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在幸福天堂

21TH

抽空去繳清了煤氣費。還上網查了食譜。下樓的時候特地打了一份鉛字的。邊看邊在菜場廝殺。好不容易喘得半死的剛回到家。電話就響了。艱難的從褲袋裡掏出來

「喂？」

「你的廚房還在嗎？」鄭允浩那邊是零星的音樂聲，「要不要幫你叫火警？」

我「啪」的一聲合上翻蓋。靠了一聲。

接著打電話給我老媽

「喂？媽？你有空嗎？嗯，我想問你啊......那個......」

第二天中午，我把湯端到鄭允浩跟前的時候，他有些好奇的打開聞了聞

「這是什麼？」

「豬腰湯。」

「豬......腰？」

「補腎的。」

鄭允浩好看的眉毛顫抖了一下

「補腎？我？」

我點點頭

「你不是腰不好嗎？」

鄭允浩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我那是有傷，不是腎......有問題。」

周圍的工作人員都在竊竊私語，邊瞟這裡邊笑。好吧。我也是端來以後才覺得，這根本就是在質疑他......那方面的能力啊。

「反正是補腰的，快喝。」

鄭允浩皺了皺眉頭，又小心翼翼的聞了聞，拿了勺子舀了半勺

「怎麼顏色有點奇怪。」

「裡面有中藥。」

旁邊有個男通告忍不住「哈哈」笑出聲來，鄭允浩的眉毛擰得更緊了，但還是好涵養的喝了一口。閉上眼睛就義一樣的咽了下去。過了半天才睜開眼睛來，眨巴眨巴看看我，

「喂，還蠻好喝的。」

我冷笑了一聲，「是嗎。」

做壞了四鍋，整面牆都熏黑了，廚房到現在還慘不忍睹。要是還不能喝，我情何以堪？！接下來的事情就讓我下巴都快掉下來，鄭允浩開始熱情的招呼工作人員

「來來來都來嘗嘗我家助理的手藝啊，很不錯的。大家都一起補補腎。」

靠。老子忙活了半天，是為了他們嗎？！

我頓時來不及做什麼表情管理，一時有些黑口黑面。僵硬的笑了笑

「呵呵，你們慢慢喝，慢慢喝，我出去買瓶水。」鄭允浩愣了愣，「這邊有啊。」然後遞給我桌上還沒開口的一瓶。

我暗自鄙視了一下這個爛藉口

「呃......我去買包煙。」

鄭允浩點頭放行。我站在熟悉的電視台旁邊的便利店門口，買了包煙，很帥氣的開始抽。最近覺得對他的討好似乎太明顯了。自己也懊惱。說到底，我們之間是純潔的合同關係。過幾個月他合約一滿，愛上哪上哪，恐怕再也不會有什麼交集。那些感情裡所謂的欲擒故縱有的放矢的策略戰術，到了鄭允浩面前，就變成統一的小狗搖尾巴的討好狀。我對他是有好感。十年裡沉澱下來的狂熱。溫熱的感覺。變成這樣，讓我覺得有些無所適從。半上不下的親昵，他不覺得奇怪，我卻很煎熬。

「年輕人，你面帶煞氣，命裡桃花朵朵帶凶。要不要老夫給你算上一卦？」斜前方擺算命攤子的老頭子突然開口到。

我踩滅煙頭

「老伯，你的墨鏡蠻好看的。」

「你現在想和別人在一起，就是害人害己。不過也不是沒有破解的辦法......就是要破點財......」

我吐了口唾沫在地上，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警衛嗎？電視台旁邊有個人裝瞎子幫人算命騙錢，嗯，嗯，好。」

老頭把墨鏡一摘迅速的卷攤子，噔噔噔竄出去10米遠才回頭開罵

「臭小子，你掃把星轉世，你害死人啊，你不出三日內必有......」

我踢了踢腳邊的石頭，趿著人字拖回電視台。桃花朵朵帶凶，害人害己。還用你說個屁。從到他身邊那天起，我就好像沒做對過一件事情。下午仍然是勤懇的坐在一邊，給鄭允浩端茶遞水。助理的工作很瑣碎，薪水也不如做財務的時候高。碰上脾氣不怎麼好的藝人，被呼來喝去當成奴隸使喚也是很普遍的事情。很多飯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在藝人身邊做個勤勤懇懇的貼身助理。其實看的越多，反而失望的越多。明星居然也是要吃飯要喝水要上廁所要來例假的，我見過不少助理目瞪口呆的看著藝人打嗝放屁的樣子，那嘴長成了O型，半天都合不上。

能在那個人身邊當然是緣分。但是這實在不是省力的工作，鄭允浩的耐性好到這地步，還是常常會讓我覺得頭疼。他要喝咖啡，不然整個下午都病怏怏的打不起精神。口味又挑，只肯喝星巴克，別的咖啡只肯小小的喝一口，再皺著眉頭放下來。他沒有抱怨，但是也讓我覺得頭大。開著車去市中心，找停車位都要半天。又走了很遠的路才找到那倒頭的星巴克。對著服務生交代好他那挑剔的口味。才終於吐出一口長氣。

「聽說UP要出新單曲了。」

「這麼快啊，不是上個月剛出過嗎？」

「這次是網路發行啦。覺得小米和喬好般配呢美人受和腹黑攻嘛」

小米？不就是那個被大老闆包養的小白臉？靠。美人腹黑個屁一群人頭豬腦的東西。

「前段時間聽說那個過氣的鄭允浩，想對小米動手動腳，被喬教訓了呢。」

「英雄救美嗎？哈哈」

本來正在氣頭上，聽到這樣扭曲的版本，又只是覺得好笑而已。扭曲的圈子裡，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娛樂了誰？

22TH

最近鄭允浩很忙。當然，忙和紅，是有差距的。真正的大明星不會趕場。每一場通告都會按著他們的時間表排。沒那麼紅的，就要跟著大牌的schedule轉。盡忠職守的陪在大牌身後做佈景。大牌遲到兩個小時也知道坐在那裡善良的微笑

「沒關係，我們開始吧。」

時間被這樣浪費的完全沒有規律。鄭允浩連三餐都不準時。我買的漢堡薯條之類的常常是放了整整一晚上都沒動過。他老人家最近在忙著寫他的新單曲。連靠在保姆車裡休息的時候都在哼哼唱唱。做佈景的間歇也會趴在桌子上寫寫弄弄。我好奇的湊過去的時候常常被他不客氣的擋開。讓我有一點受傷害。

明明知道他不是介意因為我才丟了自己的創作。我卻放在心裡不時的拿出來介意一下。時間久了也就不去關心他廢寢忘食的寫歌，改成花癡男人低著頭的側臉。皺著眉毛的樣子很性感。咬著筆桿沉思的時候會不自覺的小幅度抖著腿，靈光乍現的時候舔嘴唇的動作也很美妙。最近做的春夢，對象都長著這張禍水臉。早上起床的時候都經常對著一床狼藉茫然。把他當作性幻想物件，我大概是瘋了。就像小狗垂涎玻璃那邊的肥肉，舔的到處都是口水，也不可能吃的到。

「金在中，金在中？」

猛地回過神來的時候男人微微有些不快的看著我

「叫你半天了。」

「我走神了。」我狗腿狀的笑笑，「大哥你有什麼吩咐？」

「你最近好像一直都心不在焉嘛。」鄭允浩揚了揚手裡的稿子，「我寫完了。」

「真的？」我從他手裡拿過曲子，有些吃力的開始辨認譜子。在我眼裡五線譜就是「小蝌蚪跳皮筋」，竄上竄下蹦來蹦去，我認識它它都不認得我。

「要不怎麼說你是文盲。」鄭允浩把我拉到身邊坐下來，「過來我唱給你聽。」

這種距離，很難讓我把注意力聚焦在他的歌上。明朗的調子只是讓我YY的更歡樂。模糊中有在陽光裡的錯覺，四周都和煦明亮起來。我想，真正的好歌，也許並不在曲或詞。真正打動人的只是一種感覺。就像雨天的一柄傘，遊子的一回眸，情人的一執手。都是無語凝噎。

鄭允浩的歌在很多人聽來或許平淡，但關掉碟機，想一想。又滿心溢出濃濃的感動來。那種平緩調子下所包涵的真誠，是現在很多浮誇的音樂、音樂人所沒有的東西。如果僅僅只是為了大賣，為了製造賣點，為了躥紅。音樂都是散發著銅臭味的。遠不如鄭允浩的那麼純淨乾脆。只是不論多純透的聲音，也還是需要大把大把的鈔票來宣傳的。這是個奇怪的悖論，但在娛樂圈卻是無可辯駁的真理。

隨著鄭允浩在娛樂節目的頻頻露臉，偶爾也會有LOLI飯在現場紅著臉拿本子來給他簽名。我開始隱隱約約嗅到捲土重來的土渣味，鄭允浩卻只是滿心都是他的歌。從來不用讓人擔心的用心的程度。一段5分鐘的的ancingshow可以讓他排到淩晨3點。我蹲在一邊覺得上下眼皮已經好到恨不得靈肉結合。

現在才知道，看舞看一遍是享受，看無數遍就和看木偶戲沒什麼區別。排練的過程枯燥乏味，漫長的重複裡讓每塊肌肉記住每個動作，在台上才能展現出最完美的舞姿來。可能藝人就是如此吧。看起來是光鮮又體面的職業。背後的付出卻很心酸。拿鄭允浩來說，18、9歲就出道，奮鬥幾年，紅幾年，被的a壓幾年。留下的無非是一些影像，一些聲音，一些傷口，一些病痛。

今天排完舞才9點多，我跟著鄭允浩到他家樓下的時候。他家鄰居正好帶著台風出來，那傢伙一見主人高興的搖頭擺尾，拽著那鄰居就過來了。

「台風今天在阿姨家乖不乖？」鄭允浩蹲下身去摸摸它的頭，「爸爸最近沒空照顧你，你有沒有聽話？」

雖然我不怎麼喜歡寵物。還是不得不承認狗這種動物的可愛。不管主人富貴或貧窮，顯赫或平凡，它都不離不棄。旁邊看起來圓圓臉的大媽挺高興的看著鄭允浩

「它好乖的。再說你平時幫我搬了那麼多煤氣罐，我幫你帶帶它也是應該的」看起來並不太曉得鄭允浩是藝人的樣子。

他過的幾乎是平常人的生活。養一條狗，上下樓的時候和鄰居討論一下股價，有空的時候幫對門的大媽搬煤氣罐。我幾乎要覺得，他可以不做藝人。也會很快樂。陪著鄭允浩遛狗的時候，他走在前面。我跟著。一邊抽煙一邊時不時跟上幾步。偶爾這樣的距離讓我覺得沒那麼傻氣和疲憊。反而覺得自由和平等了許多。台風突然叫起來的時候，我正走神，猛的就一抬頭撞到鄭允浩的後背。鄭允浩彎下腰從旁邊的綠化帶裡拎出一隻什麼東西來，小小的黑黑的，尾巴長長的。

「老鼠！？」

「老鼠你個頭啊！是貓！」

鄭允浩沒好氣的瞪我一眼，他手里拉著的台風不停的往他手臂上探，拼了老命似的怒吼讓他手心裡的小貓又縮了縮，輕輕的喵了幾聲。我就著路燈光打量著它，小小的黑貓，大概出生才沒幾天。不知道為什麼就被母貓拋棄了。瘦得像是只乾癟的小老鼠，眼睛倒像是水汪汪的玻璃球。

「你帶回去養好了」鄭允浩把貓塞進我手裡。

我嚇了一跳

「我哪有空養它啊我自己都養不活呢！」

邊把那小小的老鼠崽子一般的傢伙往鄭允浩懷裡塞。它卻認定了我是主人一般，兩個小小的前爪死死勾著我的衣服。

「它挺喜歡你的。」鄭允浩湊過來，「哎，給它起個名字啊。」

「什麼啊，髒兮兮的，像塊yoyo。」我不滿的捏了捏鼻子。

那貓在我手裡，顫顫巍巍的「喵」了一聲。

「嗯，這個名字很好。回去給yoyo餵點牛奶。一點點就好了。給它做個窩。」鄭允浩拉住還在朝我這邊撲騰的台風，「前面超市有的賣貓砂。」

等一下......我說了我要養它嗎？！