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d·二十七】

這樣的玩笑我開不起,在中。鄭允浩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凝視著窗外的車水馬龍,一夜未眠令他倍感疲倦。昨夜他沒有回家,而是睡在了公司。躺在沙發上反反復複的回憶著金在中哭紅的雙眼和那句傷人的告白。鄭允浩不是無情,而是他打從心裡無法判斷這種感情。

30多歲的成熟男人是足夠冷靜的,年輕時的那些張揚與衝動都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被打磨了棱角,更何況這個人是鄭允浩,沉著的不留一絲痕跡。他知道什麼可以繼續,什麼應該繼續,但是有些感情他心底迴旋不來。那個被他捧在掌心裡的男孩是那樣特別,複雜的感情層層迭起相互交融,堵塞在心口裡無法確認。鄭允浩從來不害怕什麼,但是那是他兒子,那是他的在中,所以這一次,他怕了。在中,我究竟該拿你怎麼辦……

叩叩——

「進來。」聽到敲門聲,鄭允浩趕忙掐斷了思緒回到座位,剛一坐下,就見朴有天帶著一份資料走了進來。

「老闆,這是今天早上的新聞。」朴有天將資料遞到鄭允浩手上,「陳氏集團由於農場的土地契約觸犯了法規條款,今天早上已經被司法部門沒收,10點鐘的時候銀行將對那片土地進行拍賣。陳氏最大的產業現已死絕,也就表示陳氏即將破產。他們的股票已經跌落了24個百分點,現在陳氏大樓的樓頂有幾十號人在等著跳樓。」

「怎麼會這樣。」

「……」朴有天沒說話,鄭允浩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看了看手上的資料,可實在是看出什麼破綻,無奈只能合上資料,丟在桌子上。

鄭允浩輕嘆口氣,「看來我們的酒行要換供應商了。」

「嗯。」朴有天低頭看了看表,「10點鐘的拍賣會您要參加嗎?」

「去看看也好。準備車吧,你和我一起去。」

鄭允浩剛準備起身套西裝,朴有天的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

「喂。」

……

「知道了。」

快速的通話完畢,朴有天放下電話一臉嚴肅的看著鄭允浩,「老闆,剛剛銀行來了通知,莊園已經被人用20億的天價整個包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鄭允浩還在疑惑,自己的電話也響了起來,接通一聽,竟然是Kevin

Kevin的聲音裡帶著無奈與疲倦,早已不似前一晚那般風情萬種。

『鄭先生,我承認我很中意你,而且是超越朋友之間的那種中意……但是沒想到,你們鄭家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鄭允浩想開口詢問些什麼,卻又被Kevin把話接了去。

『我不求別的,只求鄭先生給我們陳家留點後路,做人不要做得太絕……』

鄭允浩先是一驚,而後便從話中的深意瞭解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掛了Kevin的電話,鄭允浩立刻給撥通了金在中的號碼,電話很快就通了,鄭允浩也不多問,直接開門見山。

「為什麼吞了陳氏。」

『因為你不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什麼了!」

『你不相信我愛你。』

「在中!你怎麼了!這跟陳氏有什麼關係!」

Kevin喜歡你,他碰過你。』

「在中,別鬧了……」

『鄭允浩,我從來都是說到做到,你不清楚嗎。』

「……」

無聲的掛掉金在中的電話,鄭允浩的腦中一片混亂,他將手肘支撐在桌子上,兩隻手撐住額頭。朴有天安靜的站在鄭允浩面前一聲不響,鄭允浩抬起頭看著朴有天的反應,不禁悶悶的出聲。

「你都知道了?」

「嗯,昨天就知道了。」朴有天平靜的回答,仿佛早就知道事情會走到今天的地步。

鄭允浩一聽更加暴躁,「你怎麼能這麼縱容在中胡鬧!」

「一直縱容他的,不是老闆您嗎。」面對鄭允浩的憤怒,朴有天毫無怯意的站在他面前一動不動。

「……」終於,朴有天的一個問句,令鄭允浩僵在了原地。

「昨天我去找在中的時候,他已經帶著那個男妓進了房間,我走進去的時候,看到他蜷縮在床上一直哭。」

「……」

「我付了錢給那個男妓,把他打發走之後在中還是在一直哭,我問他為什麼,他說他不相信我的話,所以找了個人來證明我說的是錯的,但是他做不下去,因為腦子裡全是你的臉。」

「你跟他說了什麼!」仿佛心上的偽裝在被一層層撕開,鄭允浩一把揪住朴有天的衣領,將他拉至自己面前。

「沒什麼,只是讓他看清自己的內心而已」朴有天面對鄭允浩沒有一絲的怯懦,他的眼睛直視著鄭允浩憤怒的雙眼,聲音平穩而沉重,「老闆,你在害怕什麼。」

「什麼害怕。」

「你在害怕,害怕自己也愛著在中。」

「……」仿佛如晴天霹靂,鄭允浩撒了抓著朴有天衣領的手,猛的背過身去,背對著他吼了起來,「朴有天,你給我滾出去!」

「可以。」朴有天轉身走到門口,在開門前最後回頭,「但是老闆,就算你現在把我趕出去,你自己的真心也是趕不走的……」

Dad·二十八】

晚上,鄭允浩因為暫時想不出要如何面對金在中,所以很晚才回到家。然而剛一進門,便看到金在中一個人坐在客廳裡,默默的喝著酒。

「你回來了。」金在中側過臉,目光卻沒有對上鄭允浩的。

「恩,這裡很冷,你又穿這麼少。」鄭允浩走到金在中身邊,脫下外套披在他肩上,卻被金在中按住了手。

「這是在關心我嗎?」

「……」鄭允浩沒有說話,金在中倒也沒有什麼失落的表情,而是一直不冷不熱的說著話。

「要不要喝點酒?」

「……」鄭允浩依然不語,只是默默地將手從金在中手中抽出,想要回房,卻還是被金在中拉住了手。

「就當是陪陪我。」

聽著金在中略帶祈求的語氣,鄭允浩不禁停下腳步,還在思考些什麼的時候,卻已經被抱著酒瓶的金在中,默默的拉進了房間。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此時的兩人正坐在柔軟的毛絨地毯上,身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洋酒,兩人的手中各握著一個酒瓶,金在中的頭靠在鄭允浩的肩膀上,視線沒有交點,都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前方,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

興許是接著酒力,彼此間那些緊繃的神經逐漸軟化了下來。鄭允浩一瓶接一瓶的喝著那些他平時很少喝的烈酒,語氣也漸漸變得柔和起來。他摟著金在中的肩膀,一件件的回憶著他小時候的事。金在中也沒少喝,酒過之後的鄭允浩比往日裡的體溫要高一些,金在中就那樣不自覺的靠了上去,想要尋求更多的溫暖。

兩個人就那樣靠在一起,偶爾傻笑,偶爾閉上眼睛假寐。金在中抱著酒瓶說鄭允浩過去很老土,小時候總是喜歡給他講《狼來了》的故事。

「哈哈哈哈,你啊特別討厭。工作忙,和我見面的時候很少,偶爾碰上你在家,我就要你給我講故事哄我睡覺。可我都上小學了,你還要講那麼弱智的故事給我聽。放羊的孩子一直喊狼來了,最後就一定會聰明反被聰明誤的…」

「呵呵……」鄭允浩有些醉了,他輕輕的撫摸著金在中的頭髮,將自己的頭靠在他的頭頂,閉上眼睛仿佛在深深的回憶,聲音很柔軟,「我們在中小時候就很聰明,總是在故事還沒講完的時候就知道結局……」

這樣的溫柔令金在中的心一半疼痛一半顫抖,他那麼想要醉,卻反倒是怎樣都喝不醉。興許是因為各懷心事,鄭允浩總是想要自己保持著清醒,卻反倒那麼容易就醉了。金在中微微轉頭,看著鄭允浩緩慢呼吸著的嘴唇,眼睛竟然覺得有些酸澀。他摟住鄭允浩的脖子,靠在他的胸口。

「爸爸……」

「嗯……爸爸在……」鄭允浩微眯著眼睛,寵溺的將金在中摟在懷裡。

金在中的眼睛快要溢出淚來,他抓緊鄭允浩胸口的衣服,顫抖著聲音輕輕的呢喃。

「允浩……」

「嗯……」或許是真的醉了,鄭允浩用臉頰摩擦著金在中的額頭,「允浩在……」

金在中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得越來越快,然而頭頂上方的那個聲音卻那樣致命的刺穿他的心。他抬起頭,看著鄭允浩酒醉之後的溫柔模樣,聽著他不曾有過的溫柔話語。

「我們在中……還是像我第一次見到時那樣可愛…可愛……」斷斷續續的話語這樣說著,鄭允浩竟忽然的笑了,那個笑容是那樣溫柔,還帶著少許讓人心疼的惆悵,而這醉人的模樣映在金在中眼裡,終於讓他無法控制的哭了出來。

無法再自我判斷,金在中心痛的摟住鄭允浩的頭,深深的吻了上去……

「唔……」鄭允浩感受著金在中溫熱的嘴唇,像是一個尋找了許久的熱源,讓他一貼上就禁不住回應起來。

金在中跪在鄭允浩兩腿之間,將自己嵌在面前人的懷裡,他不住的親吻,任著鄭允浩的雙手探入他的衣擺,觸碰著他因酒醉而泛紅的身體。鄭允浩的意識在即將消失的邊緣,酒精的作用令他麻痹了心魔,仿佛那些一直被壓抑的情感瞬間爆發,然而在他想要全身而退的時候,卻已經滿溢而出,無法控制。

他抱著這個曾在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身體不斷親吻,從嘴唇蔓延的下顎,輕咬了一下那個精緻的下巴,嘴唇便順著頸部曲線一路下滑,在喉結處用力的一個吮吸,便留下了一吻紅印。

「嗯……允……」金在中的淚水在不停的流淌,我想起了曾經那個想要放縱自己的夜晚,撫摸自己的男人不是面前的人,就無法進行下去,然而這張面孔終於與幻想重合的時候,他竟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如果這是夢,就請不要讓我再醒來……金在中摟著鄭允浩的脖子,敏感的身體弓了起來。他想要尋求溫暖,尋求鄭允浩獨有的溫暖。他不斷的向他靠近,生怕分開了一絲距離,就再也觸碰不到。濕吻劃過鎖骨粘至胸口,舌尖遊弋在光滑的皮膚上,觸碰上胸前那一粒小小的凸起,便無法控制的將它吸住。

「啊——允…允呐……」金在中的呻吟不斷升高,然而那些嬌喘對於鄭允浩來說卻像是一種鼓勵,他越是喊他,他就越來越無法控制,只覺得下半身在迅速的膨脹,急切的想要得到解脫。

迷亂中,鄭允浩一把攔過懷中的人,就著濕吻跌跌撞撞的倒在床上,慾望的躁動令他開始不斷的撕扯著兩人的衣服,直至赤裸相對。雪白的軀體暴露在眼前,鄭允浩的眼睛晃過一次遲疑,倫理與道德的邊緣令他的手顫抖起來,然而失去溫暖的金在中卻伸出雙腿夾住了鄭允浩的腰,緊緊地抱著他不讓他起身。

「允浩……允浩……」嚶嚶的啼哭聲蔓延在耳際,鄭允浩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下身與在中的撞在一起,跳動的神經彼此折磨,仿佛隨時都將失去控制。

「在中…不可以這樣……不可以……」鄭允浩緊貼著金在中泛紅的身體,粗壯的手臂收的越來越近。懷中的人依然在顫抖,鄭允浩只覺得腦袋越來越混亂,好似在夢中一般。

「在中不怕了……允浩……」金在中的眼淚無法停止,他扭動著身體,激發著彼此最原始的慾望,迷離的話語從喘息間流出,「不怕了……允浩,說你愛我…說你愛我好不好……」

「在中……呼…在中啊……」下身的脹痛折磨著被酒精麻痹了的神經,醉夢中的鄭允浩只隱隱的覺得自己不應該繼續接下來的事,然而身體卻不在於意識契合。

金在中輕聲的哭著,呢喃著,喘息著,細長的手臂緩緩地伸到兩人觸碰著的下體,一下子握住了鄭允浩慾望的根源。

「唔——在…在中——」鄭允浩的身體倏地繃直,被握住的分|身已經開始滲出粘稠的蜜液,然而下一秒就觸碰到了一個緊閉的入口。

「允浩…說啊……說你愛我……」此時,金在中的臉上已經佈滿了紅霞,他用稚嫩的手帶著鄭允浩腫脹的熱源向自己的身後探去。

終於,鄭允浩再也無法忍耐,心仿佛在罪惡的邊緣無法解脫,卻硬是放不開那個懷裡的人。他的眼睛濕潤了,那乞求一般的愛語無法回應,便只能俯下身狠狠的舔吻著那嬌喘的嘴唇,下身一個用力,便魯莽的闖了進去。

「啊————」初嘗的情愛令金在中感到撕裂般的疼痛,但是那一刻他卻仿佛得到了全部。他緊緊的抓著鄭允浩的背脊,原本生長在心上的那些驕傲的刺,只有鄭允浩一個熱辣的吻,便被盡數拔去,只剩下喘息的話語與嗚咽的哭聲。

「允浩……允浩……你有沒有愛上我……愛上我好不好……允浩…嗚嗚嗚……允浩………」

「在中……對不起……在中…在中……」無法抑制的衝動遊竄在身體裡,慾望的折磨快要將身體炸開,那緊實的吸附令鄭允浩血脈噴張,腰身漸漸開始擺動,卻好似永遠也得不到滿足般的愈演愈烈。

肉體的衝撞帶著數不盡的佔有,越來越快的撞擊讓金在中覺得內臟都在震動,什麼時候下身已經勃發而出,然而身上的男人卻依然不受控制的向他索取。這個在他體內失控的人,是鄭允浩。這個擁抱著他的人,是鄭允浩。

如果這樣想,現在愛著自己的人,也可以是鄭允浩吧……

「啊……」疼痛在無盡的撞擊中變成快感,金在中沉浸在鄭允浩給予他的醉夢中一次次的發洩,直至身體失了全部的力氣,「不要對不起……允浩…允浩…我愛你……」

儘管這樣違背常理的交合,但是嘴角卻只能流露出一絲苦笑,因為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從鄭允浩嘴裡得到回應,然而身體已經無法承受這份強烈的初愛。淡淡的三個字瀉出嘴角,金在中的淚痕還未消退,便在這場醉生夢死的情愛中暈了過去。

Dad·二十九】

鄭允浩不知道自己是何時醒來的,他只知道睜開眼睛的時候,整個頭痛的快要炸開。揉著酸疼的太陽穴環視了眼前的景象,這裡……是在中的房間。忽的眉頭一緊,鄭允浩像是回想起了昨夜的一些零散片段,難道,那一切都不是夢?

他猛的掀開被子,便看到自己不著半屢的身體。鄭允浩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原來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對在中出手了。在中……在中!這樣想著,卻不見睡在身旁的金在中。

鄭允浩重新環視了房間,屋子裡的東西整整齊齊的擺放著,看似沒有什麼特殊的變化,卻讓鄭允浩想起了10年前在中出走的那次,房間裡也是這樣的乾淨而整齊。像是想起了什麼,鄭允浩猛地起身,隨便套上件衣服,便沖出了房間。

「在中!在中!」沒有人見過鄭允浩如此失控,他慌張的翻找著每一個房間,大聲的喊著,尋找金在中的影子,然而面對無聲無息的房子,卻沒有一點回應。

「老爺,不要再找了。」客廳裡,何叔弓著的背看起來有些淒涼,他攔住鄭允浩,將一張卡片塞到鄭允浩手上,「少爺……讓我把這張卡片給您。」

鄭允浩的心猛的漏了一拍,接過卡片的手都有些顫抖。他看著卡片上那些熟悉的字跡,整顆心終於無以復加的疼痛起來。

「爸爸:

我是「放羊的孩子」,謊言說的太多,所以這樣的結果是

罪有應得。已經沒辦法再面對你了,所以我走了。爸爸,謝謝你。允浩,我愛你再見。                                                         ——在中」

淚水沒有徵兆的流了下來,鄭允浩摸了摸自己的臉,才終於發現自己哭了。他的身體在戰慄,因為他已經瞭解,對於在中,他真的無法再一次承受失去,而且這一次失去,也許不光是九年,也許,是再也不會回來了。想到這,鄭允浩終於再也按耐不住,立刻抓過電話,撥通了朴有天的號碼。

『需要諮詢?』電話一頭的男人嬉笑著應答,似是早已等在了電話旁。

「或許你說的對,真心……真的是趕不走的。」

『可你已經把在中趕走了。』

「你果然是幫兇」鄭允浩喃喃的說著,「告訴我幾點的飛機,飛去哪裡。」

『如果你給不了回應,就放他走吧。』朴有天的聲音很淡然,即使他還無法揣測鄭允浩接下來的答案。

「呵,我的回應,就是再也不能讓他離開我身邊。」心頭的愛意在層層湧出,那一刻,鄭允浩確定自己很想見金在中,他想要放棄掙扎,因為他已經無法承受失去,

『哈哈哈哈哈哈!』電話裡傳來朴有天誇張而興奮的笑聲,緊接著冷靜下來,一字一句說的清楚,『1005,巴黎。』

放下電話,鄭允浩看了看表,已經955分了。他趕忙換上外衣,拿了車鑰匙,就飛奔出了家門。鄭允浩曾想,上帝是不是不肯給他一個挽回的機會。

到達機場的時候,已經過了起飛的時間。鄭允浩的心沉了下來,卻還是不肯死心的在機場裡尋找著金在中,見到相似的背影就想猛的抓住,卻一次次的回頭,都不是那張期待的面孔。機場大廳裡一遍遍的播放著訊息,飛往巴黎的航班已經起飛了,鄭允浩的雙腳停在原地,終於失了神。

「原來是鄭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嗎?」機場的工作人員見到如此眼熟的大人物竟在機場裡慌亂的尋找,趕忙前來。

「已經……」來不及了吧,鄭允浩想要這樣說,然而當他失落的抬起頭看著面前的保安時,視線竟然擦過面前人的耳際,看到了站在保安身後不遠處的,那個熟悉的人,「不用了……」

保安對鄭允浩恭敬的鞠了一躬,便離開了。沒有了遮擋,鄭允浩終於看清了面前的人。他直直的注視著不遠處的金在中,他戴著灰色的線帽,穿著鬆散的粗線毛衣和洗舊的牛仔褲,看上去那麼單薄。沒有什麼過多的行李,只拎著一個皮箱站在柱子旁,微微的歪著腦袋,漂亮的眼睛裡潤著水霧,卻也直直地與他對視。

鄭允浩向前走了幾步,金在中卻向後退去,然而鄭允浩已經不想再錯過什麼了,他快步的走上前去,直至金在中推到了柱子後面,終於伸出手將他拉住。

「你…沒走……」鄭允浩的聲音有些啞,他抬起手,輕輕的撫上了金在中的臉頰。

「呵……」金在中輕輕的笑了,然而困在眼眶中的淚水卻順著那撫摸而陷下的紋路滑落下來,「身體有些難受…所以起來晚了,沒趕上飛機……啊……」

輕聲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就忽然被用力的拉住,緊接著便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一個鄭允浩給予的,溫暖的懷抱。箱子砰地一聲掉在地上,鄭允浩的下顎抵在金在中的肩膀上,金在中睜大了眼睛竟然忘記了回應,只有淚水越來越洶湧的流淌出來。耳邊,是鄭允浩深邃的呢喃。

「哪都別去……」

金在中的心在顫動,卻也在疼痛,「不行……我沒辦法再像以前一樣面對你了,爸爸……」

「那就不面對爸爸,」鄭允浩擺正金在中的身體,與他對視,「只面對允浩。」

「呵……得不到回應的愛情很痛苦,我承受不起。」金在中垂下眼簾,不讓鄭允浩看見他不斷湧出的眼淚。

「那就給你回應」鄭允浩突然的回答令金在中猛的抬起頭來,面前的鄭允浩不再回避,他雙手捧著金在中的臉,言語中沒有一絲猶豫,「鄭允浩……很久以前就愛上了你,愛你,金在中。」

「允……唔——」還想要說出的話被一個吻堵住,金在中瞪大了眼睛,看著近在咫尺正吻著自己的鄭允浩,緊繃的神經終於軟了下來,他漸漸眯起眼睛,膩在了這份屬於他的纏綿中。

這一次,我們都看清自己的真心,看清自己,究竟有多愛你。

Dad·三十】

叩叩——

早上八點一刻,鄭家裡,何叔敲響了鄭允浩的房門。

「老爺,上班時間到了……」何叔將耳朵貼在門上,等了一會兒也沒見回應,便小心翼翼的打開一條門縫向裡望去。

此時,鄭允浩正背對著他,整個人都蓋在被子下面,之有後腦勺露在外。聽見有聲音才轉過身來,掀開被子露出裸露的上半身,聲音裡帶著些慵懶和疲憊。

「幾點了……」

「八點一刻,剛剛朴先生打電話來,讓您9點鐘務必到公司,有事情彙報。」何叔認真的轉達著。

「知道了……」鄭允浩有些不想動,但還是點了點頭,正要起身,卻只聽被子裡傳來一聲嚶哼。

「唔………」似是撒嬌又帶著些不滿,接著,一隻白皙的手臂從被子中伸出來,纏在了鄭允浩的腰間,聲音軟綿綿的,「不讓去……」

「咳咳……」一想到何叔還在房間裡,鄭允浩不禁臉頰微紅。他偷瞧了瞧何叔略帶笑意的臉,不自然的對他揮揮手,說等等就來。

待何叔走後,鄭允浩才掀開被子,此時,不著一縷的金在中正彆扭的纏在他的下半身上,肆意的吻痕在軀體上清晰可見,無一不顯示著前一夜剛剛做過的那些愛做的事。

「乖,公司有事,我去一下。」鄭允浩摟過金在中的肩膀,輕聲的哄著,「會儘快回來的,你再睡一會兒。」

「唔……」懷裡的人沒有睜開眼睛,只是不滿的癟了癟嘴,仰了仰頭。鄭允浩立刻會意的在上面吻了一下,捋順了金在中翹著的幾根頭髮,這才見他滿意的縮回被子裡。

鄭允浩走出房間的時候,何叔還站在門口,只是手上已經捧著他要換的衣服了。鄭允浩有些不自然的輕咳了兩下,小聲的交代何叔在中有些發燒,好好照看著。何叔會意的笑了笑,明瞭的點了點頭,話說的語重心長。

「老爺,雖然我已經一把老骨頭了,但也不是不開化的人。更何況小少爺的聲音實在不小……嗯,老爺和少爺喜歡的,我這個老頭子一定會支持的,呵呵呵。」

聽著何叔的話,鄭允浩先是一愣,臉又熱了起來。

「咳咳……亂說亂說,我、我走了。」

「老爺慢走」

鄭允浩趕到公司的時候,朴有天已經在辦公室裡等他了。拿出一份檔,上面是一個新公司的上市資料。

「這是今天上市的一個新公司,叫做LC。新的上市產品在三天後發佈,並舉行大型的記者招待會以及上市慶典,盛請各大知名企業,這是他們發來的請帖。」朴有天將請帖遞到鄭允浩手上,精緻的卡片彰顯著尊貴的身份。

鄭允浩看了看資料,又看了看請帖,竟然都沒有寫明該集團總裁的名字,不禁讓他產生了些好奇,於是便答應了三天后的宴會。宴會當天,鄭允浩帶著金在中一同出席,朴有天作為顧問也一同前去。

進入宴會廳後,眾多的閃光燈就立刻閃了起來,鄭氏一直是媒體的焦點,更何況今天的鄭允浩沒有帶女伴,而是帶著自己的兒子一同前來,更是引起了媒體的熱切討論。然而直到宴會開始,集團的最終決策人登場,鄭允浩和金在中才不約而同的輕笑一聲。所謂的新公司,不過就是某人倒閉了之後的東山再起嘛,呵呵。

沒錯,LC的總裁就是前不久被金在中攪和到破產的Kevin·陳。儀式進行的很正式,總裁發言過後是盛大的自助酒會。鄭允浩和金在中雖見到了這總裁的真面目,倒也沒什麼拘束,依然得體的應對著其他集團的打招呼。

「你啊,身體還沒有好,暫時不要喝酒了。」出了人群,鄭允浩和金在中來到了酒水席。鄭允浩為金在中盛了一杯香檳,語氣中帶著關心。

顯然對不讓喝酒這件事很是不滿,金在中皺了下眉,努嘴。看著他可愛的模樣,鄭允浩輕笑了笑,又拿過一個酒杯,也盛滿了香檳,話語溫和。

「那這樣,我陪你,也不喝酒。」

「某人呐……是怕自己酒後亂性吧。」金在中看著鄭允浩意味深長的眨了眨眼,嘴角帶著一絲逗弄,下顎揚起,嘖嘖了兩聲。

「呵呵,真是越來越會使壞了……」鄭允浩對這樣的金在中很是樂此不疲,不禁伸手想要捏捏他的臉蛋,但是金在中的視線卻固定在另外一處。

「看那。」金在中指了指不遠處正在盛著紅酒的女人。

鄭允浩順著金在中的指尖望去,不禁也有些驚訝,「哦?沒想到能在這碰見。」

「嗯哼。」金在中略帶趣味的點了點頭,拿過鄭允浩手中的香檳就走了過去,「嗨,美女,好久不見。」

僅僅是這樣一個招呼,就令面前的女人嚇得掉了酒杯,透明的高腳杯嘩啦一下摔的粉碎,紅色的液體濺濕了女人的裙擺。

yoosong小姐!您有沒有事?有沒有受傷?」聽見聲響,宴會的服務生立刻趕了過來,有的為yoosong擦拭著裙擺,有的趕忙收拾著酒杯。

雖然出席宴會的yoosong打扮的十分迷人,然而在看到金在中的那一刻還是立馬露出了一臉的恐慌,像是有什麼可怕的回憶充斥在腦海。看樣子,還是沒有好。

金在中指了指頭,對鄭允浩小聲的嘟囔了一句,然後聳了聳肩,又做了個鬼臉。

「噗……」鄭允浩被金在中的小模樣逗的發笑,伸出手輕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滿眼的寵溺。

「咳咳。」身後的朴有天終於不甘被當透明人,無奈的輕咳了兩下,提醒兩人「公共場所,請勿打情罵俏。」

「喲,一直聽說鄭總和貴公子的關係不太好,今日一見,真不知是哪裡來的傳言。」熟悉的男聲響起,眾人看了過去,就見Kevin端著酒杯走了過來。他輕輕的攬過yoosong的腰,對鄭允浩微笑。

沒想到Kevin的女伴竟然是yoosong,金在中無趣的撇了撇嘴角,然而yoosong卻好像還沒有從剛剛的事情中緩過神來,反而害怕的躲到了Kevin身後。對於這樣的情況,Kevin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反倒依然對鄭允浩十分客氣。

「謝謝鄭總之前手下留情,給我陳家留點後路,陳某才有了今天的小成就。」Kevin語氣溫和,看著鄭允浩的眼光依然帶著愛慕。

鄭允浩理所當然的避過Kevin炙熱的目光,只是淡然的笑著說恭喜,有這樣的機會實屬不易。對於鄭允浩的反應,Kevin倒也沒什麼,只是笑說剛好碰上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兩方商量之後便打算合作。對外方面由他來做,內部還是兩方相互商量,互利共贏。

鄭允浩笑著點點頭,然而身旁的朴有天卻從見到Kevin的第一眼,臉色就差到了極點。Kevin看著站在一旁的朴有天臉色煞白,不禁露出一絲狐狸般的笑容。

「想必這位就是鄭氏有名的企業顧問朴先生吧。」Kevin靠近朴有天,目不斜視的緊盯著他的眼睛,聲音裡帶著一種特別的提醒,「鄭總手下的人果然與眾不同,初次見面,還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啊。你說是不是,朴先生?」

「老闆,我身體有些不適,想先回去。」沒有回答Kevin的話,朴有天突然的反應令鄭允浩有些不解。

「那就……」

「失陪。」還沒等鄭允浩說完,朴有天就鞠了一躬,慌忙的離開了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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