則,理論與實際相結合。別在這廢話了,都下班了快滾吧。」

 

金在中裝樣的抬腳要踹於濤,那廝一閃腰抱起包就跑了。金在中想,看來結婚果然必須要父母同意啊。自己永遠不可能邁進鄭家的大門,要不然怎麼做不了正的呢,只能偷啊。不過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要是真的和鄭允浩結了婚,是不是自己也就不寶貝了?可是現在和不結婚又有什麼區別呢?少了一紙證書,那證書是受法律保護的。就是這紙證書啊,偷得再美也叫下三濫。

 

金在中想,他不能去討好丈母娘,不知道鄭允浩討不討好他老婆的媽。

 

「下班了吧,吃晚飯了嗎?」正想著鄭允浩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還沒有,在路上呢。」

 

「那你開車小心點,我一會兒再打給你。」

 

金在中的車是鄭允浩買的,十五萬的馬自達3。更貴更好的車不是不捨得給金在中買,只是怕金在中在公司扎眼。十五萬左右金在中就是不付按揭錢緊點自己也可以買得起。金在中顯然不想掛電話,問鄭允浩

 

「你每次陪你老婆回老家討好你丈母娘嗎?」

 

「你又想什麼呢?」

 

金在中耍無賴「問問嘛,不能問啊。」

 

「每次都是徐靜張羅,她讓帶什麼就帶什麼。」

 

「真聽話。那你什麼時候看看我爸媽去?」鄭允浩還沒說話,金在中便像自言自語似的圓場「開玩笑的。不過真不好笑是吧。呵呵。」

 

另一邊沉默了,金在中等了一會兒把手機緊貼到耳朵上,好像連鄭允浩的呼吸都聽不見

 

「喂?喂?允浩,我說了開玩笑的。」

 

「等我出差回來就去。」

 

金在中又乾笑了兩聲說

 

「你開玩笑吧。」

 

「像嗎?」鄭允浩反問。

 

金在中一腳踩了刹車,腦袋差點撞到方向盤上,還好進了社區路上清淨沒有來往車輛。他用快哭的語調哀求道

 

「鄭允浩你開玩笑吧?開玩笑的吧?你別去,我求你。我媽會打我的。」

 

「我還得在這兒待半個月,你買張機票過來吧。」鄭允浩用的陳述句,但聽起來更像是命令。

 

「我過去你就不去我家吧?」

 

鄭允浩的聲譽、地位、權利、家庭等等一切都禁不起這樣的玩笑,如果他們公開鄭允浩會比他損失慘重。可是金在中也不知道為什麼他那麼確信鄭允浩不是在開玩笑。

 

「嗯。」鄭允浩沉重的哼了一聲。

 

「我現在就訂票,我馬上訂票。」請假對他不是難事,他只希望還有一班飛機可以飛過去。

 

而當金在中握著登機牌在候機大廳的時候,他自己也迷糊了,為什麼剛才那麼怕。是不是真的很怕鄭允浩去見自己的父母?或許是。爸爸知道了自己像個破鞋一樣跟一個有家的男人做姘頭肯定會打死自己。或許又不全是。

 

金在中十一點到了Y市,出了機場本想招出租,卻沒想到一眼就看見鄭允浩。

 

「這麼明目張膽也不怕被人看見。」

 

鄭允浩接了金在中的行李給扔進後背箱。轉身上車

 

「我又不是明星,誰半夜跟蹤我。」

 

「說不定哪天報紙頭條就是X局領導夜會情人,私生活淫亂不堪。」

 

「我現在就挺想淫亂不堪一下。」

 

鄭允浩說著摸了一把金在中的大腿內側,又是大腿根的地方。金在中條件反射似的全身顫慄,生殖器幾乎要隨著汗毛站起來。把鄭允浩的手拍到一邊訓斥道

 

「好好開車!」

 

鄭允浩不說話專心開車,金在中卻又耐不住寂寞,坐在旁邊叨咕起來

 

「你說你是不是特別想見我,所以才把我騙來的?」

 

「如果你想讓我去見你父母,我會去見的。」

 

鄭允浩讓他來,除了想他,最重要的是他覺得金在中的精神有點不對頭。他得把他帶身邊,免得他胡思亂想。

 

金在中搖頭

 

「我服你還不成嗎,你不怕毀我,我還怕會毀了你呢。」

 

「在中,你為什麼始終不信我?」

 

鄭允浩的聲音很低很沉,和外面的夜一樣。黑得讓人壓抑。帶著一些氣、一些怒、一些苦、一些澀還有一些怨。

 

「不信你什麼?我怎麼不信你了。你說要去看我爸媽,我都被你威脅來了。」

 

「我可以離婚,我可以不要那些名譽、地位、權利。只要你一句話,魚死網破我不在乎。可是我一直死抓著那些不放,不是因為它們比你重要,而是因為那些可以保護你。」權利可以讓人低頭,金錢可以讓人閉嘴,沒有什麼比地位是更安全的防護網了。

 

金在中想說,我是不信你嗎?我是不敢相信!你給我的一切,都讓我不敢相信。太美好了,沒有什麼比愛,比愛情更美好了。金在中又想說,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一句愛我。可是想想又覺得嬌情。

 

最後他玩笑道

 

「那你可使勁往上爬吧。」

 

6.   

 

鄭允浩連著幾天都是一開就開一天的會,晚上吃完飯最早也是七點以後回酒店。今天回來的更晚,九點多快十點才回來。因為這次一起開會的領導幾乎都住一個酒店鄭允浩只得裝樣一下先進自己的房間,然後坐了十幾分鐘連衣服都沒換就去找金在中。可是沒想到金在中已經退房了。

 

鄭允浩怒不可遏的一個電話打過去,還好金在中沒有關機。「人呢?」金在中連聲喂都沒來及說,就聽到鄭允浩吼叫。

 

「看海。」金在中聲音懶懶的只說了兩個字。

 

鄭允浩仔細聽聽果然背景有海浪的聲音,怒氣消減了大半,又問

 

「那你幹什麼把房退了?」

 

「你那忙也沒時間,我一個人怪無聊的,就訂了海邊的酒店,出來玩玩。」

 

鄭允浩心情平靜了,連著說話也好聽了,或許覺得自己確實委屈了金在中,還帶著點討好的語調商量似的說

 

「地址呢?告訴我吧,我過去找你。」

 

金在中依舊不緊不慢的說

 

「你喝酒了吧」

 

「我開車。很快就到。」

 

鄭允浩找到金在中的時候,他正赤著腳大字躺在沙灘上。鄭允浩挨著他身邊坐下,藉著不亮的月光和幾乎照不到他們這裡的路燈看金在中,那傢伙睜著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暗沉的天空,鄭允浩推推他問

 

「半個星星也沒有看什麼呢?」

 

「別鬧,我正在想像我是一隻海星。」

 

「海星就得回海裡去。」鄭允浩說著一把抱起金在中作勢要把他往水裡扔。

 

「啊——」金在中猝不及防被人抱起來下意識的抱緊鄭允浩,嘴裡喊著「看我無敵大吸盤!」

 

「你又變身成章魚了?」

 

鄭允浩拖著金在中的屁股怕他從自己身上掉下去,任他像個八爪魚一樣四肢盤著自己。

 

「章魚攻擊!」金在中撅起嘴,嘟著和章魚嘴一樣胡亂的在鄭允浩臉上猛親。

 

「行了,行了,我怕你了。」

 

鄭允浩告饒,雖然金在中親的他滿臉口水既不浪漫又不優雅,但是酒勁上來鄭允浩火氣跟著上漲。

 

金在中停下來,扒著鄭允浩呼呼喘氣,緩了一會兒說「你求我!」

 

「我求你。」

 

「靠,不是讓你把話倒著說,說點煽情的。」

 

鄭允浩抱著金在中兩個人滾在沙灘上,拿下身蹭他說

 

「把褲子脫了,它能讓你高興哭了。」

 

金在中嚇的抓著褲子掙扎著站起來就要跑,可惜被鄭允浩抱著,蹬了半天腿只在沙灘上蠕動了幾寸。

 

「我錯了,允浩不要啊。我求你。我求你。」

 

「求的煽情點。」

 

「老公,我不要在這裡,我們回酒店好不好?我愛你啊,我愛你!」

 

大丈夫能屈能伸,金在中嘴裡嗷嗷叫著,在地上翻滾耍賴。

 

「閉嘴,上面的嘴太吵了,還是聽聽下面的怎麼說吧。」

 

鄭允浩是打定了主意要打野戰,才不管金在中怎麼說。

 

「後面會進沙子的,會很硌,不舒服的。」

 

金在中褲子已經被鄭允浩扯下來,他努力的去挽救,抬頭看見鄭允浩從口袋裡拿出避孕套正在撕包裝袋,於是憤恨的罵道

 

「我靠,鄭允浩你個淫蟲巨精怪。隨身攜帶啊!說!你是不是為了隨時隨地看上哪個就拐帶上床?」

 

鄭允浩也不理金在中哇哇亂叫,把自己的陽具掏出來擼了兩把就直挺挺的往金在中後面塞。金在中疼的大叫一聲,飆出眼淚來,緩了口氣又叫

 

「鄭允浩!你這個月還沒交保護費呢。誰讓你進來的!啊啊啊!慢點,我不玩人獸交啊!」

 

「你就不能閉嘴嗎?」鄭允浩咬了一口金在中的嘴,嫌他喊得煩。

 

金在中被鄭允浩搗鼓的只有進氣沒有出氣,努力梗著脖子不輸嘴

 

「你想和啞巴做愛?」

 

「總比和瘋子做愛強。」

 

「誰讓你不聽我的回酒店非要在這兒,我就不讓你舒坦。」

 

金在中抱緊鄭允浩,上下兩張小嘴張張合合都不歇著。弄得鄭允浩慾火焚身。兩個人發了一通,海邊風大,鄭允浩怕金在中著涼,也不敢多待,緩了口氣就扶著金在中回酒店清理,金在中躺在浴缸裡有氣無力的罵著

 

「我總有一天要把你的割掉。」

 

「那你怎麼辦?」

 

「什麼我怎麼辦,老子有!你個皮搋子,前面沒把後面不還有皮圈嘛,做零不會啊。」

 

「兩個一還能互幹,咱倆都是零了怎麼做?」

 

金在中都快哭了,說

 

「誰說我是零啊,我以前也是一啊。都是你的錯,自從和你好上我就沒翻過身。」

 

「謝謝誇獎。」鄭允浩一口親在金在中臉上,脆生生的帶響。

 

金在中扶著浴缸把腦袋埋在手臂裡哀悼自己「我這不是誇你啊。」

 

「那是朴教授吧?」

 

李赫宰抱著個球指著不遠處在自動販賣機前買可樂的人問旁邊的金俊秀。

 

金俊秀拿髒手揉了揉眼,轉頭就跑。卻還是晚了一步,豬一樣的隊友已經把朴有天的目光吸引了過來「朴教授。」

 

朴有天朝李赫宰點點頭,問「你旁邊是金俊秀吧。」就算背影一樣,屁股也比別人大一圈,太好認了。

 

金俊秀不得不轉過身和他打招呼,期期艾艾的叫道「朴教授。」

 

朴有天笑得春風一般,問

 

「大三油畫系這節課是體育嗎?」

 

金俊秀尷尬的搓搓鞋說「我忘了。」心裡卻罵著:你有閒工夫不自己去上課在這喝可樂,非讓我去給你代課。朴有天香蕉你個巴拉洋芋你個叉叉啊!

 

「沒關係,沒關係。正好我這有篇論文,你先幫我寫這個吧。」

 

我詛咒你,一輩子尿頻尿急陽痿早洩!可是「老闆」這號人惹不起啊,金俊秀再怎麼罵自己的導師,也只限於在心裡腹誹。只得垂頭喪氣的領令奮鬥去了。朴有天悠哉遊哉的喝完可樂,往停車處走,正巧碰到系主任問他「有天,上完課了啊。」

 

朴有天瞪眼說瞎話

 

「佈置作業讓他們寫生去了。」

 

系主任拍拍他的肩說

 

「會展中心的事別放心上,上面的事誰都說不準。」

 

「曹老的國畫比油畫更適合新的會展中心的建築風格。」

 

「錦江酒店想把一面牆的壁畫改為有話裝飾,剛跟學校商量,我把你推薦上去了。」

 

「那就謝謝主任了。」

 

金在中在海邊酒店住了三天,鄭允浩每天晚上來,早上又得趕回去,金在中心疼了,於是退了房跟著鄭允浩又住回了最開始訂的酒店。金在中趴在床上看電視,鄭允浩在浴室洗澡,突然金在中走過來把浴室門揣得山響,「你老婆電話。」

 

「你接吧,告訴她我正洗澡呢。」鄭允浩的聲音被水聲掩蓋住大半,模模糊糊的聽不清。

 

金在中以為自己聽錯了,拿著手機一直回憶,鄭允浩剛才說的什麼。鈴聲停了又響,金在中才接起來,輕輕的說

 

「鄭允浩在洗澡,一會兒出來讓他打給你。」

 

對方說了謝謝就掛了電話,金在中拿著鄭允浩手機坐到床上,調出他的電話號碼,姓名那一欄寫著。他把那五個數字塗了,寫上金在中。想想又改成老公,覺得不對再換成老婆,可是存上以後發現有兩個「老婆」,於是他把自己那個重新又改,換成,妾。呵呵,鄭允浩是料定他接電話不會亂說是吧。你看看人家老婆都跟自己這個小三對話了,也都沒懷疑。是不是自己太失敗了。

 

鄭允浩從浴室出來,金在中連忙舉著毛巾過去幫他擦,「讓妾身好好地服侍相公。」

 

「又自憐自哀呢?」鄭允浩像是看到金在中剛才顧影自憐一般,「不讓你接,你鬧。讓你接你還鬧。」

 

「我就是潑婦,你管我啊!」金在中痞子似的把毛巾扔在鄭允浩的臉上,轉身倒在床上。隨後說道「給我一百萬,我去做變性手術。」

 

「那麼費勁幹嗎,我直接給你剪了得了。」鄭允浩說著伸手去揉搓金在中的下身。

 

金在中一把推開鄭允浩的手

 

「我沒心情。」

 

「不需要心情,有精神就夠了。」

 

鄭允浩黏著金在中討好,這親親那摸摸。

 

「還是先給你老婆回電話吧,別跟癩皮狗一樣趴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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